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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苏轻叶靳丞 类型:古代言情 作者:兔依依 角色:苏轻叶靳丞 苏轻叶靳丞小说《苏轻叶靳丞》是最近的爆款书籍,简述了女主发生的精彩故事,现已更新最新章节,欢迎阅读:尽管那夜他身不由己,可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拥有一个女人,那记忆,永生难忘。见他放开她,她抬起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将之前暧昧的气氛全部打散。他看着她,除了脸上暗红的指印,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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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叶靳丞》章节试读

第3章

第3章

熟悉的床榻上,罗寄风奄奄一息,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正朝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划去,听见声音,她缓缓地转过脸来,望向云梦牵。

“母亲......我来了,女儿来了......”

云梦牵冲过去,一把夺下母亲手里的匕首,急道,

“母亲,您这是要做什么?”

罗寄风朝着她勉强勾出一抹笑,声音虚弱的几乎听不见:

“母亲、母亲不想就这么走了,弟弟妹妹可以留下来陪你,不、不能让你孤单......”

云梦牵的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洪水,却隐忍道:

“母亲,我谁也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

她将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却是一片冰凉。

“姑娘,快让我看看吧。”

身后,妇人跟了进来,那男子将门关上,守在了门外。

妇人先是为她把了脉,又查看了她的生产情况,最后手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按了按。

云梦牵急切地问道:

“怎么样了?”

妇人面露难色:

“孩子还活着,只是太大,夫人体力又消耗过多,以目前情况来看,生不下来。”

“生不下来?那结果会怎么样?”

云梦牵急道。

“结果会......”

妇人不忍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罗寄风,

“一尸两命。”

“不,求求你,救救我母亲,一定要救救她。”

云梦牵抓着妇人的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

“我只有她,只有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床榻上的罗寄风似是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她吃力地扯住了床边云梦牵的衣袖,却是朝着妇人道:

“帮我......帮我生下来,我要这个孩子......”

“不......”

云梦牵哭喊着,跪在母亲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母亲,我不要什么孩子,我只要你,我不能没有娘......”

“牵牵......”

泪从眼角滑落,罗寄风虚弱得已经快发不出声音,却还是坚持着,

“你听娘说,娘自己知道,娘撑不住了。
人总是要死的,就算娘活着,也陪不了你多久......可是弟弟妹妹就不一样了,他们能一直陪着你,给你送终......你便不用承担失去亲人的痛......”

“我不要,我不要......可是我更不能承受失去娘亲的痛啊......我要娘,我只要娘......”

“牵牵......”

“什么都别再说了......”

云梦牵撒开母亲的手,转身对妇人坚定地说,

“救我娘,孩子我不要!”

妇人为母女俩的感情动容:

“这位姑娘,我只是略懂医术,只能试试。”

“好,我相信你。”

云梦牵退到一边,只见妇人拿出银针,在母亲的几个穴位上施了针。

又拿出一粒药丸,给母亲服下。

最后拿出剪刀,在火上烤了烤。

“夫人,忍住疼。”

罗寄风点了点头,便觉身下一阵痛楚。

此刻剪刀剪开皮肉的痛,与女人生产时的阵痛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夫人,刚刚我给你服了回肌丸,现下可感觉有些力气了?”

罗寄风试着握了握拳,点头。

“那好,我说用力,夫人就用力。”

妇人表情坚毅,

“一二三,用力......一二三,用力......”

如此反复了几次,不知道在妇人第几次喊话的时候,母亲最后使出了一股大力,之后顿觉身体舒畅了。

随后,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婴儿啼哭,响彻倾颜园。

“夫人,是个男孩,看这样子,怕是足足有九斤重!”

妇人将男孩抱到罗寄风面前,脸上终是现了笑容。

罗寄风长舒一口气,却是转脸望向云梦牵:

“我的宝贝女儿,有人陪你,娘心安了。”

云梦牵一把抱住母亲,喜极而泣:

“娘,我有娘亲就够了......不过还是要恭喜娘,添了一个儿子。”

母女俩相拥而泣之际,妇人已经将孩子包裹好,只是她端详了半天,眉头却紧紧拧在了一起。

感觉到妇人的异样,云梦牵起身问道:

“怎么了吗?”

妇人沉吟片刻,终是摇了摇头,将孩子放到了罗寄风身侧,道:

“无事,我只是担心夫人的身子......”

她欲言又止,转而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给罗寄风服下,

“这是固元丹,有补血益气之效,夫人刚刚失血过多,眼下血虽是止住了,但夫人被这孩子拖得太久,日后定要好好调理才行。”

罗寄风想起身向妇人道谢,却被妇人按住了,

“夫人不必多礼,这盒固元丹夫人拿着,接下来的几天,定要日日服用才行。”

云梦牵连忙跪下来叩谢恩人:

“小女多谢夫人出手相救,今夜,是夫人与公子将母亲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夫人和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没齿难忘......”

她想了想,从头上拔下绾发的金钗,高举到妇人面前,

“这是小女身上最值钱的物件儿,送于夫人,就当是个信物,日后不管夫人与公子有何难处,只要小女能帮上忙的,一定在所不辞。”

妇人看着眼前的姑娘,十四、五岁的模样,衣裳还湿着,沾满了泥浆。

虽然狼狈,却无法遮掩那绝世的容颜,尤其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动人心弦。

她忙扶起云梦牵,笑道:

“姑娘不必挂怀,我虽学艺不精,但学习医术本就是为了救人,本分而已。”

她将金钗往云梦牵手里推了推,又道,

“这金钗姑娘留着,日后如若有事,我便来这上将军府寻你,可好?”

上将军府......云梦牵环视着熟悉的房间,摇头:

“日后......”

云梦牵想到了前世,母亲去世之后的两日,便是她与定南王的大婚之日。

父亲怕婚事有变,执意让她先大婚,第二天才为母亲发丧。

可既然让她重生,她还会嫁给定南王那个恶魔吗?

答案是否定的。

母亲活下来了,她还有了弟弟,她必须留下来保护母亲和弟弟。

否则,以母亲那不争不抢的性子,柳姨娘必然不会让母亲好过。

“夫人拿着吧,这是小女的一片心意。
夫人若不收,小女恐怕会夜不能寐。”

云梦牵没有说日后会如何,因为重生而来,她还没想好,日后要如何。

妇人见她坚持,便也没再推拒,打趣道:

“好吧,为了能让你睡个安稳觉,我收下你的这片心意。”

“夫人,不知小女有没有这个荣幸,敢问您的名讳......”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第4章

第4章

“哎呀......妹妹来给姐姐道喜了......”

云梦牵眉头一蹙,她还敢来?

“夫人,劳烦您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

对妇人说罢,云梦牵“哗”的一下拉开房门,飞溅的暴雨瞬间往脸上扑来,却也让她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原本打算与柳姨娘拼个鱼死网破,但有了前世的经验,她知道,无论此刻发生什么,哪怕父亲知道是柳姨娘亲手害死母亲,父亲都会护着柳姨娘。

所以,正面冲突不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前世,想到她与母亲所受的苦,滔天的恨意便立刻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

既然不能让柳姨娘死,那就让她活着受罪吧。

“哎呀......夫君,死人了......我好怕......快报官......”

倾颜园里,柳姨娘看到躺在门口台阶上、已经死透的婆子,吓得捂起了眼睛,连忙钻进了旁边男子的怀里。

刚才有人给她送信,说云梦牵不仅回来了,还杀了人。

若是此刻报官将她抓走,她还当得了定南王妃吗?

想想那样的情景,柳姨娘心中就感到一阵畅快。

来人正是天羽一品上将军云景天,也是云梦牵的父亲,还有他最宠爱的妾室柳心眉、把持着上将军府中馈的柳姨娘。

云景天身为一名武将,身材高大威猛,四十几岁的脸上,满是刚硬之气。

他长臂一伸,将娇弱的柳姨娘揽在怀里,仿若一座大山般巍峨。

看了眼地上死去的婆子,当看到男子身上的佩剑时,他眼睛一瞪:

“敢在我上将军府杀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男子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勾唇。

云梦牵当即站出来,挡在了男子的身前:

“人是我杀的!”

“你?”

云景天不敢相信,随即反应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

云梦牵没有愤怒,亦没有之前杀人时的那般狠绝,更没有前世的倔强,她冲进雨里,扑通一声在云景天面前跪了下来,声泪俱下:

“父亲......女儿在芳华泉里睡着了,却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母亲她、她......女儿好害怕,所以才连夜下山,赶了回来。
女儿赶回来的时候,正遇上柳姨娘给母亲请的稳婆,女儿便带了人来此,可这婆子却硬是拦着不让稳婆进去,还说是柳姨娘的命令,女儿心想,柳姨娘特意为母亲请了稳婆,又怎能不让进去呢?”

说着,云梦牵的眸光突然凌利了几分,接着道,

“女儿想,定是这婆子想挑唆我与柳姨娘之间的关系,还想借此机会害死母亲,一个气不过,便拔了这位公子的剑,误杀了她。
女儿真的没想杀人,可当时事态紧急,若再不让稳婆进去,母亲就没命了啊!这事若是传出去,怕是会落下上将军府小妾害死嫡母的口实,今后父亲的脸面何在?”

闻言,云景天盯着云梦牵看了片刻,这个女儿向来是个倔强不爱流泪的,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不吭一声。

她可以委曲求全、可以逆来顺受,但却宁折不弯。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般脆弱的模样,好像忽然被人拔光了浑身的利刺,让他感到陌生。

见云景天不说话,云梦牵转而向柳心眉磕了个头,哽咽道:

“柳姨娘,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今夜若不是柳姨娘叫人冒雨请来稳婆,母亲恐怕就......如今母亲给父亲添了位公子,柳姨娘您也一定会为父亲高兴的吧?”

听到“公子”二字,云景天的眼睛不由亮了一下,却随即又暗淡了下去。

只有云梦牵知道,云景天的表情为何会如此变化。

母亲生的儿子,哪怕是他的,他也不稀罕!

做戏就要做足,云梦牵继续哭得感人肺腑:

“父亲,人是我杀的,她在背地里诋毁柳姨娘、谋害主母,难道不该杀吗?若是需要人负责,那我就去官府......”

“杀得好!”

云景天猝然出声,打断了云梦牵,

“把人抬出去,扔去乱葬岗喂狗,我上将军府死个奴才,还用不着别人来管。”

云梦牵梨花带雨的脸上,暗暗扯出了一丝笑意,她的激将法成功了。

云景天身为武将,在天羽的地位无人能敌,他怎会容许自己的女儿因为这等事而被送官?

柳姨娘此时已经被云梦牵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她知道云梦牵找了稳婆来,却没想到,她居然能把这等“好事”安在她的身上。

原本她以为云梦牵会控诉她,不让奴才再去请稳婆,打算用云梦牵杀人一事来转移云景天的注意。

没想到,云梦牵此举不仅帮了她,还让云景天不追究她杀人之事。

原本她今夜一箭双雕的计划,怎么轻易就被云梦牵化解了?

可是在云景天面前,她必须演好一个懂事大度的小妾,这是她留住云景天的筹码。

连忙上前扶起云梦牵,她笑着说:

“二小姐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如今夫人为上将军添了位公子,这是阖府上下都应该高兴的大喜事啊,别说什么打打杀杀的话,不吉利。”

转而对男子与妇人道,

“快带着稳婆下去领赏吧,重重的赏。”

云梦牵看向男子与妇人,男子却只是对她挑了挑眉,似是一切已了然于胸。

待两人离开倾颜园后,柳姨娘握着云梦牵的手忽然一紧,凑近她耳边,咬牙道:

“戏演得真好!”

云梦牵心中一凛,握着柳姨娘的手劲更大,却笑了起来:

“是柳姨娘这个师傅教得好。”

“你......”

云梦牵退后一步,松开了柳姨娘的手,抹了抹眼泪,道:

“父亲,快去看看母亲与小公子吧,是个足斤足两的大胖小子呢。”

云景天在原地踌躇片刻,还是走进了罗寄风的房间,柳姨娘也随后跟了进去。

然而,云景天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那孩子,便出来了。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云梦牵,她的狼狈让他不满地沉下了脸:

“后天大婚,宁妃赐你去芳华泉沐浴,你却这般模样滚了回来,真是丢我上将军府的脸!倾颜园的事情无需你再过问,回你的漪澜苑去,后天大婚,不可出现任何差错。”

云梦牵没有反驳,而是乖乖地应下:

“是,父亲。”

云景天与柳姨娘走了,她盯着两人的背影,恨意似要把胸腔顶破。

等着吧,她一定要让他们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第5章

第5章

母亲冒死为云景天生下孩子,他居然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是她太傻,本就不该奢求云景天会真心对母亲。

就像前世,母亲死于难产,云景天又哪有伤心,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母亲于他,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大婚?丢脸?

就凭她的真实身份,她就活该当他心爱女儿的药引,活该成为权谋的牺牲品,活该前世被毁容、被吊死吗?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为什么还要兢兢业业做她的上将军府嫡小姐?

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地讨好云景天,只为了让他多看她们母女两眼?

她要报复,她要让他们像她前世一样,生不如死!

“二小姐,快进屋吧,再淋下去,怕是要生病了!”

紫夏撑着伞,为她挡去头上的雨水。

她转脸看向紫夏,微微笑了一下:

“紫夏,谢谢你忠心护主,若不是你......”

若不是你,前世她恐怕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可却没来得及跟紫夏道一声谢,她就被打死了。

这一声谢,她终于有机会说了。

“二小姐,奴婢本来打算跑出去请稳婆的,如果请不来稳婆,怎么也要去给您报个信。
幸好您回来了,若不是您回来了,夫人恐怕就......”

想到方才的凶险,紫夏抹起了眼泪。

“好了,过去了,快去伺候夫人吧。”

“是,二小姐。”

紫夏应下,把伞交到云梦牵手上,便进了房内。

云梦牵想了想,却是没有进去,而是回了自己的漪澜苑。

前世,母亲在临终前说出了她的身世,却被柳姨娘的人听了去。

柳姨娘为了让她当不成定南王妃,竟偷偷把她的身世告诉了定南王。

聪明反被聪明误,柳姨娘以为云景天会是她永远的靠山,却没想到定南王利用她的身世相威胁,最后整个云家被迫逃亡,云梦牵则被吊死在了城门上。

如今母亲已经没事了,应该不会说出她的身世了吧?

以防万一,她还是想躲过今晚,再去见母亲。

洗完澡,坐在熟悉的房间里,她便开始盘算,如何才能躲得过后天的大婚,带着母亲与弟弟远走高飞。

然而,她却不知道,有些事,无论她怎么努力,却都改变不了结局。

............

翌日,天刚蒙蒙亮,外面便传来动静。

云梦牵正梦见自己被云梦蝶毁容,那烧红的烙铁烫在脸上,皮肉瞬间绽开,烧焦的味道不停地钻进鼻腔,她永远不会忘记那种痛。

她在哭,云梦蝶却在笑。

“二小姐,不好了!”

一个人突然闯进了她的房间,她一个激灵,腾地坐了起来。

定睛一看,竟是碧春。

“碧春,你怎么回来的?”

车夫喝醉了,马拉肚子,这一切都是柳姨娘与云梦蝶的算计,包括温泉池里的男人。

算时间,碧春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

碧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昨夜您跑了之后,奴婢便一路追下山,后来在路上遇到了玄苍王子,是他骑马带奴婢回来的。”

“玄苍?”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云梦牵来不及思索,只听碧春接着道:

“二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夫人、夫人她......”

碧春说着,竟抹起了眼泪。

云梦牵跳下床,握住碧春的肩膀,急道:

“母亲她怎么了?”

“夫人她......”

碧春越哭越凶,连话都说不出了。

云梦牵预感不好,鞋子都顾不得穿,就往倾颜园跑去。

等她到了倾颜园时,云景天与柳姨娘已经到了。

云景天表情严肃,柳姨娘却是哭成个泪人儿。

见云梦牵赶来,柳姨娘在下人的搀扶下,才艰难地走到她面前,泣道:

“二小姐,你......你来晚了......夫人她已经......”

云梦牵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

“母亲她怎么了?”

“今早,厨房来给夫人送早膳,可是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应。
下人奇怪,便径自推开了门。
谁成想,下人进去看的时候,夫人与小公子,都已经......已经咽气了!”

柳姨娘的话,让云梦牵的大脑一片空白。

“母亲死了?怎么可能?昨夜她不是还好好的吗?不可能,不可能......”

尽管双腿已经软得不听使唤,可她还是坚持着走进了房内。

床榻上,母亲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

身边刚刚出生的小弟弟,也睡得安详。

还有紫夏,就伏在母亲的床边,一只手还搭在弟弟的身上,应该是在哄他睡觉吧。

云梦牵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啊......”

她仰天长啸,声嘶力竭,浑身的血液都冲向头顶,似要炸开!

泪水从眼角扑簌簌地滚落,她好后悔,为什么她昨夜不在这里陪母亲,为什么?

再次失去母亲,她的悲痛没有比前世减少半分。

这种失而复得,再得而复失的痛,更让人崩溃。

母亲、弟弟、紫夏,还是死了。

可弟弟已经出生,母亲不是平安了吗?日后只需好好调理身体便行了吗?

为何还会离她而去?

悲恸之余,她的理智一点一点恢复。

她不相信母亲会无缘无故地去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一定有!

她木然地看着房内的一切,目光突然在暖阁里的炭炉上定格。

她敢确定,昨天晚上没有这个炭炉。

此时,那炭炉仍在冒着轻烟。

可冬日里家家都烧炭,仅仅一个炭炉,又怎会把母亲三人活活憋死?

除非那炭炉里有毒......

她狠狠地抹掉眼泪,忍着悲伤,亦步亦趋地走出房间,质问道:

“这炭炉是哪来的?”

一个婆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体抖得如筛糠:

“是奴婢、奴婢拿来的,可、可奴婢也是奉了上将军之命,才给夫人屋里送炭的,奴婢实在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啊!上将军饶命,上将军饶命啊......”

“烧炭......”

云梦牵冷笑,心痛得已经麻木,

“年年冬日,母亲在屋里冻得手脚冰凉,也没见你们给她送过一个炭炉!你们身为生产过的婆子,明知产妇不能见风,必是门窗紧闭,此时烧炭,不是存心害人性命是什么?”

第6章

第6章

“二小姐明鉴,奴婢送了炭之后便退下了,是紫夏一直在伺候夫人,这门窗是否紧闭,奴婢也不知啊!何况这仅仅是一个炭炉,冬日里家家都用这个,也没见谁家出人命啊!”

那婆子狡辩道。

“混蛋!”

云梦牵说着上前就揪住那婆子的衣领,失去母亲的痛让她崩溃,她不管不顾地质问道,

“说,是不是你们在炭炉里下了毒?是不是?”

“放肆!”

云景天突然一声断喝,满脸怒容,

“孽女,依你的意思,是我让人在炭炉里下毒,存心害死你娘?”

云景天的话让云梦牵清醒,她扔下那婆子,朝云景天走来。

“所以,炭炉是父亲让人送的?”

云景天很生气,冷哼一声,并未作答。

云梦牵转而又看向柳姨娘:

“送炭炉的人是得了柳姨娘的吩咐?”

柳姨娘刚要点头,却反应过来,马上瞪大了眼睛:

“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按照上将军的意思,吩咐下人送炭炉,我还吩咐什么了我?”

“还吩咐了什么,姨娘心中有数。”

云梦牵话音刚落,柳姨娘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立刻在云景天面前跪了下来,哭道:

“夫君......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啊,妾身只是按照你的意思,叫人送炭炉给夫人,绝没有别的吩咐啊......夫君......二小姐说有人在炭炉里下毒,那是绝没有的事啊,夫君如若不信大可以叫人去查,那炭炉如今就在里面......”

柳心眉哭得梨花带雨,那嘤嘤的哭泣声都带着骨子里的妖媚,

“何况,小公子才刚刚出生,妾身还没听到他叫姨娘呢,怎能、怎能忍心去害他?夫君......”

“够了!”

云景天怒喝一声,却是指着云梦牵道,

“你这个孽女,你娘才刚刚去世,你就要在我云府里翻天了不成?还是说你即将成为王妃,就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那是你娘,她生的是我的儿子,谁能害她?谁敢害她?一个炭炉,就能让你疑神疑鬼、胡说八道,要不要我在房内烧个炭炉为你验证一下,你才甘心?”

云梦牵拼命逼自己把眼泪咽回肚子里,她死死地握着拳头,眼中是杀人一般的腥红,咬牙道:

“那你告诉我,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件事,我自会彻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好,我就等着父亲的交代。”

云梦牵愤恨地看着云景天,她知道,哪怕这件事就是柳姨娘做的,就算拿出了证据,云景天的心也会永远偏向柳姨娘,找下人顶罪了事。

从她懂事起就是如此。

母亲与柳姨娘之间发生冲突,是母亲的错。

她与云梦蝶之间发生冲突,是她的错。

母亲和她除了隐忍,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从小到大,母亲总会反复地告诉她,凡事都要忍,不能张扬、不能出头冒尖儿,要学会韬光养晦、学会委曲求全。

可母亲却不知,忍字头上一把刀,他们就是用这把刀杀了母亲、杀了她!

如果母亲当初知道,云景天养育她,不过是为他的女儿备下的药引,随时准备为他的女儿牺牲,母亲还会要她忍吗?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倾颜园的门口,虽在人群的最后方,可那张万里挑一的脸,还是一眼就被云梦牵捕捉到了。

那张明明俊朗非凡、却包藏邪恶的脸,那张在面对云梦蝶时情深几许、在面对她时却冷若冰霜的脸,在她生前、死后,都令她恨得咬牙切齿。

玄苍,他来了!

她忽然看着他笑了起来,绝美的容颜就像一朵沾满了露珠而盛放的红莲。

那笑里,有残忍、有无情、有狠毒、有绝望......

远处,玄苍看到她的笑,却眯起了眼睛。

她是在冲着他笑?

身旁云梦蝶轻叹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在他耳边哽咽道:

“唉,娘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去世,妹妹一定伤心极了,这会怕不是傻了吧?连哭都不会,居然还笑了起来,真是太可怜了。”

说着,云梦蝶低下头悄悄拭泪。

在玄苍视线所不及之处,她的笑意却直达眼底。

温泉失了清白,大婚前日又没了母亲和新生弟弟,定南王可是个有极度洁癖又残暴之人。

听闻他极好女色,却只好处子之身,若非处子,哪怕生得再倾国倾城,也得不到他的眷顾。

若是婚后他发现云梦牵并非完璧,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动静来呢!

定南王妃又怎样?到时候还不是活得生不如死?

只要想想,云梦蝶就觉得无比痛快。

“夫人去世之事,谁都不许传出去半个字,明日二小姐与定南王大婚,谁若是影响了婚礼,我就砍了谁的脑袋!”

云景天的声音骤然在倾颜园里响起,声如洪钟,字字俱厉。

他的话同前世一模一样,云梦牵甚至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可是她却不想听,她不想再看到这群人恶心的面孔,她恨不得现在就天降惊雷将他们全都劈死!

她最后看了一眼玄苍,一个主意突然如鬼魅一般窜进了脑海。

幽幽然转过身,她往母亲的房内走去。

“还有你,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云景天怒不可遏的声音。

云梦牵知道他在叫她,可她非但没停,还走得更快了。

从小到大,她从未忤逆过云景天,可是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今日你娘去世,我就让你放肆一次,明日大婚,你若是敢出了什么纰漏,我就让你娘死无葬身之地!”

背对着人群的云梦牵,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牙齿咬碎,却被她和着血吞进肚子。

母亲已经死了,他居然还要用她的尸身来威胁她,他还是人吗?

亦步亦趋地回到母亲身边,云梦牵没有哭。

因为母亲生前总是跟她说,哪怕生活诸多苦难,也要多笑笑,笑容会带来好运,母亲喜欢看她笑。

她眼中含泪,耗尽全身的力气,才扯出一个笑脸。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可伸出去的双手,却还是抖如筛糠。

她轻轻将母亲颈上的玉佩拿下来,戴在了自己的颈上。

前世,母亲在临终前说过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第7章

第7章

“牵牵,娘宁愿你做个平凡人,嫁给一个爱你的人,将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小家,过平凡人的日子,不做什么上将军嫡女,也不做什么王妃,只做你自己。
可是你就要大婚了,如果可以,娘多希望你能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云家,再也不要回来天羽,天高海阔,任你徜徉。”

说着,母亲从颈上拽下她从不离身的物件,就是这枚玉佩,雕刻成凤凰的形态,尤其那红色的凤凰羽毛,犹如浴火,涅磐重生。

“这个给你,如果有困难就去找这块玉佩原本的主人,他一定会帮你,他就是......”

只是母亲话未说完,人就去了,这句话她也从未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这块玉佩的原主人是谁?他又为什么一定会帮她?

前世她被定南王搓磨得不成样子,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此刻看着母亲安详的睡脸,她泪眼婆娑:

“娘,女儿答应你,报了仇,我就离开云家,离开天羽,逃得远远的。
从此,天高海阔,女儿带你徜徉。”

她最后看了一眼母亲和弟弟,逼退泪水,倔强地转身。

待她从母亲房内出来时,倾颜园里的人已然散去。

所谓人走茶凉......

不,无论母亲在与不在,这倾颜园里的茶,总是凉的。

昨天晚上,她甚至已经盘算好了,如何逃婚,如何带母亲与弟弟远走高飞。

可是今日,她的计划变了......

“碧春,帮我送一封信去幽竹馆。”

碧春的眼睛哭得红肿,见云梦牵的脸上竟无半滴眼泪,她心里不由一疼。

只怕二小姐是伤心过度,都不会哭了。

她忙上前,哽咽道:

“小姐,您与那玄苍王子素无往来,为何要给他送信?”

素无往来?

前世,的确素无往来,可是这一世,他休想再独善其身。

幽竹馆内,门窗紧闭,玄苍坐在床榻之上,身上的衣衫褪去,露出坚实紧致的肌肉。

只是左胸处的伤口皮肉外翻,还在往外渗着血,看起来很是瘆人。

和坦拿着金创药,正一点一点地撒在上面,表情很是痛苦,好像受伤的人是他。

他看了一眼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玄苍,拧眉道:

“爷,疼您就喊一声,何必生生忍着?这箭上淬了毒,伤口最是不好愈合。”

玄苍对他的话仿若未闻,仍旧保持着一个表情、一个姿势,连呼吸都是那样轻浅。

和坦又说:

“爷,这是您来到天羽之后遭遇的第几次暗杀,奴都数不过来了!昨夜那几十个杀手都是天问阁的人,天问阁可是天羽最大的杀手组织,每个人都能以一当百,且开价极高,一次能雇佣几十个人来杀爷,还真是大手笔。”

沉默片刻,玄苍才幽幽地开了口,低沉的嗓音充满磁性:

“只能说明,我的命很值钱。”

和坦笑:

“爷的命自然值钱。
可他们却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爷可是漠北的战神,十三岁就能孤身斗狼群,岂是区区几个杀手就能解决的?不过这人说来也怪,如若想要爷的命,那箭上为何不淬个鹤顶红,却要淬个软筋散?说明这人啊,倒不是真想要爷的命,估计是想拿了爷再做点什么。”

说着,和坦又想到了什么,疑惑道,

“不过爷,这软筋散的毒虽然可解,却也至少要十二个时辰才能恢复体力,昨夜您这毒为何解得这么快?您身上有解药?”

提到昨夜,玄苍的眼睛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眸光凌厉,却又噙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让人不敢直视。

尤其衬着他一张棱角分明、坚毅硬朗的脸,更显几分冷酷之色。

他也没有想到,昨夜那温泉池里的春药,竟能瞬间化解软筋散的毒。

不仅如此,那药下的剂量极大,即便他这样克制的人,竟也乱了分寸,将昨夜的女人......

想到那个女人,他的心蓦然一紧,一种陌生的悸动与情愫爬满全身。

“去查一下,昨夜什么人在解忧泉沐浴。”

“爷,您查这个干什么?”

未等玄苍说话,外面传来敲门声。

“玄苍王子,奴婢是二小姐身边的丫鬟碧春。”

和坦从床榻上跳下来,眼睛发亮:

“碧春?那个大大咧咧的小丫头?”

和坦转头看了眼玄苍,见他已经穿好衣服,这才去开门。

拉开门,一封信先被递了上来,碧春道:

“这是我家二小姐给你家王子的信,烦请你转交。”

和坦接过信,眉头微皱:

“信?什么信?二小姐与我家王子素无往来......”

“这不就是往来?蠢!”

碧春撂下一个字,转身走了。

“蠢?”

和坦关上门走过来,不解地挠头,

“爷,我蠢吗?大家都说我是整个漠北最聪明的奴才......”

玄苍淡淡瞥他一眼,无语。

两根手指夹过信,展开。

“今日午时,望江楼一叙,要事相商。”

只有一句话,并无落款。

上面简单的几个字,字迹潦草,像是蚯蚓胡乱爬的。

云梦蝶说她不学无术、胸无点墨,果然草包!

玄苍看着这几个恼人的字,脑海中浮现出云梦牵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这张脸生在她的身上,着实可惜。

他从漠北来到这上将军府已经数月,与云梦牵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见面,只是匆匆一瞥,连话都不曾说过,她找他会有何事?

他不禁想到了今日早上,倾颜园里的一幕,她明明是在对着他笑。

只是那笑中,有着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据云梦蝶所说,云梦牵虽为嫡女,却恃宠而骄、不学无术,且放荡成性、爱财如命。

更是为了攀附皇家,而设计勾搭定南王,这才有了与定南王的婚约。

和坦见玄苍久无动静,不禁凑过来伸长脖子瞧了一眼那封信。

“爷,二小姐约您去望江楼做甚?她明知道爷是为大小姐而来......不过据说,这个二小姐仗着自己的美貌,到处勾搭男子,惹得天羽不少富贵公子都对她垂涎三尺呢!但她明日就要大婚了,这个时候约爷出去,怕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来。
不过就是可怜了夫人啊,上将军为了明日的大婚,居然将夫人的死讯瞒了下来,这若是让人知道,云家在天羽的名声可就毁了!”

玄苍本可以不去的,但和坦越说,他便越是好奇,倒想看看云梦牵究竟有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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