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大周儒生 类型:奇幻玄幻 作者:面对疾风吧 角色:解山河解安阳 热门新书《大周儒生》上线啦,它是网文大神“面对疾风吧”的又一力作。剧情精彩片段如下:解山河似乎想到了什么当下再度提笔落字,这一次他显得更为自信落笔的速度都快上了许多。“读书人多数如此。”这一幕把狱卒看得心中直摇头,在他看来解山河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匹妇含怨,三年亢阳”“匹夫结愤,六月飞霜”可就在他收笔的瞬间一道只有他自己能看得到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在京都的地牢之中,霎那间解山河不由自主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咦?”施妙颜刚刚从地底出来就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她下意识抬头一望却见天空中飘着点点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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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入秋飘雪,我入儒生
解山河似乎想到了什么当下再度提笔落字,这一次他显得更为自信落笔的速度都快上了许多。
“读书人多数如此。”
这一幕把狱卒看得心中直摇头,在他看来解山河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匹妇含怨,三年亢阳”
“匹夫结愤,六月飞霜”
可就在他收笔的瞬间一道只有他自己能看得到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在京都的地牢之中,霎那间解山河不由自主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咦?”
施妙颜刚刚从地底出来就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她下意识抬头一望却见天空中飘着点点雪花。
“梁老,为何会六月飞雪?”
施妙颜伸手便看到一朵晶莹的雪花出现在了她的手心里,那冰冷的感觉证明了一切都是真实的。
“老朽眼拙,不过应该是某位读书人成为儒生时产生的异象。”站在施妙颜旁边的黑袍人迟疑片刻才是回答道。
“儒生...”
闻言施妙颜不由得扭头望向身后的天牢,随后自嘲般摇头转身消失在了这漫天风雪之中。
而此时解山河则是进入灵魂出窍的状态,以灵魂状态凝视自身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好奇怪...”
解山河心中疑惑不已但下一刻便是不受控制地往上升空,直至穿越过了守卫森严的天牢来到地面。
他看到了抱臂打颤抖的狱卒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外一地白雪,随后他的灵魂继续升空很快便是俯视如今已被白雪覆盖的京都。
“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七八月份吧?”
看着这般景象解山河内心诧异不已,莫非是因为自己那首诗词的缘故吗?
就在这时候解山河若有所觉地看向了京都城外的一座高山,哪怕是在灵魂状态下的他也能够很清楚地感应到似乎是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来不及多想眨眼间解山河便是感觉自己的灵魂来到了天际间,抬头举目望过去一片黑暗如同身临虚无。
“这是哪?”
解山河的灵魂宛若处于浩瀚无边的星空中不断地飘荡,在这般状态下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似乎是一分钟,又或者是一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解山河前方陡然地浮现了一道光芒。
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道光芒,而解山河的灵魂便不由自主地往着光芒所在的地方飘过去。
在靠近光芒的那一瞬间解山河便感觉到一股暖流迅速传遍全身最终汇聚与自己心脏处,霎那间他睁开眼便发现自己已重回天牢中。
“塑造文心,以心练气...这就是儒生的才气吗?”
解山河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此时自身的状态,除了能够感受得到自身有一股暖流不断地流淌然后进入心脏再依次循环不止之外还能够感受到整个人的脑子变得清晰无比。
随后他看着眼前的笔墨纸张心中不由得一动,自己不妨试试儒生的以字化形。
所谓的以字化形便是儒生以自身才气书写下某个字或者某句诗词来进行具现化,越简单的东西要具现化所消耗的才气便越少反之若是要将千军万马具现化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圣人方能做到。
“这个世界的文字更偏向甲骨文般繁琐,以字化形需要消耗的才气更多如果我以中文简体字来书写不知效果如何?”
很快解山河便是在眼前的纸张写下一个“水”字,在他收笔的那一瞬间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体内的才气消失了一小部分。
而眼前的纸张上的“水”字也逐渐消失化作一股水流渗透纸张滴落至地上,解山河蹲下来任凭水滴落在自己掌心中感受着那透彻心里的凉意。
“儒生确实可以以字化形,而且简体字所消耗的才气更少...”
解山河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九年义务教育的经历会成为自己的金手指。
“按照大周律例成为儒生的我会被免去死罪但父亲他们不行,我都想办法离开此地。”
想到这里解山河拍打着天牢的铁栏,这般动静很快便是引来了刚才那名狱卒。
“干嘛?不会是想要棉袄御寒吧?”
狱卒此时披上了一件厚实的羊皮棉袄打着哆嗦道:“都快上路的人就别那么多要求了。”
“能够让我见刑部尚书?”解山河很是认真地道:“我刚刚已成为儒生。”
“你是儒生?”
狱卒一边呼着白气一边道:“你要是儒生我还是刑部尚书呢。”
解山河:……
“外面下雪了,这般异象便是我成为儒生的证明。”
“行了行了,别做白日梦了。”狱卒噗嗤一笑道:“若你刚成为儒生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书院的人便会寻至此处将你带出去。”
“为何?”
解山河怔了一下。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狱卒冷笑道:“大周境内读书人以书院为首任何一名读书人成为儒生都瞒不过书院的感应,这都不懂还想骗我。”
“我...”
解山河欲言欲止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心中却是在盘算着如果书院真的能够感应到每一位读书人成为儒生的话那么应该很快就会寻找到这里。
“待这场大雪停了便有锦衣卫押送你一家前往刑场,下辈子投个好胎看能不能当个儒生吧。”
狱卒用着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解山河也是摇了摇头,这种临死挣扎的死刑犯他可见得太多了。
刑部,后堂。
刑部尚书与左右侍郎三人围在火炉边上不断搓手边讨论着待会上朝之事,这突然而来的大雪让他们也十分不解。
“大人,书院的十九先生求见。”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有人传来通报,这让三位大人顿时愣住了。
“书院的十九先生?”
屋内三人相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诧异,大周书院的弟子除却行走历练之外基本很少下山更何况这位十九先生可是院长他老人家的亲传弟子。
“快请。”
刑部尚书张维之连忙开口道,心中则是思索着十九先生此次前来莫非是为了这场突然其来的大雪?
第4章 书院来人
很快一名中年人便是被请入内堂,看着眼前这名身穿灰袍腰间却系着一个酒葫芦的中年人张维之笑道:“十九先生,别来无恙?”
“嘿,也就那样。”
十九先生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道:“好久没去你家酒窖瞧瞧了。”
“哈哈,十九先生见外了,只要你愿意来酒管够。”
张维之轻笑道:“不知道十九先生此次前来刑部可是为了这场大雪?”
“算是吧,这场大雪再不停的话老百姓可就遭殃了。”
十九先生拿起腰间的酒葫芦拧开猛灌了一口道:“老师让我下山找你要个人。”
张维之与两位侍郎对视一番随后问道:“谁?”
“我也不知道。”
十九先生打了个嗝道:“老师告诉我他在刑部天牢里面。”
刑部天牢...
张维之心中微微一沉,要知道能进刑部天牢的那可都是穷凶恶极之人啊!
“他是儒生。”
十九先生笑着道:“老师让我前来带他回书院。”
“先生意思有人在天牢成为儒生?”张维之眸孔紧缩,但心中却疑惑不断怎么会有读书人沦落为阶下之囚呢?
“京都这场突然而来的大雪便是由他而起...”十九先生慢条斯理地道:“我此番下山便是为其而来。”
“明白了。”
张伟之点了点头然后望向旁边的右侍郎洪鹤问道:“天牢当中可有读书人?”
要知道天牢那种地方关押的都是犯了死罪的穷凶极恶之辈但读书人再怎么犯错也不会沦落至天牢,那个地方进去了可就没那么容易出来。
“我印象中是没有...”
洪鹤思考片刻才开口道,不过随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改口道:“我记起来了,确实有一位读书人。”
“谁?”
十九先生也是来了兴趣询问道。
“解山河。”
“解山河是谁?”
刑部尚书张维之思考片刻才问道,这个人怎么毫无印象?
“八王爷一案凶手谢平安之子,解山河。”右侍郎洪鹤停顿片刻才是继续道。
“谢平安之子啊...”
张维之点了点头道:“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谢平安满门抄斩的日子?”
左侍郎张钧回答道:“按照程序的话今日将由锦衣卫提人前往菜市口问斩。”
“这……”
张维之顿时觉得棘手无比,若是其他案件他会毫不犹豫交人出去但解山河父亲的命案牵扯到皇亲国戚的情况下他还真不好直接交人给书院。
一旁的右侍郎张钧却开口道:“恐怕让十九先生失望了,其他人可以放唯独解平安一家不可。”
“嗯?”
十九先生微微皱眉道:“按照大周律例成为儒生者只要不是犯下什么十恶不赦之罪即可免死。”
张钧再次开口道:“十九先生兴许不知解平安乃是谋害八王爷的凶手,按照大周律例而言谋害皇亲国戚乃是诛九族的罪名。”
十九先生:……
原本他以为对方被关押进天牢最多也不过是杀人放火这般罪名,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谋害皇亲国戚这等罪名。
大周书院地位独特但也无法凌驾皇权,这般情况别说是他就算是他的老师亲自前来也无法要求刑部直接放人。
“这一切应该瞒不过老师才对...”
“但老师仍旧让我下山带人回去,也就是说其中莫非是有什么冤情?”
“等等,老师真正的意图并非让我带人回去而是要阻止这场大雪!”
想到这里十九先生才明白过来一切,随后抬起头对张维之开口道:“尚书大人,可否让我前往天牢见一下解山河?”
他深知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若想要阻止这场大雪的话还是得要找到那名叫解山河的读书人。
“这倒是无妨...”
张维之没有拒绝这个要求,在这种事情上大可不必为难十九先生。
一旁的张钧微微垂下眼帘眸中掠过一丝让人难以捕捉的焦虑,不过他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随着一行人前往天牢。
而此时在天牢中解山河仍在思索着如何离开天牢,奈何一旁的狱卒任凭他说什么都不为所动。
“这场大雪怎么还没停,都快冻死老子了。”
狱卒埋怨道:“你就偷着乐吧,若不是这场雪你的脑袋都已经落地打了好几个滚。”
“这场大雪因我而起...”
“啊对对对,你是儒生。”
解山河:……
这狱卒怎么就不肯相信自己真的是儒生呢?不过也庆幸因为这场大雪的缘故行刑也被终止了。
随后一阵阵脚步声自外面传来,解山河与狱卒都微微偏过头顺着声音来源方向望过去。
“是谁?”
狱卒皱了皱眉头,怎么感觉还不止一个人?
火光骤起,一行人举着火把从黑暗的尽头走过来。
以张维之为首的一群人出现在了解山河面前,看清来人容貌后狱卒当下一个激灵跪在地上。
乖乖,这可是刑部尚书啊!
“小的见过尚书大人。”
面对刑部尚书与两位侍郎的时候狱卒忍不住瑟瑟发抖,他哪见过这般阵势?
“解山河关押在何处?”
右侍郎洪鹤沉声问道,天牢中过于黑暗哪怕是举着火把他也没注意到一旁牢狱中的解山河。
“这...这位便是解山河。”
狱卒心惊胆战举起手指向了旁边解山河所在的地方,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便引来杀身之祸。
闻言有人举着火把往前走了几步,直至此时张维之众人才是注意到旁边的牢狱中竟还有囚犯。
解山河隔着冰冷的铁栏注意到来找自己的人除了一群官员之外还有一个很奇怪的人,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袍服还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喝酒的人居然能站在刑部尚书的身边?
他是谁?莫非是书院的人?
解山河心中有所猜测但也并未作声,毕竟眼前这个人与自己想象的书院之人有点不太一样...
“你就是解山河?”
张维之凝视着眼前的解山河沉声问道,虽说容貌颇为英俊也有几分书生气息但很难让他相信就是眼前这个人能够在天牢中成为儒生。
“我..正是学生。”
解山河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心中却是在想这个老头是刑部尚书?
第5章 你可愿跟我走
“十九先生,他便是解山河。”
让解山河出乎意料的是堂堂刑部尚书居然对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颇为客气,难道他真的是书院的人?
“劳烦尚书大人了。”
十九先生将视线落在解山河的身上片刻,随后笑道:“身上有才气,确实无误。”
果真是儒生!
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张维之众人也是暗暗点头,看来书院的手段还是了得。
“早知道讨好他指不定日后能提携我。”
唯独狱卒如同石化般立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解山河心中懊悔不已,他居然真的是儒生!
“你好,我是书院的十九,他们一般都叫我十九先生。”这时候十九先生走到解山河面前不断打量着他。
“学生见过十九先生。”
“我很好奇你是领悟出了什么成为儒生的。”
十九先生直入正题,毕竟现在每拖延一分钟京都老百姓就要承受更多的损失。
果然...
解山河面不改色但心中波澜顿起,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书院...来人了!
随后解山河也不隐瞒将自己所作诗词念出来,顿时不管是刑部尚书张维之等人还是十九先生都陷入了沉默。
“他是连带之罪,仔细想确实也算冤情。”
张维之苦笑不已,只不过这番话连他自己都难以说服。
十九先生沉吟片刻后开口道:“可愿跟我走?”
“十九先生不可!”
此时张钧忍不住开口道:“他乃死罪之身,纵是书院亦不可...”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十九先生缓缓将视线落在了张钧的身上,霎那间张钧便感到了一股难以言明的压力扑面而来!
这一刻张钧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高山!
十九先生带来的这种压力让他有种近乎窒息的错觉,下一刻身上的大红官袍缓缓散发出一种光芒让张钧身上的压力减轻不少。
“书院行事还需要向你请示?”
十九先生瞥了一眼张钧道:“下次纵然有皇命护身亦要杀你!”
“切勿动怒,我等也不过是为陛下办事。”
张维之忍不住开口道,若是这样就让十九先生带人走的话那堂堂大周刑部可就真成了笑话。
“尚书大人,我心里有数。”
十九先生缓缓开口,他并非要真的将解山河带走而是直觉告诉他这场大雪并非表面看上去这般简单但自己也捋不清头绪只能是一步一步来。
“敢问先生是为我而来还是为这场大雪而来?”
解山河通过察言观色也是心中有了一些结论,眼前的这位十九先生可以说是为自己而来也可以说不是为自己而来。
“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十九先生闻言笑了起来道:“你没有猜错,两者皆有。”
“就算我答应随先生离开天牢也无法让这场大雪停下。”解山河如实回答。
此话一出不仅十九先生眉头紧皱就连刑部众人也是满脸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这场大雪因你所作的诗词引起,只要你离开天牢自然也就不算蒙冤。”十九先生轻声道:“这场大雪也会因此而停下。”
“这首诗词虽是学生所写但却并非为自己而写。”
“那你为何人所写?”
闻言十九先生嘴角微微抽搐,看着眼前的解山河欲言欲止。
“那你为何人所写?” 一旁的刑部尚书张维之沉声问道。
“家父解平安。”
短短五个字让天牢中刑部众人神色骤变,他们万万想不到能引起天地异变的诗词会是为解平安而写。
“此事不可儿戏!”
“休得在这胡言乱语,拖出去斩了!”
…….
顿时刑部众多官员纷纷发声呵斥,这般阵势让十九先生都微微侧目。
张维之紧紧盯着解山河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你知道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显然解山河这番话让刑部众人忍不住冷汗冒头,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若解山河所说属实会是意味着什么?
解平安乃是锦衣卫与刑部认定的八王爷一案真凶,若是在这个时候查出他是无辜的话那么不管是锦衣卫还是刑部都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
“大人是在害怕吗?”
解山河抬起头与张维之对视,从对方的眼神中他读出了一种恐惧的情绪在蔓延。
“本官何惧之有?”
张维之眸孔紧缩当下厉声道:“莫要以为你胡言乱语说两句便能推翻铁证如山的案件!”
“铁证?请问大人何来铁证?!”
解山河锐利的眼神丝毫不退让,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掌管刑部的尚书而胆怯。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以为你是谁?!”
左侍郎张钧勃然大怒当下对一旁的狱卒冷声道:“给他掌三十耳光!”
“且慢。”
这时候沉默已久的十九先生终于是开口,他自然有独特的手段能分辨得出眼前的解山河并非说谎。
“八王爷一案具体给我说说吧。”十九先生顿感棘手就连语气也充斥着几分无奈。
“具体是...”
随后张维之便是把这件案子粗略说了一遍,十九先生听完后陷入了沉思。
“锦衣卫也调查不出什么东西吗?” 十九先生轻声问道,这种牵扯到皇亲国戚的命案基本不归刑部调查而是锦衣卫才有资格。
张维之摇了摇头开口道:“锦衣卫已经彻查半个月之久但却没有任何线索,最终只能将解平安定罪。”
“看来锦衣卫也有失手的时候啊...”十九先生轻笑道:“他的诗词能够引发天地异象就证明了必有冤情...”
“这...”
张维之沉吟片刻后道:“看来我只能禀告陛下让其命锦衣卫重新调查...”
“怕是京都的老百姓等不起啊...”
闻言张维之等人沉默不语,直至此时他们才意识到十九先生下山的目的不是带人走而是阻止这场大雪。
“若是能提供案件卷宗,学生说不定有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解山河的声音响起来,天牢中众人再次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第6章 案件的蹊跷
“你有办法?”
十九先生不由地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连锦衣卫都查不出什么东西的案件区区一介书生竟敢说自己有办法?
“不一定能看出端倪但继续僵持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办法,对吗?”
解山河不卑不亢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只有看到案件卷宗才能够掌握足够的情况去分析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尚书大人,可否把案件卷宗拿过来交由他看?”十九先生思考一番后转身对张维之问道。
张维之与两位侍郎相视一番后其中洪鹤便开口道:“此案牵扯到皇室所以案件卷宗极其重要,外人不可随意阅览。”
意思很明显解山河虽是儒生但非刑部官员又非锦衣卫,凭什么阅览案件卷宗?
“特殊时刻,特殊行事嘛。”
十九先生微微一笑道:“难道你忍心看京都数十万老百姓因此遭受无妄之灾吗?”
“解山河不过一介书生,他看了又有何用?”
洪鹤依旧坚持,毕竟在他眼里看来解山河就算看了案件卷宗又能怎么样?
刑部和锦衣卫都查不出来的东西,他一介书生光看几眼案件卷宗就能查出来?
“张大人,你认为呢?”
见此十九先生也不废话直接望向刑部尚书张维之道:“这场大雪若是持续下去将会引起民愤,不知刑部能否担得起这个责任?”
刑部众人:……
张维之欲言欲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要是换作他人必然不可能答应但考虑到解山河的身份是一位儒生,自己不如顺水推舟卖个人情。
“好。”
张维之答应了,十九先生淡淡看了一眼解山河开口道:“你先出来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我还真没见过身穿囚服的儒生。”
随后解山河便是从天牢之中走出来,在他人的安排下简单地冲洗一番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衫。
“这便是案件卷宗。”
张维之看着眼前换上干净衣裳的解山河颇为意外,方才在天牢里没注意但现在一看这小子长相确实还不错,甚至称得上不凡。
“多谢尚书大人。”
解山河接过厚厚的案件卷宗后便开始翻阅,当中记载的不仅仅有案发经过还有包括自己父亲与其他御林军供词,但由于内容过多复杂他只能快速阅读一遍提取出关键信息然后陷入了思考。
案发地点:皇陵。
案发时间:丑时三刻(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案发经过:皇陵突然失火惊动御林军扑灭大火后发现一具烧焦的尸体手中紧握着一块玉佩,而那块玉佩恰好是谢平安一个月前丢失的随身携带玉佩。
看到这里的时候解山河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不就是铁证如山吗!
失火是自己父亲当值期间而且八王爷的尸体手里还握着父亲的玉佩,不用继续看下去解山河都能直接脑补出当时父亲与八王爷打斗的画面了。
“不对,不对,我父亲虽然是武夫但他是御林军怎么可能去谋害一位王爷?”
“任何谋杀都是有着动机,我父亲杀害八王爷的动机是什么?”
“而且八王爷为什么会那个时间点出现在皇陵?”
“一个月之前就丢失的玉佩为何会出现在已死的八王爷手中?”
解山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看卷宗,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对这个案子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尸检报告:死者口喉鼻无异物但脖颈处呈现一处平滑切口,疑似锐器切割形成。】
本来一头雾水的解山河顿时来了精神,作为法医出身的他坚信一句话:人会说谎但尸体不会!
或许是因为死者是皇亲国戚自然也不会允许仵作对其尸体进行解剖来获得更多的信息所以这份尸检报告仅有一句话,但对于解山河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人是会不由自主地保持呼吸状态,如果真的死于火海中他的口喉鼻应该全是一些黑色的灰烬...”
“而且他的伤口怎么可能会是平滑整齐呢?那是死后造成的伤口才会出现这般情况。”
“出现这种情况唯一可解释就是八王爷并非被火烧死!”
“他是被人谋杀后运尸到皇陵再放火才会给人一种死于大火中的错觉。”
“但八王爷怎么死的呢?”
“第一案发现场在哪呢?”
出于职业习惯解山河下意识地开始思考,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自己只需要证明八王爷不是死于皇陵即可帮父亲洗清嫌疑。
想到这里解山河收起思绪将手中的案件卷宗合起来,看他这般模样十九先生忍不住开口问道:“看出点什么东西了?”
“尚书大人,恕学生多嘴,是否只要证明我父亲无罪便可当场释放?”
张维之怔了一下随后抚摸着胡须笑道:“你若是有证据能证明你父亲是无辜的那自然也就与本案无关了,不过你若是胡言乱语本官一样能治你死罪!”
“好。”
解山河停顿片刻随后道:“看过案件卷宗后我的看法是王爷并非死于皇陵失火甚至他不是死在皇陵。”
此话一出,刑部众人顿时勃然大怒!
“你在质疑刑部和锦衣卫吗?”洪鹤厉声道:“皇亲国戚之事容不得你在这胡言乱语!”
张维之按耐下心中怒火道:“但八王爷的尸体就是在皇陵发现的”
“在皇陵发现八王爷的尸体就能断定他是在皇陵死亡的?”
众人:.......
就连十九先生也看不下去了,轻咳道:“皇陵失火而且尸检报告上也说过八王爷遗体多处烧伤,这还能有假?”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八王爷死后才被送到皇陵?”
解山河这次发问直接把众人给整不会了,这个角度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皇陵守卫森严怎么可能会有人运尸进去。
“你有何证据?”
张维之继续问道,说那么多也只有证据才能够说明一切。
解山河停顿片刻才是继续道:“如果八王爷是死于失火的时候,那么他一定会呼吸。”
“呼吸?”
十九先生皱眉,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但一下子又没有意识到。
第7章 证据
“我们活着的时候呼吸是本能,不管是身处火海中又或者是身处其他危险情况的时候我们身体都会本能进行呼吸更多的空气。”
解山河继续解释道:“一个正常死于失火的人他的喉鼻应该会是充斥着一些类似灰烬的东西。”
张维之等人对视一眼后纷纷点了点头,这种说法他们未曾听过但听上去确实有几分道理。
“继续。”
张维之示意解山河继续说下去,想要靠这些东西就翻案未免有点痴人说梦。
“其二就是八王爷身上的伤口。”
解山河回忆起案件卷宗上所记载的道:“尸检报告上说过脖颈处呈现一处平滑切口。”
“这个确实不假。”
张维之点了点头,尸检报告他们都曾看过确实如此记载。
“但学生却认为这种伤口就可以证明八王爷并非死于皇陵。”
“为何?”
十九先生满脸不解,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伤口吗?
“如果是死前造成的伤口会使伤口处皮肉呈现外翻,类似这种平滑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死后再加上去给予人一种这才是致命伤的错觉。”
解山河缓慢地道:“如此一来也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八王爷不是死于失火,皇陵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此语一出,刑部尚书与两位侍郎纷纷陷入沉思。
“诸位,或许我有一法可验证他所言真假。”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十九先生却是开口道。
“你有何法?”
张维之抬头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解山河所言颇有几分道理但他却无法断定真假。
“开棺验尸。”
十九先生一字一句地道:“我记得你们说过八王爷的尸身尚未下葬,可以再次验尸!”
张维之:……
看着一脸认真的十九先生,张维之也是欲言欲止。
“或许我们应该思考其他的办法。”
张维之轻咳几声,八王爷那是何许人也?皇亲国戚!
他的尸体存放义庄也只不过是等凶手伏法后再进行安葬皇陵中,如今若是再对其开棺验尸传到陛下那边可就是大不敬之罪!
“学生有办法。”
解山河见状也是开口道:“要验证学生所说的也可以选择使用其他人的尸体。”
“讲。”
张维之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对八王爷的尸体动手就什么都好说。
“义庄应该会有死于火灾中的尸体,可让仵作对其喉鼻观察对比便可以得出真正死于火灾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至于喉咙处的伤口就更简单了,只需要找一具尸体和一位活人在其身上各自留下一道伤痕可以对比。”
闻言众人陷入了沉默思考,片刻后十九先生才是开口道:“张大人,我觉得可以尝试对比一下便知真假。”
“好。”
张维之也不敢怠慢,这件案子本身牵涉皇亲国戚若是再加上造成冤案的话恐怕会让刑部与锦衣卫成为朝野笑柄。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今京都大雪未断再这样下去真要引起民怨!
“那便请。”
十九先生轻笑,望向解山河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随后解山河便与刑部众人来到了一家义庄,这里摆放着数量不少的尸体足够他们验证解山河所说。
在义庄中张维之唤来仵作后对解山河道:“你要如何验证告诉仵作即可。”
“好。”
解山河点了点头随后对仵作问道:“义庄内有因死于失火的尸体吗?”
“有。”
“然后再寻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在解山河的要求之下仵作很快便是把两具尸体搬运过来,从尸体上散发的恶臭味让得一群官员纷纷捂着鼻子后退数步。
“你可以观察死于失火的尸体喉鼻中是否有一些类似灰烬的黑色东西?”
闻言仵作低头对着尸体一番操作,期间解山河职业病犯了忍不住想吐槽这仵作的手法极其笨拙...
片刻后仵作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望向张维之点了点头,这意味着解山河所说不假。
“继续。”
张维之神色逐渐变得肃穆,如果解平安真的是被冤枉的话刑部与锦衣卫可都算丢人丢到家了!
“在另外一具尸体身上利用锐器造成一道伤痕,看下伤口是否平滑完整。”
随着仵作手起刀落尸体的手臂出现了一道平滑的伤口,两边的皮肉没有丝毫卷边的迹象。
“这...”
纵然是从书院下山的十九先生此时也是满脸惊讶,这些稀奇古怪的知识他是从哪里学到的?
“诸位应该自己受过伤或者是看过别人受伤,可以回忆一下当时的伤口两边是呈现什么状态?”
解山河声音虽轻但却让在场的众人纷纷下意识回忆一些片段来验证此刻解山河所言真假,见此解山河心中一横也是直接拿起仵作放在一边的小刀。
这一幕让众人露出惊讶的神色看着解山河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甚至在他拿起小刀的那一瞬间十九先生眉头微皱还以为他要行凶刺人呢。
但谁也没有想到下一刻解山河将手中的小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过,锋利的刀刃切割过皮肤瞬间涌现出了鲜血顺延着手臂滴落在地面上。
“诸位大人可以看一下此时我的伤口两端是否出现了外翻卷边的迹象,这样是否就可以验证我所言绝非胡编乱造。”
此话一出如同平地落惊雷让在场所有人都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解山河,就连见多识广的十九先生也微微动容。
“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十九先生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认为评价一个人够不够狠并不看他怎么对待其他人而是怎么对待自己。
虽然这点小伤不足以致命但却没几个人敢往自己身上动刀,更何况他此时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罢了。
“本官要立刻进宫禀告圣上!”
张维之面露肃穆的神色,眼前的这一切意味着八王爷的死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哎?尚书大人,你得把我父亲放出去啊!!!”
解山河看着转身就走的张维之不由得脱口而出,旁边的十九先生看见他这般模样也是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你不如考虑一下需要不需要包扎更好一点。”
....
刑部天牢另一处牢房中,本该被押送往刑场的解平安此时显得彷徨不已。
“爹爹,为什么会下雪?”
旁边一位披着破旧棉袄的清秀女孩抱紧双臂蜷缩在墙角。
抬起头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向了自己的父亲,方才狱卒过来告诉他们待大雪停了才会将他们押送至菜市口。
“不知道啊,总不能是老天爷觉得我蒙冤而下的这一场大雪吧?”
解平安说话间嘴巴冒着白气望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解安阳不由地问道:“爹把棉袄给你吧。”
“也不知道大哥此时可还安好。”
女孩轻声问道,虽然是一家子都被关进天牢但解山河是读书人所以哪怕进入天牢也会分开关押。
“你大哥...”
解平安想到自己的大儿子时心情不由得更为低落,解家祖上三代都没出个读书人就指望着解山河能够光宗耀祖可谁曾想到会是因自己而受到株连之罪。
第8章 无罪释放
“爹,我饿。”
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从牢房的另一个角落里传了出来,解平安闻言强忍着心中懊恼连忙走过去安慰着自己的小儿子道:“山川莫要慌,待会就不饿了。”
“刚才狱卒给我的辞阳饭时偷偷留了一个鸡腿。” 女孩的手从袖子内伸出来时多出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鸡腿递给自己弟弟。
七八岁的解山川见状无比欢喜地接过鸡腿一边啃起来一边含糊道:“爹,大哥什么时候能接我们出去呀?”
解平安父女相视一眼沉默无语,年纪尚幼的解山川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天牢也不知道什么叫满门抄斩...
“快了,快了,我们一家马上就可以团聚了。”
解平安望向幽暗的牢狱低沉道,一旁的谢安阳低头垂下的眼帘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
就在此时幽静的牢狱中传来阵阵脚步声伴随的是一抹火光从远至近,狱中的解平安自知难逃一死也是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囚服的尘土。
火光逐渐靠近后解平安才注意到映入眼帘不仅有狱卒还有身穿红袍的刑部官员,除外最为显目的是站在人群前方的灰袍中年人。
只见他衣着普通甚至腰间还系着一个酒葫芦但那些刑部官员似乎对其很是客气,这不由得让解平安心中生出不少疑惑
“他是谁?”
解平安脑海闪过无数京都权贵的容貌发现却没有一个对得上,但若非京都权贵又岂能进入天牢重地?
“你可是解山河之父解平安?”
十九先生凝视着眼前之人轻声问道,目光环视牢狱中还有一个女孩与男孩心中顿时明然这三人应该便是解山河的亲人。
“小的正是。”
解平安闻言露出惶恐的神色,自己儿子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怎么会结交到京都权贵呢?
莫非...是自己儿子不知何时得罪了京都权贵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天牢来兴师问罪?
想到这里解平安竟欲要对眼前的十九先生跪下并惶恐道:“犬子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尽管找我,莫要再折磨他了。”
“且慢!”
十九先生眼疾手快一步往前托住了欲要下跪的解山河苦笑道:“我可承受不了这一跪...”
解平安这一下可蒙了,这话怎么他就听不懂?
“洪大人,可否将解平安一家无罪释放?”
十九先生将解平安扶起来随后转头望向了一旁的洪鹤。
“理应释放。”
洪鹤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解平安的身上沉声道:“解平安,经查明你与八王爷一案并无瓜葛,此刻无罪释放!”
解平安闻言,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一脸的不敢置信。
上一刻他还是即将押送前往菜市口问斩之人,下一刻便是无罪之身?
在其身后的解安阳眼中泪光闪烁,唯有小男孩仍旧不知悲喜。
“大人,还有我的儿子解山河!”
片刻过后解平安回过神来对着眼前的洪鹤道:“我儿子也是无辜的!”
闻言十九先生笑了笑道:“莫要担心他,解决此事后他需要随我回书院一趟。”
书院?!
听到这两个字解平安瞪大双眼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连他这个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书院这个地方对于大周读书人而言有多重要!
成为儒生是多少读书人穷极一辈子光阴也难以做到的事情,而在书院这里儒生仅是加入标准之一!
甚至丝毫不夸张地说便是能够进入书院便是鲤鱼跃龙门!
“他...我儿子他...”
解平安嘴唇蠕动,他心中大概猜到了一些但又不敢确信那是事实!
“解山河因父亲蒙冤入狱有所感悟已成为儒生。” 十九先生面露笑意。
“我儿子成为儒生了!!?”
解平安听到这个消息欣喜若狂就连身后的谢安阳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愧是我儿,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如今他在得知解山河成为儒生之后也是如释重负,此次被冤枉他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三名儿女尤其是面对长子解山河最为愧疚。
“小的斗胆请问八王爷一案真凶抓到了?”
双喜临门的解平安回过神来也是望向十九先生与刑部众多官员,虽说自己儿子成为了儒生但自己怎么可能会无罪释放?
“真凶仍旧逍遥法外。”十九先生摇了摇头。
“那...”
解平安怔了一下,没有找到真凶怎么就把自己放出来了?
“解山河找到了一些证据能证明你与八王爷一案无关。”
十九先生的话音落下让解平安瞪大眼睛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自己能无罪释放是因为儿子解山河?
“等等...”
解平安狂喜过后的脑子有种转不过来的感觉,自己的儿子居然找到了一些证据?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负责八王爷一案的可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连锦衣卫大费周章都没有找出的证据居然让自己儿子找到了?
“我儿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解平安抬头满脸疑惑,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其中蹊跷。
十九先生苦笑摇了摇头,显然他也很想知道解山河区区一个读书人怎么会做到连锦衣卫与刑部都做不到的事情。
“跟我走吧。”
随后解平安等一家子便随着十九先生走出了天牢,十九先生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忍不住抬头仰望着不再飘落雪花的天空也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果真如此...”
十九先生看着仍旧没回过神来的解平安也是心中暗道,这场大雪若是继续持续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遭殃。
“大哥!”
就在此时谢安阳眼尖看到前方出现一道身穿素袍的年轻人便忍不住三步化作两步小跑了过去,赫然便是已经沐浴更衣的解山河。
“没受苦吧?”
看着扑入自己怀中的女孩解山河心中泛起些许涟漪,这就是亲情的感觉吗?
上一世他自记事起就已经在孤儿院,哪怕后面考入警队甚至是化作卧底接近十年的时间中他也从未感受过什么叫亲情。
谢安阳没有说话而是紧紧抱着自己的大哥,怀中的泣声若隐若现这让解山河也是忍不住笑着安慰着自己的妹妹。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才抬起头是双眼蕴含着泪光看见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微弯如月牙般看着自己,谢安阳扑哧一声笑了才不好意思后退悄悄用衣角擦拭掉眼角的泪光。
第9章 锦衣卫来了
解平安走到自己的儿子面前不知该说什么仅是拍了拍解山河的肩膀, 父子对视无言但解平安脸庞上流露出欣慰的神色。
因为他没有记错的话解家的上一位儒生还得追溯到他曾爷爷的爷爷那一辈,自己的儿子成为了儒生那待到日后自己下了黄泉碰见列祖列宗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一旁的十九先生见这一幕也是背靠树荫下拿出系在自己腰间的酒葫芦猛地灌了一口,心中想着在自己离开书院之前老师曾交代过一句话。
“必要时刻可以动用武力。”
十九先生想了想觉得按照如今这种情况解山河应该不会抗拒去书院这种要求,但为什么老师会这么说呢?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解山河才是走到十九先生面前客气道:“让十九先生久等了。”
“无妨,毕竟都从鬼门关走一趟。”
十九先生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随后道:“可准备好与我一同回书院?”
“学生斗胆请问十九先生,此次前往书院是否一定要留在书院?”
解山河沉吟片刻旋即问道,关于书院的记忆并不多所以他担心自己会被强制留在书院。
“你把书院当作什么地方了?”
闻言十九先生微微皱眉道:“虽大周境内有人成为儒生皆瞒不过书院但也不是每一位儒生都够资格加入书院。”
这家伙还以为书院非要他不可?
“学生并非这个意思。”
解山河解释道:“只不过家父此次虽然逃过一劫但学生怕余波再起。”
显然他并不认为这一次自己父亲蒙冤入狱是一个偶然事件,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的背后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
“老师只是对你感兴趣让我带你回去一趟,日后是否留在书院凭你个人机缘,你若是不愿意也无人能强留你。”
十九先生释然道:“不过若是你能拜在老师门下成为书院弟子,放眼大周无人敢动你。”
闻言解山河微微失神,这番话让他对书院生出了一些兴趣。
记忆中的大周皇朝已有两百多年,而在这个国家书院似乎是凌驾皇权之上的存在。
这时候解山河想起了自己刚成为儒生时候云游太虚便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当时觉得奇怪但想不出个什么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书院的院长了。
而就在此时院子外一阵阵脚步声传来,数个呼吸间便是有着一群身穿锦衣腰间悉数佩戴长刀的身影将整个院子包围了起来。
“飞鱼服,锦衣卫?!”
解山河眸孔紧缩一下子便是辨认出眼前这群人穿的是飞鱼服佩戴的是绣春刀,这些人便是传说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大周锦衣卫!
“你小子面子真大,锦衣卫共有三十六位镇抚使平时想见一个都难,今日倒好直接来俩。”
十九先生见状顿时明白了老师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必要时刻可以动用武力并不是对解山河而是对锦衣卫。
“莫慌,让我来处理吧。”
十九先生将酒葫芦重新系在腰间笑着对解山河道:“老师让你去书院就没有人能让你不去。”
“十九先生抬举了,若是先生愿意锦衣卫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锦衣卫人群中走出两道身影,其中一位满脸胡渣的魁梧男子朗声笑道:“锦衣卫镇抚使赵金见过十九先生。”
“锦衣卫镇抚使慕容云彩见过十九先生。”
赵金旁边这位另外一位镇抚使虽蒙面示人但声音中却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不用多礼了,若是有得选择我并不愿意与你们锦衣卫打交道。”十九先生似乎颇为厌恶锦衣卫,语气带有些许不善。
“锦衣卫同样也不想与书院打交道,但皇命在身还请十九先生多多担待。”
赵金摇了摇头,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大周皇朝当中锦衣卫同样不愿意去招惹书院。
“行吧,行吧,有什么事赶紧说。”
闻言赵金看了一眼解平安随后便是把视线落在解平安的身上片刻后才是开口道:“解平安一家涉及八王爷命案,锦衣卫需其配合进行调查。”
“配合?”
十九先生似笑非笑地道:“是不是这次想到什么办法诬陷解平安了?”
这话落下赵金等一众锦衣卫脸色有点不好看,毕竟这次确实是他们锦衣卫搞了乌龙...
“之前不过是误会,而且也不能全怪我们锦衣卫。”赵金一本正经地道:“虽然证明解平安并非八王爷一案的凶手但他也是唯一的在场者,配合锦衣卫调查也是情理之中。”
解山河:……
好家伙,这锦衣卫真的是厚脸皮啊。
“这就是我不愿意跟你们锦衣卫打交道的缘故。”十九先生嘴角微微抽搐道:“因为我老是忍不住想跟你们讲道理,但偏偏你们这群厚颜无耻之徒只会满嘴胡话。”
“十九先生开玩笑了,哈哈。”
赵金丝毫不当回事反而是顺势道:“不知十九先生意下如何?”
在来之前他可是听刑部那群人说了十九先生此次可是为了解山河而来,但这解山河却偏偏又与八王爷一案有一些关联,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想办法让其一家人留下来。
别看锦衣卫敢来这找十九先生要人,可一旦待得他们进入书院后锦衣卫可没这个胆子去书院放肆。
“不行。”
十九先生语气强硬无比,表情逐渐变得肃穆道:“他是老师亲自点名要见的人,我正是因此而来。”
顿时院落中气氛逐渐对峙起来,不少锦衣卫甚至已是将手掌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十九先生,请不要难为我们。”
赵金摇了摇头苦笑道:“彻查八王爷一案,这是皇命,难道先生这是要违抗皇命吗?”
“少来这套,区区一届武夫还想给我一个扣帽子吗?”十九先生冷笑道:“陛下让你们查案寻凶而你们却都做了什么?”
“堂堂锦衣卫连个凶手都查不到,你们让陛下颜面何放?”
“堂堂锦衣卫滥用权利导致无辜者入狱,你们让大周律法何在?”
第10章 破局者
十九先生这连番质问让一众锦衣卫无言以对,为首的赵金甚至觉得甚是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事找读书人讲道理干嘛...”
一旁的慕容云彩嘴角微微抽搐,显然对同伴的做法极为不认可。
“停停停,别念了,别念了。”
赵金连忙摆手叫停十九先生道:“这样咱们一人退一步,解山河可以跟你们走但解平安得留下来。”
“呸,你们还有脸留人啊?换了我还不如找块豆腐装死算了,堂堂锦衣卫连个案子都办不明白。”
十九先生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毕竟放眼整个大周皇朝敢骂锦衣卫的也就只有书院的人能做到。
“不行,我信不过你们锦衣卫。”
这时候解山河第一次开口道:“经过这次事情后你们很难让我相信锦衣卫能公平公正地查案。”
“还是你小子够直接,一针见血。”
闻言十九先生忍不住回头给解山河点了个大拇指,不愧都是读书人!
赵金:……
不是,你小子算哪根葱啊?
“怎么?不服气想动手是不是?来来来,让我看看锦衣卫的镇抚使都有些什么能耐。”
十九先生当下不乐意了准备挽起袖子看样子是真的想要动手了。
这一下让锦衣卫的人犯愁了,站在他们的角度而言解平安此时虽然证明是无罪但也理应留下来协助锦衣卫重新进行调查但他们又不想得罪书院,当然也有可能打不过。
别看锦衣卫等人个个是身手不凡的武者但在掌握神通的儒生面前,身为镇抚使的赵金心里也有点慌。
不过就在这时候院落外面却是有一道身影迅速靠近,看其打扮同样竟然也是锦衣卫。
“元墨?”
赵金与慕容云彩四目对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元墨与他们同样都是锦衣卫的镇抚使但在众多镇抚使当中元墨的地位足以排进前五!
关键是他们两人是奉命前来,怎么元墨也来了?
“哪位是解山河?”
对方靠近后并没有其他动作而是直接开口询问道。
“我是。”
解山河微微诧异旋即也是站了出来,对方上下打量一番过后才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解山河。
“指挥使大人吩咐我将这封书信交给你,并且让我转告看完之后给出答案。”元墨平静地道:“我等你一炷香的时间。”
锦衣卫指挥使!
此刻就连十九先生都忍不住微微变色,如果仅是锦衣卫派人来他自然可以轻松将解山河带走但如果是那位亲自开口那十个自己也没有办法。
“老师好像没算到这点...”
十九先生内心嘀咕着,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指挥使大人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解山河没有惶恐也没有紧张反而是不缓不慢地问起来,脑海中的记忆片段让他知道这位指挥使在大周皇朝的地位是仅次于陛下。
元墨没有说话,无奈之下解山河也只能将信封打开。
映入眼帘的一幅画,上面画的是一副棋盘,除了棋盘上的黑白两色的棋子之外还有些许棋子被画在了棋盘之外,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标注。
“棋谱?”
解山河怔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指挥使喜欢下棋?
不对,就算他喜欢下棋也不可能找我下棋,一定还有什么含义。
棋手,棋子...
种种念头在解山河心中掠过,突然他意识到这幅棋谱是不是在暗喻大周皇朝的局势?
等等...
想到这里解山河将视线重新落在了棋盘上的棋子分布,画中整个棋盘的局势看起来白子被黑子所包围隐有不敌之势但仔细观察的话则是可以注意到白子似乎在暗藏杀招,两边棋盘散落的棋子则是双方的弃子。
“大周先帝三年前驾崩而女帝则是三年前继任帝位,在这种时代一个女子登上帝位恐怕是引起许多不满...”
解山河眼前一亮,这棋盘中的白子莫非指的是大周女帝?
但黑子呢?
突然间解山河意识到一个问题,锦衣卫的指挥使为什么会给自己看这一幅暗喻大周皇朝局势的棋谱?
“不对,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怎么会给我表达这种信息?”
“弃子...八王爷,棋子,锦衣卫...我爹!!?”
当下解山河打了一个激灵,他终于明白了指挥使派人送这幅棋盘图过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大周皇朝三年前是女帝继位,在这个年代一个女子称帝自然是会引起诸多势力不满,所以如同棋盘中黑白子的局势。”
“而八王爷只是弃子,是一方势力用他的死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我爹则是同样也是被作为弃子....可能我爹则是无辜受牵连,说难听点就是倒霉了。”
“他是想告诉我八王爷的死与我爹无关甚至他一早就知道我爹是无辜的...但碍于种种原因锦衣卫只能让我爹背负罪名。”
想到这里解山河已经是明白得差不多了,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那么一切都会尘埃落定,解家满门抄斩,真凶逍遥法外,就算指挥使乃至女帝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是有人操纵也无可奈何。
但因为他的出现导致原本近乎死局的局势出现了变化让指挥使看到了破局的希望。
而这个希望正是自己。
答应?还是不答应?
解山河看着棋谱陷入了沉思,有书院在就算他不答应锦衣卫也拿自己没有什么办法但是...
解家差点因此被满门抄斩,若不是自己成为了儒生恐怕也落得一个流放边疆的下场。
越想越念头不通达,这都忍了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解山河抬头望向了元墨,似乎心中做出了什么决定。
“替我转告指挥使大人,待我从书院回来后必然登门拜访。”
听到这话时一旁不少锦衣卫忍俊不禁,这人以为自己是谁,锦衣卫指挥使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解山河要为自己的大言不惭付出代价的时候元墨却是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指挥使大人还有一句话: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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