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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惊涛狂少 类型:都市小说 作者:天下南岳 角色:许一山陈晓琪 如果你喜欢看都市小说小说,一定不要错过“天下南岳”的一本书《惊涛狂少》。简要概述:停顿片刻,他说道:“晓琪,你去泡茶。”
许一山努力地挤出一丝尴尬的笑,连忙说道:“陈主任,您坐。”
陈勇微微颔首,率先坐下,拿过茶杯,轻轻吹了一下浮在水面的茶叶,喝了一小口道:“到家了,不要那么拘束。”许一山只坐了半个屁股,心里擂鼓一样的响。陈勇夫妇对于他来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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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催办婚礼


停顿片刻,他说道:“晓琪,你去泡茶。

许一山努力地挤出一丝尴尬的笑,连忙说道:“陈主任,您坐。

陈勇微微颔首,率先坐下,拿过茶杯,轻轻吹了一下浮在水面的茶叶,喝了一小口道:“到家了,不要那么拘束。

许一山只坐了半个屁股,心里擂鼓一样的响。

陈勇夫妇对于他来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过去他还真没正面接触过他们。
以他一个水利局的小科员身份,一辈子很难有机会接触到他们。

陈晓琪妈妈曾臻正在厨房忙活。
平常他们家有保姆照顾生活,但曾臻听说女儿要带女婿上门,她让保姆回去休息,自己亲自进厨房操刀。

女儿带女婿回家,而且不是传闻中的魏浩,这让陈勇夫妇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女婿上门是天大的事。
陈勇主任推掉了一场应酬,曾臻副主任推掉了一个视察的活动。

陈晓琪与许一山突然登记结婚,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茅山县。

“你们认识多久了?”陈勇问。

许一山想了想说道:“快一年了。

“哦。
”陈勇微笑道:“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嘛。

许一山心想,认识一年多没错,保密工作却没有。
如果不是陈晓琪找上门来,他可能这辈子都不敢去想有朝一日会与陈晓琪发生联系。

“登记了?”

许一山心虚地嗯了一声。

“你们胆子不小嘛。
”陈勇主任面容严肃说道:“你们都没与我们家长商量就去登记了,都想好了?”

没等许一山回答,陈晓琪先开口了,“爸,我们想好了。
你说是不?许一山。

许一山连忙点头道:“是是,我们想好了。

“既然都想好了,我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

这一下问倒了许一山。

从陈晓琪闯进他办公室到与他一道去民政局登记,总共时间还不到24小时。

在这段时间里,他还被关在公安局羁押室里过了一夜。

如此算下来,他与陈晓琪呆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半天。
这半天里,他们谁都没提起过举办婚礼的话题。

“既然登记了,就得认真对待。
”陈勇叮嘱他们道:“这样吧,小许你安排一下,我们与你家人见个面,把婚礼的事定下来。

许一山小声道:“我爹娘他们都在乡下,他们来城里不方面。
要不,就不见面了?”

陈勇主任脸色一沉道:“哪怎么行?婚姻大事,马虎不得。
我们见了你,你父母当然要见见儿媳妇。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和晓琪开车回老家一趟,将父母都接过来。
我们作为亲家,也该坐在一起吃个饭。

陈晓琪嘴巴一撇道:“要去他去,我可没时间去。
这段时间省里要下来检查,我忙着呢。

陈勇道:“再忙,还能忙过自己的终身大事?没有小家,哪有大家。
就这样定了,尽快落实。

陈勇主任到底是领导,说话的口气不容置疑。

许一山没敢反对。
尽管陈晓琪不愿意与他一起回老家请父母,他也没多想。
毕竟,她工作忙,没时间能理解。

饭菜上桌,曾臻招呼大家过去吃饭。

许一山心里一直没个底,说话动作都小心翼翼。
倒是陈晓琪,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居然提议让许一山陪她父亲喝上两杯酒。

喝酒许一山不怕。
他身上自带解酒酶,这是种与生俱来的东西,能千杯不醉。

毕竟都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吃饭,许一山不自然,陈勇夫妇显然也有些不自然。

女儿突然与眼前这个男人领了证,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以陈晓琪的条件,整个茅山县的男人可以任她挑选。

茅山县有权有钱的高富帅一大把。
女儿怎么就看上了这个男人?

县委办主任想知道一个人的底细太简单了,在得知女婿叫许一山之后,陈勇主任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将许一山的底摸了个一清二楚。

许一山,现年29岁,茅山县古山镇人。
水利学院毕业,参加工作七年。
茅山县水利局主任科员,未婚。

女儿陈晓琪,现年26岁,师专毕业。
茅山县妇联副主任。
县委办主任陈勇独生子女。

许一山,出身农民家庭,父亲是乡下赤脚医生,母亲是普通的家庭妇女。
家里有一弟一妹。
弟弟读高中,妹妹已经失学,跟着他父亲学医。

他,陈勇,茅山县县委办主任,正处级。

妻子曾臻,茅山县人大副主任,副处级干部。

两家摆在一起,根本无法匹配。

在所有匹配的条件当中,许一山唯一能占上风的就是他的学历比女儿陈晓琪高了一点点。
她是专科,他是本科而已。

女儿陈晓琪突然与人登记结婚,而且这个人他从来没听说过,只在安排人做他的背景调查时,才知道是当年捡漏进入水利局工作的农村人,叫许一山。

“水利局的工作还能胜任吧?”陈勇主任关心地问。

“还行。
”许一山谦虚说道:“我是学水利专业的,专业能匹配工作。
县领导对我们水利工作也很重视,我们全局上下下决心要改变全县的水利面貌,确保不发生洪涝灾害。

陈勇笑了笑,道:“你们有这个决心很好。
茅山县有各种河流28道,过去每年在防汛期间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县里一直在想办法根治水患啊。

许一山认真说道:“有领导关心,我相信不久的将来,茅山县的水利工作会上一个新台阶。

“怎么上台阶?”陈勇似笑非笑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高筑堤,勤修坝?”

许一山摇了摇头道:“我恰恰最反对这些举措。
治理河道的最好办法就是疏通,高筑堤只是应急手段。
河堤越高,危险越大。
修坝也不是最好的举措,毕竟投入太大,而且每次修好后,支持不了一两年又出问题。

陈勇颔首道:“你们水利局采用的就是疏通的办法?”

许一山又摇摇头,黯然叹道:“不,局里推崇的就是高筑堤,勤修坝。
他们说,疏通河床费力不讨好,没有实际的经济效益。

陈勇长长地哦了一声,问道:“你知道我们县里最大的河是那条河吗?”

“洪河。
”许一山脱口而出道:“洪河有一半多的水域在我们县里,流经五个乡,影响人口二十八万。
其中每年受灾最严重的就是洪山镇。
去年洪灾过后,统计损失数据在五千万左右。

陈勇道:“你对数据倒是记得很清楚。
不过,你说说看,怎么样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甚至没损失?”

许一山沉吟片刻,认真说道:“陈主任,我说实话,您批评指正。
我来水利局工作七年,其中有六年多的时间在全县考察水域河流。
我发现一个问题,全县28条大小河流,真正利用起来的没有一条。
反而每年在洪涝期间酿成灾难。

“我觉得,如果县里规划一下河流治理计划,在其中一条河上修建一座水电站,完全能满足我县电力的需要。
只是这需要一笔不少的投资。
我们县里经济状况不算很好,领导不知会不会下这个决心。

陈勇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道:“你的想法很不错,但是,这需要从长计议。

许一山连连点头称是,轻轻叹息一声,“我也理解县里领导的难处。

陈勇话锋一转道:“小许,我问问你,你有没有兴趣去洪山镇干一番事业?”

许一山犹豫着答道:“我只是一个小科员,去了也干不成事。

“你只管去。
”陈勇将一杯酒倒进喉咙里,微笑道:“记住,不能丢了我的脸。

第4章 好事又来


许一山还没将父母接来城里与陈晓琪的父母见面,县委组织部已经安排人来局里找他谈话了。

水利局长在组织部干部面前大赞特赞了许一山一通,特意将打印好的《茅山水文汇编》拿出来给他们过目。

表态说正在争取印刷经费。
等经费一下来,局里立马将书印出来,发给全县所有局委办。

局长说,这本书倾注了许一山同志七年心血,全县所有山川河流全在这本书当中,是今后治理县域水患最强的参考书。

组织部干部将打印稿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要求带一份回去。

局长二话没说,当即让人送了一份过来。

组织干部与许一山简单聊了一会,具体内容没聊多少。
大意是征询他的意见,愿不愿意去基层锻炼。

许一山没表态,他心里想,现在与陈晓琪的婚事还没定下来,如果去基层,回县城就没那么容易。

茅山县最远的乡镇是他老家古山镇,往返一次最少需要七八个小时。

组织干部没说让他去哪个乡镇,他也没好意思问。

组织部的人一走,局长便将许一山叫去他办公室。
满面堆笑地说道:“一山,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我跟你说,组织部的人找你谈话,是高升的征兆啊。

许一山笑道:“局长,你莫拿我开心,我就一科员,怎么升啊。

局长笑眯眯道:“谁不知道你现在的老丈人是陈主任啊。
一山,我也没其他的要说,以后有事,记得兄弟就行。

局长突然与他称兄道弟,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虽然过去他们在一个局上班,但局长似乎与他隔着遥远的距离。

许一山清楚记得,自己去考察全县的水域,还是上一届的局长安排的。

此任局长,除了在局长上任时见过一面,他好像再没打过交道。

组织部谈话过后三天,任命下来了。
许一山荣调洪山镇担任副镇长。

水利局长亲自出面,为许一山举行践行酒。

推杯换盏之间,局长流露出想挪一下底下椅子的想法,暗示许一山找机会与陈勇主任说说。

许一山没敢表态,突然而至的副镇长帽子,让他有些慌乱无措。

从普通科员一跃成为副镇长,他的级别越过了副科级。

洪山镇是大镇,副镇长高配,行政级别在正科。

也就是说,一夜之间,他与水利局局长的级别一样了。

酒席上,水利局无论级别高低,都争着与许一山碰杯敬酒。

许一山来者不拒,他有千杯不醉的本事,因此最后喝下来,水利局的人全部倒地,无一幸免。

只有许一山,依旧像未沾酒一样,清醒如常。

许一山去洪山镇报到的日子在三天之后,这样他就有了三天的时间准备。

想起陈勇主任说的话,他希望与亲家坐下吃顿饭的想法,许一山决定趁着这三天回一趟古山镇的家。

古山镇有班车来往县城,一趟要走五个小时。

许一山觉得坐车时间太长,便想找陈晓琪借车。

陈晓琪有台白色的广本车,平常停在她家楼下。
她单位距家很近,不需要开车上班。

两人约了时间见面,陈晓琪闻着他身上飘出来的酒气,眉头一皱问道:“你喝酒了?”

许一山嘿嘿地笑,“局里客气,非要给我送行。
我推辞不了,只好陪他们喝了。

陈晓琪道:“他们请你喝酒吃饭,不是看在同事的份上。
许一山,你现在说话做事都要注意一点。
毕竟,你的身份与过去已经不同了。

许一山哦了一声,不屑说道:“什么不同啊,不就是当了一个副镇长吗?”

陈晓琪道:“许一山,你想清楚一点,仅仅是因为你要去做一个副镇长吗?”

许一山没吱声,心里却在想,你以为我糊涂,不就是沾了你爸妈的光吗?

如果我不是你陈晓琪的丈夫,陈勇的女婿,谁会将他送上副镇长的宝座。

当上副镇长,表明他正式步入了仕途。
仕途茫茫,遥不可及,他许一山究竟能走到哪里,谁心里也没底。

他想起在无修庙里与无修老和尚聊过的一次天。
那天许一山从洪河源头考察回来,本来想回村里去借住。

由于天色太晚,最近的村都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于是便去无修庙找老和尚借宿。

许一山在源头考察的时间不短,与老和尚交集不少。
偶尔会去庙里陪老和尚吃顿斋饭。

无修老和尚说,小许,你这人面相不错,前途不可限量。
但你命里有一劫,度过此劫,将有登顶的机会。

许一山只当老和尚在说笑话,在他看来,自己一无人脉,二无资源,能在水利局混个铁饭碗已经谢天谢地了,哪还敢生出登天的妄想。

老和尚没说什么劫,也没说劫在什么时候会来。

许一山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直到县里任命通知一来,他才猛然想起,老和尚的话是不是应验了?

陈晓琪没答应借车给他。
许一山只能自己坐班车回去。

一路上他心里都是美滋滋的,脸上荡漾着微笑。
心里一个劲地想,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啊。

抱得全县最美县花陈晓琪做老婆,过去他想都不敢想。

陈晓琪非但长得漂亮,家庭条件在全县也无可比拟。

陈晓琪过去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一只白天鹅,而他,虽说不至于是癞蛤蟆,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馅饼掉在头上,不吃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当然,许一山内心深处有怀疑,陈晓琪凭什么就看上了他?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自己解释清楚了。
他许一山毕竟是科班出身,正儿八经的水利学院毕业生。

他这样的学历虽说并不显眼,但他的专业在全县为数不多,简直可以用寥若晨星来形容。

何况,他许一山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与陈晓琪站在一起,绝对不会丢了她的面子。

他也感激老丈人陈勇,没有他,洪山镇副镇长的位子怎么会轮到他来坐?

陈勇动作之快,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才几天时间,他底下就多了一把椅子。

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关系,他许一山就算脱几层皮,怕也不会有这样的好机会。

他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做个好官,不能让陈勇失望,更不能让陈晓琪看不起自己。

他算了算,陈晓琪是妇联副主任,他是洪山镇副镇长,两个人的行政级别差不多,都是正科级。

他不得不佩服老丈人陈勇的苦心,他推他坐上副镇长的位子,意义不言而喻。

就在他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之际,猛然感觉到车身一阵剧烈的颤抖,轰的一声巨响,他坐的车已经撞在了岩壁上。

车头腾地升起一股白烟,不动了。

“出车祸了!”有人喊。

许一山回过神来,迅速站起身。

第5章 英雄救美


车厢里一片混乱。

剧烈的撞击,已经将车窗玻璃撞得满地都是。
破碎的玻璃将人划得满面是血。
人们惊恐地喊叫起来,乱做一团。

许一山坐在中间,破玻璃没伤到他。
但刚才猛烈的撞击,还是让他的腰撞在了座椅扶手上,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很快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大家都不要乱。

他让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的司机打开车门,安排惊恐的乘客下车。

他最后一个下去,问浑身颤抖的司机:“你撞到了什么?”

司机心有余悸地指着路的另一边说:“有台小车掉下去了。

这是一段盘山公路,一边紧贴山崖,一边面临深渊。

过去这里发生过不少车毁人亡的事故,公路部门在靠近悬崖的一边砌了水泥墩子,防止车掉下去。

现在相撞的车不见踪影,许一山心里陡地一寒。

他跑过去路对面,才发现相撞的是一辆黑色的小车。
幸亏路边长着两棵大树,小车冲出路面,正卡在两棵树的中间。

小车里面没有动静,但车身在微微摇晃。
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跌出来,落进脚底下的悬崖。

许一山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如果不赶紧将车里的人救出来,很难保证车身不会被一阵风刮落到山谷地下去。

如果车掉下去,神仙也活不了。

一车人都涌到这边来,没人说话,大家都傻乎乎地看着还在摇晃的小车。

许一山定下神来,命令中巴司机赶紧去车上拿粗绳。

司机还没反应过来,急得许一山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吼道:“快去拿绳子,等死啊。

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好办法,拿绳子牵住小车,即使车掉下来,也不至于会一路翻滚落下去山谷。

中巴车上常年都备有粗绳,以便车出现故障时方便拖车。

司机连滚带爬取来了粗绳。
许一山让他将一头死死缚在水泥墩子上,自己牵了另一端,准备爬上树去绑在小车大架上。

有乘客提醒他,这样太危险。
万一车掉落下来,首先会将他压成肉泥。

许一山没顾那么多了,心里想,就算压成肉泥,也得试一试。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车滚落下去山谷。

他小心翼翼,手脚并用,费了不少劲,终于接近小车。

卡在树中间的小车摇摇欲坠,似乎只要有风吹草动便会掉下去。

许一山屏声静气,慢慢将粗绳穿过小车大梁,打了一个死结。

就在他打好结跳下树的一瞬间,只听到噼啪一声响,树杈断裂。
小车轰然落了下去。

上面一阵惊呼,所有人都惊恐不已地张大了嘴。

粗绳起了作用,牢牢牵住了小车。

许一山顾不得喘口气,他再次手脚并用,爬到车边,打开了小车门。

小车司机满面是血,人已晕在方向盘上,白色的气囊将他保护在中间。

后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双眼紧闭,似乎也晕了过去。

老者旁边,一个少女,面容洁白,五官精致,正惊恐地看着他。

“别动。
”许一山轻声喊道:“我来救你们。

少女机械地点头,一动不敢动。

许一山轻轻将老者抱出来,交给紧跟在身后的中巴车司机。

中巴车上几个没受伤的年轻人主动组成了营救人梯,将老者抬了上去。

老者救了下来,许一山问少女:“你自己能下来吗?”

少女摇了摇头,脸上掠过一丝痛苦,轻声道:“我的腿被卡住了。

许一山安慰道:“你不要怕,我会把你救出去。

少女使劲点头,眼里游荡着一层泪光。
她显然很痛苦。

少女的腿被座位卡住了,似乎变了形。

许一山试了试去扳动座椅,座椅却纹丝不动。

他不敢太使劲,担心绳子突然断裂。
粗绳绷得笔直,似乎只要多一点外力,绳子便会断了。

绳子一断,小车便会如一块石头一样,滚落下去。

“你不要动。
”许一山轻声安慰她说:“我会想办法救你。

他让人去中巴车上拿了千斤顶过来,他将千斤顶顶在少女脚边的车底板上,一头支在座椅的钢架上。

他慢慢撬动千斤顶,很快就让少女的腿松了出来。

“我抱你出来。
”他松了口气说道:“对不起了啊。

少女没说话,眼神里却充满鼓励。

他将一只手放到少女的双腿下面,一条胳膊去搂了她的腰,轻轻一托,便将她从车里托了出来。

救小车司机倒没费多少手脚,只是他被撞得深度晕迷了,抬上了路面还是没醒过来。

许一山让所有参加营救的人都上去,他最后一个离开。

等他一脚踩到路面,耳朵里只听到咔嚓一声响,回过头去,便看到小车像一张纸片一样飘落下去山谷了。

绳子不堪重负,终于断成了两截。

他心有余悸,顾不得休息,赶紧去查看三个人的伤势。

老者已经醒转过来,全身却无法动弹。
司机还在晕迷当中,但没有生命危险。

少女坐在热心乘客给她铺的一件衣服上,面容苍白,牙关紧咬,却一声不吱。

她腿上还在流血,小腿的肉被挤压变了形,令人不忍直视。

他蹲下身去,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放在嘴里咬碎,吐在手掌心里便要往她腿上敷。

少女吃惊地看着他的举动,不由自主地抽动一下腿,喝道:“你干什么?”

许一山咧嘴一笑道:“别怕,我给你敷药止血镇痛。

药丸是他爹给他的,他在外考察水利环境,经常出入高山密林。

爹担心他遇到跌打损伤,让他随时带着药丸在身。
遇到紧急情况,药丸能起止血镇痛作用。

许一山对药丸的功效深信不疑。
小时候他爬树掏鸟窝,结果没踩稳跌下地,摔断了一条胳膊。

他爹就是用这种药丸敷在他的伤口上治好的,连医院都没进去过。

药丸是祖传秘方,里面含有38味中草药。

他爹曾经要将药丸的配方传给他,可惜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以至于他至今都不知道药方里究竟有哪些药。

药丸一敷上去,凉丝丝的,似乎穿骨透髓,痛感立消。

敷好了药,许一山去了小车司机身边。
他又摸出一颗白色的蚕豆大小的药丸,让人帮助撬开司机的嘴,拿矿泉水将药丸灌了下去。

说也怪,司机很快醒转过来。
他一睁开眼,便带着哭腔问:“廖部长呢?”

许一山问:“哪个廖部长?”

司机却不管他,左右顾盼,直到看到旁边坐着的老者,才不顾一切爬起来,手脚并用爬到老者脚边,喊了一声:“廖部长,我犯大错了。

第6章 谁报复谁


自始至终,许一山都没发现老者喊一声痛。

老者稳重得就如一座山,一直在静静地看着许一山忙活。

他气度非凡,一副临危不惊的形态,令许一山暗自佩服不已。

许一山心里一动,暗忖,司机叫他“廖部长”,他是哪里的部长?从他举止形态看,应该不是普通人。

廖部长看了司机一眼,眉头一皱道:“你哭什么?”

司机赶紧收住了嘴,忙去察看老者有没受伤。

许一山也蹲下身去,目测老者身体并无大碍。

便放了心,四处张望,发现山顶上有一缕细流流下来,便走过去,双手掬了水,猛喝了几口。

再掬水洗了一把脸,人便舒爽了许多。

一阵尖利的警笛声传来,警车开道,后面紧跟着救护车。
停在事故现场。

警车上下来几个人,问清了谁是司机,二话没说,拿了手铐将司机铐住了,推上了车。

救护车上的人拿了担架,将老者和少女分别抬上了车。

许一山过去对救护人员说:“司机可能有内出血,你们多注意一点。

没人搭理他,许一山自感没趣。
寻思着拦辆车回古山镇。

恰好,水利局的车过来,他们看到站在路边的许一山,停了车问他去哪。

许一山告诉他们回老家去,车上的人一乐,招呼他快上车,他们正是去古山镇。

正要走,看到一个**一路小跑过来,问许一山叫什么名字。

许一山不想告诉他,摆摆手道:“我叫什么不重要,你们赶紧救人去吧,时间耽搁越长,危险越大。

车上的老同事告诉**,他叫许一山,县水利局的工作人员。

**哦了一声,转身离开。

因为车祸,路上已经堵了很长的车。
交警跑前跑后,指挥着车辆缓慢移动。

水利局的车里坐了四个人,加上许一山,显得有些挤。

他们去古山镇做防汛准备工作。
春季防汛,是水利局的工作重点。

按理说,防汛工作本不该由水利局管,但茅山县因为境内河流众多,每到关键时期,县里都会将水利局安排上去。

古山镇内有一条穿镇而过的河,叫古山河。
古山河的源头与洪河的源头同在一个山脉。
只不过一条河往南,一条河往北。

古山河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是一条溪。
水浅的时候,挽起裤腿能过。

但是,每年春天桃花水爆涨的时候,古山河也会像发疯的野马一样,肆虐无忌。

许一山记忆最深的一件事,就是他当年读书的古山镇中学,被暴涨的河水淹到了二楼。

大家过去都是同事,因此彼此熟悉。
聊起那晚**被抓的事,同事透露给他一个信息,是有人报复。

许一山狐疑地问:“谁报复谁?”

同事便笑,道:“还能报复谁?报复你啊。

许一山吃了一惊道:“我从来没得罪过谁,谁会报复我?”

说完,将他们打量了一番,笑道:“你们这些坏人,别想忽悠我。
肯定是你们谁得罪了人,株连到了我。

大家便笑,互相指责起来。

说笑一阵后,有人叹道:“其实那次他们抓赌,是故意让水利局出丑。
你们想想看,我们一个局,有半数被他们抓走,大家都是国家干部,他们这样做,明摆着就是不给水利局面子。

又有人笑道:“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手里有枪呢。
我们这些人,虽说与他们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可是在有些方面,还是低人一等似的。
许一山,哦,不,许镇长,你算是混出头来了。

许一山被人叫“许镇长”,多少还是感到有些别扭。

过去他在局里算是最基层的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来水利局上班是机缘凑巧捡的漏,因此大家对他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

许一山是个最没人脉和资源的人,祖辈都是农民,上面没一个人罩他。

如果他不是陈勇主任的乘龙快婿,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在水利局混。
到老还是个主任科员。

大家讨论起那晚发生的事,都明确一个核心问题,他们是遭到了报复。
但究竟是谁报复谁,却谁也没点破。

一车的人,可能除了许一山之外,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报复不是冲别人来的,就是冲着他许一山来的。

那么,是谁报复他呢?他又得罪了谁呢?许一山蒙在鼓里,而其他人都清楚,原因在陈晓琪身上。

许一山不会知道,他美滋滋得到了爱情,同时也得到了祸根。

陈晓琪确实与人在谈恋爱。

对方真的是有妇之夫,县公安局副局长魏浩。

陈晓琪的爱情遭到了陈勇主任的强烈反对。

女儿的爱情非但没让他感到高兴,反而让他觉得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尽管陈晓琪争辩说,爱情没有界限,他爱她就足够了。

但陈勇主任认为,魏浩作为一个有妇之夫去爱上一个另外一个女人,就是行为不检点。

父女俩为此爆发过激烈的冲突,陈晓琪为此还离家出走过。

而这些,对于常年在外考察水利环境的许一山来说,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倒是县里其他单位传得沸沸扬扬。

陈晓琪突然与许一山去民政局登记结婚,让无数人大跌眼镜。

在不少人看来,陈晓琪的选择,有些过火了。
许一山是什么人?一个小小的水利局普通科员,身份没法与她妇联副主任匹配。

而且,双方的家庭悬殊那么大,这样的婚姻怎么也不被人看好。

有人猜测,陈晓琪这样做,是想将她父亲的脸丢光,一个妇联副主任嫁给一个小科员,情理上说不过去。

一千人就有一千个心思,陈晓琪的爱情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都在睁大眼睛,准备看一场大戏。

大戏的开场,就是许一山被抓去公安局关了一整夜。

车到古山镇,许一山谢过司机,准备搭摩托回家去。

从古山镇到他家,还有一段不少的距离。
这段路不通车,只有出租摩托车进出。

古山镇不大,是座典型的老镇。
镇上设施倒很齐全,学校、医院、商场都有。

镇**坐落在半山坡上,底下是一条陈旧的老街。
老街旁边,就是穿镇而过的古山河。

许一山平常很少回来,主要是太不方便。

他去商店给爹买了一条烟,一对酒,提着正要喊摩托车,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大哥,你回来了吗?”

他回头去看,就看见弟弟许小山惊喜地向他跑来。

第7章 相亲


许小山告诉大哥,爹娘正准备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有很重要的事与他商量。

许一山便笑问弟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量?”

许小山仰着脸,一本正经说道:“哥,爹说,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该要有个家了。
这不,爹给你找了个老婆,就是我嫂子。
等你回来相亲呢。

许一山哭笑不得,爹娘对他的婚姻大事操尽了心。
从他毕业那年开始,爹娘就开始给他张罗婚事。

许一山很反感爹娘这种做法,没事基本不回家来。

许小山神秘兮兮地说道:“哥,你知道我嫂子是谁吗?”

许一山叱道:“小山,什么嫂子不嫂子的,别胡说八道。
哥有老婆了,还相什么亲。

许小山撇着嘴道:“哥,你别蒙我。
爹说,你一个农民子弟,城里人哪会看得起你。
要不,怎么到今天你还是一个人回来啊。

许一山不想与弟弟争辩,弟弟还小,懂个屁。

弟弟住校,不能与他一道回家。
许一山便一个人坐了摩托车回去。

他爹许午看到他回来,眉开眼笑道:“一山,你是狗鼻子吧?怎么就知道我要你回来了?”

许午别名许赤脚,这个号是乡亲们送他的。
许午爷爷那辈开始,就是民间医生。

到许午这代,国家给了他们民间医生一个封号——赤脚医生。
从此以后,乡亲们便叫他许赤脚。

许赤脚会打针开药,更擅长的是中医这块。
他爷爷生前留下来不少药方,许多是治疑难杂症的。

不少人在大医院没治好的病,吃了许赤脚的药后,居然痊愈。
让许赤脚的名声一天比一天大。

当年,许赤脚有心将祖传中医技艺传给许一山,但许一山没兴趣。

许赤脚无奈,只好将正在读书的女儿许秀叫回来,跟在身边学医。

许一山刚想将回来请他们去县里的事说出来,许赤脚已经先说了,“一山,你回来正是时候,明天,你跟你娘去相亲。

许赤脚介绍道,对方是个老师,今年刚满23岁。
女孩子人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配他许一山,绰绰有余。

许一山小声说道:“爹,你这是突然袭击啊,我可没想相亲。

“由不得你。

许赤脚吹胡子瞪眼道:“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过了年,就三十了。
幸亏你还端着国家的饭碗。
三十岁在乡下没娶亲,这辈子就是个光棍的命了。

许一山嘿嘿地笑,道:“打光棍也没什么不好,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许赤脚闻言,气得须眉皆张,怒道:“放屁!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传宗接代的道理都不懂吗?你的书,怕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许一山没敢再争辩。
爹许赤脚脾气不好,动不动就骂人,有时候兴起还会动手。

这与许一山印象中的老中医不一样,在许一山的想象中,老中医都是喝饱了国学墨水的人,儒雅、庄重,随时给人稳重之感。

临近傍晚,炊烟开始飘荡。
烟如雾,飘逸在山林田间,虚无缥缈,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许赤脚坐在他的一排药柜前,摸出烟来点上,头也没抬对儿子说道:“一山,我不管你在外面混得怎么样,不结婚就是对不起我许家列祖列宗。
明天镇里逢集,你跟你娘去,认识认识一下不是坏事。
要是有缘,也是我许家祖宗开了眼,积了阴德。
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吃国家粮的人,人家是老师,身份不比你低。

许一山想拒绝,又怕爹骂,犹豫了好一会才从身上掏出一本结婚证递给爹许赤脚道:“爹,对不起,我都登记了。
这不,我这次回来,就是请你们二老去县里与她家父母见面的。

许赤脚吃了一惊,眼光在结婚证上看了一眼,却没伸手去接。

“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前。

“原来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许一山讪讪笑道:“爹,这恋爱结婚的事,是很私密的,我没说,不等于我没有。
你儿子又不是瘸脚瞎眼的人,想找个人结婚还不容易吗?”

“叫什么?”

“陈晓琪。

“她爹娘是干啥的?”

“她爹是县委办主任,她妈是县人大副主任。

许赤脚愣住了,半天没吭声。

过了好一会,他狐疑地问道:“人家家庭这么好,凭什么看上你?”

许一山笑道:“爹,你看不起自己儿子是不?我许一山大小也是个国家干部,她家庭条件好又怎么样?难道不嫁人了?”

许赤脚沉吟道:“这婚姻,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
一山啊,你有多大能耐,做爹的能不清楚。
爹在想,这个姑娘究竟看中了你什么啊?”

爹的怀疑,让许一山有些不满。
虽然他自己也在怀疑,陈晓琪突然拉他去登记是不是阴谋,但左想右想,就是没想出来一个结果。

陈晓琪阴谋他啥?一个水利局的小主任科员,往大街上一站,连个头顶都看不到。

说真心话,陈晓琪找上门来,许一山第一感觉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他除了激动,根本没去多想。

陈晓琪号称最美县花,绝非浪得虚名。
以他在茅山县工作七年的经历,真没发现一个比陈晓琪长得更好看的姑娘。

许一山自己解释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原来他内心深处早就喜欢上陈晓琪了。

只是碍于他们之间隔着的距离,他没敢去表达爱慕,甚至都不敢往深处去细想。

让许一山更想不到的是,陈晓琪的父母居然也接受了他。

这在过去,他想都不敢去想。
要知道陈晓琪的家庭,可不是一般人敢去觊觎的。

毕竟父母都是高官,人脉与资源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
他不但与陈晓琪已经登记结婚了,而且还得到了她父母的认可。

更让许一山兴奋的是,他过三天就将成为洪山镇的副镇长。

“爹,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升为洪山镇副镇长了。

许赤脚闻言,惊得夹在手指间的烟掉了下来,瞪大眼望着儿子问:“啥?副镇长?你当官了?”

许一山得意地说道:“爹,是人民公仆。

“别跟老子咬文嚼字。
”许赤脚沉着脸说道:“你这副镇长是怎么来的?”

“组织提拔的啊。
”许一山认真说道:“组织考察决定的,应该是说,你儿子是个可造之才啊。

“屁!”许赤脚骂了一句。

“一山,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茅山县那么大,有条件的人比你多了去了,这样的好事会落到你头上来。
你说,是不是这个姓陈的安排的?”

许一山不满道:“爹,你想多了吧,他又不是组织,他也代表不了组织,他怎么能安排我呢。

“是不是,以后就知道了。

许赤脚叹道:“麻烦了,明天要怎么对人家说啊。

第8章柳媚


许一山要相亲的对象,是古山镇中学的音乐老师,叫柳媚。

柳媚老家也是古山镇的,父母与许赤脚都认识。
算得上是个熟人。

眼看着儿子快三十岁了还没个家,许赤脚心里急得就像一锅烧沸的水。

有天他去学校给小儿子许小山送生活费,在校门口碰见了柳媚,他问柳媚许小山的班在哪,柳媚热情地带他去找了许小山,又将他送出校门,让他很感动。

许赤脚因为心里牵挂着大儿子许一山的婚事,因此碰到漂亮的女孩子,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知道人家有没有婚配。

他喊住柳媚问:“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柳媚的眼笑得像一弯新月,羞涩不已地告诉他,“许大爷,我今年23了啊。

“有男朋友没?”许赤脚唐突地问。

柳媚羞得满脸通红,低声道:“我还年轻,没有男朋友。

许赤脚大喜过望,将柳媚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点点头一言不发走了。

许赤脚从学校离开后,片刻也没停留,直奔柳媚家去了。

柳媚是谁家的女儿,许赤脚心里倍儿清楚。

柳媚爸妈都是老实人,在古山镇街上开了一家南杂店。

老柳过去找许赤脚看过病,两个人彼此算得上熟人。

爹给儿子说媒,让老柳哭笑不得。
老柳尊重许赤脚,留他在家吃饭喝酒。

许赤脚将儿子许一山的情况一点不落给老柳说了,希望两家能结亲家。

老柳不敢做主,表明态度说,这样的事,还得子女们自己拿主意。
要不,先让他们相一次亲再说。

许赤脚表示赞同,便与老柳约了时间,趁着逢集这天,让他们见一次面,成与不成,以后再说。

许一山表态说,相亲这事就免了。
他现在已经是登记过了的人,没资格再与别家姑娘相亲了。

许赤脚道:“别人又不知道你登记了。
再说,我对你的这桩婚事心里没底。
一山,你听爹的,天上没馅饼掉,你这门亲事不是什么好事。

许一山急道:“哪怎么行?要说你去说,我不说。

许赤脚爽快答道:“好,我去说。
我们家是什么脚,该穿什么鞋,我心里清楚。
你说的这个陈家,肯定是要利用你。

“利用我啥?”许一山气乎乎说道:“我一没钱二没权,人家利用我啥了?”

许赤脚笑眯眯道:“你还是太年轻,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别看姓陈的这一家都是大干部,谁知道他们有哪些花花肠子?你也清楚,你一没钱二没权的,人家凭啥看上你?你还真以为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啊。

父子俩争了起来,谁也不让谁。

许赤脚态度很明朗,不高攀陈家,去相亲柳媚。

许一山无奈说道:“爹,你想想看,我与人家陈晓琪已经登记结婚了,就是法律上的夫妻了。
我现在以什么身份去与别人相亲?就算你瞒着这件事,你良心上能过得去?这不是侮辱了人家了吗?”

许赤脚怒道:“我不管。
反正,去跟他们见面我是坚决不去的,要去,我就当面跟他们说清楚,我家儿子高攀不起。

许一山气得晚饭也没吃,独自一个人去外面散心。

妹妹许秀悄悄跟了上来,看到哥哥烦躁不安,便安慰许一山道:“哥,你不要怕爹,他这个人就是死要面子。
他亲自找到人家家里去说的,现在你不去,他觉得丢了脸。
要不,你敷衍他一次,就说没看上,这事不就完了。

许一山看着妹妹叹道:“秀,你不懂。
这是原则问题啊。
你想想看,我如果去了,对谁都对不起啊。
毕竟你哥是有婚姻在身的人,我这样去相亲,不说法律上不允许,就是道德上也说不过去啊。

许秀是许家唯一的姑娘,今年刚满18岁。

许秀人长得很乖巧,也很听话。
本来她的学习成绩很好的,完全有希望像大哥一样考上大学。
但是,许赤脚不让她读书了,逼着女儿跟自己学医。

许赤脚的打算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女儿终究是别人家的人,书读得越多,今后飞得越远。

不如留在身边跟着他将中医这块继承下来,今后在周围找个好人家嫁了。

因为许秀读书的事,许一山还跟爹吵过一回。

许一山坚持要妹妹读书,而许赤脚打死也不肯。

父子俩争得耳红面赤,最后许一山败下阵来,不仅仅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关键是许秀自己答应爹的要求了。

“哥,我听说,我嫂子家都是大官,你也要当官了?”许秀笑眯眯地问。

“也不算是大官。
县里的干部,再大能有多大?只是比起古山镇的干部,他们的级别高一点而已。

“哥,我嫂子是多大的官?”

许一山咧嘴一笑道:“她是妇联的干部,专门管你们这些妇女儿童工作的。
应该与镇里书记差不多大吧。

许秀惊喜地张大了嘴,不无羡慕道:“我嫂子真有本事,这么年轻就当了这么大的官。
哥,你也有本事,要不,我嫂子怎么会看上你啊。

兄妹俩聊了一会,听到娘在叫他们,许秀便对许一山说道:“哥,我们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说呀。

晚上,许一山几乎一夜未眠。

如果交通方便,许一山早就溜之大吉了。
他一直在想一个两全之策,既不让爹生气,又能不去相亲。

他知道,相亲是万万不能去的。
如果这件事传到了陈晓琪的耳朵里,他要怎么解释?这不是明摆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吗?

可是不去,爹怎么会放过他?

以他对爹许赤脚的了解,许赤脚是个脾气非常倔的老头。
别看他是个赤脚医生,认死理谁也比不上他。

比如有人建议,凭着他的一手中医技术,在古山镇街上开个诊所,既赚了钱,又能扩大名声,两全其美的好事,他许赤脚就是不肯。

许赤脚说,他家有古训,悬壶济世不为钱,山野之中埋名声。

他有些后悔不该回来了。

陈勇主任要求,在给他和陈晓琪举办婚礼之前。
两家老人必须见个面。

许一山当时满口应承,结婚是大事,当然要让家里的父母知道。

而且他快乐地想,爹和娘一直在担忧他的婚事,现在他要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不知他们会有多高兴。

他也想过,爹娘是农民,陈晓琪爸妈是领导,两家人看起来不在一条道上,但只要陈晓琪成了他老婆,她家地位再高,又算得了什么?

直到天快亮了,他才决定好,一旦能看得清路,他就悄悄往镇上赶,坐第一班班车回城去。

只要他跑了,爹就拿他没办法。
他总不能去县城绑了他回来。

谁料等他醒来时,天已大亮了。

爹许赤脚在门外催他,“一山,快起床,别误了时间。

第9章 馅饼有毒


有许赤脚压阵,许一山纵有千般不愿意,还是被爹押着去了古山镇街上。

古山镇逢五赶集。

赶集这天,古山镇都像过年一样的热闹。

小时候,许一山最盼望着跟着爹娘来镇上赶集。

镇上有许多好吃的小吃,许赤脚在这方面从不小气,只要儿子想吃,他都会满足。

老柳夫妇一早就开始忙,逢集这天,老柳老婆会在门口支起一个炸油条的摊子。

本来许赤脚是不要来的,但他担心儿子半路会跑了。
于是亲自跟着来。

老远看到老柳,许赤脚扬起手喊道:“亲家,忙着啊。

许赤脚是用了心的,特地请了媒人一起来。

乡下相亲,通常都是趁着逢集这天。
男女双方在媒人的介绍下互相认识。
若是看上了,便约着去镇上饭店吃顿饭,定下日子上门。
若是没看上,谁也不声张,各自走散。

古山镇地处深山,四周都是巍峨的高山。
山上葱葱茏茏,大树遮天蔽日。

镇上,镇**、医院、学校、邮局一应俱全。
进出只有一条路,前些年铺了水泥路面,却不宽,遇到两车交汇的时候,必须得有一车先找个会车处停下,等别人过去再走。

一条五米多宽的河,叫古山河。
古山河穿镇而过,源头就在上面大约三里地的地方。
哪是一座更高的山,叫无修山。
无修山脚底下有一座水库叫古山,古山河的水就是水库来的。

这一片许一山很熟,他在水利局七年,大多数的时间都在这些有水的地方勘察。

尤其是无修山这一片,许一山闭着眼也知道山高水低。

茅山县的水域分布,无修山最为复杂。
靠近古山这边建有大型水库,靠近洪山镇那边虽没建水库,却有一条水势更大的河,叫洪河。

老柳看到许赤脚来了,连忙将双手在围裙上擦了,请他们进屋。

许一山迟疑着要不要进屋,被许赤脚在背后推了一把,低声道:“敢耍花招,我打断你的腿。

柳媚不在家,她每天清早要去学校上早自习。
一般下午放了学才会回来家里。

许赤脚没看到柳媚,凑到老柳跟前问:“姑娘呢?”

老柳讪讪笑道:“孩子去了学校,你们等等。
我已经跟她说了,应该会回来一趟。

许赤脚哦了一声,转过头对儿子许一山道:“看到没,人家姑娘多勤奋,大清早就去学校了。
不像你们机关的这些人,早九晚五的,没一点奋进。

许一山没吱声,他在想,等下人家柳媚回来了,他要怎么与她说?是告诉她自己已经登记结婚了,还是以没看上作为借口一走了之。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柳媚风风火火回来了。

一回来,先在油条摊上抓起一根油条就往嘴里塞,一边问她爹:“爸,你那么急叫我回来干啥?”

没等老柳说话,许赤脚已经起身说话了,道:“小柳,是我,我是你许伯伯。

柳媚一愣,随即微笑起来,轻声道:“许伯伯,你找我有事吗?”

许赤脚一愣,眼光去看老柳,狐疑地问道:“老柳,你没跟孩子说吗?”

老柳尴尬不已,躲闪着许赤脚的眼光,借口门口太忙需要帮忙,连忙转身出去了。

媒人不失时机上来,将柳媚拉到一边说道:“小柳老师,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媒婆与柳媚说了什么,许一山不知道。
但他发现柳媚往他这边看了好几眼,捂着嘴巴在笑。

媒婆与柳媚说完,又过来对许一山说道:“小许,小柳的意思是想与你单独聊几句。
这样,我们先出去,你们聊。

媒婆让许赤脚跟她出去,留下许一山和柳媚单独呆在屋里。

屋里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许一山打破沉默道:“小柳老师,对不起,我......”

柳媚连忙拦住他,微笑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来干啥的。
你叫许一山,也是我们古山镇人,现在是水利局的干部。

许一山讪讪笑道:“是,我叫许一山。

柳媚想了想道:“你来相亲?”

许一山苦笑一下,没出声。

“你是县里的干部,还相亲呀。
”柳媚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许一山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是被逼来相亲的事告诉她。

“你不要说了。
”柳媚又拦住他,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为难道:“我马上就要上课了,这样吧,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联系。

没等许一山说话,柳媚已经匆匆走了。

媒婆追了上去,拉住柳媚在说话。

许赤脚小心翼翼问儿子:“那么快?你们聊了啥?”

许一山道:“随便聊了几句。
爹,以后这样的事,麻烦你少操心。
我还有事,要回县里去了。

许赤脚没得到准确的消息,紧跟着儿子往外走,问他道:“怎么样,满意不?”

许一山笑道:“人家没看上我,你满意了吧。

恰好班车来了,许一山招手拦住车,一溜烟钻进车里,再也不顾许赤脚在下面喊他。

回老家没请来爹娘,许一山不好意思去告诉陈勇。

他打电话给陈晓琪,打了三个都没人接,心里便嘀咕着,“她去哪了?”

许一山住在水利局的家属楼,属于临时借住。
县里在二十几年前就取消了福利分房,因此许一山除了自己掏钱买房,局里是不提供免费住房的。

好在水利局前几年建了家属楼,家属楼没完全卖出去。
局里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便安排他临时借住进去。

县里组织部已经下了任命书,他现在已经不是水利局的人。
去洪山镇报到还有两天,这两天里,他不知该干些什么事。

电话打不通,他没再打,心里想着晚上去一趟她家,把爹娘有事来不了给陈勇汇报。

爹许赤脚态度已经很明朗,他强烈反对儿子娶陈晓琪。

按照许赤脚的理解,陈晓琪主动找儿子登记,一定是想掩盖不可告人的秘密。

许一山在县里是孤家寡人,上面没人罩着,身边也没人护着,真要有什么事,就只能任人宰割。

陈晓琪一家在县里都是大干部,他一个农民家庭怎么也高攀不上。

与其蒙在鼓里,不如干脆直接,这块掉下来的馅饼不能吃,有毒。

许一山一直没想好用什么借口来掩饰父母不来,男女双方父母见面是大事,他不能让陈晓琪一家误会,自己家对他的婚事不上心不重视。

水利局家属楼与县委家属楼隔着三条街,许一山走路过去至少要半个小时。

他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陈晓琪家的人该回来了,于是起身出门,往陈晓琪家走去。

第10章 促膝谈心


陈勇夫妇破天荒没有应酬,下班后直接回了家。

前次来,许一山空着手。
这次他顺路买了一些水果,提着上楼来。

开门的曾臻看到他,满面堆笑地招呼他道:“一山,回来了啊,快进屋坐。

客厅里,陈勇正在看报纸。
看到他进来,微微颔首招呼他坐。

许一山留心了一下,发现陈晓琪没在家,便试探地问:“爸妈,晓琪没回家吗?”

曾臻道:“他们妇联这段时间有点忙。
省里要评选三八红旗手,茅山县有一个名额。
晓琪是这次评选的负责人。
前几天省里来了人,她忙得像个陀螺一样的,每天回来都是后半夜了。

许一山哦了一声,小声道:“忙也要注意身体。

曾臻看一眼陈勇道:“你看,小许就知道心痛人是不,哪像你,回来就像大爷一样,我干一天工作,回来还要伺候你。

陈勇便笑,道:“老曾,你多大的人了,还这样说话,也不怕晚辈笑话你。

曾臻哼了一声,“老陈,你别拿帽子压我。
等一山和晓琪办了婚事,我就搬去与他们一起住,丢下你一个人,吃喝自己管去吧。

陈勇瞪妻子一眼道:“人家小夫妻,你夹在当中成什么话?”

夫妻俩闲话,让许一山在一边暗笑。
原来官再大,回到家里还是敌不过油盐茶米,家长里短。

许一山提议去外面吃点算了,但曾臻不同意。
她亲自下厨,要置办几样下酒菜给他们男人喝酒。

客厅里就剩下两个男人,墙上挂着的吊钟在滴答作响。

陈勇家的装修显得很简单,看不出是个有钱人。
地板还是老旧地板,虽然擦得光可鉴人,但还是掩盖不了样式老旧,和颜色的灰暗。

茅山县不算大县,却也有四十多万人口。
其中县城就将近十万。
这么多的县城人口,将一座隐藏在大山深处的小县城衬托得生机勃勃。

全县因为水资源丰富,山多林密,种植业和养殖业发展得很不错。

陈勇是茅山县资深干部,他原来只是县委的一个通讯员,慢慢成长为县委办主任。
到了这个位子,似乎就再没往上走的迹象。

曾臻原来是街道办的人,陈勇当了主任后,才调去县人大。

陈勇的行政级别在县里不算低,特别是深耕了那么多年后,他的人脉资源无人可及。
即便是县委书记和县长,未必能有他那么多的社会关系。

书记与县长,都是走马灯样的换。
通常一届干满后,不是升迁去了市里,就是平调到其他县继续工作。

陈勇总结了一下茅山县为什么留不住领导的原因,得出一个结论。
因为茅山县是个典型的农业县,农业县很难出政绩。
没有政绩,领导就很难有出头之日。

突然,陈勇问他:“小许,昨天你回老家去,路上发生什么事没有?”

许一山想了想说:“也没什么事,就是车在路上发生了车祸。
万幸的是没有死人。

陈勇哦了一声,眼光盯着他看,“你是不是救了人?”

许一山谦虚说道:“这事啊,换了谁都会去做。

陈勇便没继续问下去了,他沉吟片刻道:“你救的这个人,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书记和县长都在过问,看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许一山狐疑地说道:“我没想法啊,举手之劳,谁遇到都不会袖手旁观。

“可我听说,当时情况很危急,弄不好就是车毁人亡。

“没有那么恐怖的,只要做好安全防范措施,不会出现意外。
”许一山轻描淡写地说道:“陈主任,这事没他们说的那么玄乎。

陈勇哦了一声,眼光变得温柔了许多,轻声道:“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要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身后还有晓琪啊。

许一山连连点头,想起陈勇刚才说的不是普通人,而用了一个“人物”的词,不觉勾起好奇心。
便试探着问道:“您说他是个人物,究竟是什么来头?”

陈勇沉吟一下道:“说起来这件事我还是有责任的。
我当初就不该听廖老的,让他单独去古山镇。

许一山想起司机爬在老者脚边哭的时候叫过他“廖部长”,便小声说道:“我听司机叫廖部长,就不知道这位廖部长是哪里的部长。

陈勇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这个你不用知道了,反正,他在位的时候,市委书记在他面前不敢出大气。
现在虽然退了下来,还是大家的老领导。
一山,你这次立了大功啊。

绕了一圈,许一山还是不清楚老者的来头。
但看陈勇一脸严肃的面容,他没敢再问下去。

陈勇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问他,“一山,你爸妈呢?怎么没见他们两位老人?”

许一山一愣,连忙掩饰道:“我爹这几天身体不太好。
他想等他身体好一点再来。

陈勇笑了笑道:“我听说我这亲家自己也是个医生嘛。

许一山道:“是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也是医生。
当年,他们可为广大农村立下过汗马功劳啊。
”陈勇淡淡笑道:“我小时候得过阑尾炎,当时要不是有他们,可能痛都痛死了。

曾臻动作很快,几样下酒菜很快就弄好了。

陈勇去拿了一支茅台出来,笑着对曾臻说道:“老曾,我原来怎么说的?这支酒,一定要等到与晓琪的丈夫喝才拿出来吧。

曾臻瞪了丈夫一眼道:“你现在得意了啊,我警告你,少喝点,注意身体。

陈勇道:“放心,一点酒能打倒我?今天小许在,这杯酒也算为他践行。

组织部在谈话过后,任命很快就下来了。
这速度,比起过去,不知要快了多少倍。

许一山被安排去洪山镇担任副镇长,这在外人看来是要腾飞的意思。

洪山镇是大镇,洪山镇的镇委书记,位列常委。

换句话说,只要在洪山镇坐上了一把交椅,未来可期。

目前,洪山镇的党委书记是段焱华,段焱华今年45岁,已经是县委常委了。
如果不出意外,明年换届的时候,他将出任茅山县副县长。

许一山突然被安排去洪山镇,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陈勇夫妇的原因。

洪山镇每一把椅子都有无数人在觊觎。

许一山就像一匹黑马,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横空出现。

“小许,你去了洪山镇后,就记住一个字——稳。
”陈勇叮嘱他道:“稳了,比什么都重要。

许一山诚恳点头,当官陈勇有太多心得。
他是个初出茅庐的人,对官场一片茫然。

“你稳了,我们再给你和晓琪举办婚礼。
”陈勇喝下一口酒后,目光烁烁盯着他说道:“一定要记得与领导搞好关系。

第11章 丈母娘送房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许一山不想走,陈勇夫妇也没催他走。

大家心里都有数,都在等陈晓琪回来。

晚上十点,许一山有些坐不住了。

陈勇先去休息了,曾臻陪着他闲聊。
说起他家的事,曾臻突然问:“一山,你们今后打算结婚住哪?”

这一下问倒了许一山。
他还真没想这个问题。

茅山县县城的房价不算高,最好的小区房也只在三千多一平。
但即便是这样的房价,许一山想买房,还是力不从心。

他的工资本来就不高,加上常年在野外考察勘查,花费不菲。

许一山又是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人,特别在乡下遇到一些奇人异士,他从不小气请人喝酒。

家里爹娘也没什么钱,三个孩子抚养成人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何况他是家里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弟弟许小山正在读书。
靠赤脚医生的爹,能养活一家几口人就非常不错了。

更何况,许一山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家里资助买房。

他犹豫着说道:“我想暂时苦一点,住我现在的水利局房子里。
等我有了钱,就买好一点的房子给晓琪住。

曾臻似笑非笑道:“你让晓琪去水利局借的房子住,不怕委屈了她?”

许一山讪讪道:“肯定是委屈了。
可是我现在能力有限。
不过我一定会努力,坚决让晓琪过上好日子。

曾臻笑而不语,她起身去拿了一个信封过来,递给许一山道:“你拿着,不要告诉晓琪是我们给你的。

许一山迟疑着打开信封,信封里掉下来一把钥匙,一看就是新的。

他犹豫着去看曾臻,曾臻含笑道:“这是我与晓琪爸商量好的,给你们准备的新房。
但你必须记住,千万不要让晓琪知道是我们送给你的。
晓琪人很好强,你在她面前一定要表现出男人的气势出来。

许一山心里想,女人嘛,都一个脾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陈晓琪不同其他女人,不能用三天不打的手段来对付她,但只要抓住她的心,就不怕她调皮。

从陈晓琪闯进他办公室问他要不要老婆开始,许一山到现在还没彻底弄清楚,陈晓琪是不是心血来潮,又或者陈晓琪有什么其他目的。

要不,她这朵鲜花怎么也不会轮到他来采摘。

陈晓琪也怪,与他登记过后,除了带他回来吃过一顿饭后,再没见她踪影。

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许一山一无所知。

但有一点他很欣慰,陈晓琪与他登记了,就是他法律上的老婆。
这样的玩笑想必陈晓琪不会随便开,毕竟这会影响到许多人,包括陈勇夫妇。

“收好。
”曾臻叮嘱他道:“找个机会带晓琪去新房看看。

许一山心生愧意,娶了人家的女儿,还让人家送房子,这样的好事,怕是前辈子不知修了多少福。

他抬头去看墙上的钟,发现时针已经停在了十一点,心想不能耽误曾臻休息,便起身想要告辞。

曾臻也不挽留他,遗憾说道:“一山,晓琪可能还没忙完,要不,明天你来家里,我给晓琪说说,让她早点回家来。

许一山嗯了一声,告辞出门。

下了楼,看见两道车灯过来,他连忙往路边站,准备让出路来给车通过。

谁料车在他身边停下来,陈晓琪将头探出车外惊异地问他:“许一山,你怎么这时候还在这里?”

许一山一看是陈晓琪,顿时满心高兴,说道:“是你啊,晓琪,我刚从你家出来。

陈晓琪双眉微皱,问道:“你来我家干嘛?”

许一山讪讪道:“我来看望你爸妈。

“他们好好的,有什么好看望的。
”陈晓琪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快回去,我不送你了。

许一山嘿嘿地笑,凑近过去低声道:“晓琪,我想多说几句话。

“有什么好说的呀。
”陈晓琪白他一眼道:“回去睡觉吧,养足精神好走马上任。
许一山,以后没事不要老往我家跑,影响不好。

许一山咦了一声道:“我是你老公,我去你们家不是理所当然吗?怎么还会影响不好了?”

陈晓琪哼道:“我不想与你争辩。
总之,以后你少来。

说完,她不顾许一山还贴着她的车门站着,松开刹车,径直往前开去。

许一山赶紧抽回脚,生怕她的车轮压了自己脚面。

陈晓琪下车后,头也没回就上楼去了,扔下许一山怅然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婚姻登记了,于情于理都是夫妻了。
可是许一山到现在还没牵一下陈晓琪的手,更不用说其他更亲密的动作。

陈晓琪的美,是公认的美。
她身材就像舞蹈演员一样柔韧,五官就像画上的人儿一样好看。

女人不是因为漂亮才有气质,而是因为气质而愈发漂亮。
陈晓琪的气质,一直是很多女人想要模仿个人模仿不来的。

许一山第一次听说陈晓琪的名字时,是与他一道去野外勘察水利设施的本局兄弟说的。

那晚两人因为没赶上回城的车,又不好去打搅老百姓,于是在路边扎下帐篷露营。

晚上两个人闲得实在无聊,就开始聊女人。

兄弟说,许一山,你知道陈晓琪吗?

许一山摇头道:“哪个陈晓琪?不认识啊。

兄弟便啧啧叹道:“许一山,你真out了,在茅山县不认识陈晓琪,不是你眼瞎,就是你孤陋寡闻。
我告诉你,陈晓琪是我们茅山县最漂亮的美女。

许一山笑道:“有那么神奇吗?这不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看了。

“仙女算个屁,你见过仙女吗?”兄弟不屑说道:“你要见了陈晓琪,你就知道仙女算根毛,陈晓琪才是世上最美的人。

兄弟一直沉湎在回忆陈晓琪的世界里,感叹道:“谁要娶了她做老婆,这辈子可算是太幸福了。

许一山逗他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她,何不去追她?”

兄弟苦笑道:“你以为谁都有资格去追她啊?人家陈晓琪现在已经是妇联副主任,今后还不知能做多大的官。
再说,人家会瞧得起你我这样的人吗?做梦去吧。

许一山嘿嘿笑道:“是女人总要找个男人嫁,难不成她一辈子不结婚?”

“就算结婚,也轮不到你我。
她那样的女人,就不会是你我这类人可以去想的。

“你都晓得想是白想,你还想,无聊不无聊。
”许一山那时候心里就种下了陈晓琪这个名字。

直到他们在环抱宣传活动上见面,陈晓琪主动与他打招呼,让许一山受宠若惊,开了一个让陈晓琪厌烦的玩笑,后来一直后悔不止。

他突然喊了一声,“陈晓琪,你等等,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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