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砰……”一声巨响。

流筝转身,只见一根千年沉香木卡在缓缓关起的地宫大门上。

还未及看清发生何事,一抹银亮的盔甲已闪至身前。

“臣护驾来迟,请贵妃娘娘治罪”

“他来了……他还是赶来了”

枯死的心在瞬间涌入了一汪清泉,一抹清泪漫出了流筝的眼眶。

本以为此生再无相见之期,本以为将永存遗憾,本以为上天再也听不到心中的祷告,却还是在最后一刻再见他的英姿。

只听贵妃颤抖地说道:“宸儿,本宫终于等到你了!快带筝儿走!”

“母妃,我们一起走,你在哪筝儿在哪”

流筝还未及流露出惊喜,又被贵妃的话语惊着了。

“筝儿听话,母妃……以后都要陪着你父皇了”

“母妃,父皇去了,筝儿已经没有父皇了,不能再没有母妃啊!”

流筝从未想过会与慈爱的双亲这样决别,自己的双亲不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吗?

一朝皇权旁落,荣宠一生的母妃与自己竟是落得任人宰割的地步,而无半分还手之力!

“宸儿,我今日便将筝儿托付于你了,请你护她一世安稳”。

贵妃转身对墨熠宸说出了这样的话。

竟是许嫁了吗?

墨熠宸抱拳屈膝:“墨熠宸在此立誓,对筝儿,吾此生必以死相护!”

“宸哥哥,我们带母妃一起走,筝儿不能与母妃生死相离”

流筝紧紧拉着墨熠宸的袍袖,眼中的神光也不由开始恐慌!

自己每一次的愿望,宸哥哥都为自己实现了,这一次一定也要应了呀!

“小姐,小姐,你怎能就这样抛下奴婢”

赵氏奶娘悲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流筝惊愕地从墨熠宸身旁转头望去,只见一条血水正缓缓自母妃唇角漫出、流下……

“筝儿,记住,你的命是母妃用命护下的”

“你一定要跟宸儿好好地活下去”

“母妃舍不得你父皇,你原谅母妃……母妃去陪你父皇了!”。

痛惜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婉贵妃沾血的唇中吐出。

“母妃,你怎忍心留筝儿一人?”

流筝急急膝行至贵妃身边,心中的悲凉无以名状。

母妃竟然如此决绝,宁可撞柱也不愿与自己一起离开。

“筝儿,你以后会明白母妃的”

婉贵妃在奶娘的托扶下用颤抖的手抚上流筝稚嫩的脸庞,手上和言语中都是无比的眷恋。

这可是自己疼惜了一世的他与自己的女儿呀!

此时,外面的兵器相交声嘎然响起,并越来越大。

“宸儿,快带筝儿走,永不许回头“。

墨熠宸沉痛地向婉贵妃伏地一拜,转身抱着流筝冲向地宫大门。

“云溪拜别娘娘,母亲!”

赵氏托着越来越虚弱的贵妃,怜爱地笑对爱女说道“去吧,以后好好陪伴着公主,就像娘与娘娘一样。”

赵氏割舍不下一辈子的主仆之情,也明白女儿只有跟着公主才可能有活路。

只要两个孩子能逃出去,自己就与小姐一起埋葬在这皇陵吧!

云溪深深三叩,接着忍住悲痛决绝地追寻流筝的身影而去。

云溪知道此生痛的都将是公主和自己,此后两人都将是无根的浮萍了。

但首先两人都必须活着,必须冲开皇陵外的禁军才有活路。

此时门外,流筝被墨熠宸稳稳地护在身后,随行只见二十多名将士,怎奈禁军却有百人之多。

云溪冲出后就站到流筝身旁,两方人马对峙着。

禁军虽有百人之多,却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只因墨熠宸素有大楚战神之称,近三年一直驻守边关,屡屡挡下敌军的侵犯。

禁军对于这么一位文治与武功兼备的天选神将,也是避让万分的。

两方人马就这么对峙着,都像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只听一阵阵石门滑动的声音传来。流筝与云溪回首望去,只来得及捕捉到赵氏挥别的瞬间。

两人赶紧扑向门前,断魂石却已稳稳落下,即便云溪有着不错的武学底子,也不能撼动地宫石门分毫。

流筝悲痛得无法自已,云溪忍住心中的酸涩劝道:“公主,侯爷是护不下我们四人的,娘只是想陪着娘娘,让我们能在侯爷的护持下安然地离开,好护着您这么一丝先皇与贵妃的血脉。”

流筝又岂会不知今时今日的境地,又岂会不知奶娘守护母妃与爱护自己之心。

只是今日断魂石一下,此生不管生离与死别,都将是再无相见之期了,心中不由地阵阵绞痛袭来!

墨熠宸扶起流筝,静静地把流筝拥入怀中。

他多么希望眼前的少女能恢复自己离京前的荣光,却已物是人非。

这样的天之骄女,纵然饱读诗书,又何时亲历过这样的场面,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惨痛!

墨熠宸只有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给她一丝丝心灵上的慰藉。

轰轰的马蹄声传来。

只见为首之人已褪去一身素缟,换上素色的锦服,眼中神情一片肃然,不正是流筝在宫中时常陪伴之人?

待得此人下得马来,禁军纷纷叩拜并齐呼:“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是了,此人正是当朝太子楚皓磊,也是即将登基的大楚新帝。

流筝苦笑着,怎么也想不明白自自己忆事起,那个一直爱护自己的太子哥哥,为何如今也会这么狠绝地欲置自己于死地。

难道以前的种种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以前的幕幕温情,他都没放上心间吗?

太子走上前来叱道:“大胆护国侯,竟敢违抗先皇遗命,企图护下殉葬公主。”

墨熠宸冷笑:“臣只听闻有后妃殉葬之事,何来公主殉葬之说,难道太子要开此祖宗先河?”

“大胆……孤还未及登基,你怎敢给孤扣上如此骂名……”

墨熠宸笑而不语。

“禁军听令,为免孤不日后登基为天下臣民诟病,天玄公主楚流筝殉葬之事孤自会查清缘由,但其今日不为先皇守陵,意图私逃,特逐出皇族,流放凌州,无召不得回京。”

楚皓磊话语刚落,身边公公即暗暗急道:“太子,您怎能违逆皇后心意,私放天玄公主。”

“孤即将一统大楚大地,难道想处置小小一个公主,还要母后同意吗?你等眼中可还有孤的存在?”楚皓磊怒喝。

禁军与公公听罢,吓得纷纷跪下:“太子恕罪,您是天下至尊,臣等不敢违抗。”

“墨熠宸听令,念尔为国有功,特赦尔惊扰皇陵之罪,但私自回京有违圣令,还不快快返回边防”

事已至此,墨熠宸二话不说,上马带着流筝等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