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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猎狐计划 类型:小说推荐 作者:林和平 角色:林天阳刘丽 强烈推荐热门小说推荐小说《猎狐计划》,这本小说的作者是“林和平”。小说无错版梗概:深夜,西都市国安局会议室内,大家聚精会神盯着投影屏幕上一名军人的影像资料。陈军站在一旁介绍:“郑晓天,1988年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光学系,后在国防科技大学物理系攻读硕士、博士,是激光实验室的课题负责人。98年与妻子张惠育有一子,名叫郑彤彤。2003两人离异,孩子归郑晓天。前妻张惠现在上海深海公司工作,深海公司为A国著名科技公司,年营业额超过50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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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魂穿花木兰,穿越再穿越,没想到前面那么多章都是前传,铺垫主角行动、思想的转变,本书格局不小,能看出作者大大很有想法。 顺便说下以上三本均是300w字已完结,简直不能更良心! 我真不会推理:篇幅比较短,相对于说主角是一个挣扎十年的大魔头还不如说是孤独者,在前篇主角在为了活着而挣扎,在第13章 回来了后就感觉主角已经回不来了,后面的就有些混乱 重生之神级明星:套路小白文就像是辣条,时间久了总想尝尝,两口下去感觉果然不错,但当一半以后就开始犯恶心,撑着吃完还会嫌弃地说再也不买了,最后过上一段时间又是一次循环。现在找本能看的很舒服的书真难啊。 猎狐计划

《猎狐计划》在线阅读

泄密02


深夜,西都市国安局会议室内,大家聚精会神盯着投影屏幕上一名军人的影像资料。陈军站在一旁介绍:“郑晓天,1988年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光学系,后在国防科技大学物理系攻读硕士、博士,是激光实验室的课题负责人。98年与妻子张惠育有一子,名叫郑彤彤。2003两人离异,孩子归郑晓天。前妻张惠现在上海深海公司工作,深海公司为A国著名科技公司,年营业额超过50亿美元。06年,郑晓天与前妻所生孩子查出患有严重心脏病。据同事反映,这也是郑晓天至今未再婚的原因。从离异至今,郑晓天与孩子一起生活。据调查,激光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家里不允许接入国际互联网,而郑晓天却私自接入,主要是他儿子在用。平常,郑晓天在实验室时,由保姆在照顾孩子。”

“我们追踪发邮件的IP地址是他家的电脑吗?”有人在下面问。

“不是,邮件是从一家网吧发的,邮件用户名也是5月13日晚上11点刚刚注册,也就是昨晚。我们已经查明,网吧管理员没有登记其身份证。我们已通知辖区派出所对该网吧作出处罚。”陈军确认说。

“那为什么重点关注这个人呢?激光实验室还有其他10个人也是可以接触机密的。”

“通常情况,实验室人员只能周末回家。据我们对这11个人及其家属的外围调查,郑晓天于13日上午返回市区,带儿子去了医院,今天清晨才返回实验室。这个时间段正是泄密邮件发送的时间,而其他人都留在实验室的宿舍。因此,郑晓天具有作案时间。第二,郑晓天的儿子由于患有严重心脏病,花费很高,郑晓天每月近万元的工资大都用于孩子的治疗上,这使得他有可能为了钱铤而走险,不惜出卖机密,因此,他具有作案动机。同时,做为课题负责人,是可以接触全套科技资料的,而其余10人,只了解课题的一部分。”

“今天带回来的电脑有没有什么问题?”邓中民的脸上阴云密布,长长地吐口烟问道。

“还在由技侦的同志分析,并和泄密邮件做对比。这台电脑是专门存放重要资料的电脑,所有的实验数据记录、实验方案、设备图纸等绝密资料都存放在这台电脑里,整个实验室,只能由郑晓天使用,其助手也无权使用。”陈军回答起来显得很干练。

“那就得尽快分析,”邓中民脸上有些犹豫,随即又严肃地说:“不能超过明天上午10点,这台电脑必须给人家还回去。”

崔仁杰不解地问:“邓局,您看是不是太急了,这台电脑对破案至关重要。”

邓中民摇摇头,似乎陷入到沉思中。他皱了皱眉,喉咙里轻轻地咳了一下:“我也知道至关重要,可就因为这台电脑太重要,所以,在我们这里的时间要越短越好。万一这电脑坏了什么的,那谁说得清?不全成我们的责任了。”

崔仁杰点点头,心里不由地感叹:毕竟是当领导的,看得远,这是对的。想到这,便扭头说:“陈军,你今晚就陪技术室的同志一起加个班。”

“行!”陈军答应得很爽快。

一开完碰头会,陈军快步走到技术室。屋里到处是闪烁的各种电子设备,只有贾全和黄倩两个人在。贾全是邓局去年专门从市公安局技侦处把他要过来的,可以说是国安局的电脑专家。昨晚的泄密邮件就是他解的密,这才发现出了这么大的案件。

“贾工,怎么样了,崔处要我过来陪你加班。”

“哦,那辛苦你了。我已经调出了资料,和邮件的内容在做对比。暂时还没发现特别的地方。”

“有你们两位大侦探在,我就回家了,你们慢慢弄吧。”黄倩高兴地收拾好提包。

“恩,你走吧。路上小心,很晚了。”陈军关心地看着黄倩出了门,才收回目光。

“你是怎么做对比呢?”

“你看,我这套分析软件是网络上用的,它可以分析邮件内容和这台电脑里面的内容的相似性,如果仅仅是两篇文章,几秒钟就可以搞定。不过,这里面有图表,有设计图,还有很多专业数据,它对比起来就会比较慢,出错率也会比较高。“

“有什么办法能准确点吗?”

“我是这么想的,先由软件找出可疑的相似之处,再由激光技术方面的专家来做人工对比,这样会准确些。”

“可这台电脑明天上午10点就得还回去。”陈军知道,在西都市,只有激光实验室的人才是这方面的专家,总不成让他们来鉴定吧。

“今晚应该能分析完,明天你们抓紧找专家看。”

陈军往沙发上一躺,打个哈欠说:“行,那你弄吧,我在沙发上休息一下。”

“那我分析出结果叫你。”

夜更深了。

几台并网的电脑屏幕上,显示分析进度的色条不断闪烁。5%,10%,15%,进度时快时慢。贾全看这么等着实在无聊,便打开文件柜拿出一桶方便面冲上,嘴上叼着塑料叉哼起歌来。

说实话,贾全对能不能分析出两份资料的相似性,也没有把握,这毕竟是专业性的技术资料,不是网络文章,分析这类资料得有过硬的专业知识。不过,如果它们中间有相同的大段文字,那肯定逃不过软件的过滤,只要能发现这个,也能从侧面反映问题。

想到这,贾全不觉仿佛自嘲地一笑。他回头看看陈军,发现这家伙已经进入梦乡,不时还打几声鼾。

“先上个厕所,再回来吃方便面。挑灯夜战,命苦啊!”贾全自忖道。

当贾全上完厕所,回到技术室,陈军还在酣睡。

“真幸福,睡得跟猪似的。”贾全小声嘟囔一句,走到桌前掀开方便面,香喷喷的热气顿时四溢开来。

当显示分析进度到100%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贾全整理了一下得出的相似性结论,转成文档打印出来。

“诶,天亮了。”他遥醒陈军,“这是分析出的相似的地方,我整理出来了。”

一听这话,陈军刚才还朦胧的睡眼顿时一亮。他用力地搓可搓脸,然后接过打印稿:“好,真有你的,怪不得现在国安局、公安局都抢着招懂电脑的人,工作效率高啊,要是靠人工来逐条分析对比,那肯定得下个月去了。”

“过奖了,过奖了。还是你们这些做侦察的厉害。”贾全禁不住夸奖,脸上有了点喜色。

“我这就给崔处长汇报去。”陈军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技术室。

此时的林天阳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口,木然地看着对面的办公室。从激光实验室回来,刘丽一句话都没说,他也没敢说。他估计刘丽很想骂人,尤其是想骂他这个负责实验室保密工作的,但刘丽却什么都没说。一整夜,林天阳都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根烟接一根地抽,白天的情景一幕幕地回现着,郑工愤怒的脸,刘丽无奈的面孔,还有邓局长,崔处长,还有那个叫陈军的,大家的面部表情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泄密!”有个声音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喊着这个词。真的泄密了,自己难辞其咎,甚至刘丽也得承担领导责任。

究竟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能接触资料的有11个人,而能接触全部资料只有郑工一个人。可进出实验室,尤其是核心实验室,必须有两人以上,楼里楼外到处都有监视器,而且门口有检测通道,如果是光盘、优盘,甚至一切又可能携带资料的设备都不可能通过。实验室又是与互联网做了物理隔离的,不可能通过互联网泄密,甚至和军网都不相连,那么通过网络泄密的途径也可以排除。整个实验室还有通讯信号屏蔽,手机、无线网都没用,无线通信泄密也不可能。

这究竟是怎么泄的密?难道是有人带出了资料?那这个人是谁?又是怎么带出了资料?

唯一能接触全部资料的人是郑工,前天他的孩子进医院,给林天阳打电话说过,算是给情报站请过假。这些年,郑工一个人带着患有严重心脏病的孩子,挺不容易,这种病说倒下就可能再也起不来。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是郑工要带孩子去医院,没人会说三道四。而且,情报站只是负责保密工作,相关人员的去向只需打个招呼就可以,程序上的批假权在总部。自从负责激光实验室,林天阳和郑晓天没少打交道。林天阳一直认为郑晓天是个很负责的父亲,而且,是个很正直、也很随和的科学家,这样的人会故意把资料发给国外吗?如果说无意之中泄密,林天阳还觉得有可能,但故意,也就是窃取绝密。当间谍这样的事情会是一个这么负责的父亲能干得出来的吗?

就算真的是郑晓天,那么他是怎么带出资料的呢?除非……?

林天阳想到了一种可能,但这样的想法过于疯狂,连他自己心里都连连否定。那就是郑晓天用脑子记住了资料,等回家后再回忆出来,一点点地,最终把全部资料带出了实验室。

这可能吗?可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看着窗外林天阳头痛欲裂。

泄密03


“崔处长,您来啦!”陈军见到崔仁杰,上前打了招呼。

“小陈,昨晚辛苦了。怎么样?”

“这是贾全昨晚用软件分析出两者的相似之处。”陈军把资料递给崔仁杰。

“这么多啊!”崔仁杰翻看着资料,似乎有些疑惑,“这能说明两者内容相似吧,能说明邮件的内容就是出自这台电脑吧?”

“这个我不太懂,不过,就凭这些相似处,应该能说明些问题了。”陈军也不敢太肯定。

“好,我马上给邓局汇报,你们在局里待命。”

“是。”陈军说完,转身回了办公室。

崔仁杰一边翻着资料,一边走到邓中民的办公室。

正在泡茶的邓中民一看到崔仁杰,便说:“老崔,怎么样啊,我这昨晚是一宿没睡踏实啊,你说咱们就凭一封从个破网吧发的邮件,就把人家核心实验室的电脑给抱回来,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邓局,你看这是昨晚陈军他们分析出的结果,这封邮件的内容和那台电脑的内容有这么多相似之处。”

邓中民接过资料,一边看,一边品茶。看了一会儿,邓中民闭上眼沉思着。

“有了这些相似之处,能不能肯定这封邮件的内容就是出自激光实验室?能不能作为证据固定?”当他睁开眼时,直勾勾地盯着崔仁杰问。

“邓局,这让我怎么说呢?”崔仁杰避开邓中民的目光,“我毕竟不懂激光这方面的知识,我刚才看了一下,主要是有些文字说明,两者很象,其中有26处,用词完全一样,甚至语句都一样,但这里面没有具体的实验数据。”崔仁杰见邓局问得这么直接,不好回避,但也不敢肯定。

“恩,那就还不能证据固定,对吧?我昨晚左思右想,总觉得不踏实,这是一种直觉。看了这资料,还是不踏实。”

“那您看,今天还不还电脑呢?”

“这样吧,我现在给省厅作汇报,看省厅是什么意思。”说完,邓中民拿起电话拨通了省厅。

几句简短的对话后,邓中民听明白了意思。还!不能耽误课题的正常进行,电脑必须在上午10点前送回。而得出的结论必须是肯定的,或者否定的,含糊不清的结论那不叫结论,也无法作为证据。

邓中民沉思一会儿,说:“老崔,你上午亲自跑一躺,把电脑主机给实验室送回去,就说我们还在调查之中,抱走电脑是想核对一些情况,没别的意思。去吧!”

“恩,我马上办。”

“还有,实验室的那些能接触资料的人,你组织人查一下他们这段时间的活动,另外情报站的人有什么动静也要注意,但动作要小。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不想闹得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知道了。”

等崔仁杰出了办公室,邓中民拨通一个电话,语气十分恭敬:“喂,周司长,我是西都市的邓中民啊,有这么个情况,我们这里有个案子有点拿不准,看您能不能介绍一位懂激光技术的专家,来指导我们一下。”

“恩,好的,太感谢您了,我马上联系他。行,我记下他电话。”

放下电话,邓中民点上一支中华,又陷入了沉思。

他总觉得什么地方有问题,是太草率了吗?可是发现泄密邮件与激光有关,又只能去调查激光实验室,而激光实验室是重点保密单位,一查必然惊动情报站,要想搞清楚邮件和实验室到底有什么关系,只能对两者之间进行对比分析,也就只能把实验室的电脑拿回来分析。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摊开了。如果两者不一样,或者不能确定泄密源是实验室,那国安局就被动了。

这封邮件肯定是窃密行为,不会是无意间的疏忽,而且找了家不登记身份证的网吧发,就是为了躲避侦查。那么,在西都市就隐藏着至少一只狐狸,它的目标就是与激光武器有关的情报。这封邮件能说明他已经得手了吗?如果得手,他应该已经撤离西都,毕竟有那么多的时间。可如果他已经得手,为什么要用邮件的方式,这是很容易被发现的啊?他又是怎么得到邮件上的内容的呢?

根据邓中民多年的经验,用邮件传送情报很可能是个新手,是对情报工作完全不了解的人。现在世界各国的情报机关都不会从网络上交接重要情报,这几乎百分之百会被发现。可如果是新手的话,他怎么窃取到这么机密的资料?要避开实验室的重重监视系统,避开情报站绝非易事。就算是内部人,想把资料带出去,也几乎不可能。自从14年前的一次泄密未遂案,实验室的保密工作一直很严,连张废纸片都带不出去。

不会的!邓中民心里很肯定,这不是新手能做的。

能窃取这种级别资料的应该是专业间谍,可他为什么不通过他们的秘密管道传送资料呢,而是发送加了密的邮件,难道是——?

想到这,邓中民不由得一阵紧张,自从入行以来,他还从没这么不安过。从把实验室的涉密电脑带回局里,就一直感觉不踏实。这是一种直觉,是长期侦查工作养成的直觉。

邓中民看着眼前的茶杯,感觉就象是面对一潭深渊,他努力睁大眼睛看,却怎么也看不到底。

“希望我的直觉是错的。”邓中民喃喃自语。

泄密04


“你是做情报工作的,还是在找对象?直觉?我们做情报工作不是靠直觉,是靠严密的分析,是实证!”当刘丽听到林天阳说出直觉两个字时,忍不住火了。

“掌握全部资料的只有郑晓天一个人,而且13号那天他还回家了,这正是泄密邮件发送的时间。你还直觉不是他泄的密。我告诉你,现在就他的嫌疑最大。”

林天阳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

“实验室设了那么多道保密措施,结果还是泄密了。我给你两天时间,必须给我找出泄密源!”

“是!”林天阳一个立正。

出了办公室,林天阳走进电梯。声像技术室在顶楼,激光实验室的监控录像通过军用光纤线路一直连接到那里。每天每一个摄像头所记录的视频都会被保存到技术室的服务器里,通常会保留一个月,如果没有疑点,就可以删除。

技术室里有十几位军官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各自的电脑,监看着过去一个月来的所有监控录像。

“有没有什么疑点?”

“资料太多,我们倒着从头看,先检查了13号那天的视频。刘主任还叫了几个同志来帮忙,现在才看到10号的,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实验室所有的人都是按部就班的在工作。”技术室的小张回答说。

“如果内部没什么疑点,那实验室外面呢,我们在墙外、大门口也有监视器,这些视频有什么疑点?比如不象周围居民的人,遮遮掩掩地向里面张望,比如小贩、乞丐、捡垃圾的这些人?”

“13号上午,倒是有个捡垃圾的从门口过,往大门里张望了一下。不过,从实验室的大门望里看,望也望不到什么啊。”小张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电脑上那些视频。

“把那段视频调出来,我看看。”林天阳满心疑虑地说,做情报工作的,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画面上的收荒匠蓬乱的头发下,胡子也乱糟糟的,一边肩上背着个蛇皮口袋,穿着比较破旧,手里拿了根竹棍,可能是鼓捣垃圾桶用的。唯独他戴着的那副黑边眼镜,不算太糟。当他走过大门时停下望了一眼,卫兵一声喝,他立即走开了。

林天阳有些失望,这是个很普通的举动,实验室门口挂着“军事管理区”的牌子,还有持枪的卫兵,这都足以引起任何一个过往行人的注意。张望一下,甚至停留几秒,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过了大约半小时,郑工的车出了实验室。”小张随口说了一句。

“嗯。”林天阳应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郑工是回去带孩子看病去了,是通知了情报站的。

“怎么样了?”刘丽进了声像技术室。

“主任,现在暂时没发现什么疑点。监控视频有整整一个月的,总共98个摄像头,检查完还得要些时间。”

刘丽见大家都在查看录像,便没有说话。

林天阳见状,便说:“小张,你继续查吧。”

“好。”

刘丽有些不满,责备地说:“这么查得查到什么时候?得抓重点,泄密案既然是13号晚上11点发送邮件,那么重点就在13号前三天。只要资料被带出实验室,肯定会有异常情况在这几天发生。”

林天阳实在想不出这几天有什么异常发生,只能沉默。

小张看看林天阳,又看刘丽,似乎欲言又止。

“小张,有什么情况都可以讲,猜测也可以。”刘丽敏锐地察觉到了小张的疑惑。

“我总觉得这个乞丐有点问题。”小张说得不是很自信。

林天阳心里暗笑,这也是一个和他一样凭直觉看问题的人,就等着被刘丽骂吧。

“哦,说说看。”刘丽看来有点兴趣。

小张声音低沉,有些惴惴不安地说:“激光实验室每天的录像我都会大致看一下,差不多有一年了。从大门口过往的人,大多是周围的居民,所以,我通常在视频里看到不止一次,有些人是天天从门口过。这些面孔我多少会有些印象。可这个乞丐,我从没见过。”

“可是他没进去,只是在门口望了一眼,而且乞丐也是到处走的,这不奇怪。”林天阳反驳说。

“恩,那倒是。”小张耸了下肩膀,继续检查视频。

“什么乞丐?”刘丽用眼睛扫视一下林天阳,警惕地问。

“小张,把13号那天大门口的录像给刘主任看看。”

当画面上那个乞丐扭头望着大门的镜头时,那张胡子拉渣的戴黑边眼镜的脸,正对着监控摄像头。

“停!”

刘丽的这一声喊,让整个屋里的空气一下子都凝固了。所有的人都怔怔地看着刘丽,而刘丽目不转睛地看着暂停的画面。这一刻,林天阳体内的血流似乎都停止了,大脑里的思维也被刘丽的这声“停”而暂时中止,象是医学上所说的专业术语——“脑死亡”。他努力镇定下来,也将目光移向画面。

“把画面截下来,放大!”刘丽可能发现了什么,显得非常激动。

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林天阳也回过神,仔细盯着画面。

当画面逐步放大时,那张邋遢的面容也越来越大。

“马士平!”

当林天阳听到刘丽脱口喊出的名字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正是十四年前那桩未遂泄密案的罪犯吗?林天阳觉得肾上腺素忽地涌遍全身,让他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十四年前,马士平想出卖机密给外国领事馆而被抓,判了5年。而他被捕前正是激光实验室的高级工程师。林天阳没见过他,只是听说过,因为在林天阳分配到情报站的那一年,他已经入狱了。也正是因为他,激光实验室的保卫措施升级。

“是他,这副黑边眼镜,这身形,都是,是马士平!”整个屋子都听得到刘丽激动和愤怒的声音。

“乞丐?还挺能装!坐了5年牢还没够,真是没救!”刘丽似乎忘了别人的存在,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画面上的马士平。

大家都看着刘丽,谁也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林,你立刻找到马士平,把他控制起来。如果他有逃跑的迹象,马上逮捕。”

“主任,我们……”林天阳有些迟疑。

“什么?”

“我们没有在军事区之外的逮捕权。”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要是他跑了,你就去替他坐牢。”

“是!我马上带人去。”林天阳转身离去。

“回来!”刘丽喊住他。

林天阳问:“还有什么事?”

“知道去哪找他吗?”

“我会去查。”

“去问郑工,他们是朋友,应该知道他的地址。另外你们都换上便装,动作尽可能小点。”

“是。”

泄密05


崔仁杰带了几个年轻人开车将电脑送回了实验室。当郑晓天看到他们时,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让助手签了接交单,连寒暄的话都没有,场面比较尴尬。在回去的路上,崔仁杰感到憋气。他从邓中民的眼里看出了不安,也知道查激光实验室非同小可,需要过硬的证据,可那封邮件应该过硬了吧!除了激光实验室,全省还有哪儿可以出这样的资料?有些爱好军事知识的网友,常在一些论坛上说些大话,但都不会涉及真正有价值的情报,只能做吹牛皮用。但这封邮件不一样,涉及了非常具体的技术细节,外行是编造不出来的,而且又是在黑网吧发送,这说明此人有反侦察意识,肯定是窃密行为。真不知道邓局长有什么不安的?

“要我说,就先把那个郑晓天给拘留了,说不定能审出什么线索来呢?”崔仁杰心里说。

这时电话响了。崔仁杰一看,是陈军打来的。他在去实验室之前先安排陈军布置了两拨人,盯着实验室和情报站,看来是有动静。

“有什么情况?”

“崔处,刚才情报站的林天阳急匆匆地开车往东去了。”

“那你们跟紧了,他们肯定是有什么发现。这帮人如果敢乱来,该怎么办不用我教你。”

“是。”

好家伙,情报站动作挺快啊。崔仁杰感到一阵兴奋,每当案子进入关键阶段,他都会兴奋起来,有时连续工作三天三夜都不觉得累。他喜欢有案子,有案子就能让他激动,让他全力以赴,让他觉得人生有价值。每当有情况发生,他的大脑就本能地快速运转起来,去搜索,去分析,去推理,把藏在纷乱现象背后的真相给找出来。而现在,他就处于这种状态。

挂着军车牌照的猎豹在西都大道上疾驰,可要不了几分钟就得停下等红绿灯。林天阳一直很遵守交通规则,似乎这也是军人应该绝对服从的命令一样。

“马士平究竟是个什么人?都坐过一次牢了,还敢再次窃密?真是不要命了。”开车的小马问。

“谁知道,”林天阳看看街上的人流,心事重重,“你看街上的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男女女,一个人一个想法,说不定有的人比他还不要命。”

林天阳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盯着小马问:“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想弄到激光实验室的资料,你会怎么干?”

小马眨巴一下眼睛,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不敢,这事得掉脑袋。”

“我就是随便问你一下,又不是怀疑你。说说看!”

“我啊,”小马想了一下,“我要是马士平,就把以前接触的资料好好回忆起来,整理一下,毕竟他也是专家嘛。这学过的东西,一辈子都忘不了。”

“没想弄点现在的?”

“现在的?”小马失声叫了起来,随即呵呵笑了,“现在保卫程序多严啊,连个麻雀飞过去都有记录,不是找死吗?他又不是实验室的人了,根本不可能进去。”

林天阳严肃地问:“如果你是一个间谍,上头要你弄点实验室的资料,你怎么办?”

“那就只有买通内部人,让内部人去偷出来。”

“花钱?”林天阳还不死心,继续穷追猛打。

“这花钱是肯定的,但关键得有耐心。就象找女朋友,先认识了,再了解她喜欢什么,然后投其所好。”

“要她不愿意呢?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那是。所以老手找女朋友,总是先装得没搞对象的意思,这样人家就没防备,然后一点点接近,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给她解决问题,等你在她心目中是个依靠的时候,那就跑不了。”

“如果你要弄资料,你觉得激光实验室谁是你要找的人?”

“郑工啊!他最合适。”

“为什么?”

“掌握全部资料的就他,其他人的资料都只有一部分,就算成了用处都不大。还有,郑工的孩子是个很好的桥梁。人嘛,都有弱点的。”小马说完冲林天阳挤了挤眼睛。

林天阳把脸转向窗外,陷入了沉思。的确,就算马士平真的牵涉其中,可他是拿不到资料的,只有通过内部人,但内部人又怎么带出资料呢?而这个内部人,最合适的人选,只有郑晓天。就连马士平的地址,都是刚问郑晓天才知道的。天知道他们有没有串通起来做些什么,毕竟他们是朋友。

“好像有人跟着我们。”小马看了看后视镜,小声地说。

林天阳瞥了一眼后视镜:“国安局的,看来人家都怀疑到情报站了。做我们自己的就行了。”

猎豹车七拐八拐驶进了城东老工业区的一片红砖楼前。城市发展似乎没有眷顾这里,大家住的还是70年代末修建的楼房。这片房子曾经是一家钢铁厂的宿舍,都是三层,屋顶铺的是厚厚的红瓦,两边的红瓦斜着连在一起形成房顶。这样的老式红砖楼的三楼天花板通常是由三指宽的薄木条拼成,中间是碗口粗的方形木头房梁撑住房顶。林天阳小时候住过这种房子,还和小朋友一起钻到天花板和红瓦之间形成的三角型空间去玩过。从楼梯上去,左右两边是过道,每边都有几户人家。钢铁厂已经停产,原来的住户大都搬走了,但是房子却不退,租给了到西都来打拼的外地人。楼道里还有些职工们留下的蜂窝煤炉子,坏掉的门窗、板凳、衣柜这些东西,乱七八糟的占着过道,只留下一人进出的宽度,也没人管。这些房子以前也叫“母子间”,就是一室一厅,带厨房、卫生间。按以前的说法,这种套型适合丈夫在外地的女职工带一个孩子住,所以才叫“母子间”。马士平出狱后就在这里租了一套,平常到附近一家电脑培训学校做兼职老师,混份糊口的钱。

林天阳让小马把车停在不远的拐角处,从这里能清楚地看到进出楼道,还能看到三楼马士平屋子的窗户。

“等吧。”林天阳放倒靠背,找个舒适的姿势躺下,眼睛却盯着楼道。

离猎豹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奥迪A6。陈军息了火,拿出电话拨通了崔仁杰。

“崔处,他们在钢铁厂宿舍停下了,人没下。”

“钢铁厂宿舍?他们到哪干嘛?那里有什么人和激光实验室有关系?”崔仁杰不解地问。

“不清楚。”

崔仁杰紧锁眉头,脑海里闪电般的在思索。

“马士平!对,14年前激光实验室泄密未遂案的马士平就住那,他出狱后我们还监控过他一段时间。”崔仁杰恍然大悟,激动地大喊起来。

“他们找的肯定是马士平!好,你给我盯死了,有情况随时汇报。”

“是。”陈军挂断电话,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同车的搭档赵吉祥看着陈军说道:“陈队,咱们这次看来是遇到大家伙啦!”

“也许吧。”陈军不置可否的答道,但心里却开始思潮翻滚,激动不已。

华灯初上,下班的人都陆续回了家,噼里啪啦的炒菜声伴着字正腔圆的电视新闻播音,还有一对小夫妻的拌嘴,让整个宿舍都热闹起来。

“住这有个优点。”小马歪着脑袋说。

“什么优点?”林天阳问。

“热闹啊。”

林天阳听了,不觉心里一阵暖和。是啊,在电梯公寓住上几年,你都未必认识隔壁是谁,这是现代社会的通病。林天阳小时候也是住在这种红砖房里,挤是挤点,但有很多小朋友可以一起玩,邻居之间也很熟悉,的确很热闹。

“这马士平屋里的灯怎么还不亮呢?”小马嘀咕了一句,把林天阳的思绪拉了回来。

林天阳皱着眉头看看马士平的窗户,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走,我们看看去。”他说完便和小马下车走向楼道。

“崔处,他们行动了,看样子是去抓马士平。”奥迪车内,陈军迅速拨通了崔仁杰的电话。

“他们没权行动,你们跟上去看他们要干嘛,我马上就到。”

“是。”陈军一边挂断电话,一边和搭档赵吉祥下了车,快步跟了上去。

林天阳走到马士平门口,敲了几下,屋里没有反应。小马使劲擂了几下门,还是没反应。

隔壁探出个脑袋看看他俩,林天阳笑着问到:“请问你知道马老师在家吗?”

“前天看到他了,这两天没看到人。”

“谢谢!”林天阳对隔壁说完,便掏出皮带上挂着的钥匙串,拿出一把**锁孔,再把一个细长的工具**锁孔上方一拨,门开了。

隔壁的脑袋立即缩了回去,紧跟着一下“砰”的关门声。

刚推开门,林天阳就闻到了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腐臭味,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别进去,快开灯!”林天阳一把拦住正欲进门的小马。

这句话吓了小马一跳,他摸索到墙壁的开关,战战兢兢地按开了灯。

里屋的房梁上吊着一个人!

这套房子外边是一间10平方米左右的小客厅,摆着一张简易饭桌,两张塑料凳,桌子上还有没洗的碗筷,旁边是窄小的厨房厕所。往里的卧室门开着,卧室的薄木条天花板被凿开了一个大洞,露出屋顶的木头房梁,一根尼龙绳绕下来,吊着一个光着脚的男人。还是那副黑边眼镜,让人一眼就认出,死者就是录像画面中的马士平。

小马吓得脸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喘。林天阳忍住恶心,深吸了一口带着腐臭味的空气,稳定住情绪,冷静地看着尸体对小马说:“通知刘主任,马士平死了。”

林天阳小心翼翼地走到尸体前,上下仔细打量着。马士平身上的花格睡衣有些凌乱,尼龙绳深深地勒住了他的颈部,舌头半露在嘴外,面部青紫,眼珠鼓得跟金鱼眼一样。旁边书桌上摆放很随意,上面放着一张摊开的白纸,上面写有几行字。林天阳没敢动,凑近一看,是遗书。

“我的死是一种解脱。这十几年来,我无时不刻没有后悔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感谢朋友们这十几年来对我的照料,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现在,我要到另一个世界,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摆脱所有的痛苦。马士平。”

看完遗书,林天阳禁不住想伸手去拿,这时听到门口陈军的质问声,他便缩回了手。

“你们这可是越权了,在我的印象中,情报站好像没有在军事区外的侦察权吧。”陈军和赵吉祥也到了门口,怒视着小马说。

林天阳转身走出来,看着陈军严肃地说:“通知法医来吧。”

“什么?”

陈军立即推开小马朝屋里一看,眼前的场景也使他呆住了。“可能你得跟我们回局里解释清楚。”陈军惊愕地看着尸体,说得很慢。

“这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刚上来!”小马着急了,林天阳没有说话,只看着屋里马士平的尸体。

陈军回头阴着脸看看他俩,掏出手机拨通崔仁杰:“崔处,马士平死了。”

“什么?保护现场,把林天阳他们给我扣下。”崔仁杰在电话里大嚷道,连林天阳都听见了。

“通知刘主任没?”林天阳问小马。

“还没来得及。”

林天阳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刘丽。

“找到马士平没?”刘丽在电话那头急切地问。

“他死了,在屋里上吊的。”

没过一会儿,十几辆警车呼啸而至,闪烁的警灯和刺耳的警笛引起了对面住户的好奇,大家纷纷从窗户探出脑袋,惊恐地望着这边。楼下也挤满了闻声而至的人们,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踮起脚向楼上望,有的冷冷地看着忙忙碌碌的**一声不吭。

当**抬走尸体时,林天阳又看到了那副黑边眼镜,和那双光着的脚。

泄密06


5月16日清晨,邓中民笑眯眯地起身冲了杯茶,递给刘丽。

“刘主任难得赏光,我这可是真资格的龙井,您品品。”

“邓局的茶肯定没得说,小林他们两个昨晚能喝到邓局的茶,那是福气。”刘丽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说得不紧不慢。

“呵呵,刘主任见外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小林他们把情况说清楚了,昨晚就回去了,刘主任还亲自跑一趟,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吗?毕竟咱们是兄弟单位嘛。”邓中民一直保持着微笑。

“邓局,你说这马士平怎么就死了呢?是自杀,还是他杀?”刘丽瞅着邓中民,看到他的眉毛抬了一下。

“本来呢,这个事我想有了正式结论再给你们发个通报,毕竟他牵涉到了泄密案嘛。刘主任既然现在问起,我就直说了,根据法医的尸检报告,马士平应该是死于两天前,死亡已经超过48小时,也就是死于13日夜里,死亡原因是窒息。从现场勘查来说,现在还没有发现他杀的迹象。”邓中民一句一顿地说。

“哦,那是自杀?”刘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装出随口一问。

“呵呵,刘主任您怎么看呢?对了,小林他们怎么会在那啊?昨天问他,他说这是军事机密,呵呵。”

刘丽也笑笑,清了清嗓子说:“我们是在检查监控录像时,偶然看到马士平在大门口晃了一下,所以我就让小林他们去看看马士平。谁想到他居然死了!”

一听到录像两个字,邓中民的眼睛亮了一下:“哦?这段录像可是关键证据啊,刘主任,这可得给我们复制一份,还是我们这边在负责侦查工作嘛。”

“是关键证据?行,那您派个人过来复制一份去,没问题。”刘丽爽快地答应下来。

“邓局,这马士平就没留下什么线索?也给我们复制一份嘛,”刘丽向前欠了欠身子,“我好给局里汇报用,出了泄密案,局里的首长很关心啊。”

“对对,情报共享嘛。可是据现场勘查,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要是一有什么发现,我一定通知你们。”邓中民一脸诚恳,但语气却是没商量的。

“那封邮件可以给我们一份吧,我得给首长汇报。”刘丽坚持着。

“哟,那可不行。省厅的领导专门打了招呼,这封邮件没上头同意,必须保密。我也没权力给啊。”邓中民越发诚恳了,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那好,小林他们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刘丽的眉毛向上跳起,样子很是不满。

“我送送你。”

邓中民陪着刘丽友一路有说有笑,一直送上车。

当刘丽坐稳了位置,心里骂了句:“老奸巨猾!”

林天阳走进办公室,把军帽往桌子上一扔,点上烟,猛吸一口,再长长地吐出一团雾。这么两天下来,他感觉象是被眼前这团烟雾罩着一样,什么都看不清。本来马士平可能是个线索,可他死了。从尸体发出的腐臭味来看,应该有几天了。案发是13日晚11点,上午他又在激光实验室门口出现,这应该不会是巧合。他为什么被杀?难道他是威胁?

正想到这,刘丽敲了下门进来。林天阳马上打断思路站了起来,说:“主任。”

“恩。我刚去了国安局,马士平死于13日夜,已经有两天了。”刘丽一边说,一边在沙发上坐下。

“他们认为是自杀还是他杀?”林天阳急切地问。

“他们还没有什么结论。你的意见呢?”刘丽无奈地摊开手,满脸疑惑。

“是他杀。”

“为什么?”刘丽来了兴趣,她很惊奇林天阳的肯定。

“当我进去的时候,看到马士平屋里的碗筷没有洗,而且他没穿鞋。”

“接着说。”刘丽听得很仔细,点了下头表示鼓励。

“中国人有视死如生的习俗,也就是要把死者当成活着的人来看待。所以,一般自杀的人往往会穿戴整齐,还会把屋子打扫一番,好干干净净地到阴间去。马士平就算不信鬼神,但如果做出自杀的决定,我想,他是不会不穿鞋就走的。”

“恩,有道理,这的确是个疑点。”刘丽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还看到桌上有封遗书,写的是‘我的死是一种解脱。这十几年来,我无时不刻没有后悔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感谢朋友们这十几年来对我的照料,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现在,我要到另一个世界,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摆脱所有的痛苦。马士平。’”林天阳记得一字不差,不愧是学侦察的出身。

“刚才去国安局,邓中民对这封遗书提都没提。问我要录像倒是积极得很呢!”刘丽有点忿忿不平。

“国安局不想我们插手,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查电脑的时候大张旗鼓,看起来是志在必得。可之后,就没什么动静了,我是指针对激光实验室,反倒是派人跟踪我们。”林天阳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刘丽听了,不由得将双手抱在胸前,扭了一下,好让身体舒服地靠在沙发上。她想了想,抬头说:“你的看法是什么?”

“他们不会是一脚踩空了吧?”林天阳虚着眼,似乎在从眼前的烟雾中寻找灵感。

刘丽楞了。

“别乱猜,人家既然都上门查了,肯定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刘丽显示了一个领导应有的稳重,可听林天阳这么说,心里也有点打鼓,毕竟激光实验室是关系我军未来战场控制权的一个重要保障。

“我是随便说说。”见刘丽这么说,林天阳只好打住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西都市国安局会议室里,邓中民和大家一起看着投影屏幕。屏幕是显示着马士平穿军装的相片。陈军站在一旁,用红色激光笔指向屏幕。

“马士平毕业于浙江大学光学系,曾是激光实验室的高级工程师,中校军衔。1996年,马士平使用IC公用电话联系A国驻西都领事馆,主动提出他可以为A国提供我国绝密的“天剑计划”,遭A国领事馆拒绝后,他多次设法联系境外机构,妄想以“天剑计划”为代价,换得A国绿卡,后被我局破获,法庭以泄露国家机密未遂判处他5年有期徒刑。2000年,马士平提前一年出狱,在西都市电脑职业培训学校做兼职教师,另外还开过商店、小吃店等,都不成功,生活比较艰难。”

陈军换上由监控录像上截屏的图像,说到:“这是激光实验室5月13日上午监控录像所拍摄的画面,画面上的人经确认正是马士平。我们可以看出,马士平当时打扮成拾荒匠,但是据我们调查,马士平虽然生活比较艰难,但还没有到靠捡垃圾为生的地步。况且他一直有兼职电脑教师的工作,平常穿着还是比较得体。因此,他的出现,绝不是巧合。而在他出现之后,郑晓天离开激光实验室,回家带上儿子去了医院,一直到第二天才返回激光实验室。也就是在当晚,泄密邮件发送。”

陈军换上马士平死亡现场的照片,说到:“5月15日傍晚,情报站的林天阳等人有行动,因此,我和赵吉祥一起跟踪他们,发现马士平已经死亡,根据法医尸检报告,死亡时间在48小时前,也就是5月13日的夜间,死亡原因为窒息。现场除了林天阳走进屋所留下的脚印外,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脚印、指纹等痕迹,门窗也完好无损。屋里留下的遗书,据笔迹专家鉴定,为马士平自己的笔迹。”

陈军收起激光笔,说:“情况介绍完毕。”

崔仁杰满意地点点头,对另一个年轻人说:“小黄,你介绍你那边的情况。”

小黄名叫黄志华,才分来没两年。他点开郑晓天的照片,接着介绍。

“我们组负责调查激光实验室的技术人员,5月13日案发当天,除郑晓天外,实验室其他人都留在单位宿舍,由于没有作案时间,暂时可以排除。在外围调查中我们发现,郑晓天与马士平是好朋友,在马士平出狱后,两人还有接触。”

见介绍完毕,崔仁杰示意开灯,对邓中民低声说:“邓局,您看?”

邓中民略一思索,问到:“小黄,他们的接触具体有哪些?”

“马士平开小吃店曾经向借郑晓天借过钱,并且,马士平也帮郑晓天照看过孩子。郑晓天的孩子有心脏病。”

“嗯!这是正常交往,不能说明什么。5月13日郑晓天一直在医院吗?”

“是的。一直到晚上9点,孩子没什么事后,才和孩子一起离开了医院,现在孩子只是在家静养。”黄志华回答。

“这孩子什么病?”

“一种比较少见的心脏病,很难治,如果做手术的话费用比较高。”

“大概得多少钱?”邓中民神色凝重地问。

“可能得20万左右,而且手术风险很大。医生曾建议他带孩子去A国医治,那边的技术好些,把握高,但费用就不止20万了。”

“A国?”邓中民的眉毛立即拧在了一起。

他多年养成的思维习惯地开始了飞速运转:马士平曾经和A国联系,想出卖情报;泄密邮件是发往A国的;医生建议郑晓天带孩子去A国做手术,而且费用远远高于20万人民币,绝对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尽管他每月有着近万元人民币的收入。更让人起疑的是这两人认识,还是朋友,在马士平出狱后,两人还有着些许联系。A国,这几条都和A国有关,可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儿,邓中民默默地掏出烟,崔仁杰马上给他点上。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看着邓中民,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知道邓中民的习惯,思考的时候不喜欢任何人打断他的思路。

“13日那天,马士平离开激光实验室后去了哪?”邓中民吐出口烟后问。

崔仁杰说:“我们还在查。”

“老崔!你说他们会不会是见过面?”邓中民突然间这么一问,吓了崔仁杰和大家一跳,要知道邓中民是多年的老侦察,没有证据绝不乱猜,也不允许别人乱猜。他还常常告诫大家,国安局是国之重器,权力很大,所以在查案中要保持冷静,不能被自己的猜测所左右,否则很容易造成冤假错案。

“不对不对!”邓中民狠劲掐灭烟,“我这是没根据地瞎猜,不能影响你们的侦办工作。”

“也不是没有可能。”陈军嘟哝了一句,底气不是很足,但在安静的会议室里,这声音足够每个人都听得到。

“小陈!我们国安局办案得讲证据,千万不能瞎猜,只有证据才有资格说话!明白了吗?”邓中民明显地提高了声音,一脸严肃。

“是!”大家异口同声。

泄密07


“崔处,我们查到了,根据值班护士的回忆,13号那天下午,有人去医院看过郑晓天的儿子,我们就给她看马士平的照片,护士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就是马士平!”黄志华在电话里很兴奋。

“好!”崔仁杰放下电话,心里感觉一阵轻松,真是瞌睡来了发现一个枕头。这两个人还玩情报游戏,也太菜了!还和十几年前一样,直接联系领事馆去卖情报,真是幼稚得可以。

崔仁杰推开邓中民的办公室,叫了声:“邓局。”

“老崔啊,进来吧。什么事?”邓中民招呼崔仁杰进去坐下,顺手扔支烟给他。

“抽抽这个,天子烟,180一包,呵呵,现在这烟名气大得很呢!”邓中民笑着说。

崔仁杰点上烟,吸了一口:“这味一般嘛,还是中华好。”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

“邓局,您上午提到马士平会不会和郑晓天见过面,我中午让小黄他们去查了查。”崔仁杰又吸了一口。

“我那就是随便一说,没证据地瞎猜,你们不能乱来啊!”邓中民严肃起来。

“他们还真见过面,被您给说准了!”崔仁杰向前欠了欠身,眼神里充满了敬佩。想当年,他分配到国安局的时候,就是跟着邓中民开始查案。后来,邓中民从队长到科长,从科长到处长,再到局长,崔仁杰也跟着他,按照这个顺序,一步步升到八处处长。所以,在崔仁杰眼里,邓中民一直是他的恩师加领导,他也清楚,是这个恩师领导这么多年在提拔他,否则,现在人才济济的国安局,未必会轮到他来当这个八处处长。

“还真见过面啊!”邓中民不知道自己的嘴都张圆了。过了半响,他半信半疑地瞅着崔仁杰:“你们不会是按图索骥,引导出的这个结果吧?”

“绝对没有。您一直要求我们要用证据说话,不能滥用职权,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崔仁杰一本正经,说得极为认真。

“那你说说,是什么情况?”邓中民也点了支烟。

“听了您上午的意见,我就在想,我们的调查工作会不会还有什么遗漏。这个案子最关键的是马士平和郑晓天13号那天都做了些什么。从马士平出现在实验室门外的录像上,到14日早晨郑晓天回到实验室,这中间有20个小时左右,泄密邮件发送,马士平死亡,都是在这期间发生。所以,我就让陈军再去调查网吧,让小黄去了医院。陈军让网吧老板看马士平的照片。那老板说有点印象,只是不敢很肯定。半夜去网吧上网的,大多是小青年,象马士平那样的年纪,去了自然会给人留下一些印象。所以,我们基本可以确认,在网吧发邮件的人是马士平。而小黄在医院那边找到郑晓天儿子住院时的值班护士,护士说有人曾来看望过,小黄就给她看马士平的照片,护士一眼认出,这个人就是马士平。”崔仁杰越说越兴奋,似乎已经锁定了嫌犯。

“那这倒是可以确定了,马士平到过医院,而且两人还见过面。”邓中民眯着眼睛,一句一句说得很慢,但语气是肯定的。

“而晚上发生了泄密邮件,之后马士平死了。”崔仁杰补充着。

“马士平去医院的时候穿的什么?他在监控录像上可是乞丐打扮啊,不能这样去吧?”邓中民看起来也轻松了些。

“是,据护士回忆,他穿的是衬衣和黑色西裤。这家伙还挺快,换了身打扮才去的医院。”

邓中民眼中有了喜色,每当案件有重大进展时,他才会表现出来。对这一切,崔仁杰看在眼里,心里想,这案子八九不离十了。

“邓局,您看是不是可以抓捕郑晓天了?”

“不,狐狸尾巴露得还不够,你派人把他盯死了,我要知道他每一刻的活动。要注意,如果他是泄密者,那么就可能会叛逃,绝不能让他有这种机会!”邓中民的眼里闪烁着坚毅的目光。

崔仁杰起身一个立正:“是,我马上组织人密切监视,24小时不松懈。”

等崔仁杰走后,邓中民起身走到窗户前活动一下筋骨,一边朝下看。这时候已经是下班高峰期,楼下的马路上堵了一长溜大大小小的汽车,反倒不如骑自行车的快。邓中民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买车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堵车吗?”

自从电脑被国安局拿走检查,郑晓天一直很郁闷。虽然第二天,国安局就把电脑又还了回来,态度也还不错,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这种行为。这是在怀疑他,在怀疑他这个兢兢业业搞了二十多年科研的军人的忠诚。

“还搞下去吗?”郑晓天一直在心里问自己,下班了也还坐在办公室里一动不动。几天前医生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你孩子这个病很危险,越早做手术希望就越大。我们这里也可以做,费用大概得二十万左右。不过,手术风险很高。现在全世界,A国在这方面比较先进,他们那边的成功率要大得多。我们现在只能暂时控制一下病情,还是得尽快手术。”

孩子,课题,到底要哪头?现在的情况是,孩子的病已经不能再耽搁了,最好的选择是到A国去做,毕竟成功的把握大些。可自己必须一直陪着孩子,前妻只能在治疗费用上支付一部分,时间上没空。可是课题怎么办?自己在这个课题上都花了几年时间了,还有那么多同志,也是全身心地铺在上面,如果自己带孩子去看病,整个课题组就瘫了。现在出了泄密案,国安局明显在怀疑自己,课题又如何进行下去。

“怎么办?”郑晓天觉得很孤独,很无助。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几只在树上搭了窝的小鸟不时发出啾啾的鸣叫。林天阳走进了大门,这几天有空了他就到实验室来巡查一遍。林天阳看到了楼上郑晓天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不安促使他走进了办公楼。

“郑工,还没休息啊。”林天阳敲开门看到郑晓天愣愣地坐着,便随口问到。他对科学家一直很尊敬,可能和小时候想当科学家的梦想有关。

“你不也没休息吗。”郑晓天淡淡地回了一句,很平静,虽然此时他心里难受,甚至可以说正受着煎熬。但他从不把痛苦表现出来,有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着。

“还是早点休息吧。”林天阳说了,便要带上门离开。

“小林,你就不想知道我在做什么吗?现在实验室出了泄密案,国安局查了我的电脑,你就不怀疑我?”

林天阳回头看着郑晓天,看到的是一张有些憔悴的面庞正在看着自己,但眼里绝无恶意,这一点他能感觉得到。

“郑工,您说什么呢!我认识您都十多年了,您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这不可能是您干的。再说了,结论还没下来,还说不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您别多想了。”

郑晓天苦笑一下,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为了对得住这份信任,我就主动点。”

“什么?”

郑晓天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说:“我已经决定了,向组织提出转业申请。”

当他说完,林天阳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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