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华灯初上。

路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今天是路家二少路云泽大喜的日子。

一个身穿学士服的质朴女孩揣着毕业证书站在路家大门前,望着巨幅结婚海报上的男人,她的眼里起了雾。

思绪尚未飘远,不远处一阵叫骂打断了她的回忆。

保姆打扮的中年女人从后门探出身子,夹着嗓音冲她不悦喊:“谢晚,还不滚过来帮忙?”

谢晚擦了眼角的泪,收回落在路云泽脸上的视线,折身钻进夜色中进了后门。

“毕个业磨蹭半天,我看你是故意偷懒!”吴云切水果的动静极大,“龙生龙凤生凤,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保姆的女儿以后还是当保姆,一辈子都是伺候人的命!”

是啊,路云泽是宁城首富的二公子,她谢晚不过是路家打杂保姆的女儿,他是天上星,她是脚下泥。

吴云将案板切得震天响,“你怵那儿是来当监工的?”说完又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凶狠的语气一点也不像亲妈倒像后母。

谢晚习以为常,懒得辩驳:“我先去换个衣服。”

她住的佣人房在杂物室旁边,穿过圆舞曲悠闲的主宅偏厅,在走廊的尽头。

越往里走热闹越远,步子愈发沉重,谢晚从帆布包里掏出钥匙摸索着打开房门。

前脚刚迈进去,后脚就有人蹿了进来。

“谁?”

谢晚的心跳猛地加快,熟悉的恐慌感陡然袭来,她顺手抓起放在门后的木棍。

打开灯,身着一袭雪白曳地婚纱的准新娘白芷出现在她眼前。

确定不是继父,谢晚马上松了口气。

“别出声!”

白芷紧张的声音又让气氛变得不安。

谢晚觉得不对劲,准新娘不在会客厅里待着,怎么跑这里来?还有,她一脸的慌张是怎么回事?

话还问出口,眼看着白芷已经拽下了白纱,不容质询的慌乱语气传耳中,她说:“小保姆,你赶紧找一套便服给我,快点!”

此话一出,谢晚笃定了心中猜想——白芷要逃婚。

她想都没想挡住了白芷,“你不能走!”

她走了,路云泽岂不是会成为全宁城的笑柄?

“你给我起开!”谢晚被猛地推了一把,一个踉跄撞到了墙上,站稳后旋即又冲过来阻止。

她拽住白芷的胳膊,质问道:“你要是走了,路云泽怎么办?”

白芷当初是怎么死皮赖脸央求父母上门主动提亲的场景,谢晚还历历在目,虽然她并不想看到路云泽跟白芷终成眷属,但现在她一定不能让白芷逃婚。

这场婚礼,宁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媒体记者来了一半。

白芷走了,路云泽颜面何存?路家九代积攒的好名声都会毁了不成。

“滚开!别挡着我!”白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额上细密使得底妆微微晕开,有些狼狈。

话落,她一脚将谢晚踹到了地上,逃出门去。

谢晚捂着肚子爬起往外追去,害怕惊动大厅的客人,她不敢出声。

紧追了两步,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张揉成团的废纸。

懒理,继续拔腿去追。

走了两步,她又折了回来,捡起了那团废纸。

展开看到纸上落款的名字, 谢晚本就煞白的脸这下一点血色也没了。

僵在原地,攥紧了废纸,顿了几秒后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转身,快步走向自己房间。

没多久,吴云恶狠狠地骂骂咧咧地朝谢晚的房间走来,“死丫头,换个衣服磨蹭那么久——”

话说到一半,她迎面撞上头纱遮脸的新娘,立即变了脸色。

吴云低下头去,奴颜婢膝跟新娘叫了声,“白小姐。”

此言一出,新娘身子蓦的一僵,可以侧身从吴云身边穿过,她的步子有些急,快走两步就晃了起来像是要倒似的。

吴云箭步过去,伸手道:“我来扶您吧。”

新娘只当没看见,低头走得更快了,刚走两步,又迎上了一波人。

姐姐白禾迎面走来,立刻搀住了她,轻嗔道:“芷芷,找你半天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自己就把头纱戴上了?”

说着就要掀起头纱查看,刚抬手,新娘旋即推开后退了一步。

白禾愣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常色,“行行行,我不看,等会儿让路云泽亲手掀开。”

她端了一杯茶水过来,郑重地递到新娘手上,“这可是按你所说特意准备的,快喝了它。”

新娘将茶杯端在手上,正犹豫。

“快喝啊,别耽误时间。”

经不住白禾的催促,她背过一饮而尽,只是一杯红茶而已,倒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这时,白禾突然凑近揶揄道:“真有你的,你就等着路云泽对你死心塌地吧。”

来不及细品,新娘被前呼后拥地搀着往婚礼现场走去。

身后,处在角落的吴云望着新娘的背影,生出一阵莫名的熟悉。

但很快她就抛之脑后,扭头朝谢晚的房间走去。

行至房间门口,将房门一推,嚷声道:“谢晚——”

逼仄又漆黑的房间里空空荡荡,她低咒了一句:“死丫头,又跑到哪里偷懒了去了?”

婚礼现场,结婚进行曲奏响——

圆台上的男人背对宾客站着,银灰色西装勾勒出颀长而又匀称的身形,俊逸的脸上愠色深沉。

他不高兴,不屑地转身,眉头紧锁地望向小心翼翼朝他走来的新娘。

“路云泽,咧嘴笑一下!”身着红色华服的路家主母刘静在台上不停朝他递眼色。

路云泽充耳不闻,绷着脸从白父白利仁手上接过新娘的手。

握住的那瞬,他明显察觉掌心的小手没由来地抖了两下。

抬眸望去,视线却被厚重头纱挡住了。

司仪飞快地cue着流程,说完“我愿意”,双方互戴戒指。

路云泽绷着脸从花童手中取过钻戒,随意地将钻戒套在还未掀开头纱的新娘手上。

他没见过比眼前这双纤手还细的手,婚戒套上去就像套了个游泳圈,要不是她缩得快恐怕会掉下去不可。

也罢,反正是装装样子,看她拿戒指的手抖得厉害,路云泽索性夺过来自己戴上。

众人起哄“Kiss”的声音渐起,司仪兴奋地宣布下一次环节——

“请新郎掀起新娘的头纱,献上定情之吻——”

台上相视而立的两人都僵了一下,尤其是新娘,直接后退了一步。

路云泽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神色,故意接近,越是靠近那双紧抓着裙摆的手愈发收紧。

他抓住了厚重白纱的一角,缓缓掀开……

精致的锁骨,往上是白皙的天鹅颈,再往上——

路云泽停止了动作,他撂下白纱,转头对台下好奇的观众说道:“这个惊喜,还是让我一个人独享就好。”

话落,他一把将身子微颤新娘打横抱起,在众人的惊呼中扬长而去。

路云泽抱着她来到婚房门口,他不着急开门。

冷不丁地,毫不温柔地就将怀中的人儿放了下来,在她的低呼中,路云泽冷冷道:“结束了,别装了。”

抬手,按下门把手,他的窄腰被人箍住。

接着,染了欲的喑哑低吟在他身后响起,“别……别走……”

这句话锁住了路云泽的步子,陡然升温的躯体烫得他心颤了一下。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森冷道:“你不是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