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大临,仁元三年夏末,京城。

水窗低傍画栏开,枕簟萧疏玉漏催。一夜雨声凉到梦,万荷叶上送秋来。

临湖启明居外的残荷枯黄残绿光秃秃的杆子被八月初伴着夜雨的凉风吹得瑟瑟摇动,空气中湿润腥鲜的味道中混杂着一丝难以驱散的浓浓药味。

启明居正堂的昏黄留灯下,黄花梨雕花大床里形容苍白额贴冰巾的云珠突然睁开了双眼,虽面色虚弱,那目光却凌厉狠绝,满是手刃仇家般的痛快。

“是获救了吗,那样狠绝的剖腹也有那多事的救回来吗?姓尚的岂不是也不会死?陈情的信不知有没有人会看,不知道能不能这样让旧案重提?”心里一急,手便碰到细密的青云烟床帐,还没等回过神疑惑身在何处。

帐子已经被歇在脚踏上的一个双丫髻的小丫头挑开了,才十三四岁眼底青黑的圆脸丫鬟急急露出一个小脑袋,嘴里已经轻声急促开了口:“是女郎醒了吗,可是粘腻不适?福喜这就服侍女郎擦身。”

云珠猛地睁大了双眼,福喜?哪里还有福喜,福喜陪她进宫为医工后明明被娴妃身边的小顺子强逼对食不成推了井。她的傻福喜,她的好福喜,到死都没和她说过这些事,如果不是谢啸山为了谢她的救命之恩为她查出来这些内情,也不可能早早借力谢啸山为福喜报仇。

“福喜?”云珠张了张唇艰涩的开口,入耳却不是妇女的沉稳声线,带着虚弱的清亮少女的声音响起。

云珠不可置信的伸手想去触摸发声的地方,手至脸前,一对奶白柔弱得仿佛细瓷一般的少女柔夷出现在眼前。

不是曾多年伺药便是后来管事也没养过来的略显粗粝的双手,不是因为在宫里劳作过地筋肉匀称的双臂。

也不像嫁给尚明原的之后因他喜欢弱柳扶风的娇女,一顿吃的比鸡都少,硬生生瘦成了楚国妃般的细弱身姿。露出手腕的是一对白莲藕般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圆润手臂。

倒像记忆深处不敢回忆的十几岁爹爹还没出事之前那样的珠圆玉润。

云珠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双手撑住床榻想将脸极力凑到床前双丫髻女孩的脸前,好借着昏暗的留灯看清楚这人真正的容貌。

福喜紧忙撑住云珠高烧后柔弱无力的上身,嘴里急急劝道:“女郎莫急,这时候还是夜着,已经烧了三天了,只少少喂进去一点汤水,可不能起来太猛,仔细别头昏。”

云珠看清了福喜的脸,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咕哝,脱力着不敢置信的软下了身子躺下。这是什么梦?

云嬷嬷还敢能做出这样的梦,这样的美事,入宫这么多年即使坐上了管事嬷嬷,梦到过的也都是亲族的惨状,头咕噜咕噜那种,门口看门的小厮举着头的一百种造型那种。什么时候还梦到过这等好事?

这么多年都没有梦到过自己的亲人,便是梦到了,也是看不清脸,追呀追呀也追不上,云珠一直以为是因为亲人都怪自己没有本事不能为亲人洗脱污名。

——

作者有话说:

(。・∀・)ノ゙嗨,观众老爷们,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