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阅读全文

小说:皇图霸业 类型:军事历史 作者:七月初三 角色:叶清臣郭纶 最近非常热门的一本书《皇图霸业》,它的作者是“七月初三”。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因为怕离国皇帝再次出尔反尔阻碍自己回国,姬轻尘跟舅舅叶清臣和羽林骑校尉郭纶商议决定,这次南下尽量远离离国的官道而行,且要日夜兼程的急行军。所以马队一出上京的势力范围就改变了行军路线和速度,日夜兼程的急行军十多天,终于在第十五天的晚上,到达了距离宁武关不足百里的泗水河畔。马队到达泗水河时已是晚上子时时分,就是连夜赶到宁武关也出不了城,姬轻尘只能下令郭纶就地宿营,待天亮之后再行赶路。夜晚,北国的寒风就像阴魂一般在营地四周呼啸!篝火早已熄灭,除了值勤的羽林郎之外,其余众人早已安歇。只有姬轻尘的帐中还有微微的亮光……

评论专区

寻宝从英伦开始:主角是爱尔兰人,啧啧,把找到宝藏上交给英国,正在闹独立的爱尔兰人,会不会把主角这个屁股不正的华裔套麻袋的呀! 湖中旅人:懒得解释,一本数条时间线穿插的书,看不懂就别看了,对很多人都是剧毒,愿不愿意看,你自己决定,可以肯定的就是不小白。 自我主义者的女装修养:在主流读者为直男癌宅男的污客还敢绿帽,没救了 皇图霸业

《皇图霸业》在线阅读

第五章 熊将木峰


因为怕离国皇帝再次出尔反尔阻碍自己回国,姬轻尘跟舅舅叶清臣和羽林骑校尉郭纶商议决定,这次南下尽量远离离国的官道而行,且要日夜兼程的急行军。所以马队一出上京的势力范围就改变了行军路线和速度,日夜兼程的急行军十多天,终于在第十五天的晚上,到达了距离宁武关不足百里的泗水河畔。

马队到达泗水河时已是晚上子时时分,就是连夜赶到宁武关也出不了城,姬轻尘只能下令郭纶就地宿营,待天亮之后再行赶路。

夜晚,北国的寒风就像阴魂一般在营地四周呼啸!篝火早已熄灭,除了值勤的羽林郎之外,其余众人早已安歇。

只有姬轻尘的帐中还有微微的亮光。

这时,他正在静静注视着案前李青衣写给他信和送给他的“狼锋刀”怔怔出神。

叶清臣走出自己的帐篷时,看见姬轻尘帐中还有灯光,知道九殿下还没有休息,便通过门外侍卫的回禀,大步走进了姬轻尘的帐篷。

姬轻尘抬头,看见一眼近的前叶清臣,开口问道,“这么晚了舅舅怎么还没休息,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要商议吗?”

“殿下不也没休息吗?”叶清臣看了一眼案几上的刀和信正色道。

“哎!轻尘是有些事情想不清楚啊!”姬轻尘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当日历长川本可以在车中留下轻尘,可最后他又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轻尘能从他的眼中看到出,他是非常不愿意轻尘回燕的。而且,当日老师也在车中,可他为什么会避过历长川,让纾儿将这份信和这柄刀交给自己呢?”

见叶清臣有点疑惑不解,姬轻尘解释道,“老师是离国战神李药师的嫡孙,这柄狼锋刀是李药师的佩刀,代表着李家将门数代人的荣耀,平时老师都是视如珍宝,这次就这么轻易的送给了轻尘,这让轻尘非常不解。”

“殿下的意思是,李将军交给你这份信和这柄刀是另有深意?”叶清臣开始认真的打量起案几上的古朴战刀和信。

“对,轻尘要是估计的不错,秘密可能就是这封信中,只是这十多天来轻尘都不敢看这份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老师的性格轻尘很了解,既然他私底下将这份信交给了轻尘,恐怕只要是轻尘看了信上的内容,跟老师之间的师徒情义就真的要尽了!”姬轻尘有点悲凉的说道。

“轻尘——”叶清臣亲切的称呼道,他想要劝解自己的外甥,姬轻尘却开口说道,“舅舅不用说,轻尘自己知道轻重,既然我们已经到了宁武关,要是有什么不测的话,肯定会发生在宁武关前,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轻尘是不想再被送到上京城,不管信上写的什么内容,就请舅舅代替轻尘看看吧!”

叶清臣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拿起案几上的信,轻轻的拆开。

信封内除了给姬轻尘的信之外,尽然还有一封信,叶清臣没想过自己要看信上的内容,正想将信交给姬轻尘,就听姬轻尘说道,“舅舅再替轻尘读一读吧!”

叶清臣收回了递过去的手,将另一封信封上面写着木峰亲启的信放在了案几上,开始细看李青衣写给姬轻尘的内容。

他的目光移向了信上,突然间脸色骤变,险些有点站立不稳的迹象。

“舅舅别慌,读完信再说!”姬轻尘倒是表现的很镇定。

叶清臣见外甥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既欣慰又欣喜,再想到自己的慌乱,他的老脸一红,轻轻嘘了一口气,压住了心中的骇然之色,他开口读道:

轻尘吾徒:

师实不该与汝此信,然皆因十数年师徒情谊,成此血书。为今汝将回燕,前路自珍。陛下念与汝旧交,更因汝与公主之情,当不至难你。然太后为人决断,必不念旧情,于途中劫杀。为师度太后心思,若劫杀汝于宁武关,则宁武关守将为汝同门长兄木峰。其人磊落豪雄,重情重义。今示之以为师亲爱书信及配刀狼峰,彼必可住汝一臂之力。

至此,师徒情绝。日后各为其主,再见,便是你死我活。

望轻尘吾徒珍重!

“果然!是老师跟轻尘的绝笔信啊!”姬轻尘轻声叹息道。

“殿下,当务之急我们该考虑怎么样应对离国萧太后的部署才对!”叶清臣见外甥还在想着师生之谊,尽然不顾眼前的危机,有点担心的说道,“臣的建议是,立刻派人将信交给宁武关守将木峰。既然李将军早有这样的安排,想必你师兄木峰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舅舅别慌,这件事情恐怕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啊!”姬轻尘思虑了一下,冷冷的说道,“历长川能够继承离国大位,就是轻尘跟老师数年谋划的结果,现在他登基称帝,开始重用老师,这对想立十岁的南院王为帝,想利用皇帝年幼而垂帘听政萧太后一击沉重的打击。所以在离国,萧太后跟老师不合人尽皆知的,萧太后始终想着要除去老师,而我们这个时候贸然派人将这份信交给木峰师兄,百分之百信要落在别人的手中,到时候恐怕会对老师不利。”

“你是说,这是萧太后对李将军设下的计谋,他想一箭双雕。”叶清臣一下子明白了外甥的担忧。

见姬轻尘微微点头,他又急切的问道,“那殿下的意思呢?”

“轻尘在想,这几天我们一路南行之所以没有遇到阻碍,可能跟萧太后想在宁武关向轻尘下手有关。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宁武关,再想要寻找退路,恐怕也已经为时已晚。我们的四面肯定会有不少离国铁骑伺机而动,只要我们一有动向,就会遭到截杀。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就按照萧太后的意思等到天亮之后直奔宁武关呢?到了宁武关前,轻尘再想办法将信交给大师兄,就由大师兄定夺吧!既然老师这么相信他,轻尘又为何不相信呢?”姬轻尘淡淡的分析道。

“难道!现在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吗?”叶清臣焦急不堪。

“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姬轻尘回答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只能等天亮之后到了宁武关,再说罢!”

说着他便拿起放在案几上的“狼锋刀”怔怔出神!

叶清臣很焦急,只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干坐在帐内不说话。

半响,姬轻尘这才回过神,见叶清臣还在大帐,就说道,“舅舅,你先回去休息吧!还有这件事情只需告诉郭纶就行,千万别让他再告之羽林骑。”

“诺!”叶清臣领命,躬身退出了大帐。

次日,日上三竿,姬轻尘的南归马队便到了宁武关前。

宁武关于大燕平帝南迁时修建的,历时三年才完工,主要是位了防御当时雄踞在北方边疆的羌族。可是自从同样是游牧名族的离国灭了当时的羌族在西北立国,建立大离王朝。宁武关就成了离国跟大燕经年征战时争夺的焦点。只要大燕控制了宁武关,就等于有了北上离国的踏板,而要是离国控制了宁武关,就等于有一柄利剑悬在了大燕的咽喉。

所以为了争夺宁武关,大燕跟离国在数百年的时间内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大战。

而在此期间,宁武关一直控制在大燕的手中,直到三百年前离国二十万铁骑南下,攻破了宁武关,兵锋直逼大燕国都君临,宁武关才被离国夺回。

可就在那一年,当离国的铁骑杀到渭水河,直逼君临城时,当时还在跟随大燕宣帝身边下棋的陈庆之突然被委以重任。

陈庆之临危受命,仅用临时组建的七千白袍军就破了北都之危。继而一路北上,势如破竹,尽然一口气攻破了宁武关,杀到了离国的上京城。

要不是陈庆之孤军深入,没有粮草和援军,离国就差点被他给灭国了。

因为这一场大战,大燕再次意识到了宁武关的重要性,随即宁武关便成了大燕在北方的门户!

不曾想,就在三十年前,离国军神李青衣强势崛起,跟大燕在胭脂河一战中尽灭燕过精锐二十万精锐,使得大燕北方精兵良将尽数折损,这才让李青衣趁机南下,又夺回了丢失三百年的宁武关。

是以现在的宁武关便成了离国的关隘,成了离国悬在大燕头上的一柄利剑!

姬轻尘到了宁武关,宁武关将军木峰早已得知消息,早早的率领数百离国骑兵静静的屹立在关前等候。

姬轻尘下了马车,远远一望,就见前方骑兵的**位置,自己是大师兄木峰正在骑马而立。

姬轻尘已经六年没见过这位沉默寡言的大师兄了,上次见面还是在老师五十大寿时的家宴上。这次相遇,他发现自己的这位大师兄依旧没有多大变化,身上依旧是一件粗棉布的征衣,洗得发白,骑乘的斑毛马尾鬃烧秃了一些,略显得寒酸。惟一的例外是马鞍上露出的半截战刀,古朴沉重,有一股肃杀之气。

可就在姬轻尘打量自己的师兄木峰时,突然感觉到了旁边有一双凛冽的眼神正在注视着自己。他将目光从师兄的身上旁边,就见他的身边有一员雄赳赳、气昂昂的武将,正在睁着丹凤眼怒视自己。

姬轻尘一凛,“难道,这就是老师信中所说,萧太后在宁武关的棋子吗?”

只是他心中这么想,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大步上前,对师兄木峰说道,“师兄,六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木峰这时已经翻身下了马背,同样大步上前,仔细打量了姬轻尘片刻,这才微微笑着点头道,“六年不见,没想到小师弟都长这么大了,果真像老师说的一样变成了一个翩翩佳公子啊!”

“师兄说笑了!轻尘自小就体质差,自然是不能跟师兄跟铁岩师兄相比!”姬轻尘自嘲道。

木峰倒是觉得自己小师弟说话可爱,便是哈哈一阵大笑!

两师兄弟再次见面,尽然是分外亲热!

“咦!”突然,木峰一惊惊呼,目光移到了姬轻尘的腰间,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师弟,这不正是老师的狼锋刀吗?它怎么会在师弟的手中呢?”

“——是轻尘临走时,老师让纾儿送的。”姬轻尘如实回答道。

木峰疑惑不解道,“师兄听说这次送别,老师就在陛下的车中,师弟临走是还给老师行大礼,让老师非常感动,怎么他就没有当面将刀送给师弟呢?还要假托公主之手?”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还没有等姬轻尘的回答,就听见马蹄声奔涌而至!

静候在宁武关前的六百铁骑早已消无声息的冲杀上前,将木峰和姬轻尘以及羽林骑卫围在中间。

“保护殿下!”郭纶早有准备,见离国铁骑冲上前,他已经率领百名羽林骑上前将姬轻尘和木峰两人紧紧的护在中间。

木峰非常冷静,他发现向宁武关铁骑下令的是自己的副将萧翰时,便恼怒的大声吼斥道,“萧翰,你这是想干什么?”

“将军,太后有密令,说姬轻尘明为燕质子,实为燕国密探,他这次回燕,身上携有离国机密,特让末将将姬轻尘押解回京!”萧翰昂然说道。

阴骘的目光迎上了木峰刀子一般射向他的寒光,尽然是一点都不惧怕!

“是太后密旨?怎么本将军就不知道呢?你可有陛下的旨意?”木峰语气严厉的质问道,眼中尽是鄙视!

因为,萧翰不是别人,他正是离国萧太后的族侄。要是没有萧太后,以萧翰的武略根本就没资格做宁武关的副将。

“木峰,你好大的胆子啊!太后的懿旨都敢质疑,你眼里还有没有萧太后?你要知道太后是陛下的母妃,太后的懿旨就是陛下的圣旨。你这样质疑太后的命令,难道是想要公然违抗圣旨想谋反吗?”萧翰对木峰吼斥道,木峰刚才对他藐视的眼神让他恼怒不堪!

木峰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师弟,继而有瞥了一眼小师弟腰间的狼锋刀,似乎一下子就终于明白了老师为什么会托公主将狼锋刀交给姬轻尘的用意。

只是这个时候,他有点犹豫,他不确定萧翰口中的太后的懿旨究竟是萧太后本人的主张呢?还是说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姬轻尘见木峰沉默不语,就清楚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关键时刻,他也顾不了太多,立即低声在木峰耳说道,“师兄,轻尘这里还有一封老师的信,可千万不能让它落到萧翰的手里啊!”

木峰一怔,突然问道,“是老师写给我的吗?”

姬轻尘轻轻点头!

木峰听后没有说话,只是微一思量,

突然,就见他凝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表情!

骑在马上的萧翰没有听见木峰和姬轻尘的对话,他见木峰沉默不语,便以为木峰已经被太后的懿旨吓倒,已经折服了自己的威势之下,便显得加嚣张,立即不顾木峰冷厉的目光,向身边的铁骑下令道,“来人啊!快将姬轻尘给本将军拿下!”

“诺!”六百铁骑领命,骑马杀向了羽林郎。

“慢着!”突然,就在六百铁骑就要冲杀之时木峰厉声吼道。

木峰镇守宁武关已经有六年之久,又是离国军神李青衣的弟子,更是离国三大战将之一,而萧翰只是一员副将,又是刚调到宁武关不久,在宁武关关没有威望,宁武关的离国铁骑听到木峰的吼声,尽然全都生生止住了冲杀步子。

“你们——”萧翰一阵大惊,他的举止有些慌乱,他有点不敢自己的眼睛,他刚到宁武关时就精心挑选了眼前这六百骑兵做了自己的亲卫,目的就是为了必要的时候手中可以有一支能够听自己指挥的军队,可是没想到木峰只用了一句话就吼止了自己的亲兵。

木峰不理会萧翰的惊慌之态,而是目光阴冷的扫过马上的离国骑兵,战马上的离国骑兵被木峰凛冽的目光逼的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就像一群犯了错误的孩子。木峰冷哼一声,这才将目光移向萧翰,步履从容的一步一步走向了萧翰。

“木——木峰——你想干嘛?”萧翰已经不敢再正视木峰双目,见木峰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他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失真,脸上尽是恐惧之态。

“萧翰,你再说一遍太后究竟给你下了什么样的懿旨?”木峰走到萧翰马前,语气平静的问道。

听木峰这么一说,再见木峰面色平静,萧翰有点恍然,难道刚才自己看错了?他顿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说话,就听见“铿锵”的一声,然后便是白光一闪,就听见“噗嗤——”一声,就见一股鲜血喷涌而出,萧翰的头颅冲天而起。

静!

全场静的可怕!

木峰尽然一刀杀了萧翰!

姬轻尘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师兄尽然会这么做,为了自己这个师弟尽然亲手杀了他的副将。

姬轻尘愣住了!

羽林骑愣住了!

离国铁骑同样没有想到主将会杀了副将,他们也愣住了!

只有木峰在杀了萧翰之后面色依然很平静,他将手中的长刀还入萧翰没有头颅的尸体马鞍上的刀鞘中,萧翰的尸体才狠狠的摔下了战马之际,然后他开口说道,“萧翰假传太后懿旨,想要斩杀了大燕九皇子,引起离国跟大燕的争端。该杀!”

“开城门——!”木峰面对宁武关的城楼,粗声的大吼。

“吱呀”一声,宁武关的城门洞开。

听到城门洞开的声音,宁武关下的六百离国骑兵才回过神,立即主动的给姬轻尘和羽林骑让出一条通道。

木峰大步走到姬轻尘面前,“师弟,你快走吧。不然再迟一步,恐怕就真的出不了宁武关了!”

“师兄——”姬轻尘眼中一热,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个不曾深交又没见过多少次面的师兄。

这是真正切切的救命之恩啊!

“师弟,既然老师将狼锋刀传给了你,肯定有他自己的深意。所以你遇到了危险,师兄岂能不住你一臂之力呢?”木峰淡然一笑,爽朗的说道,“至于老师的信,就不用给师兄了,你自己留着吧!”

姬轻尘知道木峰斩杀了萧翰是因为迫于无奈之举,现在是离国的疆域,自己还没有脱离危险,不能在宁武关前逗留太久,便向木峰深深一躬,“多谢师兄!轻尘这就走了,请师兄自己珍重,他日师兄若是南下大燕,师弟必将扫榻恭候!”

木峰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又微微摇头。

姬轻尘则是快步登上了马车,羽林骑催动战马,马队开始缓缓的出了宁武关。

第六章 北戎骑兵


出得宁武关便踏上了大燕的地界,向南行四百里就是宁州城,城内有大燕的十万大军严阵以待,而且郭纶早已派人向宁州城送信,让北宁行营总管宁州将军柳东楼再派一营骑兵前来护卫殿下。所以行走在白茫茫大雪覆盖的原野上,姬轻尘和叶清臣、郭纶心里不由得轻松了很多。这时他们才发现连日奔波的疲惫在这一刻尽然袭上了心头。

姬轻尘看了一眼前方空旷的原野,向身边一脸疲惫的郭纶询问,自己一行到了什么位置。

郭纶开始翻看随身的地图仔细查看了少卿,这才恭敬的回答说已经到了宁川,只要再向前行三百里,大概就到了宁州的治所宁州城。

姬轻尘轻轻嘘了一口气,既然宁州城遥遥在望,就等于已经到了大燕的腹地,自己一行人也没必要再急行军了吧!再看了一眼早已累的人困马乏羽林骑,他就命令郭纶就地宿营休息,待到天明之后再行行军。

郭纶领命,大步离去!

夜晚,冷风呼啸!

姬轻尘在自己的大帐内睡的迷迷糊糊之际,似乎听到有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猛然间他被惊醒,刚要询问外面的守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郭纶全副武装的冲进了他的大帐,语气急促的说道,“殿下,有敌袭!”

姬轻尘一愣,“这都不已经到宁州了吗?怎么还会有敌人?难道是附近的马匪?”

郭纶没有开口回答,只是帐内的烛光照耀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的脸色显得很狰狞!

姬轻尘看到郭纶的表情,一下子似乎就明白了什么,语气冷冷的说道,“大燕的腹地,尽然有人敢不将羽林骑放在眼里而公然袭营,他们的胆子倒是不小啊!备马,待我前去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说着便匆匆穿上了衣衫,佩上了狼锋刀,大步走出了大帐。

郭纶一愣,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柔弱的九殿下会有这么强硬的一面,他本想拒绝,可是看到九殿下一脸的萧杀,眼中尽是淡淡杀机,犹豫了一下,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跟着姬轻尘出了大帐。

刚一出大帐,姬轻尘就发现自己的舅舅叶清臣也已经冲到了账前,而整个营地早已点起了篝火,通红的火光下一百羽林骑早已整装待戈。

“难道你们早就知道会有人来袭营吗?”姬轻尘突然回头目光凛冽盯着郭纶问道。

“殿下,请你快上马,只要郭纶跟羽林骑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一定会保护殿下安全的突围,殿下的问题等到了宁州,郭纶要是还活着的话,再给殿下一个解释吧!”郭纶看到远处一条长长的火龙涌向了营地,便没有回答姬轻尘的问题而是急切的说道。

“敌情不明,你想怎么突围?”姬轻尘冷冷说道,不理会一旁脸色有点煞白的郭纶,径自骑上了战马息影。

他已经从郭纶刚才的表情以及这数日跟叶清臣在马车中的对话内容之中猜出了这支偷袭自己的骑兵的幕后主使的谁,肯定是君临城中想阻止自己回燕的人。

所以他也不曾有丝毫的畏惧!

郭纶倒是一时语塞,涨红的脸咽下了想说的话,只能翻身上马紧紧的跟在姬轻尘身侧。

姬轻尘骑马,冲到羽林骑的前面,便看到远处一条火红已经涌向了自己方向,顷刻间一支大概五百人的骑兵冲到了他的眼前。

敌人似乎也没有料到羽林骑早已严阵以待,他们见营中的一百羽林骑没有因为刚才骤然的突袭而显得混乱不堪,而是早已整装待戈,便很自信的没有发动冲锋,而是在距离羽林骑一百步时勒住了战马。

双方相距二百步!漆黑中微弱的火光下,彼此之间都能看见对方主将的面容!

姬轻尘远望,发现对面敌骑大概有五百之众,尽是全都是北戎的铁骑。

姬轻尘的脸色一变。

刚才他还在想,朝中有人既然不想自己回燕,这次自己回君临的路肯定不会平坦。可是没想到自己刚踏上大燕的土地,遇到的刺杀尽然一支五百人的北戎精骑。

大燕腹地出现了北戎骑兵,难道朝中有人已经跟北戎勾结了吗?为了杀死自己,再将罪名归咎到宁王身上,他们胆子大到尽然会容许北戎骑兵通过雁门关,踏上宁州的土地?姬轻尘身体一身冰凉,这时他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回到君临要面对的敌人有多大的强大,自己的处境会有多么的艰难。

姬轻尘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立即收回了心神,发现北戎骑兵中的一员年近三十多岁的将领也正在静静的注视着他。

北戎骑兵中的主将姬轻尘将目光移向了他,他便大声吼道,“前方马上可否就是大燕国九皇子姬轻尘?”

“你们就是北戎八旗精兵,镶黄旗中的铁骑?”姬轻尘不答反问道。

“殿下果然好眼力啊!这等漆黑的眼里还能一眼就认出我们是北戎汗王帐下的亲卫骑兵!不错,我就是汗王帐下大将拓跋尼,镶黄旗副都统。”北戎骑兵的主将傲慢的回道。

“镶黄旗副都统拓跋尼?名字倒是不错。可是你们胆子也不小啊!敢在大燕腹地截杀大燕皇的皇子,难道拓跋将军以为大燕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吗?以为有这区区数百精骑就敢在这里撒野?”姬轻尘看到北戎主将的傲慢的神情,冷声怒斥道。

“殿下说笑了,又不是没杀过,殿下又何必吓唬拓跋尼呢?”拓跋尼狂笑道,“当年大燕太子姬承乾不是被誉为中原第一槊吗?还不在雁门一战中被我拓跋尼一刀割下了头颅。说实话,今天我来这里就是冲着殿下你的,想再割一个大燕皇子的首级回去跟大汗请功。”

“大胆!”

“混账——”

郭纶和姬轻尘一起吼道。

郭纶的脸上已经怒火尽然,十年前的雁门一战,大燕十万精兵尽丧北戎三万铁骑之手,大燕储君太子姬承乾战死,这已经成了大燕的耻辱,成了大燕军人的耻辱,现在仇人就在眼前,他又怎么不恼怒呢?

姬轻尘更多的是吃惊,当年雁门一战时他只有七岁,只记得自己的大哥战死雁门,没有想尽然是被眼前这个看似不怎么英武的北蛮将军给砍了头颅。

“怎么?殿下怒了?可惜啊,光怒气有什么用,大燕的战刀又不用怒气挥动的。不过殿下生气拓跋尼也不会怪你,今晚你注定要死在这里,我又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呢?”拓跋尼大声笑道。

羽林骑们已经义愤填胸,眼中充满了暴戾之气,就等待着姬轻尘一声令下,便要冲上上前。

郭纶也是紧紧的握住枪长,他被气得握枪的手已经在嘎嘎直响。

可是姬轻尘却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注视着前方的敌骑,他心里非常清楚北戎八旗的战斗力有多强悍,当年雁门一战,十万大燕精锐尽桑三万北戎八旗铁骑之手,就足以说明了这支蛮族骑兵的强悍。

北戎八旗素来就有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说法。

现在,自己只有一百羽林骑,对方有五百精骑。再感觉到这五百精骑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可怕的萧杀之气,尽然丝毫不逊于离国的虎豹骑。

姬轻尘就知道单凭自己身边的一百羽林骑,今晚一战,想要生还还还真没有胜算!

难怪拓跋尼敢这样口出狂言!他确实是有这个能力!

“郭将军,我们的斥候已经派出多久了?”姬轻尘低声问道。

“殿下,恐怕等不到援军了!”郭纶叹息一声说道。

姬轻尘微微一愣,突然间就明白了郭纶话中的含义。

徒然间,一股悲凉的气息袭上了他的心头。

自己在离国为质十年,苦练槊法,刀法,骑术,箭术,苦学兵法韬略,琴棋书画,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能够再回燕国,争夺储君之位,让自己变得更大强,不再寄人篱下。

今日,好不容易回到久别的故里。难道自己这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吗?

不甘啊!不甘心啊!姬轻尘叹息一声,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就在这一刻,看到对面的北戎骑兵已经准备要发动了冲锋!拓跋尼正在给五百镶黄旗骑兵下达命令。

看到虎狼一般即将要冲向自己的北戎骑兵。

姬轻尘身体一震,脑海中突然间浮上了老师李青衣当年曾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骑兵之间的对决,狭路相逢勇者胜!战场上,即便是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作为一名主将,都要有敢于拔剑一战的勇气。

暮然间!姬轻尘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自己的心中尽然涌上了一股滔天的战意!

骤然间,他拔出了自己的战刀,大声吼道,“大燕的将士们,十年前雁门一战,十万精兵尽丧北戎之手,大燕储君又被斩杀,这是我们燕国男人刀耻辱,是我们燕国军人的耻辱,现在我们的敌人就在眼前,你们怕不怕?你们敢不敢战?”

“不怕——战!战!战!”一百羽林骑战刀出鞘,眼中尽是熊熊战火,大声吼道。

“巍巍大燕,永世不倒!血流不尽,死战不休!”郭纶喊出了大燕的战歌。

“血流不尽,死战不休!”姬轻尘大吼道。

“血流不尽,死战不休!”一百羽林骑大声吼道。

这时北戎骑兵已经发起了冲锋。

“杀!”姬轻尘举起了狼锋战刀,而后猛地指向前方。

那柄震慑人心的利器在夜风中啸鸣起来。吼声冲天而起。他身后郭纶和羽林骑们扬起了战刀,追随着他杀向了对面的北戎骑兵。

二百步…

一百步…

五十步…

随着北戎骑兵的逼近,风扑面而来,有如刀刃在脸上割划。

身穿镶黄色铁甲的骑兵不愧是北戎最可怕的雄兵,冲锋时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满耳都是马蹄敲击地面的轰响。

突然“砰——”的一下,双方骑兵狠狠的撞在一起。

面对如狼似虎的北戎骑兵,姬轻尘带动战马迎上一个北戎骑兵,长刀狠狠地斩向他的面目,猩红的血随着刀拔出而喷涌,溅了他一身。

这酣畅淋漓的一刀让他狂吼了一声,满脸鲜血提着战刀,继续杀向了下一个敌人。

郭纶和一百羽林骑紧紧的跟随在他的身后,杀向了北戎骑兵。

北戎铁骑绝非一般的精骑可比,他们冲杀时全然不需要依赖火把,在黑暗中快速地带马闪过,敏捷有力地以刀柄撞击羽林骑的头盔,或是以刀背下击马腿。

只是片刻间的事情,强悍的羽林骑就已经溃不成军。

因为是深夜,双方早已陷入了混战的场面,放眼所及无不是挥刀砍杀之声和战马嘶鸣,骑士的惨叫之声。

姬轻尘身后的郭纶和北戎骑兵也被冲散,就剩下了他一个孤身陷入了北戎骑兵中苦战。

姬轻尘很清楚今晚一战,自己和一百羽林骑对上北戎五百精骑,想要取胜几乎没有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举斩杀了对方的主将,

他便催马不断的砍杀身边的北戎骑兵,目光开始在战场上搜寻拓跋尼的身影。

这一看,倒是让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为他发现不过顷刻之间,羽林骑已经陷入了北戎骑兵的包围之中,不断有羽林骑被北戎骑兵斩下马背。

他有点着急,要是再这么下去,自己就要死定了!

突然就在这时,他的身后有马蹄声急速逼近,他本能的战刀转成反手,返身斜刺出去。觉得手中猛地传来震动,自己的一刀竟然被架住了。金属的刮擦声刺耳,表示对手的刀还缘着自己的刀刃反切上来。

姬轻尘一震,他老师是李青衣的刀术是离国战神李药师用一生的征战在沙场上积累而成的,刀法怪异。

而姬轻尘又在刀术上尽得李青衣的真传,他这一刀“背棘”还从不曾在战场上失过手。

可在这一刻,尽然被人架住了?

姬轻尘有点难以置信,他猛喝一声,长刀一震猛地把对手的刀劲卸开。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又在战马上不及转身,只能自己一拧腰,硬生生在马背上翻转过来,长刀带着旋转的腰劲砍杀出去,这是破血十式中最威猛的一式“逆风刀”,当用刀的人缠颈旋转发出这一刀的时候,可以不借助战马的冲力而使刀上的力量雄沛可怖。

长刀带着凄厉的啸声平挥,这样的角度和速度,完全超出了对手的预料。

两刀再次相遇,没有一般金铁交击的巨响,只有低低的“嚓”一声,对手的佩刀分为两段。

偷袭者一声惊呼,姬轻尘才看清楚对方竟然是北戎铁骑的主将拓跋尼。

姬轻尘正在找拓跋尼,没想到拓跋尼自己送上了们,他一震窃喜,战刀再次举起,蓄劲劈下。

之前两军对视,拓跋尼在马背上看到有点柔弱的姬轻尘时,以为这个大燕国的九皇子是一个不堪一击的二流武将。便有点轻视,没有将姬轻尘放在心上。刚才在战场上厮杀,他有见姬轻尘又非常骁勇,才猛然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就收住了之前的轻视之心,再看姬轻尘连斩数名北戎骑兵,他就放弃了正面交锋想法,想采用背后偷袭的办法。

可不曾想到姬轻尘刀法会这么厉害,不但躲过了自己的偷袭,还借机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击,将自己逼入了死角,情急只能用全力防守。

可没想到对方战刀也是利器,尽然一下子就削断了自己的弯刀!

一时之间,拓跋尼愣住了!

这时姬轻尘的狼锋刀已经劈下,突然间拓跋尼感觉到了一股嗜血的气息袭向了自己,他猛一回神,就见一片刀光划向了他的咽喉,不及细想,本能的伸出了左臂。就见姬轻尘的刀光落下,拓跋尼的胳膊横飞出去在空中带着血花划出一条令人惊艳的弧线,落在纷乱的马阵中被践踏。

“啊——”拓跋尼一声凄凉的惨叫,便立即马开始疾驰。

姬轻尘催马追上,可比几名闻讯赶来的北戎骑兵拦住。待姬轻尘解决了这几名北戎骑兵时拓跋尼已经被他的部下护卫在了中间,正目光阴冷的注视着自己。

远处的郭纶也听到拓跋尼的惨叫,举目便看到了姬轻尘,他猛催马冲向了姬轻尘。

这时的拓跋尼左臂已经被砍断,鲜血正在向外喷涌,他知道要是再不及时诊治,自己就是斩杀了姬轻尘,自己的命也会丢在这里。

他很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已经快被屠杀干净的羽林骑和越战越勇的姬轻尘、郭纶,微微叹息了一声,下达了退兵的命令!

北戎骑兵见主将下达了退兵的命令,就不再跟羽林骑厮杀,纷纷退出了战场。

“姬轻尘,今日断臂之仇,拓跋尼永世不忘!他日必在战场上取回。”待北戎骑兵全部退到拓跋尼的身后,拓跋尼忍着疼痛,向姬轻尘冷冷说道。

“记住,这就是你踏入大燕的代价。他日战场上,姬轻尘必将取你首级为大哥报仇!”姬轻尘冷冷回应道。

“哼!走!”拓跋尼一声冷吼,匆忙率领北戎骑兵像潮水一般的退去。

姬轻尘看到远去的北戎骑兵,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表情。

及至马蹄声渐行渐远,黑夜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他才向身边的郭纶问道,“伤亡多少?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回殿下,羽林骑一百人战死八十人,伤十三人,只有七人还有一战之力。”郭纶低头说道,不敢正视年轻的九皇子。回答完问题,他就猛然间翻身下马,跪在了姬轻尘面前,“,“刚才要不是殿下刀法精湛,只用了一刀就斩了北戎主将的一条手臂,恐怕今晚一战,羽林骑已经全军覆没了!郭纶保护殿下不周,请殿下治罪!”

“扑通——”剩下的羽林骑们也集体翻身下了马背,跪在姬轻尘面前,“羽林骑保护殿下不周,请殿下治罪!”

“殿下,宁州腹地尽然出现了北戎铁骑,微臣认为此事必有蹊跷,不能怪郭校尉和羽林骑,当务之急就是要连夜赶回宁州城,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不知何时,叶清臣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是文官,刚才羽林骑跟北戎骑兵厮杀时,他被吓的一直躲在马车下面。

姬轻尘也知道今晚的事情不能怪郭纶和羽林骑,郭纶和羽林骑是想到有敌袭,可谁有曾想到袭击的敌人尽然是北戎骑兵呢?

“不能骑马的人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宁州,再让守军来了处理伤员和阵亡将士们的尸体,能骑马的立即包扎一下伤口,我们现在就回宁州城。我倒是想要问问柳东楼,作为宁州将军,今晚的事情他要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交待,他要给死去的将士们一个什么样的交待!”姬轻尘想了想,立即下达了命令。

“诺!”郭纶一愣,立即领命。

须臾,十多骑羽林骑连夜向宁州城方向疾驰而去!

第七章 皇子之怒


破晓时分,姬轻尘和剩下的十多名羽林骑残兵终于赶到了宁州城外。之前郭纶就已经派出了斥候前去通风报信,让宁州城派出精骑前来护送九殿下,可是现在九殿下都已经到了宁州城下,不说是请求护卫的骑兵没到,就连城中都没有人出来迎接一下。

怎么说姬轻尘也是大燕的九殿下,是今天圣上大燕光武皇帝在儿子,宁州将军官职再怎么高,权力再怎么大,这个时候也不该变现的这样傲慢。

可偏偏宁州城的城门前空荡荡一片寂静,只有城楼上巡逻的士兵传出点点说话之声。

面对这样的尴尬处境,别说的姬轻尘本人,就是郭纶和羽林骑对宁州军的傲慢也生出了不满。

郭纶侧头看了身边的九殿下一下,他看不清九殿下脸上的表情,只能催马上前向城楼上喊话。向城内解释了好久,说大燕九殿下已经回燕,想要立刻进城。城楼上守卫又看了郭纶的令牌,才应了一声。

片刻,宁州城门“吱呀”的一声敞开,就见一支二百人的骑兵冲出了城门。

骑兵快马疾驰,堪堪冲到姬轻尘队伍前十步才停住。

领兵的将领是一名年纪三十,长了一脸络腮胡的粗壮大汉,他的目光冷冷的扫过眼前的这支残兵队伍,目光在郭纶的身上停住,根本就没有理会一旁衣衫破烂的姬轻尘,语气冷冷的问道,“你就是郭纶,殿前羽林郎校尉?”

“大胆,见了九殿下还不快下马行礼?”郭纶对方这般傲慢就大声吼道。

可是马上将军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注视着郭纶。他身后的宁州骑兵见主将直挺挺的屹立在马背上,他们也不理会郭纶的吼斥。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冷凝!

郭纶见对方都不理会自己,气的脸色涨红,已经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长枪。

“你就是宁州城副将华西雄吧?”突然,就在这时,叶清臣已经下了马车向马上将军问道。

“不错,正是本将军,你是?”华西雄淡淡的问道。

“下官鸿胪寺少卿,出使离国返燕,这位是回国的大燕九殿下。”叶清臣将目光移向了姬轻尘。

顺着叶清臣的目光,华西雄才正眼瞥了一下马上的姬轻尘,依旧不温不火的说道,“华西雄参见殿下,因甲胄在身,不能下马行礼,还请殿下赎罪!”

姬轻尘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一笑,静静的注视眼前的将军。

片刻,他才催马上前,“华将军,你就是宁州将军府的副将?宁州军前军主将?”

“对!”华西雄傲然回答道。

“就在昨夜,我们在宁州城三百里外遇到了北戎骑兵突袭,身边一百羽林骑死战,现在只剩下了十多人,不知道那个时候将军在什么地方?”姬轻尘语气平淡的问道。

可话中有股子不容华西雄拒绝回答的威严。

华西雄一愣,他没想到姬轻尘会当面询问他这个问题,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微一停顿,他才开口说道,“昨晚,本将军正在城中巡查,殿下遭到截杀,本将军深表遗憾。”

“难道将军没有收到郭校尉派出的信使吗?”姬轻尘继续问道。

“上午才收到的!”华西雄冷冷回道,他已经不敢正视姬轻尘凛冽的目光了。

“不说你没有收到信使的信件,就说宁州城外出现了北戎骑兵,就足够治你华西将军的罪了!”姬轻尘厉声吼道,“大燕腹地尽然出现了多达五百多北戎精骑,而且还是为了来截杀大燕出使离国的使团,难道宁州军的斥候都是瞎子,难道十万宁州军就是一个摆设,就任由北戎骑兵在大燕的土地上驰骋?那朝廷给你们俸禄,朝廷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这个——”

“将军可否知道昨夜截杀使团的北戎骑兵,就是当年在雁门一战中杀死太子的凶手,北戎汗王帐下镶黄旗精锐?”姬轻尘冷冷问道。

“不——不知道!”华西雄被姬轻尘一番言辞给震住了,说话点结结巴巴,整个人早已没有之前的嚣张和跋扈。

“作为宁州将军府的副将,又是宁州军的前军主将,仇敌在前你尽然一无所知,你还配做大燕的将军,配做十万大军的主将?”姬轻尘冰冷的声音中透出了一股杀意,“我,大燕国的九皇子姬轻尘,可以不计较你华将军无视郭校尉派出的信使,想借北戎骑兵之手除去你想除去的人。可是,姬轻尘绝对不能容忍一个无才无能的废物做十万大军的主将,为大将戍守边疆;更不能容忍一个为了自己的私欲,就可以不顾同伴性命的将领。”

“殿下——”华西雄被姬轻尘的气势和话语惊得已经坐不住了,立即跳下马背,跪在了姬轻尘马前,早已不记得自己说过‘甲胄在身,不能行礼’的话,“华西雄有失察渎职之罪,恳请殿下网开一面!”

“堂堂的大燕腹地,出现了仇敌的骑兵,华西雄,你犯下的不止是失察和渎职之罪,是勾结北戎骑兵,妄图颠覆大燕将是的卖国之罪,像你这样的卖国贼子留着何用?枉为大燕的男儿!”姬轻尘冷吼道,“郭纶,杀了这个卖国贼子给昨晚死去的羽林骑报仇!”

“诺!”郭纶领命。

想到昨晚死在北戎骑铁蹄下的羽林郎将士们,郭纶的心里就怒火中烧,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郭纶听到姬轻尘的命令,毫不犹豫的催马上前,长枪直刺华西雄的咽喉。

华西雄早就被姬轻尘的一番恐吓傻了,根本就想不到眼前的九殿下说杀就杀,脑袋一片空白,早已忘记了躲避。

突然,就在郭纶长枪距离华西雄咽喉只有一尺之际,“铛——”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就见一支羽箭稳稳的落在郭纶的长枪上,力道之大使得郭纶的长枪被震飞出去。

郭纶大怒,愤怒的望向了远处射箭救华西雄的人。可是他的目光触碰到一个骑在马上已经收弓走出宁州城的将军时,刚在一击必杀的气势尽然弱了八分,低垂眼帘不敢正视马上将军。

姬轻尘没想到自己将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尽然还有人愿意救华西雄,看到郭纶的表情,他就更加奇怪究竟谁有这么大的权势,能够让飞扬跋扈,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郭纶低头,便将目光移向了宁州城门的方向,便见到了一员虎将正收回了自己的弓箭,在数十起青色甲胄骑兵的护卫下骑马出了城。

这员虎将刚一出现,刚才还一脸死相的华西雄就像见到了菩萨一般,顾不上自己的风度,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虎将的马前,哭泣道,“将军救我啊!将军救我!”

虎将厌恶的看了一眼华西雄,催马走到姬轻尘面前十步距离停住,语气冰冷的质问,“郭校尉,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敢公然斩杀宁州将军府的副将?”

“难道将军觉得这样废物就不该杀吗?”姬轻尘见对方都不正眼瞧自己,便针锋相对的问道。

“你是?”虎将听到姬轻尘的反问,才将目光移向了他。

“将军,他就是刚从离国回燕的九殿下!”郭纶急忙回答道。

“原来是九殿下,宁州将军柳东楼,参见九殿下!”虎将只是抱拳行礼,淡淡的说道。

柳东楼?听到这个名字,姬轻尘就知道了眼前这名将军尽然是大燕第一战将,大燕神枪,宁州军赫赫有名的苍狼骑的主将。

他没见过柳东楼,这还是他离开离国回燕的途中舅舅叶清臣告诉他的信息。而且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舅舅曾说过,柳东楼是大燕八大世家柳氏的代言人,是自己二哥宁王姬平的支持者。

难怪!姬轻尘看了一眼眼前萧杀霸气的虎将,淡淡一笑道,“原来你就是大燕神枪柳将军,难怪刚才的一箭力道会有这么强劲,气势会这么的霸道,不愧是大燕枪神,果然名不虚传,今天轻尘算是开了眼界!”

“殿下过奖了,只是雕虫小技而已!”柳东楼谦虚道,随即他看了一眼马下已经被吓破胆,战战兢兢跪在自己马前苦苦哀求的副将,问道,“不知华将军犯了何罪?需要殿下明正典刑?”

“失察、渎职、勾结敌酋卖国,柳将军说说,该不该明正典刑?”姬轻尘轻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就从刚才凛冽的一箭中,他已经看出了柳东楼的意思,对方是想要保下华西雄。

柳东楼眉头一皱,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华西雄。

华西雄不是他的嫡系部下,他没必要因为华西雄而得罪九殿下姬轻尘。可是没有华西雄这样软弱无能的将领,现在的宁州军也不可能他一个说了算。要是今天不保下,他日朝廷若要是再派一个将领到宁州将军府的任职,到时候恐怕自己就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一手控制宁州十万大军了。

而且他是宁州军的主帅,姬轻尘敢在宁州城下当着这么多宁州军将是们斩杀宁州军大将,是对他权威的挑衅,虽然姬轻尘是大燕的皇子,可柳东楼觉得自己也不能就这样在宁州城下折了面子。

权衡利弊之后,柳东楼一改刚才的谦逊和蔼之态,目光凛冽,语气严厉的问道,“殿下可有证据?”

“北戎五百精骑突然出现在宁州城外三百里处,尽然是为了想截杀大燕出使离国的使者,昨晚一战,致使身边一百羽林骑战死。而在之前,出了宁武关时我们就已经派出的了信使,可时至今日都没有得到宁州城的回复,华雄将军说今天才看到信使的信件。请问柳将军,就凭眼前的这些证据还够吗?”姬轻尘冷笑一声回答道,“宁州将军府戍守宁、宿、汾三州防务,作为将军府副将,尽然对这些一无所知,请问柳将军你是怎么治军的?要是华西雄真的不知情呢?这是否就是宁州将军府的责任呢?”

柳东楼不说话了。

他何尝不清楚姬轻尘话中的含义。要是他为华西雄辩解说不知道情,刚才的罪名可就要落在宁州将军府,刚才的罪名可就是他柳东楼,可他要是默认,就等于承认了华西雄知情又不报,这岂不就坐实了华西雄的失察、渎职和卖国的罪名吗?

那自己还怎么保他?

柳东楼心底一颤,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纪只有十七岁的九皇子尽然这般难对付,几句话一下子就正中自己的软肋。

他有点犹豫,不敢确定是否要继续保华西雄。

其实就在北戎骑兵出现在宁州时他就已经得到了斥候传来的消息,只是君临城传来消息说北戎骑兵似乎是冲着即将要回国的九皇子去的。他是宁王的人,是宁王的心腹大将,君临的消息一到,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没有理会这支骑兵。

“即便华西雄犯下了失察、渎职的大罪,恐怕也轮不到九殿下来定夺,再让郭纶这个羽林郎校尉来明正典刑吧?”柳东楼已经决定要跟姬轻尘一争到底,他没有没说华西雄犯了卖国罪,显然是不想妥协,“殿下虽然是大燕的九皇子,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还请殿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横加干涉宁州军务。”

姬轻尘听得清楚,柳东楼这是在提醒他,他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皇子而已,没有权力处置像华西雄这样的军中将领。

姬轻尘冷笑一声,淡淡的问道,“柳将军的意思说,轻尘现在还没有杀华西雄的刀是吗?”

柳东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默认。

姬轻尘笑了,他笑着缓缓的将自己的佩刀举起对着柳东楼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柳将军觉得这柄刀配杀华西雄吗?”

“狼锋刀——”侥是柳东楼足够镇定,依然是喊出了声。

“柳将军好眼力,尽然认出了这是离国战神李药师的佩刀——狼锋!”姬轻尘淡淡的说道,“现在,柳将军觉得轻尘还有没有杀华西雄的刀呢?”

突然,他的话音一落,胯下的息影就纵身跃起,只见他的手腕一翻,借助战马的冲击力,尽是一刀斩向了柳东楼身边的华西雄。

柳东楼没想到九殿下会来这么一招,情急之下长枪一挺,想要拦住劈下华西雄的狼锋刀。可是他的长枪跟狼锋刀相撞在一起的瞬间,就听见金属之声不绝于耳,而柳东楼只觉一股奇大力道从长枪上传到了他的右臂,他只觉得右臂一沉,便看见九殿下的战刀已经沿着他的枪杆滑向了枪尖,狠狠的斩向了华西雄的咽喉。

柳东楼猛然间使出力气,想用自己的枪尖挑起滑向华西雄的狼锋刀,可是他发现九殿下臂力强劲到这般地步,他右手使出了十分的力气尽然都抬不起被压低的长枪,不得已他正准备双手持枪,就感觉到枪身一轻,继而便是一声惨叫,就见鲜血喷涌,华西雄的人头像皮球一样滚落在了地上。

“九殿下你——”柳东楼一阵大怒,持枪怒目相视姬轻尘。

姬轻尘没有理会他,他还刀入鞘,面色平静的说道,“柳将军,这件事情轻尘回到君临城自然会向父皇解释清楚。只是轻尘想告诉柳将军一句话,请将军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大燕的宁州将军,不是某人圈养的家将;还有,请柳将军必须要记住一点,宁州十万大军是大燕的锐士,而不是你柳东楼的私军!”

“你——”柳东楼没想到九殿下会这么诛心,愤怒的脸上已经弥漫出了一股杀气,正准备出口反驳,可是九殿下已经骑马进了宁州城,只剩下了一个萧杀的背影,气得柳东楼只能用阴冷的目光盯着姬轻尘的背影,沉默不语。

“殿下,刚才你的举动,似乎有失妥当!”姬轻尘走到城门洞时,跟随在他身边的突然上前有点忧心的说道。

“噢——?舅舅的意思是?”姬轻尘倒是不以为然,淡然一笑问道。

“殿下你刚回大燕,本该低调,隐忍,待有朝一日,积蓄了力量之后才是一展宏图的时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还没到君临就已经得罪了宁州柳氏,得罪了宁王殿下。”叶清臣解释道。

“舅舅你觉得轻尘不得罪他们,他们就会放过轻尘?既然早晚是死对头,又何必假惺惺的虚与委蛇呢?轻尘可以不计较这次的截杀,可是不能不给死去的羽林郎们讨一个公道!”姬轻尘目光眼里,语气严肃的说完,催马疾驰而去。

叶清臣听完外甥的回答,尽然有点愣神!

可是跟在姬轻尘身边的郭纶和羽林郎在听道姬轻尘的回答时,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精光!

第八章夜宴


入夜,月明星稀。

宁州城早已在暮色中陷入了沉睡,街上行人稀少。可是宁州城太守府内灯火通明,大厅中更是歌舞笙箫,猜拳行令之声不绝。

这是因为宁州城太守赵祥林正在府中宴请刚回国的大燕九皇子姬轻尘,他身为宁州城太守,是宁州官场上的实权人物,能够在自己府中宴请姬轻尘,除了代表宁州百官为九皇子能够平安的回到燕国而表示祝贺外,便是得到了宁州刺史诸葛瑾的授意,想通过这场宴会来缓和九皇子和宁州将军柳东楼之间的紧张关系。

因为这场宴会夹杂着特殊的含义,所以赴宴的官员中除了牧守宁州的刺史诸葛瑾之外,其余诸人都是宁州军政两界的实权人物以及宁州各世家大族中的族长,宴会的规模也显得很庞大奢华。

而在军方代表中就有上午已经跟姬轻尘在城外发生过矛盾的宁州将军柳东楼。不过柳东楼似乎对这场宴会兴致不高,自入席就一直板着脸沉默不语,表情非常阴郁,似乎是极不愿意参加今晚的宴会,而这次能够来赴宴,可能另有隐情。

姬轻尘坐在柳东楼的上首位置,自然将这位大燕军方第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不过他也只是心里微叹一声,便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诸葛瑾身上,相对大燕神枪柳东楼,他对一旁的这位能够牧守宁州的封疆大吏更加的感兴趣。柳东楼和宁州柳氏的宁王的支持者,不管自己再怎么礼贤下士,即便是关系有所缓和但也不可能为自己所用,既然这样,就没必要再跟对方虚与委蛇,免得刚回国就让父皇心里起疑,认为自己刚一回燕就跟边关将领关系不寻常。

而这也是他在宁州城下敢以得罪柳东楼的原因。

所以姬轻尘在清楚赵祥林举办宴会的目的后对柳东楼的冷漠态度不予理会,两人的关系依旧是很冷淡,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有点冷凝。

倒是一旁诸葛瑾的表现让姬轻尘有点惊讶,只是通过几句交谈他就已经发现眼前的刺史不简单,除了有不俗的主政才能外,他发现诸葛瑾为人处事也非常的圆滑、通透,看似待人平和,实则绝对是一个绵里藏针的狠角色。

就在姬轻尘跟诸葛瑾闲谈之际,酒宴已经过了一半。

这时,突然就听到诸葛瑾向下首的赵祥林说道,“本官听说赵大人府中有一美姬,善歌舞,又好琴箫,既然今天是为九皇子设宴庆贺,现场又有这么多宁州官场的同仁和族长们,赵大人何不将她召出来让我们看看眼界呢?”

赵祥林的表情一僵,对诸葛瑾的提议有点不敢相信,只是他的目光落在诸葛瑾的脸上,发现对方正在一脸笃定微笑看着自己,似乎一下子他就明白了什么,脸色骤然间变得有点煞白,不过还是强自忍住自己心中的愤怒,将目光移向九皇子姬轻尘,陪笑道,“九殿下,下官家中确实有几名歌姬,可她们舞姿粗鄙,琴技更是粗糙,难登大雅之堂,恐入不得殿下之眼,还请殿下见谅。”

大燕立国至今已八百年,春秋国战之前又是真正的礼乐之邦,故而到了今天,喜欢歌舞的习俗还没有改变,大燕群臣都喜欢在家圈养几名歌姬的嗜好。

姬轻尘不清楚诸葛瑾究竟是什么用意,尽然只用了简单的一句话,就让身为宁州城太守的赵祥林这般的愤怒不堪,心中顿时有点好奇。可他也发现诸葛瑾之所以在这时提出这样要求,明显是有借着自己的身份给赵祥林施压意思,有想拿自己的身份当枪使的嫌疑,心中便有点不悦,所以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将目光移向了诸葛瑾,想看看诸葛瑾怎么应对。

诸葛瑾似乎早就料到了赵祥林会这样说,面对姬轻尘的好奇的目光,淡淡一笑,便气定神闲的向赵祥林说道,“赵大人客气了,九殿下在离国为质十年,今天初到宁州城,不了解宁州的风土人情和歌舞美姬,赵大人你这么说,他自然不会再为难你。可大厅中在坐的诸位谁家没有几名歌姬,又岂能不知道宁州歌姬的舞姿和琴技?所以赵大人你的这一番说辞,恐怕有点敝帚自珍的嫌疑吧!”

“这——”赵祥林气结,他没想到诸葛瑾将话说的这么狠,看到大厅中的诸人都将目光移向了自己,知道诸葛瑾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想要拒绝就只能得罪九殿下和宁州官场的诸人,只能狠狠的瞪了诸葛瑾一眼,极不情愿的起身向旁边的管家说了几句,管家点头离开。

须臾,便听见一曲古筝声飘进了大厅,喝酒的众人不由得神情为之一震,都将精力集中到了琴音之中。

姬轻尘听到琴音的一瞬间眼中露出了吃惊之色。他的母亲善于弹琴,喜欢音乐,使得他从小就对音乐有浓厚的兴趣,七岁时他到离国为质,十年的时间苦练琴技,现在他的古筝水平已经达到了大师的级别。所以听到这名歌姬的琴音淡淡飘入耳中,他发现了这名歌姬的琴技很是不俗。

大厅中飘荡的古筝的琴声十分优美,像小溪那泉水叮咚,又有着忧伤,好似那山谷的幽兰,同时也不少那份气概,好像一位英雄豪杰。

姬轻尘知道能将一首《归去来兮》弹的这般百转千回,让人痴迷,确实不易。

这不是单凭琴技就做到的,还要看弹琴人的心情和感觉,因为古筝是一种琴声让人陶醉的、让人仿佛生临其境的乐器……

所以,就在这一刻,他有了想见见这位弹琴的歌姬的冲动。

“铮——”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大厅中的众人除了宁州将军柳东楼和姬轻尘已经清醒之外,其余众人还沉静在这优美而又伤感的琴音之中。

“哼——!”柳东楼看到大厅中诸人的迷醉之态,很不满的冷哼了一声,便又开始闭目养神。

姬轻尘看了下首位置上的柳东楼一眼,没有说话。要是不说两人今天在宁州城外发生的不愉快,就以柳东楼这个人而言,姬轻尘还是很敬重对方的。他虽然不清楚柳东楼的真正实力,可知道自己的师兄木峰的能力,柳东楼能够坐镇宁州统领十万大军对抗自己师兄木峰,让离国十万铁骑难以南下宁州,就这份能力,足以让他傲视大燕庙堂,大燕神枪和大燕虎将的称号便已实至名归。

“**——”

这时诸葛瑾也已经醒过神来,便开始鼓掌,以表达自己对弹琴者的赞美。他是进士出身,琴棋书画都比较精通,自然很喜欢这首曲子。

而大厅中众人见状也不敢落后,纷纷开始鼓掌。

顿时之间,大厅中掌声如潮。

“赵大人,不知道刚才弹琴的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可否让她出来一见呢?既然她有这般高超的琴技,想必她的舞姿也该是绝妙出众吧!何不让她再献上一曲舞蹈,给九殿下和诸位大人们助兴呢?”只待掌声响罢,诸葛瑾就不疾不徐的向赵祥林说道。

赵祥林被诸葛瑾的话气得不轻,可是诸葛瑾说的话又让他无从反驳,只能不理会似笑非笑的诸葛瑾,强颜欢笑的向姬轻尘说道,“既然殿下喜欢,下官就让茗烟为殿下跳舞助兴。”

姬轻尘本就想见一下这个琴技高超的女子,现在听赵祥林这么询问,便微微点头他答应。赵祥林躬身领命,向身边的管家说了几句话,管家小步离开大厅。

少卿,就见一名二八少女缓缓步入了大厅中。

当这名少女缓缓走进大厅时,大厅中的诸人不约而同的都将自己的目光移到了少女的身上,甚至有几人在看到少女的容貌时尽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因为这名少女确实很美。

少女就这样抱着古筝,小步走进大厅时,翠绿色的长裙随风飘荡,而她宛如天上下凡的仙子,有股出尘的气息。

看到少女的美貌,大厅中的众人这才理解为什么赵祥林对这名叫茗烟的歌姬敝帚自珍而不敢公然示人。这样貌美而又有才艺的女子,要是没有权势和地位的人,寻常人确实是不敢保证她就能够常伴自己的身边。

姬轻尘看到歌姬茗烟时脸上没有像众人一样露出贪婪的目光,而是用一种欣赏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少女,待到少女走到近前,他发现对方长了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出尘而又冷傲的气息,脸色晶莹,肤色如雪,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微现腼腆,甚是清秀绝丽,再加上高挑的身上穿着一件翠绿色的长裙,外面又罩一件白底儿草莓花儿的袄,浅浅地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裙摆只遮住膝,腰间同色腰带将腰儿束得纤纤一握,更衬得她身材娇美。

歌姬茗烟走进大厅后对众人脸上露出的贪婪目光熟视无睹,只是将古筝交给了身边的一名侍女,又对首位上的姬轻尘和柳东楼、诸葛瑾一一欠身施礼,便开始在大厅中翩翩起舞。

伴随着轻吟的琴音,歌姬茗烟舞姿开始在大厅中飘渺,她的步履轻盈,翠绿色的长袖飘飞,恍然间就像是下凡的仙女。姬轻尘静静的注视着大厅中翩翩起舞的少女,有点怔怔出神,因为就在这一刻,往昔的回忆又浮上了他的心头,上京城外,高gang的山坡上,安乐公主的舞姿再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取琴来!”突然间,他心有所动,高声喊道。

大厅中的众人一愣,他身边的柳东楼和诸葛瑾也不解九殿下为什么突然会要琴。只有坐在下首的叶清臣知道自己的外甥究竟想要做什么,便微微叹息一声,低头不语。而诸葛瑾也是聪慧之人,只是微一愣神,就想到了九殿下要琴做什么,便立即让大厅中的侍女将古筝送到了姬轻尘面前。姬轻尘也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他一把接过侍女递给他的古筝,大袖一挥将身前案几上酒菜全部扫到地上,将古筝放在上面,便开始弹奏。美妙的琴音便从古筝中传出,飘到大厅中,大厅中还在为九殿下刚才放dang不羁惊举动而惊讶不已的众人这才发现眼前高位上的九殿下尽然还有这般的才艺,便将目光移向了大厅**的歌姬茗烟身上。

歌姬茗烟在听到姬轻尘弹奏出的琴音的一瞬间身体猛然一震。

作为一名浸淫在乐器和歌舞上十多年的歌姬,自然对琴音的高低有一个标准的判断,听到姬轻尘古筝中传出的音符,她就猜出了高位上九殿下的琴技精湛到了何种程度。而且当她听到每一个音符传到自己的耳中,再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她发现自己尽然在不知不觉中跳出了以前都不曾做到的高难度动作。这一刻,她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久别的亲切感,似乎这个弹琴的人不是今天才遇到的陌生人,更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知己。

琴音点点落下,伴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地,茗烟的舞姿翩然落下,停在了九皇子姬轻尘的案前。暮然间抬头,面对眼前跟自己年级相仿,琴技却比自己更加精湛,身份显贵的九皇子,这一刻的她的脸上没有面对达官显贵的谦卑,有的只是淡淡的迷醉和眉宇间露出的若隐若现的倾慕。

姬轻尘一曲弹罢,缓缓抬头,才发现刚才还在大厅**翩翩起舞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身前,面对少女眼中的钦慕之色,他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自然的将古筝交给对方,淡淡一笑说道,“姑娘舞姿绝妙,琴技精湛,可惜只是少了一把名琴。他日若是有缘,能够在君临相见,轻尘必将送姑娘一把名琴。”说罢,便不理会一旁似笑非笑的诸葛瑾和已经是面如死灰的赵祥林,就在大厅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自顾自的大步走出了大厅。

点此继续阅读牢记本书作者:【七月初三】不迷路,进入APP直接搜作者即可找到,点击?方点此继续阅读



点此继续阅读《皇图霸业》

点击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