精彩节选

我小时候在农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的父亲常年酗酒,所以和亲戚朋友没什么交集。那时的农村人很朴实,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勤劳才有饭吃。

而我父亲这种人,好吃懒做还酗酒,周围的街坊邻居都不愿意和我父亲有牵扯。有时候我实在饿的不行,就跑去邻居家讨点吃的。

虽然邻居们对我父亲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对我却充满了同情。每到过年,周围邻居还会给我二两肉,让我回家开开荤。

我记事以来从没见过我的母亲,就是在很小的时候印象里母亲好像回来过,但是我却没了印象。

但是我每次问父亲,父亲听到这个问题总是闭口不谈。

有一次父亲被我问烦了,他灌了口酒看着我恶狠狠的说道:“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们都杀了,你母亲就能回来了。”

我被父亲的眼神给吓到了,那也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父亲发狠。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感觉自己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猎物一般。

我们这个乡叫龙王乡,奇怪的是常年不下雨。乡里乡外收成都很少,有时候大旱,乡亲们颗粒无收都揭不开锅。 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都不愿意嫁到我们乡,久而久之我们这边成了周围最穷的乡也是光棍最多的乡。

这龙王乡还有段故事,来龙王乡的必经之路有一座山,龙王山。当年在鄱阳有一条蛟龙作恶,鄱阳太守叫周处。周处也是个性格暴躁之人,一听到村民说有蛟龙在这边作恶,当时就不乐意了。立马集合了大队人马准备去斩杀蛟龙。

周处先入南山杀死了那只白额老虎,接着又下长河,搏蛟历时三天三夜,乡亲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第四天,周处竟安然无恙地回家来了。人们大为惊奇。原来大蛟受伤以后,被周处一路追击,最后还是让蛟龙给逃了。

这蛟龙遁逃到了龙泉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居然渡了雷劫要化龙!正巧有一村民到龙王山打猎,一箭射死了正在渡雷劫的蛟龙,后来这里因此得名龙王山,而这里也称之为龙王乡。

当然这也是题外话了,再来说说我懦弱的酒鬼父亲。

听街坊邻居说,我父亲是从外地搬迁过来的。一开始就带着我一个人过来了,乡亲们还以为我父亲是离过婚带着儿子回乡了。

过了好像有一年多,乡里来了一个女人。那可是个稀罕事儿,大家伙还以为乡里是大地主的儿子娶媳妇了,纷纷跑去地主家道贺。

本来地主家儿子也知道是个误会,但被乡亲们一捣鼓,就将错就错准备出去看看。

那个女人蒙着面纱,身穿建国前皇室才会穿的服饰。但是身段妖娆,看样子就是大家闺秀,一看就没干过农活。用个乡村土话就是细皮嫩肉的。

乡里人嘛,都爱热闹。父亲提着酒也带着我出来看热闹了。不过这些事我都不记得了,还是邻居说的。

地主家那孩子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那个女人,像是被勾魂了一样。

不过那个女人看都没看地主家孩子一眼,径直朝着父亲的走了过来。

“你还没八抬大轿娶我呢。”那个女人狠狠的望了父亲一眼,冷冷的说道。

父亲抿了一口酒笑着,点点头。

据邻居说,那是第一次见我父亲笑过。无论乡里发生多大的事情,无论喜事白事,他从没有过表情,依旧是那张面瘫脸。

要不是邻居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原来他们是未婚先孕生的我,不过当时未婚先孕的例子多了,大家对这方面也不是很在意。

但是我不愿意承认那是我的母亲,她从没有照顾过我,像风一样匆匆来去。

她只是那个她,只是那个女人。

随后父亲和那个女人就办了场婚礼,当时我父亲没钱,还是那个女人出的钱。

结婚那天,乡里乡亲都来了,大家都爱热闹,其实也是想看看那个女人的容颜。但是那个女人盖着红盖头,也看不清容貌。

随后,父亲的婚礼上来了很多奇装异服的人。有的或背刀剑,像古代的侠客一样。有的斯文,有的豪迈,形形色色的人都来了。

这时乡里的人们才知道,我父亲肯定是个大人物,只是隐居在了这里。

那个地主家的孩子还带着乡里几个二流子闹了父亲的婚礼,因为那个女人抹了他的面子。

在这个乡里,是这个地主家说的算。这个孩子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一般,可偏偏被那个女人给无视了。

那几个二流子看见父亲婚礼上形形色色的人,当即吓的就不敢动了。因为那些二流子在这些人身上嗅到了一丝血腥气,他们都真正杀过人!

可是地主家的那个孩子铁了心一般,非要整治一下我的父亲和那个女人。

那几个二流子眼看劝不过去了,也咬咬牙准备上了。因为报酬实在是太丰厚了,在那个年代,在我们最穷的乡,一个人一百块,已经是那些农民一年的收入了。

婚礼上那些奇装异服的人脸上全都扬起了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而婚礼的当事人,我的父亲,却抱着头,蹲在了地上,眼神里露出了惊恐。

那个女人看了一眼抱着头蹲在地上的父亲,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些二流子揍翻在地。

要知道那个女人并没有将红盖头揭开,仅凭声音就确定了二流子的位置,并将他们全部放倒。

要知道,那个年代的二流子可与现在不同,那时候的二流子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从小便开始干农活,力气大的惊人。

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这么几下就把那些二流子给放倒了,那绝对不是寻常女子。

随后那个女人一脚把地主家的孩子踢翻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冷冷的说道:“打我的主意,你还不配!”

婚礼照常进行,父亲也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但是同乡的那些邻居看我父亲的眼神开始带着鄙夷,即使你再无能,在懦弱,居然在自己的婚礼上,让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出头。

同乡人无奈的摇摇头,他们认定了父亲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参加婚礼的那些人,估计是那个女人带来的。

谈到这里,那个邻居看着我鄙夷的说道:“小玉啊,你看你父亲叫杨勇跟当年隋朝太子一个名字,可偏偏这么窝囊,也不知道那女人怎么看上你父亲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即使我父亲再不是,那也是我父亲,也拉扯过我一段时间。后来父亲染上了酒瘾之后,才没管过我的死活而已。

但是我却无力反驳,这件事的确是我父亲做错了。

“那后来呢?”我绕过了这个话题,好奇的问道。要知道这个地主家在乡里那么大的势力,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儿子被欺负呢?

那个邻居点了根烟,幽幽的说道:“后来啊,参加婚礼的好多都是地主家的下人,当时那个孩子被踢翻倒地的时候,就有人去通风报信了。那时候你父亲还带着你母亲和你挨个敬酒呢,那个地主就带着一帮朝堂的人进来了。那时候官官相护,那个大地主也出了不少钱投资我们乡,朝堂的人肯定是向着地主的咯。”

那时候的朝堂可与现在不同,朝堂之上一家独大。谁的钱多,谁的关系硬,朝堂的人就偏向谁。

“那她怎么样了?”我又问道,母亲这个词对我来说还太遥远,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这十多年来没回过家。

“那女人啊,还没等那个女人说话,朝堂的那些人就认出了那些奇装异服的人都是通缉犯,尤其是背刀的那个,杀人无数。但是他们却不敢动手,那个人实在太厉害了。尤其是那双血眸,我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眼睛。”邻居忍着手抖,吸了口烟,缓缓说道。

我看了邻居那个样却是犯难了,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让邻居也如此害怕。

要知道这里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大半的人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进过城,但是邻居居然好像知道这个通缉犯是谁一样。

“本来我也不知道他们是通缉犯,但是朝堂的一个人说出了他的姓氏。背刀的江姓人,当年在京城可是杀了京城五百刀客的主啊。虽说我没进过城,但是他的名号这天下谁不知?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他的名号,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他刚准备大开杀戒就被你母亲,偶不,被那个女人给拦下来了。”邻居突然想到了我对母亲这个词有点抗拒,又改口说道。

“背刀的江姓人?”我陷入了沉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定不认识这个人之后,我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啊。”邻居突然闭上了双眼像老僧入定一般,缓缓说道:“然后,那个女人拦住了那个背刀的男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色的令牌。朝堂的那些人看见令牌,吓得跪地求饶,然后立马收队走掉了。”

“你的父亲从朝堂的人来了就躲在桌子底下,然后朝堂的人走了,他才慢悠悠的出来,手里还拿着酒杯悠哉悠哉的喝着。”邻居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鄙夷的说道。

我突然意识到她手中的那个古朴色的令牌,可能是现在唯一能找出我母亲身份的关键。急忙问道:“那那个令牌你看清了吗?”

邻居吸了口烟,摆摆手遗憾的说道:“朝堂的人来了,我这种身份怎么可能在旁边,早就被人给清走了。只能在外围远远的观望,那古朴色的令牌上还遍布着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