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替身爱人:花心总裁自作孽 类型:现代言情 作者:佚名 角色:周存声谢桑 强推热门现代言情小说《替身爱人:花心总裁自作孽》,这本小说的作者是“佚名”。书中精彩内容是: 杂物间充满血腥气息,秦漫漫稍一动腿,就会踩到血水。 天蒙蒙亮时,疼到晕厥的谢桑半醒来。 秦漫漫看她,像在看诈了尸的人,她嘴唇吓得苍白,面如鬼,哆哆嗦嗦往边上躲:“……你,你还好吗?” 她看向谢桑的腿。 那里的血窟窿被姜怀找小弟简单止了血。 半条裤子已经被血水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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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杂物间充满血腥气息,秦漫漫稍一动腿,就会踩到血水。
天蒙蒙亮时,疼到晕厥的谢桑半醒来。
秦漫漫看她,像在看诈了尸的人,她嘴唇吓得苍白,面如鬼,哆哆嗦嗦往边上躲:“……你,你还好吗?”
她看向谢桑的腿。
那里的血窟窿被姜怀找小弟简单止了血。
半条裤子已经被血水浸透。
谢桑奄奄一息,尚存一口气,她缓慢挪动胳膊,幅度越大,秦漫漫躲得越远。
可最后。
她只是在衣服内侧口袋拿出一枚碎片。
很锋利,能割断绳子。
“……拿着。”
指尖一扬,谢桑扔到秦漫漫脚边,她是没有力气了。
秦漫漫眼睛红肿,“……你昨晚拿刀要杀我,就是为了偷这个?”
谢桑很困,多说一个字都在耗费生命。
她选择缄口不言。
沉默的原因还有很多,比如腿上的伤。
秦漫漫追问:“你是不是装的?
拿刀给我割开不方便吗?”
谢桑昏昏沉沉:“那是道具刀。”
做得真罢了。
所以她就没想过杀秦漫漫,但有人为了秦漫漫,想要她的命。
“快割开……跑,你出事了…”她大喘气,“他……要难过的。”
秦漫漫捡起碎片,磨在绳子上。
因听到了门外的交谈声。
手又一顿。
是姜怀的腔调,他拍了拍门,大肆炫耀,“你要的人就在里面。”
经历过昨晚。
周存声百毒不侵,凛然果断,只盼速战速决,“钱给你了,开门。”
“我还没说完呢。”
姜怀靠着门,挡在前,“里面有两个,你那钱就够救一个人的,我呢,也没时间等你再拿一笔了,就挑一个。”
这样的考验,他厌烦极了。
从选择“击毙”,到孟诀质问他:“难道桑桑还没有秦漫漫重要吗?”
就连姜怀也让他选。
有什么好选的?
这两个人在他这里,天平永远是无条件倾斜在秦漫漫那边的。
周存声皱眉,含冷笑,“谢桑都要死了,我选她干什么?”
门板厚重,层层叠叠,空气将声音传递到耳边,发闷,像一剂药,竟然让濒死的谢桑有了意识。
她们一起听到周存声宣布:“我救漫漫。”
片刻的静止,犹如告别。
脸颊贴着地面,谢桑一滴泪烫在上面,闭眼前,秦漫漫听到她肝肠寸断的话,“……我忘了,他一定会来救你……我折腾什么?”
她赢了,她输了。
门外。
姜怀扯着嗓子喊了声楼下正在数钱的小弟,人跑上来,听他吩咐,打开了杂物间门,露出一条缝隙,缝隙里全是血,像一条赤红色的小河。
是谢桑的吗?
周存声不信,她那么瘦小个人,哪能流出那么多血?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但不是她的,又能是谁的?
秦漫漫被带出来,浑身分明一个伤口都没有,周存声涩着嗓子,接过秦漫漫,她缩在他怀里,人已经吓傻了,他忘了安抚,眼神却胶着在那扇重新上锁的门上。
姜怀横跨过一步,“人给你了,走吧?”
最后扫过一眼,周存声打横抱起秦漫漫,转身下楼离开。
刚走下一层楼。
楼上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
是谢桑的。
周存声脚下没停,反而加快,快一点,再快一点,**就会冲进来救她了。
再忍耐一下。
走到三楼,那叫声似乎停了,他的心跳也跟着骤停,可下一秒,窗口却飞速坠落一道人影……
第28章
第28章 混乱的现场,大批冲入的**,被戴着手铐的绑匪,漫天的钱钞,都没有周存声瞬间冷下的血液更清晰存在。
那是一副被打乱的拼图。
他定定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窗口的位置,蓝天、白云、飞过的麻雀,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错觉,可他要确认。
于是他放下秦漫漫。
穿过拥挤的**与绑匪之中。
冲出别墅。
在一片荒凉之中闻到血腥,还有生命的流亡,他越跑越快,绕到谢桑坠落的位置,身子却一下子钝痛,随即倒下,陷入昏沉。
五个月后。
周存声惊醒,额角起了薄汗,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
这五个月内,他频繁梦到那一天。
梦醒后,面对的就是空无一人的房子,抬手一触,身旁的位置冰冷一片,再也不会有人躺在这里要往他怀里钻。
往边上躺去。
周存声试图暖热这片位置,来证明谢桑的存在。
可他比谁都清楚。
她消失了。
还没康复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什么都没带走,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事后他们才知道。
谢桑根本没想伤害秦漫漫,相反,她想救人,周存声却同意了用她的命换秦漫漫的命。
她一个人躺在血泊之中,看着周存声救走秦漫漫,自己被丢下。
是怎样的崩溃?
又是多绝望,才会跳楼?
每每思及此,周存声都难以喘息。
恢复镇定后。
周存声将电话打出去,那边接得迅速,不用他问,林延先答了,“我真不知道桑桑去哪儿了,骗你我天打五雷轰。”
“问也问不到吗?”
见鬼的好语气。
林延却哽得不行,“她连手机号都注销了,我们想找也没有途径啊。”
“有消息了告诉我。”
固定一周一通电话。
问的都是谢桑的消息,林延被问得头疼,“她既然没联系我们,就是不想被人找到,你不是有秦漫漫了吗?”
——“就算把谢桑找回来了,又要怎么处理秦漫漫?”
压在喉头的话到底是没问出去。
林延适可而止,提前结束话题,“算了,她如果联系我了,我会告诉你的。”
重新进入谢桑的社交账号。
却已经是被注销的状态。
她曾经出国留学、游玩、恋爱的照片和心得,也一并化为乌有,好似这个人,连同着她的回忆,也被销毁不见。
- 午间。
周存声遣散最后一批要继续留在这儿发展的下属,经过玩具店时坐在车里,看着橱窗内的陈列。
恍恍惚惚,追溯起跟谢桑在一起的某个年头。
她站在同一家店的橱窗外等他开会,他来了,便挽着他的胳膊,指着其中一件问:“我们以后生了孩子就给他买这个好不好?”
那时候。
周存声压根没想过要跟她生孩子。
他只想找回秦漫漫那个孩子。
所以当时他只是抽出手,让她别痴心妄想,谢桑能明白他的意思,只心碎一下,又高高兴兴地跟上去。
像个小太阳去温暖他。
现在小太阳走了,周存声走到哪里都觉得冰冷。
去玩具店买了件遥控车顺手带走。
带到秦漫漫那里,时间刚好。
保姆给他添了碗筷,扶着秦漫漫出来坐下,她孕期六月,显怀程度稍浅,脸颊增了些圆润度,让那些棱角都柔和了许多。
“事情都忙完了吗?”
“忙完了。”
周存声接过汤匙,淡声,“给尔恩带的玩具,记得交给他。”
看向那架遥控车。
秦漫漫露出温婉笑容,“你不用经常给他带这些,他的玩具都能堆满整个屋子了。”
喝完半碗汤。
周存声便不动了,看起来没什么食欲,也没什么兴致。
“我也没别的给他了,他还是不愿意跟我回国生活?”
“这才多久?”
“三个月。”
和那个孩子见面认识三个月。
感情不算深,连话也说不上几句。
秦漫漫很抱歉,“他那个孩子向来腼腆内向,一时半会儿恐怕还想不通,等想通了,我就送他回国,到你身边。”
“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
“你呢?
什么时候回国?”
近来国外局势动荡,说来说去都是政策大事扰得民众不满,从而群起激愤,周存声叮嘱秦漫漫天黑之后不要出去,最好大门紧闭。
毕竟到了晚上,谁都有可能上街成为犯罪分子,女人和小孩最危险。
倒是国内,太平得多,晚上出没最多的竟然是广场舞阿姨,在电话里听姑姑描述的绘声绘色,用一口京腔调子说他回来了一定要拉到他公园相亲角显摆一番。
周存声不由轻笑,却落寞地问,“最近桑桑有没有打电话到家里?”
姑姑惋惜极了,“没听说啊。”
真的没听说吗?
只是不想告诉他罢了,家里人都知道他为了秦漫漫将跟在身边五年的女人害得半死不活。
暗暗骂他薄情寡义。
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他罢了。
可权衡之下,周存声还是决定回国,他回复秦漫漫,“等你这里安定下来我再回去。”
这一等,便又是五个多月。
秦漫漫顺利产女,离开月子中心后,周存声将他们安顿在堪培拉的房产中。
物色最好的华人保姆和司机。
就连尔恩的学校也安排好。
尔恩六岁,之前被秦漫漫送给一对澳籍夫妇抚养,名字由他们取,但长相却是摆脱不了的黄皮肤黑头发,除了有遗传性哮喘外,其他都与正常孩子无异。
见到周存声,会字正腔圆地叫一声:“周爸爸。”
飞机即将起飞。
在离别之际。
周存声的冷淡不减。
算起来,那件事已经过了一年,秦漫漫还是很少见到他的笑容,悲伤落寞的次数却许多。
他对她除了没有感情外,在其他地方倒是做得十全十美。
例如离开,也不忘提醒:“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告诉我。”
秦漫漫欲言又止,忍不住挽留,“需要你留下呢?”
他看表,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我该走了。”
离开时秦漫漫牵着尔恩的手,一起目送他,尔恩憋了许久,才叫出一句:“周爸爸再见——”
第29章
第29章 六到七年间,城市中心脉络早已从单一化变为复杂化,道路交错成迷宫,凭空多出好几条不熟悉的街道。
车子途径交通混乱的路口拥堵上一会儿。
司机含笑解释:“这里的路就这样,这个点总要堵上一会儿。”
周存声默然。
借着静止时间,掠过清早的京华城,世纪已翻转,游走在马路上的出租车减少大半,共享单车与打车软件占据市场,这个点便能看到拎着餐盒穿梭在车流之中的“黄马褂”,拿着公文包的房产销售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带人走进市中心一套高楼中。
这里处处充满生活化,烟火缭绕,零零碎碎,拼成一副鲜活的人生景图。
“这儿的变化不小。”
他语调淡,听不出起伏,司机老刘倒是憨笑,“是,这几年发展的不错,不比外面差。”
没听到周存声接话。
老刘讪讪改了话题,“家里老太太天天念叨你呢,这会儿估摸已经叫人准备好早饭等你了。”
周存声改问:“父亲在京华吗?”
“不在,先生在丹江。”
他不再问。
闭眼凝神。
- 车停在泰禾院子外。
周存声从小在这儿长大,二十岁左右离家,现在回来,仍有挥之不去的旧忆感。
只是当年跟他一起离家的人。
却不见了。
绕过连廊,隔着门,里面几道嬉笑女声便扩散出来,不同于年轻女人,她们更矜持、老道,周存声敲门,打断笑声。
有人来开门,熟悉的面孔。
“华姨。”
被唤的人眼眶一红,拉着他连忙进屋,喜极而泣,“老太太,夫人,你们瞧谁回来了?”
位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戴着老花镜定睛看来,另一位肩上挂着件绸缎披肩,贵气照拂,不冷不热瞥他。
“回来就回来了,又不是什么贵人。”
老太太看清人,跟老保姆一样,又乐又难过,摊开手掌,“来,存声来奶奶跟前坐。”
周存声依言坐下。
并未理会申嘉歆的只言片语。
老太太碰碰他的胳膊,又左右看了番脸,好半响得出结论,“瘦了。”
申嘉歆:“他改天胖成球您也说他瘦了。”
老太太瞪她,“你别打岔!”
保姆给周存声挂衣服,擦手,伺候得周道温暖,将他簇拥在中心,尤其是老太太,对多年不见的孙儿更是嘘寒问暖好一阵。
一坐几个钟头。
总算问累了,才散开,各自回去休息。
退出房间。
周存声跟申嘉歆并排走在一列,申嘉歆摸了摸耳环,轻声慢调的,“这次回来留几天?”
对自己这个母亲,周存声向来冷漠。
“晚饭后就走。”
申嘉歆阴阳怪气哼笑,“大忙人,高攀不起了。”
她快走几步,步步摇曳生姿,说起来她也算得上年轻,毕竟不到二十岁就有了周存声,与他的年龄差极小,加之保养的好,在一起也难有母子之感。
走完几步。
忽又停下,回头皱眉看着周存声人模狗样的就来气。
语气也差,“走了正好,你顺路给我送点东西到你大哥那里去。”
“您自己不会送?”
申嘉歆站在原地,一边等一边说:“养你有什么用,这点事都不办,顺便见一面,不然晓不晓得人家要怎么讲你的啊?”
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周存声有学不会的生疏。
他与申嘉歆擦肩而过,“我让别人送。”
“小瘪三,你是真听不懂人话的啊?”
申嘉歆跟上来,“还有给桑桑的,你也送去。”
心一晃。
周存声停下,低头,瞳孔呈现出反差色,又黑又稠,面容如同结了冰,正一点一点冰裂开,以为自己听错,“……你说谁?”
申嘉歆被他反应吓到。
“怎么像见了鬼一样?”
“我说谁?”
“桑桑啊!”
他嗓门大,她比他更大,“一惊一乍的要死啊,让你送点东西推三阻四的,”她一摆手,烦得不行,“不送算了,晦气。”
肺部在膨胀又缩小,一股气卡在嗓子,咽不下,吐不出。
她就在国内?
在京华?
周存声根本来不及多思考,他只听到了谢桑的名字,下意识就做出反应,“送,帮你送。”
第30章
第30章 五六点钟用过晚餐。
周存声驱车离开,进入主流道路时夜幕正式拉开,繁华都城不止白天忙碌,夜晚也是另一幅景象,奢靡、璀璨、又或者缤纷。
这次他没有时间细看。
一路超车,加速冲过红灯。
最后停在华远湾楼下,喘不过气,趴在方向盘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失神看着面前陌生的建筑,一阵恍惚。
车窗被叩响。
清脆两声。
他下车,绕过车头,规矩又尊重地跟周庭书打招呼,“大哥。”
周庭书秀气文弱,五官与周存声有重合之处,但因相似之处太淡,不相像之处太浓,两人哪怕并排站在一起,也是截然不同的气场。
他更弱,却又温和,很好亲近。
周存声则疏远,冷漠,骨子里透出“阶级不同”的距离感。
“小妈说你要过来,我估摸着这个点是该到了,就来等你了。”
“她让我给你捎东西。”
周存声去开后备箱的门,里面堆放着申嘉歆塞进来的物品,吃穿用,一应俱全。
对待周庭书。
她更亲近些。
反而对周存声,她满不在乎,用那套粗俗的、无理的脏话骂他的时候,也是毫不收敛,他出国这些年,也不见她寄过什么东西,电话也都是打给谢桑。
问起来便用同一套说辞,小妈不好当,总不能让人说她偏心。
所以心就全偏到周庭书那里去。
周存声倒是不疼不痒,像是天生就不需要什么爱。
“需要我帮你拿上去吗?”
他对这个哥哥印象不差,他们也没有过大户人家之中为了财产而勾心斗角的那些脏事,周庭书不爱财,清廉得可怕。
“这些我还真拿不了。”
他接过一些,剩下的给周存声拿,领路带他去自己的住处。
这里是老房子,治安也差,远远瞧去,仿佛每一层都是断壁残垣,周存声也不多问,周家只有他们两个,偏偏两个都不是省心的。
没一个顺了老头子的心。
各个自立门户。
周庭书打开锁,将三四箱东西堆在玄关的空处,转身接过周存声的,“我这儿简陋了些,肯定不比你们,可别嫌弃,要进来喝一杯吗?”
每熬一秒,周存声便焦急一分,“不了,还有一份要送。”
“对,是桑桑的对吧?”
申嘉歆都告诉他了。
周存声点头,“她住哪儿,我给她送去?”
天知道他说这话时。
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灼热得不行。
显然周庭书没发觉,他缓慢而板正,一字一句的节奏让周存声如在火烧,“我也不清楚她住哪儿,她四处跑,倒也没有什么住处。”
看了眼表。
他信誓旦旦,“但我应该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带你去?”
周存声几乎转身就要走。
一秒都不耽搁。
周庭书却温水煮青蛙,“还是你把东西放我这儿,改天让她自己来取?”
“我去送。”
三个字。
他用颤音脱口,眼眸中的焦急再也藏不住,破闸而出。
让周庭书茫然,“……我以为分开后,你就不想见她了,这一年你都在秦小姐身边吧?”
“这跟见不见她,关系不大。”
的确。
见了并不代表什么。
也许他只想让自己夜夜难安的愧疚心被抚平一些呢?
周庭书了然,不再多问,“你能想通就好。”
- 按照周庭书的指路,七拐八拐,车开到一条热闹小街,街景灰败,矮楼廉价昏暗,路灯不算亮,灯罩外绕着几只灰白色的蛾子,一阵油烟被排风扇吹来,熏得夜空都要再黑上几分。
难怪这里空气质量差,没有一颗星星。
但一抬头,周存声却撞进一双似星的眼眸中,是谢桑的眼睛。
第31章
第31章 要如何形容当时的心情?
诧异错愕,失措慌张,又或者,一片空白?
如果要他选,那一定是空白,和谢桑身上那件白体恤一样白,领口切成半圆,将她的锁骨线条和脖颈呈现,皮肤如旧的细腻胜雪。
但肉眼可见的,瘦了。
她坐在大排档的露天位置,对面是一群二十岁到三十岁的男人,流里流气,大口喝着啤酒,她戴着一次性的手套,沾着红油,和他们聊天。
在他们到来之前,她正在吃小龙虾。
这个季节的产物。
在一起时,周少爷嫌麻烦不沾手,都是谢桑剥给他。
周庭书站在嘈杂的人群之中叫谢桑,有着不符合他气质的喧哗,扯着嗓子,一声:“桑桑——” 楼上的人浑然不觉。
还是她对面的人提醒她,“谢桑,是不是有人叫你?”
有吗?
她放下手中的美味转身,看到周庭书,立刻褪下手套,拿纸巾擦干净了嘴角的油,站起来,在晚风中,鬓角碎发被扬起,眼中有一条波光粼粼的闪烁星河。
挥手回应,“在这儿呢。”
轻快、自在的语气。
接着。
余光在浓烟、拥堵、漆黑之中看到站在周庭书身边不远处的人。
他倚着那台京牌的黑色奔驰,黑色衬衫上镶坠着银质纽扣,袖口挽上一截,露出瘦削手腕,手腕在颤抖,因为用力,手背有肉眼可见的黯蓝色静脉。
依然金尊玉贵,触不可及。
相比之下,谢桑普通许多,她白衣服,淡色裤子,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过一百块钱,站在那里,满身的江湖气。
那句“我有钱有脸有身材”如今想来,竟然像是一场失败的脱口秀表演。
对视的那一秒。
对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们眼中放大,周遭是寂静的,风都没有了温度。
先移开视线的是谢桑,她用手掌拢着下巴,将声音传递到楼下,“庭书哥,找我什么事?”
周庭书仰着脖子,发酸,“下来,给你送点东西。”
“哦——好。”
人绕过露台那几桌,不过三分钟便跑了下来。
这下更直观地看到她的狼狈。
谢桑却若无其事,面无表情,哪里看得到周存声心里的波涛汹涌,他恨不得抓着她问,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具体是什么样子,他又说不上来。
周庭书带着谢桑走过来,她含笑,和他说了两句什么,站在周存声面前时,好似恩怨已情,互不相欠,称不上朋友,也不用做仇人。
用极为平淡的语气称呼他,“存声哥。”
一瞬间。
所有的都回到了原点。
周存声听见胸腔里的心碎声音,也听见周庭书问她,“东西拿回去好放吗?
最近都在京华?”
“也不是。”
谢桑思考完,估量着答,“明天可能就要转场了,去松江,还好等到干妈给我送东西,不然那边的,我实在吃不惯。”
“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了吧。”
她指了指楼上,“我这都吃过了,而且晚上还有戏呢。”
“江君呢?”
“肠胃炎啊。”
她撇撇眉,“还在医院呢,偷懒好几天了,得肠胃炎可真舒服,我也想得。”
他们以老友的状态在周存声面前一言一语。
生动而鲜活。
聊得都是谢桑这一年的点点滴滴,生活痕迹,江君是谁,转什么场,周存声一概不知。
很怪异。
他好像被排除在另一个异空间,早早脱离了她的生活。
可分明以前,他们是最亲密的人,亲密到一日三餐都要报备。
他们聊着聊着,周庭书竟然还能用手去摸谢桑的头发,像兄长般提醒她,“你再多吃点这些东西,迟早也进医院。”
话锋一转。
他看向周存声,“东西先拿出来给桑桑吧,她还要忙。”
第32章
第32章 随着周庭书的话。
谢桑一同转眸而来,目光放在周存声面上,他瞳孔浮现血丝,夹杂一点疑惑,一直敛眸凝着谢桑,好似在等什么。
沉默在他们中间划开一条裂缝。
周存声没等到想象中谢桑的痛哭流涕,质问他为什么一年前要丢下她,什么都没有。
她风轻云淡地跟他道谢,“麻烦存声哥跑一趟了。”
那样坦荡潇洒,就好像他们从来没爱过。
难怪说女人绝情起来比男人狠得多。
这下周存声算是领教。
他默不作声,按下车钥匙,打开了后备箱。
谢桑跑去搬东西。
她没有别扭,别扭的是周存声,他连跟她打招呼,叫她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里面那两箱。”
风吹过耳廓,带动他的音色。
谢桑“哦”了声,弯腰进去搬,周存声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的腰,白色衣摆压进裤子里,将腰显得很细,很瘦弱。
她现在有九十斤吗?
哪怕再瘦弱,谢桑也能自己搬起那两箱东西,不需要帮助,她侧头,“庭书哥,那我先上去了?”
周庭书过来一步,“要不要帮你搬?”
“不用,一点也不重。”
路过周存声身边。
谢桑颔首,淡而轻,仅仅像是对点头之交的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周存声克制着自己。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没有周庭书在。
他一定会拉她走,然后问问她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知不知道他找她快找疯了。
时机不妥。
周存声只能看着她搬着那两箱东西离开,走得快时,左脚有些不易察觉的跛。
那里曾经中过一枚子弹。
从此落下病根。
- 回程的路变得缓慢。
在拥挤的车流中,周存声是最不着急的那个,周庭书坐在副驾,少言少语的人,也主动开了口。
“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他温声细语。
让周存声卸下防备,“我每个月都往家里打电话,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她来了京华,还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那不是不三不四的人,都是她的朋友。”
谢桑具体是什么时间来这儿的,周庭书不记得。
但过程不敢忘。
“那时候天冷,桑桑住在地下室,好像是发烧了,被人发现时差点没命,趁着她昏迷,才找到了小妈。”
方向盘在周存声手里,眼前却早已不是夜间高楼、车海人流,而是躺在地下室里奄奄一息的谢桑。
周庭书字正腔圆:“小妈说看到她的时候人很瘦,检查出来是酮症酸中毒,最长的时候三四天没进食。”
“为什么不吃饭?”
“我知道的并不多,也许连小妈都不知道,这一年是怎么熬的,只有桑桑自己知道。”
“现在呢?”
车辆还在平稳运行。
但速度快了不少。
停在华远湾楼下,周存声看着城市**那一栋栋残存的旧楼,在黑夜里摇摇欲坠,即将倒塌,成为废墟。
周庭书看不透他的情绪,是懊恼还是愧疚?
“现在就你看到的,人缓过神来了,就没什么事了。”
嘴上这么说。
他还是想到把谢桑找回来的第三个月,他们一起走在路上,瞧见一只通体雪白的流浪猫,还是异瞳,身上却有伤口,那样子,显然不是天生的流浪猫。
他跟谢桑解释:“可能是谁家养的,不喜欢了就扔了。”
谢桑停下,看着那只猫。
突然笑着说:“我跟它好像啊。”
周庭书解开安全带,为他们这段无可挽救的感情深表惋惜。
“你也不用难过什么,桑桑都释怀了。”
周存声不语。
陷入沉默。
周庭书走了很久,车子还停在原地,周存声状况很差,他晚上还有航班,要赶去外地签合同,心绞痛了很久。
所有器官绞在一起,让他痛不欲生。
撑着最后一口气,他给司机打电话。
第33章
第33章 京华夜晚喧闹繁华。
打车要排队,谢桑等了二十分钟,跟朋友道别后带着那两箱东西坐进车内,凌晨要飞松江,休息时间极少。
权衡之下,她报出长安南街那套房的地址。
司机从车镜里看她。
纤弱单薄的姑娘,气儿弱,好像一不注意,就会一命呜呼。
晚上吃得有些辣。
她被饿坏的胃显然受不住。
回到家喝了杯热水,边往卧室走,边解开裤子,踩了两脚,脱在地上,白体恤有些长,宽松地盖住腰下几厘米的挺翘,还想继续换衣服。
胃里忽然一刺。
恍若冰锥穿腹而过,喉头跟着一梗,那股呕吐感反上来,她想也不想,便冲进了洗手间,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这一年里都是如此。
若是清粥小菜还好,其他的,一定会吐。
周存声被司机送到时人还恍惚,被问了好几声:“要不要叫医生来?”
他摇头,“我又没病。”
但那样,又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司机扶他进屋,瞧见客厅竟是亮堂的,有话要说,最后还是卡在嗓子眼,默默带上门。
周存声连鞋也忘了换,踩上地毯,整个人砸进沙发里,捂着心脏,听见里面卫生间的水声,还以为是幻觉。
踩着虚浮的脚步过去。
门没关。
半掩着,透着光,能看见有人撑着洗手台,身子拱成桥,漱口加呕吐,撕心裂肺着。
周庭书的描述是生硬又干枯的,都能让周存声一时半会儿难以消化,可现在,他亲眼见到了,因为他,一个健康乐观的人被折磨成病秧子,易碎品。
水池里冲刷着她吐出去的血丝,流入肮脏的下水道,漱了口,人才虚晃地站起,伸手过来,无力开门。
光丝一点点扩张成线,再到一整片。
覆盖在周存声脸上。
谢桑有半瞬的愕然,接着从破损的嘴角扯出一道笑容,“……存声哥,你回来在这儿住啊。”
她又接。
“我不知道,干妈让我先住这儿的。”
该死的。
又是这种平常语气。
周存声又痛又恨,他不要她这样陌生,“为什么这样跟我说话?”
谢桑那样站着有些微冷,脸颊在灯里呈现出露珠般的脆弱清透,音调柔柔,“我得先过去换个衣服,不好意思,下次再聊。”
客气,礼貌,知分寸。
周存声曾体会过她炙热的爱,也参与过她绝望的恨,这些都是真的,爱是,恨也是,现在的疏远更是。
可他不要这样。
他宁愿她冲过来打她,骂他。
也不要被忘记。
- 回到房间,锁上门,谢桑深吸一口气,坐在床头,四肢冰冷,接着开始换衣服,收拾行李。
在被申嘉歆接回来后,她在这里住过一阵子。
为了养伤,养病。
要走时,申嘉歆说什么都不肯让她走。
所以痛哭流涕地抱着她道歉:“是我养了个小畜生,是干妈对不住你,桑桑,你不能这样下去,你要是有事,我要怎么面对你妈妈?”
眼泪砸在行李箱的衣服上,晕成一颗圆润饱满的水渍。
谢桑拎起行李,走出卧室。
夜间冷,她多穿了件外套,影光单薄不堪,身子藏在下面,犹如一副骨架,周存声酝酿许久,才能开口,“你住这里,我去酒店。”
“不用的。”
她换下了鞋子,放进手提袋里,连一丝气味都不留下,“真的不用,我今晚本来也是要走的。”
不过一年。
周存声却疲惫许多,瞳光潋潋,竟有湿意,“听大哥说,你生了病才被申嘉歆找到的。”
微顿,他又问:“为什么不吃饭?”
谢桑驻足。
宽宏大量地愿意跟他多聊两句,“因为没钱。”
接着。
她在周存声眼中看到一种“你在开什么玩笑”的神态语言,但慢慢的,他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
第34章
第34章 周存声没有听错。
房内静,气息沉。
一股又一股,沉进他身体里,有些事情不需要思考,全部是身体反应,他拿出卡,赠出去,“这里面有钱,拿去。”
谢桑唇角慢展,并未表现出影视剧中女主角的傲慢和对金钱的不屑一顾。
穷过的人知道一分一厘都珍贵。
“干妈这个月给过我了,如果有需要,我会借的。”
周存声的手不尴不尬地抬着。
他多希望她一巴掌打过来,然后羞愤、气恼、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别以为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老娘压根不稀罕。”
那才是谢桑。
可她用最礼貌矜持的方式拒绝。
她眼角干净,没有脂粉和记忆中的黑色眼线,上扬时只是在看墙上的钟表,“还有事吗?
我得走了,赶时间。”
迈出一步。
周存声又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扯回来。
这么一来。
人就被挤在了鞋柜一角,狭窄又逼仄,退无可退,周存声神韵里多了几分似阴天的柔和凉,近一年来骨相越发优越。
哪怕今晚他站在烟火地,也没有泯灭人群。
何况现在。
他们的距离只有一掌宽,谢桑能清楚看到他的每一个眼神变化和神态中的悲戚,他那样哀哀切切地看着她。
好像成了她辜负他一样。
谢桑睫影落在眼睑下,茫然又无辜,但绝对没有情动。
她从容不迫,问他:“要接吻吗?”
“咯噔”一下。
周存声觉得,自己还没碰她,她就碎了。
口吻是冷漠又讥诮的,就好像一个熟练的电话推销员,好像每一个这么靠近她的人,她都会问同样的话。
这不是谢桑会说的话。
“我赶时间。”
她又补充,那样无情,却又令人着迷。
周存声喉结滚出一个饱满的弧度,带着满腔的不甘,“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她顾左右而言他。
“不是吗?”
轻而易举。
她拆穿他。
是。
刚才,在她开口的上一秒,周存声是想用“吻”这种方式唤回从前的谢桑,他极端地想,钱不行,那就吻。
可她什么都懂,所以先发制人。
让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卑劣见了光,再按照她说的,付诸行动,就会很滑稽。
这样的谢桑,周存声竟然甘拜下风,“你跟谁都这么说话?”
谢桑心无旁骛,“残花败柳而已,就不装贞洁烈女了。”
“你非要贬低自己?”
这样的交流毫无意义。
谢桑推开他,“我真的赶时间。”
她来时无声,走时淡然轻飘,关门声音极小,留下一摊谜团,让周存声自己去解。
- 航班是凌晨的不假。
但她需要休息。
于是带着行李,临时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开了钟点房,睡了四个小时,登上飞机。
落地已是清晨。
松江空气质量远比京华好得多。
谢桑打车前往影视城,道具组已经在工作,她登上房车,锁门休息,被铃声吵醒是在中午,她摸出手机贴在耳旁。
唤醒意识的是中年女人亲切又热络地攀谈。
“桑桑,到松江了没?”
谢桑清醒一半,含糊着嗓子应她,“姑姑。”
那端笑着应下,“今晚有没有空,来家里吃饭啊?”
拒绝的话已到了嘴边。
姑姑却坚持,“孟诀跟善善也来,你可别推辞。”
听到孟诀的名字。
谢桑没办法拒绝,怎么说,她也没有狠心到连救命恩人的面子也不给。
挂了电话。
一闭上眼,一年前坠楼的失重感像噩梦,频繁魇着她。
那次坠楼。
是她自己拖着受伤的身体跳出去。
不跳。
面临的则是更为深痛的折磨。
坠楼那刻,她是抱着赴死的心,落地瞬间,心被颤得碎裂,也是在最后一秒,她看到周存声冲过来,那样子像被抽走了魂。
像恨不得跟她一起去死。
第35章
第35章 天黑之前孟诀开车来接谢桑。
副驾上坐着人,云善见到谢桑,热情招呼,恨不得爬到后面跟她一起坐,“我不管,下次我可要跟小舅妈说,不让你去京华了,就留在松江。”
谢桑笑而不语,伸出食指,点着云善的脑门。
她们打闹不止,聊得开心。
唯有孟诀,闷着头开车,只字不言。
等云善安静下来了。
他才能见缝插针地提起那个名字,“桑桑,声哥回来了。”
有那么一秒钟。
谢桑误以为全世界都安静了。
她没吭声。
云善倒是被孟诀这泼冷水的话气得不轻,“你唯恐天下不乱是吧,提他干嘛,晦气死了!”
孟诀一边注意路况。
一边瞟了眼后座谢桑的表情,她被云善的话逗笑,坦坦荡荡,没有一丁点的难过,这下他才放心,跟云善一唱一和的。
“我这不是提醒一下吗?”
云善咬牙切齿,“提醒什么,你不知道前男友在我们这儿都是死人吗?
坟头草两米高的那种!
他那个不叫回来,叫诈尸!”
轮不到谢桑来骂,跟周存声在一起时,云善就没少明着暗着在电话里骂他,毕竟只有好朋友的男朋友骂着才解气。
她自己跟孟诀感情十年如一日的好。
想骂都得硬生生地找架吵。
谢桑真被逗笑。
眼睛眯成一条明亮清透的小星河,干净纯粹。
云善费尽口舌将周存声骂了一顿,喝了口水,才想到回头去安慰谢桑,“桑桑别怕,要是看到他,你就给他两巴掌!
我挺你!”
孟诀极为缓慢地咽了咽嗓子,冒出冷汗。
那场面。
他倒是不敢想。
跟他们相处气氛融洽,是谢桑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刻,“可我已经见到他了啊。”
凭空抛出一枚炸弹。
炸得前排准备为她冲锋陷阵的两人外焦里嫩。
云善嘴型变成圆,哽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你,你没事吧?
!”
不,应该是问。
周存声有没有事才对。
“能有什么事?”
虽然他们不是能说好久不见的关系。
但也不至于拼个你死我活。
不过就是各自安好。
云善攥紧拳头,“你难道没有揍他,踹他?”
谢桑憋不住又笑,“小朋友,打人犯法的好不好?
难不成我要手持两把菜刀,再背个炸药包,追他两条街,捅他数十刀,以此祭奠我死去的爱情?”
半响。
云善认真点头。
“这才是正常剧情啊!”
她的神态戳中谢桑笑点,谢桑拍着孟诀的肩劝他,“你能不能管管她,少看点电视。”
云善鼓起腮帮子,“反正我要是见到他了,一定帮你揍他。”
她伸出拳头,又被谢桑按下。
她们一言一语。
只有孟诀安静着,谨慎地观察谢桑的微表情,她的每个动作、笑容,都很自然。
唯有最后结束时。
眼底划过一道淡得难以捕捉的落寞。
三人一同被保姆迎进。
云善跟谢桑走在后,贴耳说悄悄话,走进客厅没两步便撞到孟诀的脊背,她捂着脑袋,正要骂街,便看见孟诀僵硬地站着。
与坐在沙发上的人四目相对。
那不正是她喊打喊杀的周存声?
一年前因为秦漫漫。
周存声辜负了谢桑,也让孟诀寒心,他提前回国,做出要跟周存声决裂的架势,但到底是一起长大,哪里真的舍得。
“声哥。”
孟诀先言语。
周存声不咸不淡,点头,眸光却穿过了孟诀,落在谢桑身上,她气色好得多,将那份瘦弱中和得恰倒好处,反而显出了扶风弱柳之态,凭空叫人想要疼惜。
因为骂了周存声一路,此刻云善心虚地不行,缩在谢桑身边,完全忘了自己要打周存声的狠话。
惶恐又愤恨,贴着谢桑耳边问:“他怎么来了?”
第36章
第36章 入座餐厅,寥寥几人,凑成一桌。
云善坐在谢桑身旁,斜对面便是周存声,她拿筷子捣在碗里,敲出沉闷响声,眼中冒火,想吃得也不是美味佳肴,而是吃周存声的骨血。
趁着还在上菜的空隙。
她临时离座。
跑到周婉身边,晃着她的胳膊,撒泼打滚的,“妈,你为什么找他来?”
周婉装傻充楞。
将一点薄荷叶摆盘到餐品上。
“谁?”
“周存声!”
以免让他们听见,她还降低了音量,周婉古怪地看她一眼,“没礼貌,那是你表哥,怎么好直接叫名字?
他正好回国,到了这里,我不该让人家来家里吃饭?”
云善对周存声的敌意周婉都知道。
她不得不提醒云善,“那事都过去了,桑桑都没说什么,你别大呼小叫的。”
“那是桑桑豁达。”
云善不依,“妈,你可是看到桑桑受了什么苦,怎么能当作没看见?”
“那也要忍。”
“我忍不了!”
她恨不得冲过去把周存声赶出去。
周婉只能拉住她,“这是你舅舅跟小舅妈安排的,就是让他们和解,各自找个人结婚,不然这事就一辈子不过去了?”
- 晚餐时段。
菜上齐后是一整桌,周婉特意请了大厨来家里,为的就是招待谢桑跟周存声,对两人也没有偏颇,热情程度是一样的。
“桑桑要多吃些,越来越瘦了。”
周婉嘴上说着,菜却往周存声盘中送,“听说这次回来就不出国了?”
周存声余光扫过送进谢桑唇中的一颗蛋白,汤汁掠过唇,她伸舌,轻扫进去,立刻显出唇上一片潋潋红粉。
回了神。
他才回复姑姑的话,“不回了,那边的人已经遣散了。”
“家里人呢?”
这么一问。
桌上人所有的动作都有凝固,唯有谢桑,低头抿汤,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因为被她忽视,周存声垂下眸,回答是为故意刺激对面的人。
“在那边安顿着。”
“听说秦小姐生了,男孩女孩?
不准备接过来吗?”
周婉问话不停,一句一句,揭露了周存声在那里的生活,也是在提醒他,他有了别的人,别的生活,跟谢桑已经结束。
他无需多想,也知道这是申嘉歆的手笔。
趁着这个机会,周存声刚好辩解,“女孩,她自己照顾就好,跟我没什么关系。”
周婉诧异,“没什么关系是什么意思?”
“那是她前夫的孩子,当然跟我没关系。”
云善哼笑,嘲道:“别是生了下来才发现自己喜当爹吧?”
周存声没跟她计较。
“一直都跟我没关系。”
他刺激谢桑,谢桑不为所动,澄清不是他的孩子,谢桑仍然没有反应。
周存声捏紧筷子,已经不知道这是用来暗自发泄还是吃饭用的。
听他这样说。
云善更烦闷,一气之下,话不过脑子就说了出来,“那还真稀罕,别人的孩子当宝似的,自己的孩子可不见这么宝贝。”
话出口。
想收已经来不及。
也唯有云善这句话,让谢桑僵了下。
周婉骂了她一声,周存声却听不懂,“什么叫我的孩子?”
云善迅速反应着解释,“我是说你以后有了孩子也不见得这么宝贝吧,你在想什么,谁会给你这种薄情寡义的人生孩子?”
周婉斥她:“善善!”
孟诀往云善嘴里喂菜,试图堵住她的嘴。
她确实容易说漏嘴,为了不让谢桑再难过,便乖乖闭了嘴。
问完周存声,周婉改问谢桑,“桑桑最近工作忙吗?”
“还好。”
谢桑回答时,执着筷子,嘴里是空的,“等江君回来了,我就空下来了。”
听她这么说。
周婉满意许多,“那就好,有空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认识,跟你年龄差不多,工作也不错的,你们在一起聊聊。”
这是要当着周存声的面给谢桑找人结婚。
他忽然放下筷子。
动静颇大,不愉也夹在眉头里。
云善正要嘲讽他,被孟诀拽了一把,才讪讪安静下来,谢桑一眼也没看过去,眼底暖和有笑意,摇头拒绝。
周存声沉着的心思刚复活。
又被谢桑一句话打碎,“谢谢姑姑,可我不是单身,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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