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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我自寻我道 类型:军事历史 作者:阿欠 主角:杜远孟浩然 军事历史小说《我自寻我道》的作者是“阿欠”。其中精彩内容是:  太阳伸了个懒腰,慢腾腾地从东边的山里爬出来,暖暖地照在苏州城中。街道上行走的人开始渐渐地多了起来,最后终于汇到了一起,开始了一天的喧哗。  在苏州城里最繁华最热闹的县衙门口的大道上,杜远和卓非凡正在为能够在新的一天里填饱肚皮而努力。  本来经受了挫折的卓非凡寻死览活地非要想法找回推动的法力,但是杜远对现在这样倒无所谓,毕竟他虽然推动力量的同时,也换回了他在阳光下生活的权利。对于卓非凡想重新修炼法力的荒唐行为--比如说想重新被雷劈一次的行动,杜远是这么告诉他事实的:雷劈死你八次你也找不回法力…… 我自寻我道

《我自寻我道》精彩片段

第五章 创业


  太阳伸了个懒腰,慢腾腾地从东边的山里爬出来,暖暖地照在苏州城中。
街道上行走的人开始渐渐地多了起来,最后终于汇到了一起,开始了一天的喧哗。
  在苏州城里最繁华最热闹的县衙门口的大道上,杜远和卓非凡正在为能够在新的一天里填饱肚皮而努力。
  本来经受了挫折的卓非凡寻死览活地非要想法找回推动的法力,但是杜远对现在这样倒无所谓,毕竟他虽然推动力量的同时,也换回了他在阳光下生活的权利。
对于卓非凡想重新修炼法力的荒唐行为--比如说想重新被雷劈一次的行动,杜远是这么告诉他事实的:雷劈死你八次你也找不回法力。
你的身体是因为透支法力而变得像一个漏水的水桶,现在除非经过长时间的调养,否则根本没办法重新修炼。
卓非凡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所以只得悻悻作罢。
  经过一夜热烈友好深入的讨论(杜远和卓非凡他们脸上的伤痕就是证明),他们俩得出了统一的结论:给别人打工就免不了吃苦受气而且还没有什么前途。
不如自己创业经过一番血雨腥风大风大浪说不定还能赚个盆满钵满金银满仓。
  不过凭他们手上的四个铜子要在这陌生的世界上创业似乎还有一点困难。
于是他们俩再接再励发扬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三不怕痛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分析研究了他们所具有的优势。
  一、 他们俩具有超越现时段的科技知识。
  不过这点对他们来说似乎是用处不大――――你会玩电脑会玩CS会开个汽车在这里有用吗?
你能造电脑能造汽车能变出一把AK47吗?
就算你是电子博士机械博士外加南美猎人学校特种兵专业毕业你一没钱二没人三没机器你也只能坐着犯傻。
  二、 他们具有超越时代的人文思想。
  不过这点似乎也没有用――――除非他们想死后才成为伟人。
南非老曼德拉先生在几十年前宣扬破除种族主义还被判了个终生监禁,生生坐了几十年大牢。
要不是国内外有一帮子兄弟替他使劲,又是舆论谴责又是示威游行他老人家估计都没有以后做上总统的辉煌恐怕直接就被人拉出去给毙了。
要知道现在可是中国封建王朝,要是现在宣扬现代的人文思想恐怕都不用等他们出名,那些乡下的宗族长老就能把他们俩给浸了猪笼。
  三、 他们知道今后的历史走向。
  关于这个问题卓非凡倒是信心很足,觉得一定可以用上。
不过杜远倒一连串的问了一堆问题:“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吗?
你知道今后两三千年的历史是没错可你知道明天吉祥赌坊哪一把是开大还是开小吗?
你知道这些历史走向可以把它产业化现实化财产化吗?”
最后,杜远下了一个结论:恐怕就算知道今后三万年的历史走向现在的他们连做算命先生的资格都没有。
  最后,经过仔细的研究。
他们终于发现了两点似乎有点   用的东西:第一、脸上的面具拿不下来是因为当初戴上去的时候为了能和脸型更加密贴两人都在面具和脸之间使用了一种粘合剂,本来如果还在现代这种粘合剂用专门的药水可以中和掉,或是等它自然挥发掉就行了。
可是划破虚空的时候那粘合剂不知哪出了毛病,变得不是那么容易挥发了,把面具和脸牢牢地粘在了一起,现在只能等自己配出中和药水或是粘合剂慢慢自然挥发完面具就会掉落。
第二、那就是经过试验(就是厮打)后发现卓非凡虽然是武功尽失,不过杜远好歹也是一个半吸血鬼。
所以他的皮还是比普通人要硬上那么一点点,他的力气还是要比普通人要大上那么一点点。
有了这点发现后卓非凡宣布以后一定唯杜远之命是从杜远指东他绝不往西杜远撵猫他绝不打狗。
  然后根据杜远的特点他们决定了从业方向――――卖艺。
  其实这也就是卓非凡的老本行,据卓非凡所讲当初他干这一行收入还是蛮丰厚的,只要露个几手小法术再胡扯两句 就可以把六味地黄丸卖出伟哥的价。
现在虽然没有法术,不过好歹杜远皮坚肉厚的来个胸口碎大石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吧。
  于是经过缜密分析严密布置密切合作,他们俩在第二天的早上一大早就开始了他的卖艺生涯。
  因为没有铜锣(一个铜锣要三十文钱),不好开场,于是卓非凡就鼓动杜远说是只要有真功夫干嘛要靠嘴皮子。
杜远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拉开架式就打了一套少林罗汉拳。
  不得不说的是,杜远打起这套拳来倒还真是虎虎生风,虽然也就是一个架子,真功夫倒没有多少。
不过总算还是有这么点力气所以还是显得威势十足的。
  两边行人纷纷避让,一边躲一边嘀咕:“小心哪小心哪,不要被疯子打到了,快去几个人报告吴捕头。”
  卓非凡看到行人纷纷避让,却没有人对此表示兴趣。
赶忙对着杜远小声喊道:“真功夫、真功夫,快拿点真功夫出来,这都是乡下人,看不懂你的拳法。”
  杜远一听精神大振,运气于拳上,“啪”地一拳下去将街边的半截废弃砖墙打了一个窟窿。
  这一拳下子立马引起一阵鸡飞狗跳,原来行人还只是小心翼翼地从他身边绕过便算,看到杜远一拳打穿了一面墙,马上开始迈着大步就跑。
  一阵小孩哭大人叫,喧喧扰扰之后,除了留下几张纸片,这条苏州城最热闹的街道居然已经一个人都不见了。
要不是卓非凡见机得快,拉着正在犯傻的杜远拔腿就跑,恐怕杜远就得被随后赶来的几个捕快给带到牢房里吃免费的牢饭。
  大明世祖十七年,杜远和卓非凡第一次创业的成果就是杜远的右拳又红又肿变得像一个红色的汽球。
  看着杜远铁青的脸色,卓非凡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打着气:“每一次创业不一定都能成功,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失去创业的念头。
虽然这次我们遭到了一点点小小的挫折,不过凭着咱们俩的本事,这个前途还是比较光明的,虽然就是道路曲折了一点点。”
  杜远刷地站起身来,面目扭曲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吓得卓非凡躲在了一边:“老子本想堂堂正正的走白道做一个好人,如今既然做不成好人老子就只好走黑道,做个恶人。”
  卓非凡颤抖着上前劝解:“老杜啊,做正行咱们虽然失败了,不过这只是第一次而已,你也用不着就此走上犯罪的道路啊。”
  杜远忽地转过头来,一双小眯眯眼瞪得比铜铃还大,直钩钩地盯着卓非凡:“狗屁,你当我自己愿意走上邪路吗?
 不是我要走歪道,是这个社会把我逼上绝路的。”
  “可是,老杜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太好啊,我能不能不去呢?”
  杜远狞笑着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一把抓住卓非凡的肩膀:“你说呢?”
  •••••••••••••••••••••••••••••••••••••••••••••••   “我说老杜啊,这样不好吧。
咱换个工作干干不行吗?
哪怕是再去打工也好啊。”
已经沦入黑道的卓非凡依然还是那么善良。
  “你少给我罗嗦,你看这生意多来钱哪,才不到一个时辰就赚了一百多文钱呢。”
善良的小羊羔唤不回大灰狼的良知。
  “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
小羊羔不放弃最后的挣扎。
  “你要不干我就把你送到太白居去,你起码还要洗上三个月的碗才能还清债务,这还得在你再不打破碗的前提下。”
大灰狼威胁道。
  “••••••”小羊羔在沉默中屈服在了金钱的**之下。
  “嘘,看前面,又来了两个目标,你小心点,别再失手了。”
  前方走来了两个提着菜篮似乎是刚从街上买完菜回来的大婶,卓非凡瞳孔收缩了一下,马上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进入了最佳状态。
  啊~啊~啊~,毫无预警地,卓非凡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呀,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啊,为什么要报应在我家人的身上啊~啊~啊~”   此时的杜远早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盖着一块一文钱买来的麻布,身上还披着刚从垃圾堆里拾来的草席。
正躺着装死尸。
卓非凡抱着杜远放声痛哭,时不时还在杜远身上抹着眼泪。
旁边放着一个纸牌子,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两位大婶看着这种情景不禁鼻子一酸,也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一边掏出手帕擦着眼泪一边安慰卓非凡:“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过伤心了。
你父亲要是还活着也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生活,你可千万别哭出什么病来。”
说罢还丢下了十几枚铜子,拍拍卓非凡的肩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一边走还听见他们用哽咽的声音赞叹道:“真是孝子啊,这种人现在越来越少了。”
  一待他们走远,杜远立刻翻身而起,眉花眼笑地将铜子扫入腰包,一边还不忘批评卓非凡的演技:“你在别人给你钱的时候一定要跑过去抱着他的腿重重地叩头,一边叩一边还得带着哭腔说谢谢好心的大娘大婶,这样说不定还能从他腰包里多掏点。”
  话还没有说完,不知从哪儿呼啦啦冒出了十几个乞丐,一下围住了杜远和卓非凡二人。
  为首那个乞丐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我说今天怎么收成这么少,原来是你们俩个臭小子抢了兄弟们的生意,你他娘什么来头,也不打听打听苏州城里哪个敢抢我苏乞儿的生意。
兄弟们,给我扁。”
  十几个乞丐一拥而上,拿着大棍子就往下敲。
卓非凡比较聪明,知道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两手把头一抱就任他们打了。
杜远仗着有两膀子力气就和他们开练。
一拳一个刚打翻了两个就被一根棍子从后面给敲翻在地。
十几个人对着他是拳打脚踢棒子敲,饶是杜远皮粗肉厚,这么一遭下来他受的伤比卓非凡还得重得多。
  待到那帮人打得累了,为首的乞丐手一挥,拿着从杜远身上抢来的钱心满意足地走了。
  “老杜,你没事吧。”
看着呆呆**的杜远卓非凡有点担心,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要不――――咱俩去报考公务员吧。”
  “啊?”
卓非凡一愣。
  杜远从身旁捡起打架时苏乞儿身上掉下的半张纸递给卓非凡。
  卓非凡看了半天,突然抬起头来:“老杜啊,干公差这行咱们不专业啊。”

第六章 公差学堂


  苏州城的胡正东县令现在很郁闷。
郁闷的来源便是眼前这两个要死要活地要进入公差学堂学习的一老一少两个人。
  一开始胡县令还准备体现一下人民公仆的素质,和这两个人好言好语地讲讲道理:“两位,这公差学堂的招生文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只收十八到二十岁年龄段的人啊,二位的年龄好像都超过了这个标准了吧。”
  “那不是正好吗?
我今年正好十八啊,就是我长相嫩了点而已。”
卓非凡皱着眉头做深沉状。
  “是嘛是嘛,我今天刚好是二十岁零十一个月,也没超过年龄段啊。”
杜远潇洒地用手摸摸头发,暗暗把脸上的皱纹抹抹平。
  胡县令哭笑不得,就你那脸褶子二十岁零三十一年还差不多:“好吧、好吧,就算你们两位的年龄段达标,可是你们俩没有身份证明让我怎么录取你们呢?”
  “我们就是在来苏州城的途中遇上山贼打劫才会丢失所有的银子和身份证明文件,我们与苏州城的贼子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此次前来就是希望能够加入光荣地苏州城公差队伍中,扫除苏州城里所有罪恶的。”
杜远一脸悲愤。
  卓非凡向胡县令伸出右手,一脸坚毅:“相信我们吧,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会还给你一个奇迹。”
  “可是――――二位的长相――――当然喽,我完全没有岐视二位的意思,毕竟这个人长成什么样子不是由他自己决定的。
我的意思是说二位的形象距离咱们要求的苏州城的公差形象有比较大的差距。”
  “大人。”
卓非凡神秘地把嘴凑到了胡县令的耳朵边上:“如果连您这么慧眼如炬的人都看不出我们俩像公差,那其它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你不觉得我们俩很有做卧底的潜质么?”
  “再说了,在我的理解中,公差并不是一天到晚板着脸就行了。
现在是什么时代?
现在可已经是大明世祖十七年了,不是前金的时候啦。
到处都在提倡服务型**。
咱们做公差的除了要严格执法之外还得为百姓们提供人性化服务嘛。”
杜远挤出一脸猥琐的笑容:“您看看我这副与人为善的样子,正适合做一些扶扶老婆婆过马路啦,替小寡妇找找失踪的小猫咪啦之类的事情。
肯定可以拉近公差与百姓之间的距离你说是吧。
这样子也好让百姓们多多的理解公差,以后公差要办个案子什么的群众也会更加地支持的嘛。”
  胡县令只觉得脑袋似乎给涨大了一圈,他只能一手托着脑袋做最后的抵抗:“我说二位呀,我能够理解二位的拳拳报国之心。
也能够理解二位想为苏州城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为苏州城最终成为一个文明富裕地城市献出一份心力。
不过公差这活计是专业性很强的职业,不是谁都可以干的。”
  杜远一脸的惊喜:“大人您说得太好了,其实我就够专业呀。
我有丰富的经验,有亲切的笑容,还有挺拔的身躯。
大人,我实在想不出苏州城里还有谁比我更专业的。”
  卓非凡不甘示弱,一下挤开杜远:“是啊是啊大人,我从小就是看宋慈老师的《洗冤录》长大的,对于《七侠五义》什么的我也有一定的研究。
做一名维护正义的公差是我的梦想。
我为了给能打下公差坚实的基础,我每天都坚持上茶楼去听说书的讲包公案。”
  胡正东县令的好脾气被杜远和卓非凡两个胡搅蛮缠的家伙全弄没了。
胡县令火冒三丈,大手往桌上“啪“地一拍:“来人哪,给我把这两个刁民给我拖出去。”
  “大人且慢。”
杜远伸手阻止了胡县令的冲动。
闭上双眼,杜远心中仿佛在做出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
良久,杜远双眼突然睁开,清亮的眼睛死死盯着胡县令:“为了能穿上我心爱的公差服,为了能给苏州城的财政减轻负担。
我决定――――”杜远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我、们、只、要、一、半、的、薪、水。”
  “此话当真?”
胡县令呼地一声站了起来。
  “当真!”
  “果然?”
  “果然!”
  胡县令立马拿起一张纸,刷刷刷地写上几个字,突然停笔,抬头问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我叫卓越。”
卓非凡没好意思报自己的真名。
  “我叫林远。”
杜远也还有点羞耻心。
  胡县令点点头,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再“啪”地一声盖上官印递给杜远:“你们俩拿着这个明天早上去小湖村的公差学堂报道吧。”
  出了县衙,卓非凡一个劲地埋怨杜远要价太低了,说不定报价拿七成薪水就行了。
杜远大怒:“刚才要不是我灵机一动咱俩早被人赶出来了,还由得你在这里抱怨。
你有本事,你有本事刚才怎么不站出来呀。”
  卓非凡不敢再多嘴,只在一旁噘着角做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半晌之后发现杜远越走越快,边走还边捏着手指关节,嘴角边带着一丝邪恶的笑容。
不禁奇怪:“老杜啊,你这是要去哪?”
  杜远咧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咱现在算是公差了吧?”
  “嗯,准确地说只能算是预备役公差。”
  “这个不管,预备役公差也是公差。
你说公差打一个小混混很正常吧。”
  “公差打混混不是天经地义么?”
卓非凡突然警觉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
去把昨天的场子给找回来。
我杜远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得这么惨过呢。
咦?
前面那个是不是就是苏乞儿?”
  “好象就是他。”
卓非凡把手搭在额头上仔细看了看,肯定地说:“没错,就是这孙子。
还只有一个人,老杜,待会你抓着他让我也打几拳解解气。”
  两人卷起袖管邪笑着走到苏乞儿身后,一拍他的肩膀:“怎么着,兄弟,今天就你一人在呀?”
  苏乞儿一转身,看到是他们俩个却是面无惧色,仰天哈哈一笑:“就我一人在怎么着?
你们还想找大爷我的麻烦是怎么着?”
说完苏乞儿曲指重重地冲着卓非凡的头敲了一下,然后得意洋洋地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冲着杜、卓二人眼前一晃:“你们俩给我瞧清楚了。
爷现在可是公差学堂的学子啦。
难道你们还想欧打未来的公差不成?”
  杜远和卓非凡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苏乞儿愈加得意起来,伸出右手拍打着杜远的脸颊:“以后招子可给我放亮一点,远远地看见爷就给爷赶紧绕路走。
不然的话……爷心情好还能放你们一马。
要是爷心情不好,爷让你们立马滚出苏州城,一辈子也别想再踏进苏州城一步。”
  杜远一咬牙:“你是公差咱们也是公差,公差打公差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老卓,给我上,把这孙子照死里打。”
  苏乞儿不料这二人真敢殴打公差,一个不留神间已经被杜远一拳打在了鼻子上,鼻血哗地就流满脸颊,这下子他才知道了花儿儿为什么这样红。
还没醒过神来,这边厢卓非凡已经很居心险恶的一脚踹在他的裆部。
把他痛得弯成了一个虾米。
  一边打杜远一边放声大呼:“便衣公差抓小偷了,都给我别多管闲事。”
  这一叫可好,呼啦啦一下,马上围过来了一大帮人。
一个个看得是兴高采烈高呼大快人心。
还有几个胆子大的也冲了进来对着苏乞儿拳打脚踢。
更有几个三十多岁的家庭主妇,一看就知道她们曾经遭到小偷的光顾。
她们手拿着洗衣服的棍子、炒菜的铲子、剪衣服的剪子对着苏乞儿棍打、铲敲,下手之重、手法之阴毒让杜远和卓非凡看得目瞪口呆,往往是一剪子扎下去还得旋几个圈子才**。
  杜远倒也害怕出事,在拿剪子的主妇在苏乞儿屁股上刺出第十七个窟窿的时候赶快把她们一一拉开:“好了好了,再打就打死人了。
让开让开,我要抓他回衙门了。”
几个家庭主妇犹是恨恨地不肯罢手。
这时候连卓非凡都看不下去了,板起脸来训斥道:“够了够了,再不住手就告你们蓄意伤人,把你们都抓到大牢里面去吃牢饭。”
就这样,好不容易才把被打得昏头昏脑的苏乞儿给救了出来。
  把苏乞儿带到僻静处,恢复神智的苏乞儿兀自嘴硬:“你们是哪个部门的公差,我舅子的邻居可是苏州城胡县令的师爷程文昌,要是你们敢把我怎么样,小心我告诉我舅子让程师爷扒了你们的官服,踹了你们的饭碗。”
  杜远嘿嘿一笑:“咱们也不是什么部门的公差,我们从明天开始就是你们的同学了。”
  苏乞儿一听气焰更是嚣张:“你们俩个臭小子居然敢打我,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们退学。”
  杜远“啪”地一个大巴掌就扇了过去:“你有种倒是试试看能不能扒了我们的官服。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拿出胡县令写的入学通知在苏乞儿眼前一晃:“这可是胡县令亲手写的推荐书,我倒想看看你能怎么样。”
  苏乞儿定睛一看,马上对杜、卓二人肃然起敬,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二位和胡县令是??????”   卓非凡在旁边阴阴地说道:“谁都知道胡县令历来大公无私,从不肯为亲戚朋友办半件有违律令之事。
我们俩老的老小的小一看就知道过了公差学堂的入学年龄,而胡县令居然肯为我们亲手写推荐书,你说他和我们什么关系?”
  苏乞儿吓了一大跳,连声对杜、卓二人点头哈腰地赔着不是,最后还答应在太白居整上一桌上好的酒席宴请两位好同学,杜、卓二人才似乎是很心不甘情不愿地拍拍苏乞儿的肩膀表示对苏乞儿昨天的冒失举动表示原谅。
  在一番杯酒交错之后,剔着牙齿挺着将军肚的杜远和卓非凡走出了太白居。
  卓非凡嘴里叼着根牙签,含糊不清地对杜远说:“老杜啊,你这手可玩得太绝了。
把人打得去了半条命,人家还得请咱们吃饭请求咱们的原谅,你可真是一块当公差的好料子。”
  杜远打了一个饱嗝,大刺刺地一挥手:“这算啥,不就一公差么?
放咱们那个时代也不过就是一派出所民警。
我看都别参加那个什么三个月的公差学校集训了。
不就是欺上瞒下、欺善怕恶么?
每天不就是教训教训小混混,再拍拍大老板的马屁,有空的时候再收收保护费什么的么?
这做公差谁不会呀。”

第七章第八章 入学第一天 (上)


  “哇……”   “哇……”   “哇……”   结伴而来的杜远、卓非凡和苏乞儿三人来到公差学堂的门口不由同时惊叹了一声。
  “我说苏乞儿,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这地方是小湖村公差学堂吗?”
杜远有些怀疑。
  “我看应该不是,连个站岗的都没有。”
卓非凡用的是肯定句。
  “没错啊?
昨天我还特地问了好几个人,他们说公差学堂就是这个位置啊?”
苏乞儿不甘心地揉揉眼睛。
  “如果这是公差学堂的话,这做公差也太没前途了吧。”
  立在他们三人面前的一大片破破烂烂的房子像是几十年没有人来拜祭过的祠堂,又象是荒废已久的庙宇。
怎么看怎么不象他们三人心目中的公差学堂的模样。
  正疑惑间,只听嘶拉一声响,门开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干巴瘦小的汉子,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肩上扛着一个扁担手里提着两个水桶,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卓非凡赶忙上去打听消息:“请问这位兄台,这里是小湖村公差学堂吗?”
  那瘦小的汉子翻翻白眼,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他们三个一下,不而烦地应了一声道:“是啊,几位有什么问题吗?”
  苏乞儿乃是惯走江湖之人,最会识人眼色,赶忙抢上前去偷偷塞了两枚铜子到那人手中:“这位官爷,我们都是入公差学堂就读的学子,初来乍到,不知规矩,还请这位官爷指点一二。”
  掂掂手上的铜子,那汉子好容易挤出了一丝微笑:“原来是新来就读的学子。
本来你们是得向曹县尉报道的,不过曹县尉带着老学子们晨跑去了,我先带你们去找找赵班头。
让他先帮你们安排一下。”
  苏乞儿一付千恩万谢的模样,又从夹袋中摸出了两枚铜子塞了过去:“在下苏乞儿,那两位一位叫卓越,一位叫林远,俱是一同入学的学子。
不知这位官爷高姓大名?”
  还不待那汉子回答,从里面传来一个洪钟般的声音:“他是公差学堂从小湖村雇来专门送柴米的钟大头。”
随着声音从大门口转出一个六尺高的昂扬汉子,穿着班头服饰留着三络长须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那钟大头一见此人,脸上马上笑成了一朵花:“赵班头,您老起得真是早呀。
我还得去担水,就不耽误你的公事了。”
言毕担起扁担一溜烟便不见了。
  顾不得心痛损失的四枚铜子,杜远三人赶快赔着笑脸围在了赵班头身边。
  赵班头嗨嗨一声冷笑,左右打量了一下苏乞儿:“当众行贿是为品行不端。
错认官差是为老眼昏花。
这一届届的学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呀。”
  随即又皱着眉头又上下端详了一下卓非凡:“如此瘦弱之人居然也能考上公差学堂,这走后门塞进来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然后看也不看杜远,只把大手一挥:“好了,老人家。
你就送你儿子到这里吧。
在公差学堂里他会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杜远忙赔着笑说道:“回赵班头,在下也是公差学堂的学子。”
  赵班头的下巴都差点掉在了地上,抬头再细细打量了杜远一番,见杜远为但是胡须一大把,而且额头上的皱纹少说也有三十来根,第一眼看上去像五十来岁模样,再看第二眼便觉得说此人六十五倒也可信。
突然听说他竟然也是学子,着实是吓了赵班头一大跳。
  赵班头把手一伸,杜远识相地递过胡县令写的推荐书。
赵班头仔仔细细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地看了三四遍,直到确定这是胡县令亲笔所书之后才忍着怒气低哼了一声道:“你们随我进来。”
  随着赵班头走进公差学堂,这三人才发现这公差学堂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虽然说外面是一片破破烂烂,里头却给打扫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铺洒着黄土的校场似乎刚洒过水,青砖砌成的屋子外面抹着白泥,虽然没有多少华贵的感觉,不过看上去倒还显得干净清爽。
  赵班头将他们带到一间大屋内。
那大屋里密密麻麻地摆了五十余张通铺,赵班头随手指了三个空位叫他们先收拾着住下,待到曹县尉回来再做安排。
说完转身便走,似是觉得多看他们一眼、多和他们说一句话都很难受。
  杜远忙挡在赵班头的面前,笑嘻嘻地说:“赵班头,学生我到现在还没吃早饭呢。”
  赵班头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住怒气:“早饭已经吃过,午饭饭点还早。
我这便叫厨房给你们先做上一碗蛋炒饭,你们收拾完铺位就到对面左手边第三排房子去吃饭吧。”
  待得赵班头一出门口,苏乞儿便凑了过来:“这赵班头似乎是对咱们三人有点意见,今后恐怕要有苦头吃了。”
  杜远拿出胡县令写的荐书一抖,蛮不在乎地说道:“只要有本事天下哪里我们不能去得,便是赵班头看不惯我等,却又能奈我何。”
  苏乞儿会意地一笑:“如此今后还要老哥你多加照料了。”
  看着对苏乞儿大拍胸脯的杜远卓非凡摇头苦笑,这份荐书乃是用降价促销的手段才从胡县令手中骗来,如今顶头上司看你不顺眼,现在虽然不敢动你,但只要一打听便知你的来历,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过不多时收拾完毕,杜远携着卓非凡和苏乞儿等三人大摇大摆哼着歌儿大呼小叫地闯进厨房。
厨房里早摆好了三碗热气腾腾的炒饭。
三人也不客气,坐下便吃。
刚吃了第一口,“噗”地一声又不约而同地把饭给吐了出来。
  原来这蛋炒饭着实上他们这辈子,不,加上在现代的生活应该说是杜远他们两辈子以来吃过最难吃的蛋炒饭。
  先说这饭吧,上层是焦的,下层是生的,只在锅里稍过过油端了出来也不知是哪位大侠能煮出这种饭。
再说这蛋,嗯,有蛋吗?
卓非凡5。
2的视力也没能在这堆饭里找到一片蛋花。
  苏乞儿把筷子一扔站起来就冲着厨房里面开骂:“这他娘是人吃的饭吗?
居然敢如此怠慢爷,有喘气的给爷站出来一个。
让爷好好给你长长见识。
让你也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
  话声刚落,一把菜刀打着旋儿从里间飞出。
一下砍在了饭桌上。
一个打着赤膊只围了条白围裙的精壮汉子嗖地从里面蹿出。
一见此人,杜远和卓非凡脑子里同时冒出了一个曾经在大洋彼岸先是做演员后来当上了州长的家伙的名字。
立即很识相地和苏乞儿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苏乞儿一见此人也是腿一软,心中不住打鼓。
可是闯过江湖的人都知道,出来混的小混混是宁可被人打得半死也从不服软,被人打了倒还好,毕竟有时候实力对比悬殊,可一旦服了软那么这人便是这片街区再也抬不起头来。
所以虽然苏乞儿虽是两腿发软,心里如擂鼓一样咚咚作响但居然还可以勉强站着身子,没有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大汉暴喝一声:“哪个驴蛋刚才说要给我长长见识的?”
  杜远和卓非凡偷偷在苏乞儿背后轻轻地拿手指朝着苏乞儿点了点。
  大汉一个箭步跨到苏乞儿面前:“是你要让我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么?”
  大汉站到苏乞儿面前苏乞儿才知道这大汉整整高了他一个头,一双胳膊虽然尚不能跑马,不过已经比苏乞儿的一双大腿还要粗了。
此刻看这大汉居高临下向自己望来,而身旁两人又很无耻地一声不吭,苏乞儿双腿一软再也抗不住大汉的气势,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大汉牛眼一瞪,恨恨地说啐了一口:“没用的家伙。”
转身又向杜远和卓非凡走了过来,一敲桌子,高声叫道:“怎么?
爷煮的饭不好吃么?”
  杜远和卓非凡马上挤出今生最美丽的一个笑容:“好吃好吃。”
  “好吃便把这饭给我全部吃掉,若是剩下一粒米,爷让你们给爷讲讲马王爷究竟长了几只眼。”
  杜远和卓非凡立刻拿起筷子飞快地朝嘴里扒起饭来。
也的确难为这二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还能向大汉展示着真诚地笑容,而且还能从塞满米粒的嘴里含糊地蹦出几个诸如真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碗蛋炒饭之类的话。
  待得他们回到住所,晨跑的学子们已经回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挤满了人。
一看到他们进屋,房子里的人全都静了下来。
一看看全都盯着他们三个看。
  杜远笑嘻嘻地拱拱手:“诸位同学好啊,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共同在这里生活三个月了。
我叫林远,这位叫卓越。
还有这个叫苏乞儿,请大家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一个白净面皮的男子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吃过熊飞的蛋炒饭了么?”
  三人苦笑着点点头。
屋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原来这熊飞原本乃是号称大明第一强兵的河朔军中的军士。
因脾气暴躁性格直爽得罪上司屡屡不得升迁,气闷之下脱下军服投奔在苏州城任县尉的同乡曹义民。
原本曹义民是要他抬举抬举他让他出任步兵班头。
可惜这人脾气实在太过耿直暴躁,又偏偏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上任不到三天便将来苏州城游玩顺便欺欺男霸霸女打打架砸砸店的江浙总督的叔舅老爷给打了个满脸桃花开。
见势不对的曹县尉便将他塞入公差学堂的伙房里避避风头。
  此人武功既高,身子又壮硕。
半身征战沙场,这厨艺便是可想而知。
偏此人既有来头又有本事,不说别人,别是赵班头也是对他恭恭敬敬。
若是学堂中来了刺头赵班头便送到伙房里让他吃上一顿熊飞的蛋炒饭。
吃过之后,任是多么气焰嚣张的家伙也当即变得温良恭俭让的犹如一个谦谦君子。
  刚才众位同学见他们摆出一副谦虚有礼的态度,心下便知端倪,此时一问,果然如此。
  白净脸皮的男子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拍拍他们的肩膀:“欢迎加入公差学堂第四十五期速成培训一班,我叫兰成,是你们的班长。”

第八章 第八章入学第一天 (下)


  杜远等人与诸位同学正在套着近乎,猛听门口有人大喝一声:“起立。”
  齐刷刷地,屋内所有人都立正站好。
从屋外这才施施然地走进了两个人。
后头那个杜远识得正是刚才那个赵班头,前面那个带着一脸和煦笑容的矮胖子却不认识,不过看着赵班头毕恭毕敬地跟在后面的样子,隐隐也可以猜到这人也许就是曹县尉。
  不多时这疑惑已被解开,屋里众学生齐齐喊了一声:“职下恭迎曹县尉、赵班头。”
  那曹县尉只是和气地冲大家点点头,便径直走到杜远他们三人前面,端详了他们三人一阵后问道:“你们三个就是今天来报到的学子?”
  杜远他们连声答是   曹县尉的眼光扫过苏乞儿落在了杜远和卓非凡的头上:“你们二人为何要理了一个光头来上学?”
  杜远心中嘀咕:你以为我们想啊,我是平头,卓非凡的头发是比我长点可也没到梳髻子的程度,不剃个光头难道还顶着一头短发让你们看稀奇呀。
  心里是这么想,杜远的嘴里可没敢这么说,一挺胸,杜远答道:“在下二人考入学堂以来,便随时愿意为了苏州城百姓的安全而奉献牺牲。
之所以剃成光头是因为听医师说这样在遇到与盗匪搏斗伤到了脑袋时会更加便于治疗和上药。”
  曹县尉嘴角微微往上一跷,可还是毫不留情地训斥道:“从踏入学堂的一刻起,尔等已是光荣的苏州城公差中的一员。
怎可还敢在官长面前如此江湖习气地自称为在下,以后在这种场合当自称职下或是卑职。”
言毕语气稍稍缓和:“不过你们的这种随时准备牺牲奉献的精神还是可嘉的,我可以考虑一下在学堂中推广两位的发型。”
  不理众人哀怨的目光,曹县尉又提声开口说道:“今天我们的同学们总算是全部到齐了,所以今天下午,程师爷将要代表胡县令来看望大家。
顺便参加我们公差学堂第四十五期速成培训班的开学典礼。
所以早上的会操取消,大家好好整理一下环境卫生和个人卫生。
下午听口令集合,到校场参加开学典礼。”
  学子中间爆发出一阵低声地欢呼,曹县尉也不以为意,转身摇摇晃晃地便出了门。
  杜远拉住那白净面皮的兰成,低声询问:“不就是一上午不用会操么?
值得这么兴奋么?”
  兰成一脸兴奋:“当然值得高兴喽,这两天的会操可把咱们都给整得够呛,现如今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回,谁不高兴。
别看你今天精神十足,若是让你会上三天操,你也便跟我们一样了。”
  杜远一皱眉头:“不就是一个公差速成班么?
又不是什么正规学堂,值得这么整人么?”
  “公差速成班?
谁告诉你这是公差速成班的?”
兰成一脸惊诧。
  杜远觉得有点不秒,连忙问道:“那是什么班?”
  兰成饶有兴味地看着杜远:“你以为这批招的是那种每天巡巡街,抓抓小偷,顺便敲诈敲诈小商贩的公差么?”
  “难道不是么?
莫不成招的是刑事捕快?”
觉得有点不妙的卓非凡也插了进来。
  杜远大大咧咧一摆手:“怕什么,就是刑事捕快也没啥,大不了每次抓江洋巨盗的时候我们冲在最后就是了。
若是做反黑组捕快就更好了,听说那单位油水是最足的了,一天的进项便能顶得上一个月的薪水。”
  兰成苦笑一声,对这无知无畏的家伙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组织了半天语言才问道:“你们知道王胡子么?”
  “王胡子是谁呀?”
杜远和卓非凡对看一眼。
  兰成看着他们的眼光便象在看两个刚从山沟里出来的乡巴佬:“王胡子是谁你们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们还能知道什么?
怪不得昏头昏脑地加入这期的公差学堂。”
  “王胡子是谁?
很有名么?”
  “当然有名!
在苏州城你们可以不知道县令是谁,但是绝不能不知道王胡子是谁。”
兰成开始给他们讲故事:“王胡子可是横行苏杭三县的大盗巨匪,手下有二、三千个亡命之徒,提起他的名字在这三个县内甚至可以让小儿止住夜啼。
因为前几次三府联合围剿不是被王胡子拖得团团乱转,最后灰头土脸的无功而回,就是被他给抽冷子暗算了一次,反倒是损兵折将。
经过分析,问题主要是出在围剿的士兵都是从外郡调来,地形不熟的缘故。
所以这次主要是准备训练一批既能打仗又是本乡本土熟悉道路的特别武装捕快,用以配合军队围捕王胡子。
没见这次咱们的教头不是县尉便是步弓手班头么?
若是训练普通公差或者是捕快,那来做教头的应该是捕头才对。”
  一听这话,杜远和卓非凡的小脸变得煞白。
偏偏此时苏乞儿还不识相的过来凑趣:“是啊是啊,听说这个消息整个苏州城都没有几个人愿意进公差学堂,也只有象我这样的小混混反正也没什么出息,不如冒险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搏个正式工作。
就算是死了也是烂命一条,没什么可惜的。”
  卓非凡正要说话,杜远偷偷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把嘴凑到了他耳边:“稳住稳住,便是要想法跑路也得先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这样胜算才高。”
  让卓非凡改变主意的并不是杜远,而是因为兰成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回头路了,便是要跑也跑不过四下巡视的三十只猎犬,更别提对面山上还有一个卫所整整三百名军士驻守,要是逃跑被他们抓着可就按逃兵算,那可是要军法从事的。”
  遭受了意外打击的杜远和卓非凡一直没有消化掉这个消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机械地随着兰成去领了武装捕快的服饰换上。
机械地的整理好住所。
机械地随众人排着队去吃午饭。
  直到吃过午饭,他们那因为吃了熊飞熊大厨烹饪的美食而开始发出抗议的胃,才让他们回到了现实。
  仔细一商量,他们两个得出一个结论:老天爷把咱俩从现代社会扔到这个鬼地方来总不至于就让咱俩死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土匪手里吧。
就算没有给咱们拯救世界开疆拓土占领日本的任务至少也该是让咱们拯救几个即将坠入悲惨婚姻生活中的美女吧。
虽然这也可能是他们的自我安慰,不过总算是让他们忐忑不安的小心肝安宁了一点。
  吃完饭没多久,赵班头敲起了点兵鼓,屋里的学子赶忙往外就冲。
在班长的带领下在校场排成了一个方队。
不一会,对面那排屋子里也冲出五十几个人来,迅速地在旁边也排成了一个方队。
  乘着赵班头和曹县尉去门外迎接胡师爷的时候,对面排头一人突然转头对这边笑了一下,对兰成说道:“我说兰班长,你们一班可真是让我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本来一个个就长得是歪瓜劣枣的,现在又老的老小的小来了三个插班生。
难道一班真要做垃圾收回场了么?”
  杜远拿手指捅捅兰成,嘴往那人的方向一努:“班长,这孙子是混哪里的,什么来头啊。”
  兰成大声地正色对他说道:“你可别轻易惹他,这位唐来福公子是二班的班长,人家可是大有来头的。
人家的姐姐可是杭州县令的小老婆,你要惹了他就不怕他回家找他姐姐在杭州县令那儿吹枕边风对付你啊。”
  杜远摸摸脑袋,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幸好班长提醒我,不然我差点就想惹惹他呢。
不过我不明白咱在苏州城当公差关杭州县令什么事?”
  兰成摸摸下巴:“也是哦,我也想不出杭州县令能拿苏州公差怎么着。
不过小心没大错就是了。
人家姐夫毕竟是个‘官’啊。
而且你没事和一疯狗较什么劲,就不怕低了自己的身份么。”
  这两人一搭一唱便像说相声一般,把周围的人都逗得抿着嘴偷乐,若不是顾忌着赵班头还没走远,此时大家已是哄堂大笑。
  唐来福对着二人怒目而视,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他们指来指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哟哟哟,快来看呐。
这疯狗怕是要准备咬人了。”
卓非凡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他能怎么着,曹县令和赵班头就快出来了。
这大庭广众的我就不信他敢拿咱们怎么着。
如果他要有那胆子就更好了,待会他的手一碰到你你就往地上躺。
咱们还能讹他点医药费来花花。”
杜远眯着眼睛斜斜地看着唐来福说道。
  那人一跺脚,恨恨地说道:“好哇,你们三个给我记着。
今天我暂且放过你们,若是下次落在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还想再说两句,那边胡师爷已经在曹县尉和赵班头的陪同之下来到校场。
他也只能恨恨地闭上嘴,只是拿着要喷火的双眼死死盯着杜远三人。
杜远和卓非凡的脸皮厚度都不薄,那个兰成虽然长得白白净净但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
三人对唐来福的目光视若无睹,依旧挺胸收腹目视前方,一副俺们就是懒得理你的样子,把唐来福气得七窍生烟。
  和唐来福结仇是杜远和卓非凡今天下午的第一个收获,至于说第二个收获那就是――――他们发现无论古今中外一旦凡有当官的演讲那都是一样又臭又长的。
  在站着睡了一觉醒来后,杜远低声地问卓非凡:“怎么样,胡师爷讲完了吗?”
  卓非凡脑袋上似乎全是金星:“已经讲完了,中午他从大明皇帝揭竿而起率领义军推翻腐败的前金王朝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咱们要踏着前辈们的鲜血奋勇前进。
足足讲了三个时辰才算完,中间连一口水都没喝,也亏他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家伙有这个体力。”
  “那现在轮到谁了,快完了吧。”
杜远依旧是睡眼朦胧。
  “完?
还早着呢!
曹县尉是从一千八百年前苏州城建县开始说起的,现在才说到一千两百年前同山越人签订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事呢?”
  天着天空中眨着眼的星星,杜远突然间很期待起明天的训练了。

第九章 训练


  嗖嗖嗖,几只长箭从窗外射入,钉在了宿舍的墙上。
然后铜锣被人疯狂的敲响,铛铛铛的锣声回荡在宿舍之中。
一只大脚毫不留情地踹开了宿舍的大门,赵班头宏亮的声音在宿舍中回荡:“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们的起床号,你们这一群猪猡马上给我穿戴整齐到操场上给我集合去。”
  卓非凡刚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他娘的怎么觉得像进了海军陆战队了。”
他的屁股就被一只穿着官靴的大脚重重地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不许说话,动作给我快点,给我快快快。”
赵班头持续不断地朝着这群菜鸟喷洒着口水:“不要以为你们进了公差学堂就能够如愿以偿地当上公差,我随时可以扒下你们这身皮把你们一脚踢出公差学堂。”
  一群菜鸟在赵班头的骂声中,鸡飞狗跳地在校场上排成了一列方队。
几个公差将一把把水火杀威棍发到他们的手中。
  队列中有几个新丁悄悄地嘀咕:“怎么不是刀箭呀,给我们发这玩意干啥。”
  赵班头这时候倒显得挺温柔的,笑眯眯地说:“朴刀会有的,弓箭也会有的,不过到时候你们真拿到了刀箭不要哭鼻子就好了。”
脸孔一板,赵班头继续下令:“给我绕着山跑一圈,然后冲上山顶再回来。”
  当下便有几个手拿皮鞭的公差哟喝着挥动手里的皮鞭,啪啪地在虚空中抽打着,催促着学子们开始跑步。
  一开始跑起来倒还好些,跑不出二里地,整齐的队列开始慢慢地拉成了一条直线。
这一界的学子本来大部分都是些流氓地痞,偶尔有几个正经人家出身的也是些图着混个军功谋个出路的小商小贩。
更有唐来福这样想来蹭点功劳就脚底抹油开路走的纨绔子弟。
一个个的身体素质早在狂饮烂赌中消磨的绿肥红瘦。
  更为操蛋的是那根水火杀威棍。
  本来那根棍子在刚拿到手的时候谁也不觉得它重,掂掂也不过二十来斤的重量。
刚开始的时候提着棍子跑还觉得挺有几分威风的感觉,可越到后来,那棍子就越显出了他的威力,沉甸甸地让你想随时把它给扔到一边。
  当然扔到一边的事是没有人敢做的,那便只有想办法把它放着一个舒服的位置。
提着它吧~~累。
扛着它吧~~也累。
抱着它吧~~更累。
背着它吧~~你倒把一根细细长长比人还高的棍子背起来给我看看。
所以一路上大家只有提着提着累了就扛着,扛着扛着累了就抱着,抱着抱着累了就拖着,反正谁都不敢停下脚步。
边上几个拿着皮鞭跟着跑的公差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呢,一直在找机会给他们的皮鞭开开荦。
  渐渐的,学子们跑着跑着分成了三个集团,领先的是那些身体尚算好的,出来混没多久的小混混,包括苏乞儿他们。
中间的那些中不溜的人包括兰成都在后面二三十丈处缀着他们。
再往后是杜远、卓非凡和唐来福三个。
卓非凡是因为身受重伤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唐来福是个纨绔子弟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
至于杜远――――以他的体力本来可以轻轻松松的把包括第一集团在内的所有人都给甩在后头。
不过出于偷懒――――啊不对,按杜远的说法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情谊,他要帮帮后进的卓非凡同学。
当然喽,顺便也要帮帮唐来福同学,比方说在他跑的路线前面伸出一只脚,或者是突然从后面冲上前把他撞在一边诸如此类的事他就没少干。
  快到终点还有二里路的时候,杜远扶住了卓非凡,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加快速度。”
此前他们的速度不比老太太散步快多少。
  这也是杜远同志总结出的生活经验: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你太出采是容易遭人嫉妒的。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你是垫底的那一个那么你也容易出事,养得太肥的猪和老得干不动活的牛通常都得挨刀子。
在杜远的帮助下卓非凡和杜远居然还能在最后一段路的冲刺中超越了两个人分别以倒数第四和第五的成绩到达了终点。
  看着他们到达终点,赵班头微微冷笑一声。
还没等他们坐下喘口气,赵班头的大官靴已经在他们俩的屁股上一人给来了一下:“别坐着,去把那边的石锁给我先举一百下再休息。”
  待他们要死不活地举完石锁,校操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一堆的人。
  白净脸皮的兰成早成了一个大红脸,他躺着地上喃喃地说:“我的妈呀,这不是把人往死里整么。”
  正巧这时候赵班头就在他旁边,一听兰成在这里吱吱喳喳,二话不说就是一记大力金刚腿扫过去:“有种训练时给我跑第一,要嫌苦自己把公差制服扒下给我滚回去,没人拦着你。”
  兰成被踢了一脚,不敢再多话,龇牙咧嘴地捂着屁股跑到一边揉屁股。
  这时候熊飞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瞧热闹,看见兰成被踹了一脚还不敢吭声就在旁边嘿嘿嘿地兴灾乐祸。
  赵班头看见熊飞站在一边乐呵呵地,就冲着他喊了一嗓子:“熊兄弟,你也不过来露一手给这班子新丁蛋子瞅瞅么?”
  见赵班头发了话,熊飞兴头也起来了,拍拍屁股走过来:“我就帮你试试他们的功力吧。
兰成你过来,咱俩摔个角。”
  赵班头笑了笑:“好你个熊飞,你难不成就懂得欺负新人么?”
  熊飞反倒劲头更足了,起着哄道:“兰成你有种没种,这样吧,让你一支手,上不上?”   赵班头也起哄:“兰成你过来,就和他打又怎么了。
他也就是一假把式而已,不过仗着身材吓人,你加把劲把他人摔倒了我这个月就不安排你站夜岗。”
  兰成又往同学的队伍里看了一眼,周围的新丁都不吭气,低着头不敢看他。
这帮公差新丁都知道这熊飞是个老兵油子,若是得罪了他也不知后果如何。
  兰成一咬牙:他姥姥的豁出去,要打就打,谁怕谁呀。
  兰成和熊飞两个人来到校场**,两人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头一局,兰成心虚,又怕落了熊飞的面子会有什么后果,手上的劲就松了。
熊飞很轻易地赢了,一赢就得意地叫:“没劲没劲,让你一支手还赢得这么轻松,还是换个人再试试,我连汗都没出呢。”
一边哈哈笑着,一边站起身来,高声叫着要换人。
  兰成一下子就火了,心说你这熊飞也太狂妄了吧,就不肯下场了,说:“熊大哥,再来一局怎么样?”
  熊飞哈哈大笑:“好小子,有种,还不服是不?那就再来一局试试。”
  于是两人又重新搂作了一团。
  哪知接下来一连三局,兰成局局惨败。
  熊飞站起身拍拍手掌,看兰成的脸色这么难看,就安慰道:“其实你力气也蛮大的,就是不太懂得摔角的技巧,以后多和教头们学学就好了。”
  兰成通红着脸退了下去。
  熊飞巡视了一下周围,突然发现有一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居然也混杂在人群之中看热闹,身上还穿着公差学员的制服。
  于是他就很诧异,指着杜远转头问赵班头:“那人也是你们学堂的学子。”
  赵班头有心挑拨熊飞给杜远一个难看,故意说道:“你可别小看他,他可是特招来的学子,手底下很有几手硬功夫。”
  熊飞的兴趣便起来了,对着杜远招招手:“来来来,咱们俩练两手试试。”
  杜远苦着脸不愿应战,怎奈何熊飞牛眼一瞪,杜远也只能乖乖地出列了。
  走到近前,熊飞发现杜远比远看还似老了几岁,便有些疑惑:“听说你手底下很硬?
咱们来比什么?
摔角还是格斗。”
  杜远很谦虚地跟熊飞说随意,反正他都不很在行。
  熊飞便说咱们来玩玩格斗吧。
  杜远对打架还是蛮有一手心得的。
当了那么多年的侦察连长,几手捕俘拳还是玩得比盗版少林罗汉拳要顺溜得多。
加上熊飞怕真下手打坏了这糟老头子也不好交待,手下留了情。
所以一摆开架势就被杜远锁住了喉咙,掐在了地上。
  在场的学子和教头们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
  杜远松开手,站起身子,布满皱纹的脸上还是笑得很谦虚很憨厚,只说了句“熊兄弟手下留情了”。
然后就退下了。
  熊飞不可置信地望着杜远半天,一拳打在了地上:“再来!”
  于是便又再来。
  这回熊飞倒是使出了全身功力,全神贯注地与杜远对练。
  但是杜远打架从来不讲规矩。
  他很有高手风范地面带徵笑地走到熊飞身前。
弯腰鞠了个躬:“我认输。”
然后便施施然回到了队伍中。
只剩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子事的熊飞一个人站在校场****。
  赵班头心中赞叹:“想不到这小老头还真是个武林高手,难怪胡县令要特招他进学堂。
尢为难得的是,他不但武功高强,看起来武德也不错,不愿轻易与人争强斗狠。
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顾颜面地认输。
真是一代高人哪。”
  其它人的想法也跟赵班头差不多,校场上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这时候突然有人喊了起来:“哎呀,唐来福还没回来。”
  接着便有人揣测:“这么久了还没回来,不会是跑了吧。”
  赵班头一惊,转头问杜远:“刚才你不是和他跑在一块么?
见着他没有。”
  杜远也挺纳闷:“刚才和他拉开距离的时候不过距这里两里来远的路,这会功夫爬也该爬到了。”
  正讨论的时候,大门口上唐来福终于是出现了。
他手里提着根水火棍,背上还背着曹县尉。
  曹县尉笑眯眯地在他头上一打:“小子,下次还敢跑得这么慢不?”
  唐来福一进门口便瘫倒在地下,只是呼呼喘着粗气,哪还能回答他的问题。
  兰成看着唐来福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再回头看看站在一旁微微笑着的杜远,他觉得今天这一天过得真是――――太过瘾了。

第十章 豆腐西施和她的妹妹


  杜远,哦不,现在他应该叫做林远。
现在的林远很是春风得意。
自从在校场上打败了熊飞之后,林远成了整个公差学堂新生的偶像。
不光是在一班,便是在唐来福任班长的二班他也拥有不少的粉丝。
  所以在这一个月里他的日子过得是越来越滋润,新丁们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声林叔。
平时的轮值卫生站岗等等自然没有人敢安排他干,而且他的威信也在新丁中比兰成和唐来福要高得多,   比方说吧,如果唐来福看到宿舍的卫生脏了。
运起班长的权威指手划脚地叫着:‘谁谁谁你过来,给我把这弄弄干净。
’的时候,未必有人愿意理他。
若是林远看见哪哪哪脏了他只要眉头一皱:‘这怎么这么脏啊?
’立时便有人跳出来把房间收拾干净。
  不单是学子们,便是那些教头们也得高看林远一眼。
就是原先看着他不大顺眼的赵班头也是不敢怠慢他,私底下见了面也不再分什么上下尊卑,而是老林头老林头地叫得挺亲热。
连卓非凡也沾了他的光,诸如挑柴烧水之类的一些脏活累活看在老林头的面子上也没人再安排他去干。
  倒是唐来福越混越回去了。
原先看在他那便宜姐夫的面子上还有人敬他三分,不过后来他的表现实在太差,渐渐地也没有多少人再卖他的帐了。
只有苏乞儿偶尔还抱着拉拉关系的念头和他说上几句话。
  日子过得舒心,仇人过得闹心。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训练量逐渐增大,比如说原来提着水火棍绕着山跑一圈就行了,现在得背着一大堆零碎挂上朴刀弓箭跑上三圈,但是杜远和卓非凡的心情都是蛮不错的。
也许唯一让他们心情不好的便是熊飞煮出的饭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熊飞供应脑子营养的蛋白质都跑到了他的肌肉上去了。
他虽然已经做了整整一个月的伙夫,可他烧出来的饭还上面焦下面生。
尤为可气的是,听曹县尉说今年苏州县衙直属后勤基地的罗卜大丰收。
所以在这一个月里每餐的菜谱都是水煮罗卜、清炒罗卜、或者是拿半斤排骨炖罗卜汤。
诸位,这可是拿着半斤排骨炖出整整一个公差学堂一百多号新丁们吃的罗卜汤啊。
摊在每个人头上后每人只能在自己那份汤里找到指甲盖那么大小的一片肉片。
若是有人还能在自己那份汤里再找到一块碎骨头,那么恭喜你,你今天非常幸运。
因为有一大帮眼红你的家伙会以你今天多吃了一块骨头体力自然也更加充沛为借口让你去打扫厕所。
  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过抗议。
赵班头是不大管后勤的事的,他直接会让你找曹县尉。
而当你去给曹县尉诉苦的时候,曹县尉会充满敬仰地跟你讲讲世祖皇帝当年被兵困紫金山在山洞里吃草根啃树皮的故事。
接下来再谈谈艰苦创业的必然性,最后再说说勤俭节约的重要性。
这一番大道理下来起码要讲上五个时辰以上,若你是早上去找的曹县尉提意见,那么等你出来的时候你已经连中饭和晚饭都错过了。
曹县尉的道理你未必听得进去,但是饥肠辘辘的肚子会警告你下次不要再干这种傻事。
  在这种情况下,学堂山脚下豆腐西施开的李记豆腐坊成了学子们最受欢迎的地方。
  那里香香甜甜的豆腐脑只要一个大子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大碗,若是再加上两枚铜板,还可以再加上一个又香又脆里头还夹着一大块白花花冒着肥油光亮的五花肉的烧饼。
别的人我不晓得,但是当杜远第一次找到这个好地方的时候他一气喝了七碗豆腐脑外带还吃了十五个光饼。
回来后长久不见荤腥的肠胃让他痛痛快快地拉了三天的肚子。
  在杜远的宣传下,这李记豆腐坊几乎成了公差学堂的专用饭堂,闹得搞不清状况地熊飞看着越来越多被倒进泔桶的饭菜直嚷嚷这帮年轻人的饭量比起我们当年是越来越差了。
当然最后熊飞也知道了真实情况,可是他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动,而是很直接很干脆地也成为了李记豆腐坊的常客。
因为他也吃不惯自己煮的饭菜。
  当然喽,让熊飞和众位学子们留连忘返的不止是李记豆腐坊香香滑滑的豆腐脑和夹着五花肉的光饼,更重要的是李记豆腐坊里那比豆腐脑还要香还要甜得多的老板娘――――小寡妇李媚娘。
  李媚娘今年二十一岁,她十八岁就嫁给了在小湖村种田的李铁牛,当她刚被揭开盖头的时候,旁边闹洞房的乡亲们齐齐都吸了口冷气。
乡下人笨嘴拙舌的不知怎么形容她的美丽,只是在闲扯的时候谈起李媚娘便说那是一个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般的女子,李铁牛那粗粗的汉子怕是承受不了这个福气。
果然,没过两年,李铁牛便生了一场大病一命呜呼。
只剩了李媚娘一人,为了把李铁牛的妹妹李娟拉扯大,李媚娘开起了这个李记豆腐坊。

  在公差学堂上学的学子们除了杜远之外大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大小伙子,在城里浪荡晃悠的时候还没啥,进了公差学堂这一个月,在那全是雄性气息的环境里练出了一副好身板可也逐渐让他们忘掉了什么是女性的温柔。
现在猛然间突然让他们见到了一个大眼睛白皮肤未语先笑说话柔柔的比从前见过的所有姑娘都要漂亮的小寡妇,那是怎么样一个感觉呢?
那简直就像有十几面铜锣突然在你耳边当当当同时震天响地敲起,还不把你脑袋震得晕晕乎乎的。
就连杜远这个见惯了现代美女的家伙在初见李媚娘时也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愣。
不说是那些学子,就是那见惯了世面的老兵油子熊飞似乎也对豆腐西施起了什么心思,最多的时候一天足足在李记豆腐坊吃了六顿饭,临走时不但多给了二十个铜子还把拿着扁担水桶李媚娘家的水缸给灌得满满的。
  这个发现让众位学子们很有些敢怒不敢言。
好在李媚娘似乎对谁也都是一视同仁,对谁都笑脸相迎,哪怕是笑得很猥琐的杜远和脸色腊黄象发育不良的卓非凡她也对他们满脸含笑。
而且据说有人还看见李媚娘温柔但是又很坚决地把熊飞偷偷放在桌上的二十个铜子全部退了给他。
  这个发现让学子们稍稍冷却了的心又充满了青春的激情。
更何况除了李媚娘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寡妇这外,李记豆腐坊里还有一个李娟。
  乡里乡亲的人们都说:这李娟跟着李媚娘这几年是沾上了李媚娘的灵气,由一个黑黑瘦瘦的黄毛丫头变成了一个水灵灵地带着露水的花骨朵。
虽然十五岁的她还不像李媚娘那样美得那么惊心动魄美得那么让人怜爱,但是长着眼睛不是为了喘气使的人都看出了这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她十五岁生日还没有到十里八乡里便有无数提亲的人踏破了她家的门槛。
  李娟的存在使得公差学堂里少数几个十五六岁的学子也对李记豆腐坊有着极大的热情。
整个公差学堂似乎都为着李记豆腐坊而变得疯狂了。
  如果在早晨鸡叫头遍的时候去李记豆腐坊吃早餐,那么你会失望地发现她们家的水缸已经被捷足先登的人给打满,而比他稍后来的另一个人正在卖力地为李媚娘擦着桌子。
如果你在鸡叫二遍的时候去,那么你将更加失望地发现连李记豆腐坊前面的黄土路都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且还仔细地洒上了水。
如果你在鸡叫三遍的时候还没起床,那么你今天就不要去了,因为前面的去的人已经把今天的豆腐脑和光饼给统统都吃完,以致豆腐坊不得不打烊了。
  学子们的举动让小湖村里原来以为自己有资格追求李媚娘的汉子们很生气,小湖村和公差学堂的警民关系空前紧张。
对于这个问题曹县尉和赵班头在大会小会上讲过无数次。
不过因为据有心人(杜远?
卓非凡?
)透露曾经在早些时候他去李记豆腐坊吃豆腐脑时亲眼见到曹县尉在帮李寡妇担水所以人人都对曹县尉的苦口婆心充耳不闻。
  就这样,李记豆腐坊的老板娘李媚娘很轻易的拥有了一大批的免费跑堂免费短工免费保洁员。
如果不是李媚娘虽然是对谁都笑脸相迎但是实际是关防甚严而且每天临睡前都为了要除鼠而在李记豆腐坊周围摆上一百多个老鼠夹还为了绣花而每天都在床前放上一把锋利的剪刀,引得某一时期公差学堂计划外伤亡猛增,那么早有人忍不住给李媚娘做做心理辅导讲讲长期寡居对生理和心理的有害影响等等诸如此类的内容。
  乐呵呵地置身事外的杜远和卓非凡对众位同学有一个评价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受到诸多心理生理的打击并不能使血气方刚的年青人死心,反而激发了他们更大的热情。
每天早上李记豆腐坊都得为扁担和水桶、扫把之类的东西的归属权发生纠纷甚至是斗欧。
闹得曹县尉头痛无比,每次看见杜远都得拍拍他的肩膀然后长叹一口气说:“还是你们老年人比较稳重,早知当初招生时就该加上一条四十五岁以下及未婚或不到更年期的取消入学资格。”
  曹县尉虽然很生气,但是每一个充满热情的帮工都可以睁大着眼睛振振有辞地说出自己是在警民共建拉近苏州城公差与老百姓之间的关系再加上一些诸如促进什么民捕鱼水情如此之类曹县尉经常讲的话。
所以虽然明知这帮臭小子他们往往看见老婆婆在面前跌倒也懒得去扶一把。
但曹县尉还只能是无可奈何摇头叹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而束手无策。
  从此杜远和卓非凡在无聊的公差学子生涯中又多了两项乐趣:一是看着一个个雄性动物在李媚娘面前争奇斗艳作孔雀开屏状。
二便是打赌曹县尉的脸上明天会不会出现一条新的皱纹。

第十一章 学功夫


  “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皱皱眉头,杜远面色凝重地放下手中的碗低声问卓非凡。
  “什么问题?”
看着杜远一脸郑重,卓非凡也紧张起来。
  “你对吸血鬼的研究深不深?”
杜远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卓非凡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把声音压得极低:“稍微有一点了解,怎么啦?”
  “你知不知道吸血鬼的牙齿有没有毒呢?”
杜远脸上的神情似乎有点不安   卓非凡冥思苦想了一阵:“据老一辈的道长说吸血鬼的两只犬牙里头是有巨毒,至于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你突然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杜远苦着一张脸回答说:“豆腐脑太好吃了,刚才吃得太快,一不小心我把舌头给咬了一下。”
  卓非凡:@#¥#¥%&×%!
  抹抹嘴唇上残留的芝麻,心满意足地冲天空打了一个饱嗝,杜远满意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脸上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态:“怎么样,吃饱了吧。
吃饱了把这些东西给拎回去。”
说完丢给卓非凡一个包裹。
  卓非凡打开包裹,只见是一包裹的杂碎零件不禁一皱眉:“这都是你从哪里淘换来的垃圾,怎么还要我帮你拎,以我现在的外貌你不怕有人说你欺负未成年人么?”
  杜远哈哈一笑:“垃圾,这些垃圾还不知有多少人抢着要却要不到呢。”
  言毕双手齐动,飞快地拿起几个零件一组合,再出现在他手中的赫然便成了一把短短的手弩。
杜远摇动拉杆,将弩上弦再在槽内放上一颗圆滚滚的珠子,手指轻扣板机,扑地一声,一蓬铁砂密密麻麻地将前方的大树上打出一个个小洞。
杜远再次将弦拉上,这次在槽内放入的是五支小箭。
然后手在旁边的机括上按了一下,再连连扣动板机。
那五只箭既然一支接着一支飞出,深深地插在了树干上。
  卓非凡眉毛一跳,喜上眉梢:“你还真行啊老杜,手还真是巧,这玩意都给你做出来了。”
  杜远懒洋洋地一挥手,好似浑不在意的模样,不过眼睛里那藏不住的得意之情却将他出卖了:“这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还记得那个钟大头吗?
他老子就是个铁匠。
这钟大头虽然瘦瘦干干的打不得铁,但手却是蛮巧的,我给他画了几张图,想不到他不到十天就把这些东西给做好了。
可惜就是铁质差了一点,射程还不到五十步。
咱们可随时可能被拉去打盗匪,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恐怕还没看清楚盗匪长什么样就被人家一刀给挂了,还是拿着这个我安心一点。
里头还有些其它的小玩意,回头我再教你用。”
  卓非凡眼冒金光,早一把将杜远手中的手弩抢过来细细把玩。
此刻听说包裹里还有好东西,急急将包裹抱在怀中,一付刚刚得了万贯家财的穷小子模样。
  不过卓非凡也不是傻子,不到片刻功夫就已清醒过来:“又是请我吃饭,又是送我手弩。
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我能办的我尽量帮你办到,若是我不能办的我就是不要这手弩我也不能帮你。”
  杜远一听这话,呼地抢地的叫起了撞天屈:“我不过是因为朋友一场,希望你能在危险时刻有一份保障而已,你把我看成是什么人啦。”
  卓非凡嘴一撇,站起身来作势欲走:“我跟你斗了三年,你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
你若是还不说,我就厚着脸皮把礼收下。
不过下次你要求我办事,我可不承你今天这个情。”
  杜远连忙嘻皮笑脸的把卓非凡拉着坐下:“卓老弟还真是聪明伶俐,今天我的确是有点小事想请兄弟帮帮们。
咱是不是朋友可就看你能不能拉兄弟一把了。”
  卓非凡也不接他的话头,只是斜着眼睛盯着杜远,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杜远搓搓手,干笑了一声:“兄弟你也知道,我这做哥哥的除了有两膀子力气什么功夫也不会,一旦上了战场那可是危险得紧哪。
做哥哥的连个嫂子都没来得及帮你找一个,你不能就这样让哥哥牺牲了吧。”
  卓非凡冷笑一声:“早知道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打我什么主意就痛痛快快的给我说出来吧。”
  杜远一拍大腿:“我早说小卓是一个爽快人,现在看起来果然不假。
我的意思是你在三清观也学了不少武功,虽然现在身体不好没办法用出来,不过总还记得这么一星半点吧。”
  卓非凡摇摇头:“你想都不要想,三清观从来都是法不传外门。
多少三清观的外门弟子在三清观十几年了都别想知道观里的法诀,你这个吸血鬼居然还敢打三清观武功的主意。”
  杜远一脸笑容立刻变作一副忿忿然的模样:“还说是兄弟呢,当初若不是我替你顶了天雷我也不至于落到这副田地,再说现在我们能不能回得去还是个问题,你与其想着如何维护师门还不如好好想着如何在这里能更好的活下去。
再再说了,吸血鬼又怎么了,吸血鬼也得要人权,凭什么你就岐视我了。”
  提起杜远替卓非凡挡了天雷这件事卓非凡倒也有几分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三清观的道诀未必便适合你用,再说我当初入观之时也发过誓,绝不私下传人。”
  “我说要学你道诀了吗?
我说要学你道诀了吗?
告诉你,那玩意便是你想教我还未必想学。
我也就想学学几招保命的散手,你要不教我自己找个武馆学去。
我就不信了,少了你这张屠户我还非得吃带毛猪不可。
大不了战死沙场算俅了。”
看到卓非凡退让,杜远愈加地得寸进尺。
  卓非凡叹了口气:“如果你只是要学些武功我还可以教你两手,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道诀教给你的。
这点你可明白。
所以请你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眼见遂了心意,杜远马上又换上一脸笑模样:“我就知道小卓你最够朋友最讲义气。
一定不会让朋友失望的。”
  “少来这些没用的,先把这顿饭钱付了再说。”
卓非凡转头对着李媚娘叫了一声:“老板娘,结帐。”
  听了这话杜远憨憨一笑,两手**衣袋里将衣袋翻了个底朝上:“不好意思,为了打造这些小玩意我把一个月的薪俸都给花光了,你看是不是先付个帐,大不了下个月我再请你两顿。”
  卓非凡面色铁青:“少给我来这一套,整整一个月你每次吃完饭都向我借钱付帐。
今天可是你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请我吃饭,难道也还要我付钱?”
  “别说得这么没有人情味吧。
兄弟之间为几文钱斤斤计较算是什么回子事。
再说我的钱不也是花在了你的身上。”
杜远朝着卓非凡手上的包裹努努嘴巴。
  卓非凡苦笑了一声:“不是我不愿意付帐,今天本来以为你请客准备好好的宰你一顿,又怕结帐的时候你再找我借钱,所以出来的时候特地不带一文钱。”
  那边厢李媚娘已经聘聘婷婷地走了过来,对着二人展开了一个妩媚地笑容:“林叔、小卓、你们这就吃完啦。
一、二、三、四你们一共吃了四碗豆腐脑外加七块烧饼。
承惠十八文钱。”
  看着李媚娘千娇百媚的笑容,卓非凡赶忙一手搭在了杜远肩膀上,制止了他的冲动:“咱们现在已经是公差了,不是小混混,你不要再来什么苍蝇蟑螂之类的把戏了,讲究一下身份好不好。”
  杜远一边鄙夷地看着卓非凡,一边慢慢地卷起袖管:“你以为我会玩这么没技术含量的小花招么?”
  第二天,公差学堂里很快就流传说李记豆腐坊的老板娘李媚娘的一双笑眯眯的大眼是越来越能勾魂了,连今年五十五岁的林叔和他的小朋友――――今年才刚刚十五岁的卓越也被她迷住了。
至少有二十个以上的证人信誓旦旦的发誓说曾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看见这两人光着膀子在大中午为老板娘推磨。
得知自己成了绯闻主角的杜远和卓非凡也只能是相视苦笑,同时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上饭馆一定要带上足够的钱。
他们的沉默让这个传说越传越远,连曹县尉看到再看到杜远也是摇摇头叹了一口很深很长的气:“我原以为年纪大点的人能稍稍自重些,想不到……唉!”
  ••••••••••••••••••••••••••••••••••••••••••••   “棍扫一条线,枪挑一大片,枪乃百兵之祖。
这唐家霸王枪更是威力无比。”
卓非凡一边解说一边费力地舞动长枪。
  杜远打个哈欠,兴趣缺缺地说道:“咱们用的制式武器是水火杀威棍,你偏偏要教我用长枪,这不是有意迫着我与众不同么?
你知道我最不乐意脱离群众的。
不学!”
  “那么便学这五郎八卦棍如何?
五郎八卦棍相传乃杨家将中出家为僧的杨五郎所创……”   “不学,天天拿着根棍子,早就审美疲劳了。”
  卓非凡看在那把手弩和一堆保命武器的份上强忍着怒气,轻声细语地问道:“那你想学些什么呢?”
  杜远蛮不在乎地回答:“武器不可能天天带着身上,再说赵班头也教过一套百斩刀法,还是学学拳法掌法的比较实在。
如果有降龙十八掌什么的给我舞两套看看。”
  “降龙十八掌是没有,不过这套破心掌倒也和降龙十八掌一样走得是刚猛强劲的路线。
掌风所至之处,不用说血肉之躯,便是青砖硬石也挡不住。
而且也很适合你这种身俱神力的人学习。”
卓非凡虽然已经很累了,但还是很敬业地打起了破心掌的招式给杜远看。
  “停停停停停,这招式怎么这么难看,打起来没一点武林高手的风范,不学!”
杜远继续挑三拣四。
  卓非凡再也忍不住怒气,气冲冲地冲着杜远说道:“要学武功的也是你,现在挑三拣四的也是你,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杜远很憨厚的挠挠头:“你说象我长得这么厚道模样,是不是人人都以为我学的是长桥硬马之类的功夫,在对敌的时候如果我突然使出一些小巧腾挪的招式会不会让人觉得很意外。
再说了,这种硬碰硬的武功起码得勤学苦练个五六年才有点小成,不如你把一些小招式小窍门教给我也好让上手快一点。”
  卓非凡摇摇头:“早知你就是这种人,一来想偷懒二来又阴险。
好吧,不如我将九阴神爪挑几式传给你怎么样。”
  “九阴神爪?”
杜远闭目苦思了一会:“这九阴神爪是不是还有一个叫法叫九阴白骨爪。
好象在哪里听过。
似乎是一个姓梅的瞎眼女人的独门武功。”
  卓非凡冷笑道:“看金庸的书看多了中毒了吧。
这九阴神爪实际上最早是张三丰的徒弟张松溪所创,跟九阴白骨爪是两码事。
这门功夫里不但讲究的是以指力爪力如同鹰爪一样攻击,更有类似分筋错骨手一样的拿人关节要害,一招制敌的技巧。
怎么样,你学是不学?”
  杜远大喜:“这种功夫最适合我了,既不用苦练,又不用太长时间。
你快点教吧。”
  卓非凡笑嘻嘻地拉起杜远的手:“乖乖小徒弟,咱们就先从错骨开始教起吧。”
  “啊~~”在寂静的夜色中,一阵非人的惨叫声在树林里响起,惊得宿鸟不住地拍动着翅膀。
凡是听见的人莫不把被子卷得紧紧的,然后把脑袋缩进去。
从此,小湖村的公差学堂又多了一个经久不衰的传说――――闹鬼的小树林。
每一届的老生都会带着神秘的笑容给新丁们讲起这个传说,而且每个人都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曾经亲眼看见过在树林中游荡的鬼魂或者亲耳听到过被封印在树林里的鬼的惨叫声。

第十二章 神秘任务


  杜远拍拍如同被空空如也犹如被水洗过一般的钱袋,发出了一声感慨:“我视金钱如粪土啊。”
  “我视你为化粪池!”
自从莫名其妙地被传出绯闻后,卓非凡就一直看杜远不顺眼――――这什么人啊,请客吃饭不带钱还把我给绕了进去,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化粪池就化粪池,庄稼一支花,全靠我当家。
谁家没有我,庄稼不开花。”
杜远悠悠然地躺在床上,舒服地眯上眼。
  兰成突然跑了进来,冲着卓非凡喊:“小卓,曹县尉让你去他那一趟。”
  正欲再刺杜远两句的卓非凡的脸马上垮了下来。
  如果说在公差学堂里,赵正班头让成绩不好的学子们害怕的话,那么曹县尉则让学堂里包括成绩好与不好的所有学子们都视如洪水猛兽。
  在每十天一次的全校例会上,曹县尉总是会一脸笑眯眯地站出来:“同学们这十天的表现都很好,让我感到很满意。
但是……”这一‘但是’下来,曹县尉足足可以拐弯抹角骂人不带脏字滔滔不绝但又句句诛心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讲上两个时辰。
直到每个人都露出了后悔万分下定决心定要洗心革面从新做人的态度后,他才会意犹未尽地咂巴咂巴嘴巴恋恋不舍地下令带回。
  如果他是单独要找你谈心,那么你最好要先吃饱饭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最好再带上一件蓑衣和斗笠。
因为在其后的漫长的时间里曹县尉会犹如长江绝口黄河泛滥一般滔滔不绝地向你喷洒着唾沫星子。
如果不把你淋成一个如同在暴风雨中苦苦寻览道路的行人就不会挥手让你走人。
  所以,一听到曹县尉有请。
卓非凡的脸色便如同上刑场的犯人一般的绝望。
  “小卓啊,你放心去吧。
你的家人我会代你照顾的,你的薪俸我会代你用完的,你的老婆我会代你抚养的,你的孩子我会代你打他屁股的。
放心去吧,我精神上支持你。”
杜远在一旁窃笑着幸灾乐祸。
  “对了林叔,曹县尉也请你一同去一趟。”
  一听这话卓非凡马上笑得象一个在风中颤抖的狗尾巴花。
  不过很奇怪地,当杜远和卓非凡穿着蓑衣戴上斗笠站在曹县尉的面前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曹义民招牌般笑眯眯的圆脸。
现在的曹义民的一张圆脸板得比赵正还要方正得多。
  点点头示意他俩坐下,曹县尉一面凝重地开了口:“关于这届公差学堂短训速成班成立的目的你们也应该有所了解了吧。”
  杜远和卓非凡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
  曹县尉突然一拍桌子,把两个人吓了一跳:“想不到现在王胡子居然想先下手为强,要对公差学堂动手了。”
  “男儿到死心如铁。
自我穿上这身公差服,便把我的一切包括生命都献给了我亲爱的苏州城百姓。
曹县尉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林远的话,请直接吩咐。
不用再给林远讲什么大道理了。”
杜远的挺直了胸膛,一番话里虽然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言辞,对曹义民似乎也不大尊敬。
但是脸上硬朗的线条,密布的皱纹和坦荡荡的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
  卓非凡嘴角不易察觉的往上一跷:又是这副死样子,当初追杀杜远的时候被他这付豪爽激越的样子骗过了多少次,恐怕自己也记不清了。
现在杜远心里打得算盘恐怕是如果一有不对就开溜了吧。
  曹县尉却似被杜远的一番表演给打动了,嘴唇不住的颤抖着,过了半晌嘴里才抖抖索索地蹦出了一句话:“好,既然你已有赴死之心,别的话我也不再多说。
我相信你一定能圆满的完全任务,安全地回来。”
  卓非凡也马上站起来作热血沸腾状:“曹县尉,你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吧,完不成任务卓越誓不回校。”
  杜远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小道士最近变聪明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原因。
在杜远的耳朵里听起来他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如果是让咱们跑跑腿吃饭饭的话那兄弟还可以跟你打个商量,如果你想要我们去送死的话,咱可就拜拜了你呐,咱卷了包袱就走,绝不再回你这破学堂一步。
  曹县尉却似一无所觉,被他们这一番话感动得眼泪珠子都要哗哗地掉下来了似的,嘴里只是喃喃的蹦出一连串的好字,却再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过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等曹义民稳定了一下情绪,他才开**待要交给杜远和卓非凡的任务。
  原来王胡子的盗匪队伍当中也有苏州城刑事捕快组冒死派出的卧底,现在有一个至关重要关系着能够顺利剿灭王胡子的情报要向曹县尉汇报。
可是因为王胡子已经派出了大量的眼线牢牢地盯住了公差学堂和曹县尉,使得这份情报无法顺利地送到曹县尉的手中,所以这个内线只能把情报藏在事前约好的二十里外的石柱义庄内。
而因为曹县尉和赵班头都是王胡子重点要防范的人物,所以他们不便亲自去取出这份情报,只能派出杜远和卓非凡这两个在外人看来无关紧要的新丁蛋子今晚趁着夜色去石柱义庄将情报给取回来。
  一听说只是取个情报之类的小事,杜远和卓非凡心里都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
暗想原来不是叫俺们去拼命,看起来这份饭碗暂时还是不需要自己主动把它给打烂喽。
当然在面上完全看不出他们心里的小九九,这俩个厚脸皮的家伙在曹县尉面前彭彭彭地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保证能够把这份情报安全地带回到曹县尉的眼前。
  待被他们二人勇于自我奉献不怕牺牲的精神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曹县尉一口答应了他们诸如事成之后休息三天、赏银加倍等等一大堆的不平等条约之后,这两个无赖才恬着肚子大摇大摆地出了县尉办公房。
回屋收拾行装去也。
  他们一出了房门,赵班头便从旁边隔壁屋里转了出来。
笑着说道:“看起来这一老一小两个家伙演戏的本事真是不错,这么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差点说得我也动容了呢?
要不是跟他们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多多少少知道点他们的底细,差点连我也要被这俩个家伙给忽悠晕了。”
  曹义民在一边咬牙切齿:“就这点小技俩也敢在我面前显摆,这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孔夫子门前卖《论语》。
要晓得我这县尉之职也不是白来的,就这点小把戏我还看不出来那我还不早就被人给轰下台了。”
  赵正低头低沉吟了一会,方才抬头对曹县尉说道:“我倒觉得这两人不太可疑,虽然说他们自称身份证明全部丢失,同时在学堂中也表现得很抢眼,但是作为一个真正的卧底来说他们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明显。
而且要假造一份身份证明不是那么难的一件事。”
  曹县尉摇了摇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或许他们正是用这种反向思维来误导我们。
咱们做公差的可不能放过一个疑点。
不过说实在的,我也不希望他们俩真是王胡子的人。
那个林远虽然年纪大点,但是为人灵活机变经验丰富,而且身体素质也很强健。
还有卓越,他的身体素质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肯吃苦能耐劳还会独立思考问题。
他们身上都具有一名优秀公差甚至是一名优秀捕快、优秀捕头的潜质。
若他们真是王胡子的眼线,那倒真是可惜了。”
  赵正嘻笑着打趣着曹义民:“若是他们真的不是王胡子的眼线,你可得心疼了。
三天的休息时间倒也没啥,被你这么一操练,他们恐怕想不休息也不成。
不过这双倍的赏银学堂里可没有这项开支。
到时候可得你自己掏腰包。”
  曹义民从鼻眼里发出一声轻哼:“是与不是今晚便知端倪。
即便不是王胡子的眼线又能如何。
你还信不过我的安排么?
今晚我定要将他们唬得魂飞魄散,让他俩再记不得双倍赏银这件事。”
  中肯地说,曹义民的算盘珠子的确是打得又亮又响,而且这只老狐狸在这种恶作剧方面又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
若是换了其它两个人经历了他安排的故事情节,恐怕就得一五一十的把几岁尿过床,几岁初的恋等等个人**都得象竹筒倒豆子般倒得一干二净。
奈何杜远和卓非凡一个本就是吸血恶鬼,一个是收妖伏魔的道士。
他们俩或许更加害怕王胡子手中的钢刀但却绝不会畏惧曹义民安排的“恶鬼”。
  按杜远跟卓非凡说的原话就是:“这老曹真是一个傻蛋。
想当初老子当侦察连长的时候就没少用这招操练过新兵。
曾经有一个新兵蛋子被我叫去在坟头上钉一个桩子,没曾想黑灯瞎火手忙脚乱中钉住了自己穿的雨衣,要走的时候他老感觉身后有个东西拉着自己,结果把这个新蛋蛋子生生地吓晕了过去。
曹义民的这种小技俩在我眼里不过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孔夫子门前卖《论语》,今天我不把他安排的那些小子操个胆战心惊魂飞魄散咱就算对不起曹县尉的一番厚爱。”

第十三章 石柱惊魂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在这月黑风高乌云密步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卓非凡和杜远正在石柱义庄外的草丛里小声地嘀嘀咕咕起来。
  “里头的情况都清楚了吧?”
  “放心吧,都摸清楚了,棺材里两个,窗户底下还有两个,咱们今天可要让老曹他们好好喝一壶了。”
卓非凡很兴奋地笑着,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笑容非常阴险。
  “哼哼,想给我们下套,他曹义民也看看我是谁。”
杜远一如既往的表现出一副猥琐的模样。
他一边捏着着指关节一边不住地伸出舌头舔着嘴唇,好象前方的石柱义庄里有什么美味佳肴在等着他品尝一般。
  卓非凡皱皱眉头:“你怎么又笑得这么猥琐,不知道每次看到你笑成这样我都很想揍你的脸吗?”
  “我也不想这样啊,是这副面具生成这样我有什么办法。
我已经尽力显得自己很憨厚老实了。”
杜远摸摸脸上的面具,无限委屈地说道。
  卓非凡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无论什么面具到你脸上配上你的笑容都一样猥琐,你就是这么个人。”
  杜远低下头,显得十分伤心:“那大不了我以后尽量少笑就是了。”
  “少装大头蒜了,干活了干活了。”
卓非凡一点也没有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一叠声地催促着杜远。
  两个人像两个小贼似地躬着身子一溜小跑到了义庄的门口,一推开义庄的大门,两人的心中不禁同时一声感叹:好一个鬼屋啊。
  在这里要表扬一下曹义民县尉。
从他选择的试炼地点就可以知道,这一次对杜远和卓非凡的考验绝不是他心血来潮一时兴起拍拍脑袋就做出了决策。
绝对是经过了缜密的筹划精确的计算还有周到的布置再加上对周围地理情况十分了解的基础上才能找出这么一个非常非常――――嗯怎么说呢?
――――可以说是非常非常适合把一个健全人给吓出心脏病的场地。
  石柱义庄里横七竖八地摆着十几口棺材,风从破破烂烂的窗户吹进来,发出渗人的尖啸。
两根惨白的蜡烛随着风儿的吹动一明一灭的,使整个义庄里的光线也是一下亮一下暗。
  看到这情景,卓非凡似也有点结巴了:“林林林林、叔,曹县尉说的情报藏藏藏在哪、哪、哪啊?”
  杜远好象还显得镇静一些,不过上下两排牙齿击打发出的清脆的声音让人可以很轻易地感觉到他心里的慌乱:“小、小、小、小卓,别害怕,沉住气,别害怕,沉住气。”
连说了三遍的‘别害怕’,也不知他是给卓非凡打气还是给自己打气。
  “曹县尉好象说是在左数第七口棺材里吧。”
卓非凡的声音好象听着象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藏在棺材里面的曹义民暗骂一声‘笨蛋’――――早晨明明告诉他们是在右数第七口棺材里,怎么跑到左数第七口了。
  杜远和卓非凡却没有办法听到曹义民心里的声音,两个人费劲地打开了左数第七口棺材,一股恶臭立即在义庄里弥漫开来。
  藏在各处的教头们强忍着恶心,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再骂了一声‘两个笨蛋’。
  卓非凡似是再也忍不住,一掩口,跑到了窗前把脑袋伸出窗外干呕起来。
藏在窗下的教头马上求神拜佛请他们保佑这笨小子可千万别呕出什么来。
幸好卓非凡晚饭似乎没有吃多,只干呕了几声,却没有吐出什么。
窗下的教头暗暗庆幸,但却也没有注意到待卓非凡离开窗子的时候很顺手地把窗子的插销给插上了。
  一阵嚣闹过后,两个人继续在搜查着传说中的情报。
  “林叔,呕,情报会藏在这个尸体身上吗?”
  “应该就在这具尸体身上吧,小卓你赶快在他衣服上找一找。
呕。”
  “林叔,他好象都烂了,你看你看,肠子都流到我手上了。”
卓非凡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曹义民听到这话也觉得自己肚子里一片翻腾,赶忙默运玄功,把要呕吐感觉给压下去。
  “林叔,他的身上好象没有啊。”
  “那就把手伸到他身子下面去,在他垫的那床褥子里找找看。”
  “压得太紧我伸不下去啊。”
  “笨蛋。”
杜远很生气的样子:“你抬头我抬脚,把他先搬到旁边的棺材里。”
  在旁边棺材里躺着的教头一激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棺材盖已经被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他赶紧紧上眼挺直身子一动不敢动。
  过了一会,他只觉得一个沉重的东西一下子压在了他的身上,一只冰冰凉凉的大手正好抚摸在他的脸颊上,而且他还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具尸体的肚子里流出的粘粘糊糊的东西不停地淌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教头一点也不怕暴露的危险,十分训练有素的把脑袋一歪,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
  又过了好半天,杜远总算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卓啊,曹县尉好象说的是右边第七口棺材吧。”
  曹义民轻吁一口气:总算是想起来了。
一转念又想起刚才闻了那么久的恶臭,不禁恶向胆边生。
暗道待会如果不吓你个魂飞魄散咱就不姓曹。
  杜远和卓非凡却不给他想太多的时间,哗啦一下打开棺材盖。
卓非凡说道:“林叔,刚才那具尸体是我去找的情报,这具该轮到你了吧。”
  杜远啐了一口:“呸,你这小子胆子不但小还斤斤计较,你就不能有点出息,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
算了算了,你给我死一边去,我来就我来。”
说罢伸出一只颤抖的手向曹义民的身上摸了过去。
曹义民心中暗暗好笑,连忙默运龟息大法与玄阴内劲,将心跳调到最微弱,保证杜远即使摸上胸膛也摸不到心跳。
玄阴内劲全速运转之下,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温度。
无论是手感还是触感已和一般死尸无二。
  待杜远的双手慢慢从他的胸膛开始往下摸索着,曹义民的心里便越来越是得意,只待杜远再往下搜寻一阵他便要翻身而起,将这两个臭小子好好的吓上一跳。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啊~~”紧接着又是一声比前面一声惨叫还要凄厉百倍的惨叫响起。
  赵正眉头一皱,一把拉住正准备破窗而入的教头,低声吩咐:“老曹干得也太过份了,可别把人给吓疯了。
你若进去看看势头如果不对,宁可接下来不审问他们也要把他们先给打晕了。”
  那教头点点头,示意明白了,接着双脚一蹬,便要破窗而入。
却不料窗子的插销早被卓非凡插上,飞身一撞之下没能撞破窗子,却反而被弹了回来,只在地上哼哼叽叽的叫痛,眼看是不能完成任务了。
  赵正大吃一惊,赶快一脚踹开窗子,一下跳进义庄内大叫一声:“住手。”
还没等他看清义庄内的形势,一篷白花花的粉未劈头盖脸的向他笼罩过来。
赵正只觉得两眼一痛,再看不清什么。
  朦朦胧胧中,两个人影飞快地向他扑了过来,一边对着他拳打脚踢一边喊着:“打死你个王胡子的奸细。”
  赵正目不能视,又突然遭此意料外的袭击也只能是拳来脸挡脚踢屁股挨。
赵正一连声的大叫道:“别误会别误会,我是赵正赵班头,我是赵班头。”
  杜远的出拳却更加的重了,一边打还一边骂骂咧咧:“好贼子,居然还敢冒充赵班头。”
  卓非凡要比他厚道一点,拦住了他的拳头:“听这声音好象真和赵班头有点象。”
  “你都说只是有点象了,那就是说不是喽。”
杜远还没打过瘾。
  卓非凡瞪他一眼,凑到杜远耳边小声说道:“咱们以后还得在人手下混,打得太惨了小心他报复。”
  杜远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装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赵班头怎么还真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这里有奸细。
  过了好一会,赵班头才擦干净了脸上的白灰,模模糊糊地可以看见一点东西了。
只见曹义民正在捂着**在义庄里从东边蹦到了西边,又从西边蹦到了东边。
赶忙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我刚才正在那具尸体上找情报,不知怎么地他就坐了起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正好我的手正搜到他的――――那地方,我受了惊吓之后,手不由自主的一使劲,然后他就一直在那蹦来蹦去。”
杜远一脸的莫名其妙。
  “嘶”的一声,赵班头感同身受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却不防被满头满脸的白色粉未呛了一下。
咳嗽几声接着呸呸两下吐掉刚才吸进嘴里的粉未,赵正一边拍打着衣服上的白灰一边问:“你们刚才朝我洒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涩?”
  杜远很无辜地举起手里托着的一个坛子:“我也不知道啊,刚才听见窗外有声音,再又看见一个人影冲进来,我随手就拿起一个坛子向你扔过去。”
  赵正定睛一看,坛子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骨灰坛。
  忍不住恶心的赵正马上跑到了窗户前,把头伸出去哇哇地呕吐起来。
充满同情的卓非凡一边拍打着他的背一边劝慰着他:“人生自古谁无死呢,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而已,嘴里沾了一点臭皮囊的灰也没什么呀,被你吃下去的那个人都没作声,你在意什么呀。”
  听了他的话赵正呕吐得更加厉害,窗户底下那个还在哼哼叽叽的喊疼的倒霉鬼到底没能摆脱被吐了一头一脸的命运。
  好容易把晚饭全部吐完,抹抹嘴角上残留的污物,赵正问道:“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什么?”
杜远作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状。
  赵正把眼睛望向曹义民,曹义民捂着下身勉强指了指旁边一个打开盖的棺材。
赵正大踏步的走过去,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个抱着一具尸体晕过去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傻笑的教头。

第十四章 命案


  “我总觉得这两个臭小子是在故意整我们。”
摸摸下巴,曹义民看着在斜躺在校场边的石阶上数着钱的杜远和卓非凡恨恨地说。
  赵正苦笑一声:“就算知道又怎么样?
还不是拿他们没办法。
该给的赏银得照给,该放的假也得照放。”
现在的赵正已是彻底地怕了这两个混蛋。
听得曹义民的意思似乎还想报仇,他连忙劝阻。
  举起杯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曹义民的眼神仍不放过坐校场上懒洋洋地晒太阳的二人:“一般的人在那种鬼气森森的场合下看见一具尸体突然坐了起来,没被吓得魂飞魄散已经是很不错了。
而如果能冷静做出判断,断定坐起来的是人而不是鬼。
那么这绝对是一个冷静胆大心细的人中之龙。
可是这两个人居然不但看穿了我们的布置还不动声色地耍了我们一把,真是不知让人如何评价。
除非――――我们的计划一开始就被他们知道。”
  “这绝不可能。”
赵正摇头打断了曹义民的话:“知道这个行动的不过五个人,而且其它三个还是我们临时通知的,除非是你我两个人泄露行动计划。
不过这是绝不可能的。”
  曹义民对着赵正摇摇手掌:“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们不是事前知道了这个计划,那么只能说他们是江湖中的老鸟,这才可以在苍促之下迅速改变计划,狠狠的耍咱们一道。
而且这两个人还得心意相通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一搭一挡的把这场戏做得这么完美。”
  “你还在怀疑他们是王胡子的人?
我对你的怀疑可不敢苟同,如果单是王胡子的两个卧底能这么胆大包天地在我们俩的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还敢毫不手软的把我们给整得这么惨,那他王胡子恐怕现在就不是纵横苏杭三府而至少是纵横闽浙戆三省了。”
  “我现在倒也不是怀疑他们是王胡子的人。
就象你说的,如果连王胡子的卧底都敢这么胆大包天的把我们耍得团团转,那我们还凭什么和他斗。”
  “那你的意思是……”赵正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曹义民往四周扫视了一眼,这才神秘地弯下身子,低声说道:“我怀疑他们是……”曹义民神秘地伸出一个手指往天上一指。
  赵正忽地一下站起身来,满脸都是惊讶:“这怎么可能,如果他们是……”赵正也往四下看看,然后压低了声音:“如果他们是上面派下来的,那怎么会不跟我们俩打个招呼。”
  “如果是上面派下来的,自然会给我们俩打招呼。
但是如果是上面的上面派下来的人呢?”
曹义民阴沉着脸,把头转向了校场的方向。
  “这,这,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王胡子盗匪案中的猫腻你虽然不大清楚不过你总该有所耳闻吧。
如果传闻是真的话,这可是惊天的巨案,刑部派员下来查实不是很正常的么?”
  赵正一下子跳了起来:“那我们该怎么做?
是协助他们还是……”   “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
曹义民把赵正又按回了椅子上,然后不停地在屋内踱来踱去。
好半天才下定了决心:“还是什么也不做最适合。
反正这个丧尽天良的事也不是我们做的,我们的职权也管不了他们。
再说我们也只是耳闻而已,并没有确实的证据。
我们要装着对这事一无所知的样子来。
如果我们协助他们的话,万一案情没有查清,咱们可斗不过那帮子家伙。
如果我们报告那帮家伙上面来人了,那就等于上了他们的贼船。
这样不但昧了良心而且那帮家伙一旦被抓住了马脚,咱们也得被牵扯进去。
只有什么也不做,那样各方面我们都不用怕,反正就算是出了事,咱们就一推六二五,可以说我们一无所知也可以说我们是受上命差遣身不由已。”
  赵正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就这么瘫在椅子上,过了好半天才虚弱地说道:“唯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
咂咂嘴,赵正还是很不放心的问:“你确定他们是刑部派下来的人么?”
  曹义民微微一笑:“咱们这届公差学堂的训练课程你是知道的,完全是按照特种武装捕快训练大纲训练的。
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中人甚至是一个普通的捕快进来,也得适应好一阵子。
而那个林远却一直显得游刃有余。
作为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他能有这么好的体力?
而且你见过哪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会死皮赖脸要死要活的进入公差学堂。”
  曹义民显得很激动,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越走越快:“还有那个卓越,我曾经亲自偷偷检查过他的包袱,在他包袱里发现了一堆从没见的零件。
我除了能够勉强认出其中部分零件可以组合出一个手弩外其余的竟一个也不识得。
除了京城刑部的刑事重案局或者是特别监察部之外还有谁能有这么精巧、这么厉害的武器。”
  被曹义民一番话讲得矛塞顿开的赵正也站起来补充:“还有,以他们俩的身手和脑子,在哪里不能赚个盘满钵满,为什么他们非得到苏州城干一个小小的公差?
难不成他们真的是热爱公差这份工作想为苏州城百姓做贡献么?
这我可不信。”
  “不错。”
曹义民赞许地看着赵正:“他们是刑部派下来的便衣捕快是肯定不错的,你且猜猜他们的本来身份是什么?”
  赵正沉吟了半天,方才开口:“以他们的身手头脑当不会是寂寂无名之辈才是,毕竟能把我们骗了整整一个月不是很容易的事。
而且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他们在义庄这么整我们也是故意向我们俩发出一个信号,不然我们还察觉不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这样的高人至少也是刑部刑事重案局里排得上号的人物,不过据我所知,刑部里并没有符合他们两个形貌的人啊?”
  “刑事重案局里没有,可是咱们大明锦衣卫下属的国家安全六局里有两个人倒和咱们眼前这两个人有七八分相似之处。”
  “锦衣卫下属国家安全六局……”赵正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把眼睛睁得老大,手指着曹义民,嘴唇不住地颤抖着:“你是说,你是说他们俩。
不可能啊,这绝对不可能,光是外貌上……”   “你是说在传闻中这两人应该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美女相伴是吧。
可是传闻毕竟是传闻。
有谁见过他们俩的真实面目了?”
曹义民冷笑一声:“你怎知道这个传闻是不是他们故意传出来混洧视听的。
再说了,你怎知我们现在看到的便是这两个人的真实面目,传说里国安六局的家伙们可都是精通易容之术的。”
  “神捕李若冰,勇捕马如龙。
他们不是好几年都没有出现了么?”
想起那两个人的手段,以赵正的刚猛亦不禁牙关打架。
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赵正一把抓住了曹义民:“如果真是他们,那我们可不能两不相帮。”
  “现在不是还不能确定吗?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这个可能性。”
曹义民也显得很烦躁:“我现在也只有五成把握而已。
万一他们只是国安六局或者刑部的后起之秀怎么办?
咱们俩一个不过是九品的县尉,一个是步弓手的班头。
要是下错了注可得祸连亲眷。
以我们的官阶,要是抓个流氓混混的还行,可是此案可是连军、政各方要员都牵连到了,怎是我俩可以轻易插足的。”
  “插手是死,可不插手也未必能活呀。
以那两位的手段……”一提起这个话头,赵正不禁打了个寒颤:“你真能确定是他们么?”
  曹义民用手捏捏眉心,全身无力:“我不是说了只有五成把握么?
如果一旦能够确定真是他俩的话我肯定会全力相助他们的。”
  “那咱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这样吧,咱们先不动声色,看看风头再说。
如果能确定就是他们俩我们就全力相助。
即使不能确定我们也应该在能力许可的范围内能帮则帮。”
曹义民又把眼睛盯在了校场上的那两人的身上,声音低得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国家安全六局行动组,编号零零七、零零八,号称铁掌断生死,神眼判阴阳。
明察秋毫,破案无数的大明锦衣卫国安六局镇局之宝的金牌搭挡神勇双捕就是你们两个么?”
  校场上的一阵骚乱打断了这两人的谈话,曹义民眉头一皱,正要出门。
门已被气喘吁吁的苏乞儿给推开:“曹、曹县尉,赵班头,不好了。”
  赵正大声训斥苏乞儿:“身为公差,便是天蹋下来也须随时保持镇定清醒。
先把气给我喘匀了,再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苏乞儿平稳了一下情绪,方才开口说道:“二位大人,不好了,李记豆腐坊着火了。”
  曹义民即刻下令:“全体集合,带上水桶和扫把。
马上下山救火。”
  命令一下,报警的铜锣马上被当当当的敲响了。
公差学堂的学子和教头们像屁股上中了箭的兔子一样飞快地跑回了宿舍中拿起扫把水桶又飞快的在校场上集合起来。
不少人心中都想起了英雄勇救佳人、美女以身相许的故事。
于是动作更是加快了三分。
个别心眼灵活的则在心里默诵着教头传授的人工呼吸之法,盼望自己到时可以用得上。
  唯有熊飞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也不待集合,操起两个水桶便飞快地窜了出去。
看见这一幕的学子们个个都破口大骂熊飞不守纪律,于是便更加的心急如焚。
生怕熊飞抢先将佳人救了出来。
  待得乱糟糟的队伍整训完毕,跑步到了山下之后。
李记豆腐坊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
众位学子们纷纷叹息这火太小,要是再多烧上两条街那该多好。
  曹义民见大火已灭,便想下令带回。
却见熊飞面色苍白地走到他跟前,附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曹县尉,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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