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清葙又被关在了厨房后的杂屋里面。

普通百姓家的,也没那么多的东西,不过一些破败了的家具,木柴所堆积的屋子。

清葙熟络的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找了几个缺胳膊腿儿的凳子,简易地搭了个“落座”的地方。

“娘...咳咳。”

蜷缩在墙角的清葙隐隐听到屋外边儿不远处传来说话声,杂屋只在两侧处开了个极小的窗户,原只是为了透气而用,所以屋子前面没有办法看,只听见一个少年病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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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院子。

身着粗衣墨绿长裙,体态略微发福的妇人刚收了钥匙出来,就看见自家病弱的儿子,竟然孱弱地从自己屋里走了出来,瞬间着急起来。

“我的儿,你怎么自己出来了,这入秋的天儿,吹着你了可了的。”

王婆子赶忙跑过去搀着王福回屋,可没想到一向听话的王福竟然拗起来。

“咳咳...娘,清葙妹子一向老实,断然不会做出偷窃之事。”

王婆子是不喜清葙,可又心疼自己这病弱的儿子,刚要松口,就听见王歆哭嚷着跑过来。

“哥哥你只知道清葙老实,那今日之事便是我诬陷给她的嘛。”

王福也一时无语,平日王歆就经常明里暗里欺负清葙他不是不知,可左右王歆是自己亲妹妹,只能置身事外,不去理会。

今日清葙采了草药去城里的医馆卖,拢共得了一钱银子全数交给了王婆子,谁知那王歆不知从哪掏出来的钱袋,非咬定是从清葙放衣服的夹层里找到的,将钱袋大口朝下,竟然又倒出来了二十文钱。

王婆子原本就是刻薄爱财的性子,又不喜清葙,听王歆在旁边一顿挑唆,不管清葙如何解释,一把将清葙拽了过来连骂又打,一旁的王歆捂着嘴巴偷笑。

清葙性子硬,一顿下来只咬紧了下嘴唇,落着泪,竟是一声也没有哭,最终还是体力不济,把清葙关进了杂屋。

王福撑在门口,无奈,也松了口:“既是这样,娘也惩罚她了,过一会儿便将人放出来吧,叫人知道了,恐怕多些口舌。咳咳...”

说完便转身关了屋门。

清葙是王家五年前带回来的,当时还健在的当家王大制了好些药草前往城里的医馆里卖钱,出来回去的途中却碰见了年幼的清葙正被一麻子脸的男人揪着衣领破口大骂,引得路人围观,王大打听了才知道,这个满脸麻子的男人正要将自己的“女儿”卖给一户人家,眼见这钱就要到手,谁知道这小丫头竟然跟巡街的衙役大声哭闹起来,说这人不是自己的爹,她也是被上一个爹卖给他的。

谁知那麻子男偷着塞了些钱给衙役,那衙役就不理会了,但是那本想交易的买家却收回了钱,说这丫头太硬,若是带回去了,再说些别的,他们可惹不起祸事,说罢就走了。

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麻子男气急,这才上演了一出“父骂女”的一幕。

那王大不忍,制止了麻子男要打人的动作,又见清葙小小的身子,大颗大颗的掉眼泪,同情心上来,便花了身上所有刚赚来的银子把清葙从麻子男手里买了回去。

结果不出王大的预料,去赚钱的回来不仅一文没带回来,却带回了一张吃饭的嘴,王婆子哭天喊地的将人骂了一通,之后几年清葙便经常随着王大去采药草,再去城里卖钱,因为王家的大儿子自小身体不好,从记事起汤药就不离口,在清葙十一岁时,王婆子打听到陵山上住了位得道神医,无论任何病,都能治好,王大自是不信,可耐不住王婆子的哭喊,简单收拾了便出发了,出发前还嘱咐清葙无事别去招惹王婆子。

谁知道人走了三日,便成了一具尸体被官兵抬了回来,这王大竟是在走的当天晚上下起了暴雨,着急赶路的王大走在桥上脚下一滑,摔倒了河里,被湍流的河水淹死了,第二天下游的居民去河边洗衣,谁知道在一处芦苇丛里发现了王大。

王大一死,家里的顶梁柱就没了,没了收入来源,家里生活也艰难维持更何况还有一个常年喝药的儿子。

王大灵堂,因着王福身体病弱,无法前来磕头守灵,便让清葙代替,而身为王大亲生女儿的王歆,却拿着母亲悲痛病倒在床需要贴身照料,无法一直跪在灵堂前,让清葙替为为代过便好。

就这样,整个王家,最终却只有一个非亲非故的清葙将规矩一一做完。

王大入葬后不久,王婆子也缓过来,清葙将从城里换来的钱买了几贴药,给王婆子和王福二人各自熬了药,王歆向来被王婆子宠的不成样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性子,躺在院子的摇椅上小憩,将药给了王福,便又去了王婆子屋里。

谁知没过多久,里面的王婆子竟发起疯来,非说是清葙克死了王大,最后闹到周围的邻居来将事情平下去的,之后,清葙便承担起了王家里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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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屋。

清葙听着外面的声音逐渐消失,便知道王福并没有说服王婆子将自己放出去,王福虽然对自己没有和自己母亲,妹妹那般,却也是个对母亲言听计从,置身事外的性子,平时若是碰见被那母女刁难,也只当作不知道,所以,对王福,清葙倒没什么评价。

只是今日被王歆栽赃冤枉的事,清葙自然能猜得出,前几日王歆同另一家的何花起了争执,何花家有一个在宫里当差的哥哥托人捎回了一根珠花,何花就跟几个小姐妹炫耀,被王歆瞧见了,讽刺了何花几句,那何花也是个不饶人的,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谁知道过了两天王婆子说自己藏得首饰怎么少了几个,清葙知道是王歆拿的,却也没有同王婆子直说,等晚上两人睡觉时,清葙才开口询问。

“王婶子的首饰是不是你拿走的。”

才脱鞋的王歆顿了一下,激动的说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我怎么可能去行偷盗之事。”

见王歆如此激动,清葙便确认了此事必定是王歆所为。

左右此事同自己无关,也不想去掺和这件事,清葙便“哦”了一声就躺下了。

谁知王歆怕清葙将此事告发,心里害怕,却又不敢将首饰再放回王婆子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出了栽赃嫁祸,偷偷将首饰给了关系不错的几个少年,去当铺当了四十文,给了二十文当跑腿费,剩下的二十文便放进了清葙的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