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起来,起来。”

梁枫被几声吆喝惊醒,睁开眼睛见两个穿制服的人站在面前,不禁吓了一跳。

“哪里来的?怎么睡在这里?”

梁枫懵懵懂懂的,不知身在何处。他抬眼一看,见自己睡在一排旧房子的走廊里,身下垫着两块硬板纸。

这时天已亮透,但街上还没有行人。

我怎么睡在这里?

梁枫摇着头拼命想,也想不起来。

我应该睡在大别墅的席梦思床上才对啊!

“起来,跟我们走!”

男制服上来踢了他一脚。

“我没有犯罪,为什么要带我走?”

梁枫蜷缩着身子,嘟哝着争辩。

“露宿街头,就是盲流,要把你遣送回原籍。”

男制服说着伸手来拉他。

梁枫听要把他送回老家,害怕了,猛地坐起来,身子往墙角直缩。

他的后脑勺磕在墙上,痛得发麻,脑子却被一道闪电照亮,恢复了一些记忆。

不对,我是富豪,我有一个商业帝国,有大别墅,有豪车,还有一个美貌如花的小娇妻......可我怎么会露宿街头呢?

难道我重生了?

他好奇地问面前两个制服:

“今天是几号?”

男制服不耐烦地说:

“问这个干什么?快起来!”

女制服态度温和一点,告诉他说:

“今天是1993年10月25号。”

梁枫眉头皱起来,努力回忆着,却还是摇头说:

“我是富豪,我有一个集团公司,我记得在2021年3月28日那天,我去跟人拼命,怎么会突然到了1993年?”

女制服看了男制服一眼说:

“他还在梦中呢。”

男制服生气地指着他说:

“你是一个盲流,什么富豪啊?真是白日做梦!”

梁枫也怀疑自己,他拼命想,终于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他被一帮奸小请去喝酒,被他们灌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睡了三天三夜。他被酒精弄失忆后,他的集团公司被奸小瓜分。

他醒来后气得跳脚,不顾一切地扑去跟一个奸小拼命。这个奸小身子一闪,他一头撞在墙上,痛昏过去。

大概就是这样,他才穿越到1993年10月25号,重生在一个也叫梁枫的盲流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男制服凶巴巴地问:

梁枫讷讷地说:

“我叫梁枫。”

“可我,不是这个梁枫。真的,我是富豪梁枫。”

男女制服面面相觑。

“他脑子有问题,把他架走!”

男制服说着上来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与女制服一起架着他往外走。

不,不行,我不能当盲流和穷鬼,那样会被人看不起的。我要穿越回去,把我的商业帝国夺回来!

人撞死,应该能穿回去!

梁枫急得要命,想挣脱他们的手,朝左侧的墙上撞去。却被他们死死扭住胳膊,往停路边的一辆车子里塞。

装到一个盲流集中地,两名制服把梁枫关到一间屋子里,等待遣返。

屋子不大,却关着二三十个盲流,挤成一团。

中海是繁华大都市,从全国各地汇流而来的三无人员太多,影响市容市貌和城市管理,所以要把他们遣送回原籍。

当时的“三无”不是指无房无车无钱,而是指无工作,无住所,无生活来源。那时还没有收容站,政府不可能收养这么多流浪乞讨人员,应时出台了一个遣返制度。

重生后的梁枫老家是江北市,遣返人员要等拼满一卡车江北籍的盲流,才把他们送回去。路费食宿费要他们自己掏,没有钱,就在那里打工,打满这个钱,才放他们回家。

梁枫前世被遣返过一次,因为没有路费,在原籍遣送站做了一个星期的工,才被放回家。

现在他重生了,不能再被遣返,一是身上没路费,打工抵路费耽误时间,二是他怕回家乡丢脸,也怕被老爸打骂,所以他要想办法逃跑。

“我要小便。”

梁枫见院子里公用厕所边的围墙不到两米,能够翻墙逃跑,就对看管的男制服说。

男制服打开门,让他出去方便。

梁枫走出屋子,到厕所里小完便出来,见男制服没有看着他,立刻走到围墙处,伸手抓住围墙顶,把身子吊上去,再将上身撑上去。

“他要翻墙逃跑。”

院子里有人大喊。

男制服转身一看,连忙朝他扑过来:

“干什么?下来!”

梁枫抬脚跨上围墙,在男制服要抓住他脚时,“噗”地一声,跳到围墙外面。

“快追!”

男制服叫了另外两名制服从大门口追出来:

“站住!”

梁枫跑得比兔子还快,往一条小巷子里钻去。钻进巷子,他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钻来钻去,一会就把后面的追兵甩掉。

梁枫走上一条大马路,气喘吁吁地在街边走着。

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他混在人流里,谁也不知道他是盲流。

这时,他感觉肚子有些饿,可摸遍身上所有口袋,只有一张贰角钱的纸币,仅够买几个馒头吃。

在大中海,他举目无亲,到哪里去找吃的?只能去拣垃圾,卖个饭钱。

先活命,再寻商机。

初中毕业,他没有考取重点高中,家里不让他去读职中,逼他在家种责任田。可他无心种田,一直想出去闯荡,无奈被老爸死死看住。

但最近有两件事刺激到他,一是同村的周兴闯到中海,不到一年就开了一辆普桑车回村,惹得全村人都跑来观看,羡慕不已。二是有人来给他说媒,女方长得不怎么样,竟然还嫌他家境不好,一口回绝。

这两件事让他决计闯出去,一试自己的命运。

上星期三,他拿了妈妈放在枕头底下的十元钱,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他先花8角钱乘汽车到江边的轮船码头,再花2元3角4分钱乘轮船到中海十六铺码头。

从码头出来,看着外滩缓缓流动的茫茫人海,他傻眼了。

抬眼看着满眼的西洋建筑,他又十分新奇,以为这是海市蜃楼,恍若进入了天上人间。

可他只有初中文化,在中海滩要找正规的工作,根本不可能,只能找苦力活干。

谁知中海滩苦力活也不好找,他在城里走来走去,寻找了三四天,没有找到打工的机会。他身上剩下的六七元钱全部花光,晚上住不起旅馆,只能露宿街头。

梁枫穿着灰旧的地摊服,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的眼睛在街边来来回回扫视,寻找硬板纸塑料瓶之类的垃圾。

他看见一个饭店门口有一只纸盒子,就走过去,弯下腰去拾这只小小的纸盒。

一只老人头皮鞋踩住了他的右手。

“啊。”

梁枫痛得叫了一声,右手猛地缩回,抬头去看皮鞋的主人。

这是一个跟三十多岁的有钱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上戴着两只大板戒。

他一脸不屑地俯视着梁枫:

“穷瘪三,谁让你拾这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