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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红莲落故衣 主角:红莲落故衣花知意秦佑贤 作者:花知意秦佑贤 类型:古代言情 简介:三生三世痴情劫花知意秦佑贤小说《红莲落故衣》的主要人物是花知意、秦佑贤,又名《君王的爱》原名《你若莞尔群山漾》,详情概述:“末将不是这个意思……”花知意低着头,手攥的越发紧了。秦佑贤御手指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道:“花将军这次出征有半年了吧?”“是的。”“朕半年未见你了。”花知意心头微微一颤,应了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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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r:感谢作者推书,读了几章很合我的胃口,剧情不小白,人物智商在线,主角遇事冷静。 djqjk:仙草。剧情、人物塑造、画面感都很强。 天darkreturn:女主挺正常,算文里比较讨喜的女主了。不圣母也没有灭绝人性,不蠢笨也不是天才。而且人物的性格行动都挺符合设定。

《红莲落故衣》在线阅读

第4章 美梦 看了一会儿,他觉得好像是被她传染了,竟然也开始觉得困倦,于是便脱去了龙袍,也翻身上床。 ----------------------- 谢洛卿这一觉睡得极好。 她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她的哥哥谢欺程一袭绯色官服,挺拔昂然。 而她,穿上了几年未碰的女装,着一袭湖绿色的衣裙,站在一个漂亮的湖边,欣赏着湖光美景,自由自在。 真好啊…… 好得她都不愿意醒过来。 但是最终,她还是不得不醒了过来。 因为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 她的唇被人堵住,完全呼吸不了新鲜的空气。 半梦半醒间,她蓦地睁开眼。 而后,她看到了一张俊颜在眼前放大。 凌厉的眉,笔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双眸,纯黑的瞳仁,长长的睫毛…… 这张脸,放眼整个大离,都再也找不出第二张来。 谢洛卿一下子吓得魂飞魄散。 尤其是,她发现这张脸的主人正在舔舐她的唇时。 “皇……皇上……”她吓得牙齿都在打颤。 萧离落遗憾地叹息一声,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唇,却并不从她的身上下去,依旧紧紧贴着她。 “爱卿醒了?”他极黑的瞳仁盯着她,淡淡地道。 谢洛卿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看一眼头顶,方才想起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心念电转间,她微微垂眸,小声道:“皇上可是要午休了?臣这便下去。” 说完,便轻轻地移动着身子,欲溜下床去。 但是萧离落岂容她得逞? 他双臂架在她两侧,并不如何用力,却将她的去路全都封死了。 “皇上……”谢洛卿无奈,只好停了要下床的动作,偷偷用眼风瞥一眼他,见萧离落盯着自己的眸光灼灼,一下子心跳得都快蹦出来胸口了,她心中快速地想了一遍措辞,方才小心翼翼地道:“请皇上允许臣下床吧。” “呵~”萧离落轻笑,觉得她明明怕得要死却又强作镇定的模样甚是可爱,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道:“下床干什么?时辰还早呢。” 再次被轻薄,让谢洛卿彻底傻眼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虽说外袍已经不见踪影,但是中衣还在身上,束胸也没有解开,不由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对着萧离落的行为,想假作无视已经是不可能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道:“皇上……皇上若是此刻有情致,可让李公公宣淑妃娘娘前来侍奉。” 当今皇上登基之后一直未立中宫,目前后宫里位份最高的,便是芝兰殿的淑妃江氏了。 萧离落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他伸指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下颌,淡淡道:“有爱卿在此侍奉即可。” 他的动作,配上他的俊美无俦的俊颜,倒也谈不上多轻浮。 可是,却绝对不该是一个皇帝对一个臣子做的。 谢洛卿浑身一僵,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小声提醒道:“可……臣是男子,怕是不能侍奉皇上。” 她这句话简直直踩萧离落的痛脚。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是男子了! 这也是他每次见到她最想发火的原因。 为何要是男子? 为何既已经是男子,还偏偏占据他的心神,让他心心念念? 可恶,当真可恶! 想到此处,萧离落忽然间起了坏心。 他蓦地张嘴,咬上她小巧的耳垂。 “嗯~” 谢洛卿此生从被被人如此对待过,一下子便觉得一股电流从耳垂处涌向四肢百骸。 一下子,她的气息便乱了。 她惊惶害怕又不知所措地看着头顶上方的人,伸手轻轻推他,但是又使不出力气,也不敢使力气。 明明是恶意戏弄她的,但是一触及她软软的身子,萧离落自己倒先按捺不住起来。 吸允了一阵,放开她小巧的耳垂,萧离落意味深长地道:“谁说只有女人才能侍奉朕?男人也是可以的。” 这句话如同上元夜的焰火般,在谢洛卿耳中轰然炸开。 等到脑中那阵轰然巨响过去,她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皇帝,大离的君主,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这吃惊的模样令萧离落龙心甚悦,他于是决定好心地给她科普一下。 “爱卿平日可读过一些春宫册?” “微臣……未曾读过。” 谢洛卿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但是快速回答皇上的话已经成为了她三年来的习惯,即便处于震惊之中,仍旧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就知道她没读过,不仅没读,看她方才承受他的吻那呼吸都不顺畅的样子,只怕都还未开过荤呢。 这一点还是很值得高兴的。 他不愿意她亲近过任何人。 他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风姿卓然。 “那想必爱卿不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也是可以欢好,共赴巫山云雨的。” 说着,他的大掌下移,轻轻揉捏她的臀。 谢洛卿就算再傻,也明白他说的是何意了! 她虽未读过春宫图,但是看一些话本时,也不乏有一些王孙公子宠幸娈童、有断袖之好的故事。 也知道除了男女之间的天地大伦,这男男之间也是颇多喜好之人的。 可是…… 可是她不是谢欺程,不是男子啊! 这才是最可怕之处。 被萧离落捏过的地方,如滚烫的火在烧,谢洛卿这一刻简直头皮发麻。 她浑身僵硬,想离开,离不了。 可是再待下去,一旦他脱掉她的衣服,发现了她的女儿身,那么她……以及她的亲人们,将必死无疑。 “皇上……”她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那是惊惧至极才会发出的音调。 “嗯?”萧离落薄唇微勾,目光慑人地看向她。 “臣……今日身子略有不适。” 她咬唇道。 事到如今,她的脑中一团乱麻。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比现在更后悔。 为何三年前要自作主张地替哥哥参加科举? 如果没有参加,哥哥只消再等几年,依旧可以青云直上,一展所长。 他们一家也不会如现在一般日日担惊受怕,谨小慎微。 想到此处,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都是她的错。 是她害人害己。 只是她一条命也就罢了,但是谢府满门可怎么办? 她的眼泪忽然便流了出来,萧离落本来还唇角带笑。 可是看着那刺眼的泪珠,他的唇瞬间就紧紧抿了起来。 一瞬间,他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为何这样戏弄她,也后悔明明已经忍了两年多了,为何今日又做了傻事。 他是心悦她,悦她的才情,悦她的性情。 可是,正因为喜欢,他才会苦苦克制。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子,都不能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爱吧? “朕累了,谢卿退下吧。” 他蓦地翻身,放开对她的禁锢,意兴阑珊地道。 第5章 休养 谢洛卿刚一回府,家中的下人就道:“少爷,老爷和夫人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 她点点头,回到房中换下了朝服,着一身翠竹边的白色长袍,往书房而去。 甫一进门,家中的管家谢康就把书房的大门阖上,自觉地走到门外看守。 “卿儿。” 穿着雍容的谢夫人走上前,一把拉住她,然后仔细地打量。 “听说皇上召见你了?”谢夫人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她的身后,翰林院大学士、谢洛卿的父亲谢章亦是脸色不豫地看着她。 经过午后的事,她其实也是害怕已极。 但是当着父母的面,她又不想让他们担忧。 “嗯,”她点点头,笑道:“没什么大事,皇上不过是问了几句话,然后让女儿陪他用膳。” “用膳?”谢章闻言,眉峰紧皱,“好端端的,为何要让你侍奉?” “这……”谢洛卿想到午后在龙榻上的那一番荒唐,到底是难以启齿,只好打着掩饰道:“女儿也不知。” 看她那样子,谢章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 罢了,只要不是皇上发现了她女扮男装的事,其它的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于是道:“今天薛大夫看过了,说再过几日你哥哥就可以出门了,我看明天起你就告假在家,先别去上朝了。 隔个几日,即便你跟程儿之间有些微小的不同,也可以借生病的借口来掩饰过去了。” 谢洛卿闻言,不禁大喜。 本来她还在担忧明日的事,这下总算是放下心了。 当下也没有心思跟双亲说话了,笑道:“爹、娘,我先去看看哥哥。” “去吧。” 谢夫人摸摸她的头,慈爱地笑道。 谢府占地面积不大,谢欺程的澜苑位于府中的正北角,坐北朝南,采光好,四周又安静,适合病人休养。 谢洛卿脚步轻快地走到门口,轻轻敲门,里面便传来“请进”的声音。 “哥哥。” 她走进门,绕过前厅和屏风,走到谢欺程的榻前,脆生生地唤道。 在朝堂时,她是低调、谨小慎微的谢大人,在父母跟前时,她是听话懂事的好女儿。 只有在谢欺程面前,她可以无所顾忌,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她和谢欺程是同胞的龙凤胎,虽然同岁,但是谢欺程自来比她成熟稳重不少,从小到大,总是事事想着她,好吃的好玩的让着她,因此兄妹两人感情甚好。 “卿儿。” 谢欺程背靠在枕头上,笑着看她。 两个人虽然性别不同,但是脸却十分肖似。 不管是脸型,还是眼睛、鼻子、嘴,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尤其是此刻谢洛卿还是一身男子的装扮,眉形都是照着谢欺程的画的,因此两人间更是像了十成十。 若是不仔细分辨,绝难看出差别来。 这也是当初谢洛卿胆敢冒名顶替哥哥去参加科举的原因。 她年幼时想要出门玩的时候,哥哥就经常替她做男装打扮,好几次回府时,都被府中下人错认成谢欺程。 看着扮成自己的妹妹,谢欺程心中满是柔情和歉疚。 “怎地今日回府那么晚?不是休假吗?” “哦,临时有些事。” 谢洛卿道。 她不想再这个话题上再多提,忙转了话题,笑道:“哥哥,爹说你的病要大好了?” “是,”谢欺程颔首,微微笑道:“这些年辛苦你了,是哥哥不好,不仅没能护佑你,还让你成日担惊受怕。” “哥哥怎地又说这些话了?我早就说过了,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看着妹妹娇笑着撒娇的样子,谢欺程不由一阵感慨。 “再过一个月,你就十七了,别的姑娘如同你这般年纪,都已经做了娘亲了,是哥哥耽误了你。” 谢洛卿闻言,略有些脸红,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哥哥别说我了,你也快早些娶个嫂嫂进门吧,我看薛姐姐就很不错。” 她一说起薛紫苏,便换成谢欺程不好意思了。 他不自在地轻斥道:“你小姑娘家瞎说什么呢!” “我哪有瞎说了?薛姐姐长得美,又是出自神医世家,性子也好,我是极喜欢的,爹和娘也十分敬重她,哥哥你若是能娶她进来,那是我们谢府的福气。” 谢洛卿话落,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声。 兄妹两人回头,只见是薛紫苏端着一碗药进来。 许是听到了谢洛卿刚才的话,她的脸相校平日有些红,眼神都不敢与谢欺程相接触。 “薛姐姐,”谢洛卿跟她点头致意,笑问:“到哥哥服药的时间了?那我先出去了,你们两个慢慢聊。” 说完,不等谢欺程出声,便笑着出去了,还不忘给他们两人把门掩上。 没多久便入了夜,因今日是中秋,谢府的一家四口俱是准时来到了饭厅。 考虑到谢欺程的身子,今日的饮食都极为清淡,不过众人都兴致不错,吃完了饭,又在院中赏了会儿月,这才各自散了。 折腾一天回到自己的清苑,贴身丫环兰馨早已经贴心地给谢洛卿备好了热水,供她沐浴。 和旁的官家小姐不同,谢洛卿自懂事时起,就不喜欢将自己的身子暴露于人前。 所以每次沐浴时,兰馨都是在外边伺候,将空间留给她。 褪去了全身衣服,谢洛卿抬起玉足,步入洒满了花瓣的热水里。 “那想必爱卿不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也是可以欢好,共赴巫山云雨的。” 一想到萧离落灼灼的双眸,还有他势在必得的语气,忽然间,谢洛卿在热水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第6章 春梅传 第二日,谢洛卿便告了假。 因谢章同在翰林院任职,又是她的上上级,于是请假的折子便由他带了去。 习惯了每日天未亮就起床上朝,陡然间闲下来,一瞬间倒有些无所事事了。 她不敢溜出门,因为害怕遇见熟人。 可是待在家里又实在无聊透了。 想来想去,她干脆去了书房。 谢府书房的藏书,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她虽从小看到大,但也许有遗漏的。 因为父亲上朝去了,哥哥谢欺程又在房中,故而偌大的书房里一个人也无。 谢洛卿在一排排书架中翻着,四书、五经、大离历朝历代的正史、野史,几乎每一本她都看过了。 翻了一阵,她正有些失望之际,却忽然看到书架最高的一层有个黑色的匣子。 因为位置高,颜色又深,先前她倒是从未注意过。 一时她搬了椅子垫脚,折腾了半响,总算是把那个匣子拿下来了。 出乎她的意料,匣子外边十分干净,一丝灰尘也无,看来是常有人擦拭的缘故。 她好奇地搬到一旁的书案上打开,然后拿出里面的一迭藏书来。 “爹怎么把它放得这么高?”她暗暗埋怨道。 里面的册子有数十本,看外表跟平日里读的一些野史的册子也没有区别。 她随手翻开一本名唤《春梅传》的,兴致勃勃地读着。 这本是讲一个官家小姐春梅,爱上了自家的小厮铁柱,前面几页还算是正常,可是翻着翻着,谢洛卿就发现这书跟自己平日里看的那些话本子不同之处了。 只见书上写道: 那一日,家中众人均外出,那春梅因为思念铁柱,便令丫环去将之唤来。 待铁柱来之后,春梅屏退众人,将房门紧闭。 “冤家,想死奴家了。” 春梅一把抓住铁柱的臂膀,媚眼含春。 “小宝贝。” 铁柱扑到春梅身上,对着她香甜的小嘴儿便亲了起来。 一时春梅的香闺内便响起了啧啧的亲嘴声。 …… 看到这里,谢洛卿已经羞得面色绯红,又惊讶得睁大了清眸。 原来不是野史,而是一本艳情小说。 整本书不仅通篇都是春梅和铁柱的情事,每隔几页甚至还配了香艳的图。 书房中寂静无人,可是谢洛卿却看得脸红心跳。 她又翻开另一本。 这本更加不得了,直接就是一本春宫图册,上面画着男女欢好的各种姿势。 而画中的背景,既有在闺房内的,也有在书房的、花园的、草地的、甚至还有水中…… 看着看着,忽然间门外传来兰馨的敲门声。 “小姐,该用午膳了。” “哦,你让他们端去我房中吧。” 谢洛卿忙道。 待兰馨离开了,她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而后将几本册子都包好,又将匣子放回原处。 回到清苑,谢洛卿吃完了午膳,便跟兰馨道:“我乏了,想躺一会儿,你去外头守着吧,别放人进来了。” “是,小姐。” 兰馨于是命小丫环将碗筷撤了,又服侍她漱了口,到床上躺下。 等到门被关上,谢洛卿忙起身将门反锁了,这才走到枕下拿出那一堆小册子来。 初初看了两本,她都是有些好奇的心思。 毕竟每次看话本子或是听戏,总是到了新人洞房花烛,便宣告结局了。 又或者是说洞房花烛之后生了一个麟子,高中状元云云。 但是洞房花烛当天发生了什么,总是一语带过。 谢洛卿看着看着,总算是慢慢明白过来了。 原来,男女间巫山云雨的事是这样的。 她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摸索起来。 几日匆匆而过。 这几天来,谢洛卿每日都清闲在家,早上去谢夫人房中问安,然后陪着一道用早膳。 之后再去谢欺程房中,陪他说着话。 尤其是重点讲朝中一些打过交道的同僚情况,虽然这些三年来她日日都会跟兄长讲,但是眼看着他距离入朝一日近似一日,谢洛卿还是有些微的担忧。 上午讲完话,谢欺程便要休息了,而谢洛卿便回到房中用午膳。 再之后,她便以睡午觉为名,将自己锁在房中看那些小册子。 几日来,她已经将那些都翻光了,甚至是倒背如流。 在看的过程中,她不仅明白了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甚至还知晓了男人间是如何欢好的。 每看到男春宫,谢洛卿眼前总会浮现出萧离落的脸,于是便霎时从情欲中清醒而来。 却说这一日,她去到兄长房中,见谢欺程精神甚好的起了床,不仅如此,他还拿出一个包袱,跟她笑道:“这是我托薛大夫在京中的静雅轩给你制的新裙,回去换上试试,看喜不喜欢。” 再过两日就是他该上朝的日子了,也意味着他心爱的妹妹可以恢复女装示人了。 他希望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嫁与这大离最好的男儿。 谢洛卿没想到兄长这般细心,顿时双眸弯弯,笑得如同月牙儿一般。 “谢谢哥哥,我这便去试试。” 说着,她便拿了衣物,匆匆回清苑。 * 另一边,谢章在御书房参与议事毕,正要跟众臣一起告退回府,却被皇帝唤住了。 “谢爱卿。” “皇上,”谢章忙垂手:“不知您还有何事吩咐?” 谢章入朝为官已有几十载,是两朝老臣了,对着他,萧离落素来是极为客气的。 他含笑道:“不知府上公子病情如何了?” 听到圣上问询谢欺程,谢章心里打了个突,忙回道:“谢皇上关爱,犬子已经大好了,再过几日便可上朝复职了。” “唔。” 萧离落微微颔首,眸中若有所思。 自那日中秋之后,至今已经九日了,这九日来每天早朝上谢洛卿的位置都空在那里,虽是在队伍的最末,但他却偏偏能一眼便瞧见。 最初,他是震怒的,想着是不是因为他那日的话,谢洛卿害怕了,故意躲着他。 可是时日一久,他又开始担忧起来。 难道,是真的病了? 这几年来从未见她因病告过假,怎地这次如此严重? 想到这里,他真的是寝食难安。 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朝政没那么忙了,他便亟不可待地想跟谢章问一下情况。 可是,瞧着谢章那面上担忧的样子,他反倒是更担心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淡淡道:“谢爱卿在此稍候片刻。” 说着,便进了内殿。 过了半刻钟,萧离落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极为寻常的便服了。 “朕今日随爱卿去府上瞧瞧谢欺程去。” 他说着,又问道:“李茂全,人到了吗?” “回皇上,杜大人已经侯在外头了。” “好,这便走吧。” 直到萧离落抬步往外走,谢章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走到殿外,他看一眼等在那里的太医院的院首杜若,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想着要去他府上了? 这可怎么办? 万一看到程儿,穿帮了怎么办? 可是,有杜若跟着,又不能再让卿儿冒充了,不然他一把脉,就能分辨出她是个女子了。 想到这里,谢章心中惴惴。 有心想派人去府中通风报信,奈何又跟皇帝及杜若同乘一辆马车,寻不到时机。 马车很快便到了谢府,下了车,谢章垂手在一侧,等着萧离落下来。 “老爷。” 门口的下人见了谢章,恭敬地行礼。 “嗯。” 谢章随意地摆了摆手,心思混乱。 “皇上,”他站在萧离落斜上方引路,同时陪笑道:“臣带您去前厅稍候,然后让犬子来与您请安。” “不妥,”萧离落摇摇头,笑道:“既然他病着,怎还有让他起来的缘故,爱卿尽管前头带路,直去欺程院中便可,切不可兴师动众。” “是。” 闻言,谢章只好放弃了原本的想法,忐忑不安地领着他往澜苑行去。 几人一道进了门,还没绕过屏风,谢章就朝内喊道:“程儿,今天可好些了?皇上亲自入府来看你了。”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是已经足够叫里边的人听清了。 而此刻,房内仅谢欺程和薛紫苏两人。 听见外头的话,谢欺程面色一变,马上看向薛氏。 两个人俱是震惊无比,没有料到皇帝会此时此刻过来。 但是现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薛紫苏忙搀扶谢欺程起来,两人下地跪好。 “微臣/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脚步声,两人齐齐磕头行礼。 终于见到了思念了数日的人,尽管只是跪在地上的一道身影,却已经足够让萧离落激动了。 但碍于在场的人太多,他也不便于太过热情。 于是径自走到房内上首的椅上落了座,方道:“平身吧。” “谢皇上。” 得了他的批准,薛紫苏这才忙扶着谢欺程起来。 这不是谢欺程第一次见萧离落了,幼年宫中有宴会时,他也曾远远地见过一面,彼时对方还是太子,周边围了层层宫人,说是万众簇拥都不为过。 但除此之外,也并无别的面圣机会了。 然而此刻,他须得表现出两人已经认识了三年的样子。 于是他躬身先开口道:“微臣卑贱之躯,得皇上亲自探望,实乃诚惶诚恐。” 他话落,萧离落却未答话,而是手撑着下颌,淡淡地瞧着他。 几日不见,他似乎变了一些。 胡须长了出来,脸色也苍白了一些,还有声音,也不如往日那般清亮了,微微有些低沉。 看样子的确是病得不轻。 只是他身旁的那个女子,跟他之间的动作委实亲密了些。 萧离落扫一眼薛紫苏,问谢章道:“这位是?” “回禀皇上,这是犬子的主治大夫薛姑娘,这些日子犬子病重,多亏有薛姑娘高超医术,这才日渐好转。” “薛姓?可是江湖上的神医世家薛家?”萧离落问。 “皇上广博,薛姑娘正是薛家这一代传人。” 谢章道。 “唔。” 既是大夫,那便不可以普通的女子视之了。 于是他跟一直侍在一侧的杜若道:“杜卿,虽说有神医世家的传人,但是你既已来了,不妨依旧给谢大人瞧上一瞧。” “臣遵旨。” 第7章 脸色大变 杜若领命,请谢欺程坐于桌边,伸指给他认真把起脉来。 谢章在一旁瞧着,简直心惊肉跳。 他忍不住看一眼薛紫苏,在接触到对方投来的安抚的眼神后,才稍稍缓和了些。 片刻后,杜若松开谢欺程的手,走至萧离落面前躬身回话道:“回皇上,谢大人的确顽疾缠身,不过从脉象上看,他的病症诊疗得当,不出几日,应当便大好了。” 他话落,谢氏父子及薛紫苏均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听见谢欺程无大恙,萧离落也甚为高兴。 不过看着这满屋成堆的人,他感觉实在是说话不便。 于是挥手道:“你们且去外边候着吧,朕再跟谢卿说点事。” “是。” 众人于是均躬身退出。 绕过屏风走至外堂,还没出清苑,忽听门外廊上一人笑道:“哥哥,我换好了,你快瞧瞧。” 是一道极为悦耳动听的声音。 然而,听见声音的人,却同时脸色大变。 “胡闹!”谢章当先一步冲出门外,朝穿着一身绿衣的谢洛卿怒斥道:“你哥哥正病着,你怎地还来此处扰他?” “爹?”谢洛卿尚未明白发生了何事,她几年未着女装了,正十分高兴,见着谢大学士,忍不住提起裙裾微微转了一个圈,而后笑道:“这是哥哥送给我的,好看么?” 自然是好看的。 可是,现在哪里是能说这个的时候? 谢章心中着急,对着女儿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脸色骤沉,厉声道:“为父方才说的话你没听见么?快回去!” “爹,您怎么了?”谢洛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恰在此时,李茂全听了片刻,也走了出来。 他想着他们父女吵架便吵架,但是影响了皇上和谢大人谈心便不好了。 正想着劝他们换个地方,然而一看到谢洛卿的脸,便一下子把要说的话都忘在了脑后。 “这……”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身女装的谢洛卿,“谢……谢大人?” 他说完,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说明明青天白日的,怎么倒像见鬼了? 这边,谢洛卿的震惊不比他小。 看到李茂全的一瞬间,她立马便明白了爹爹为何对她如此疾言厉色。 她下意识地便要脱出喊一句“李公公”,然后话到唇边,她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忙朝李茂全行了个敛衽礼,而后朝谢章撒娇道:“爹,原来是有客人来了,您怎么不早说?那女儿这便先回房了。” 说着,也等不及谢章答应了,便忙带着丫环兰馨逃也似地往外跑。 等到女儿一走,谢章忙朝李茂全笑道:“叫公公见笑了,这是谢某的女儿,跟犬子乃是龙凤胎,她一直足不出户地在家里,被我夫人宠得没上没下惯了,刚刚冲撞了公公,您别见怪。” 谢章这么一说,李茂全才明白过来。 “哦,龙凤胎啊?难怪这般像!” 说完,他又笑道:“谢大人,您可真是好福气啊。” “是。” 谢章强笑着回应。 却说外头闹出了这一番的动静,但是里面倒是十分安静。 萧离落离了椅子,踱步在房中走了一圈儿,而后朝谢欺程笑道:“谢卿,你这屋子布置得倒甚是雅致。” 谢欺程此刻其实心中紧张极了,虽然谢章与谢洛卿都在他面前说了皇帝的性情、喜好,但是他还是不敢说话、不敢动作,怕有丝毫的出错。 此刻听见萧离落的话,他忙道:“多谢皇上夸赞。” 萧离落总感觉今日谢欺程在他跟前比往日多了一份疏离感,他想了想,以为他还在为那日的事情生气,于是道:“朕那日的话,爱卿千万莫放在心上。” 那日的话? 这话听得谢欺程云里雾里。 按理说朝中发生了任何事,妹妹都是一五一十讲给了他听的。 怎么此刻他却不懂皇帝的意思呢? 还不待他想明白,只见萧离落轻轻抚着窗前的一盆兰草,淡笑道:“君子不强人所难,爱卿既不愿,朕今后自会断了念想。” 说完,他又看一眼垂手站在那里的谢欺程,想从他面上看出一丝一毫的难过。 但他失望了。 听完他的话,谢欺程只是微微有些疑惑,但是很快便露出更加恭敬的表情,低头恭声道:“微臣遵旨。” 一下子索然无味,萧离落淡淡道:“爱卿好生歇着吧,盼早归朝堂。” “臣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欺程忙跪下磕头拜送。 萧离落出了清苑,谢章自是各种挽留,想请他在府中用膳。 然而他此刻委实情绪不佳,挂在心上的人谨守着君臣之礼,对他没有丝毫的意思,他是有苦难言,又不能为外人道,却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自然是直接推拒了。 直到送他出了府门,谢章这才收了一直的强颜欢笑,忙令下人将府门紧闭,而后匆匆走至谢欺程的清苑。 到了那里,人都聚齐了。 除了谢欺程,还有谢夫人、谢洛卿。 “程儿,刚才没露馅吧?”谢章问道。 谢欺程摇摇头。 “爹,皇上怎么忽然来了?”谢洛卿问。 “哎,我也不知他怎么忽然来了兴致。” 谢章说完,总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盯着女儿,沉声道:“卿儿,你老实跟为父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本朝皇帝是明君,的确曾探望过病重的臣子。 但那臣子是三朝元老,七十多岁的人了。 而谢洛卿假扮的谢欺程,不过是小小的六品翰林院侍读。 怎么想都是说不过去的。 谢章话落,谢欺程也看着妹妹,神色凝重地道:“卿儿,方才皇上跟我说,‘君子不强人所难,爱卿既不愿,朕今后自会断了念想。 ’他这话,你可知是何意?” 宛如一滴水溅入了滚烫的油锅,谢欺程这句话一说完,谢章和谢夫人瞬间更加吃惊起来。 “卿儿,”谢夫人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惊慌中眸中已经带了泪,她颤声道:“皇上……皇上已经发现你的身份了?” “娘,不是的。” 没想到她苦苦藏着的隐秘,没想到还是被家人知晓了。 谢洛卿尴尬地道:“皇上以为女儿是男子,对我……对我有龙阳之好。” 房内一下子静了一瞬。 很快,谢欺程便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第8章 欺君之罪 萧离落对谢洛卿有特殊情感一事被众人知道的最终结果就是:谢学士和谢夫人准备尽快把女儿的婚事定下。 现在的情况是,皇上对她有心,但是碍于她男子的身份而苦苦压抑。 万一将来某日皇上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届时谢氏的罪责就难逃了。 欺君之罪上再加一罪,下场可想可知。 只有让她出嫁,让谢欺程重回翰林院述职,让皇上确定自己喜欢的人的的确确是一个男子,这才有可能真如他所言的逐渐断了念想。 那样,谢洛卿和谢府众人才能真正的平安。 对于爹娘的决定,谢欺程也是赞同的。 他是男人,让他面对皇上,他并不害怕。 可是妹妹是女子,还是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爱着长大的,怎么能进入皇宫那种地方? 他不愿意她卷入深宫的争斗,去与那么多女人抢同一个男子。 凭谢氏的家世,给她许一个品性好的世家公子不是难事。 爹娘和哥哥都是一样的决定,谢洛卿拗不过,便只得随他们去了。 于是,谢府便开始四处张罗了。 每日里,都有京中的红娘们上门,她们拿了谢洛卿的生辰八字,又见了她的相貌,一番夸赞后,便又去了别府,相适龄的世家公子。 这种感觉让谢洛卿极为不舒服,她感觉自己如同市集里的货物般任人挑拣。 又忍了几日,她实在是在家中待不住了,便如同往常一般,偷偷穿了男装溜出门。 到了常去的酒楼,谢洛卿听了一出话本子,是往日听过无数遍的《长恨歌》,讲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只觉得甚是无聊。 待那说书的快要讲完,谢洛卿招手喊来店伙计,扔了锭银子过去,“让那先生下个故事讲些本朝的,最好讲些我朝将士们的威武事迹。” 伙计拿了银子,自然将事情办得妥帖漂亮。 很快,说书先生便开始讲起北地的事了。 他讲到威武将军带领北地军民齐心抗敌,重挫胡人时,酒楼上下霍地爆发起连串的掌声。 谢洛卿也听得激情澎湃,伸出手大力鼓掌。 拍了一阵,刚把手松开,忽地一旁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道:“这威武将军当真是少年英才!” “不错,我大离有此良将,何愁胡虏不灭?” 谢洛卿下意识地接口,满口赞叹。 然而,刚刚话落,她忽然感觉这声音甚为熟悉,似乎就在哪里听过一般。 她于是收回投递在楼下戏台上的视线,转过身来。 这一看,她正在剥松子的动作立时便顿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皇上! 他怎么在这里?! 只见大离的君主穿着一身袭暗蓝色的袍衫,通体素雅,上面没有常见的团云和蝙蝠图案,只在襟边和袖口锈了金丝暗纹,配上腰间的赭色腰带,晶莹剔透的白玉蟠龙玉佩,整个人低调又贵气。 谢洛卿乍然见到他,下意识便是想逃。 可是脚还没动作,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此刻穿的是男装。 这也意味着,此刻在皇帝眼中,她不是谢洛卿,而是哥哥谢欺程。 看来,是逃不成了。 谢洛卿哀哀地在心底无声叹气。 她正要站起身来行礼,却被萧离落抬手止住了。 他闲适地落了座,马上,跟在一旁同样身着便服的李茂全便上前来给他洗了一遍杯子,而后沏了茶。 “谢大人喜欢听说书?”萧离落品了一口茶,淡淡地问她。 “回皇……回黄公子,在下的确喜欢。” 谢洛卿硬着头皮作答。 “旁的人来听说书,都是爱点一出才子佳人的故事,谢大人的喜好倒是特别。” 萧离落边说着,边把目光投向楼下。 这…… 谢洛卿见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忐忑,实在不知他此刻是什么意思。 略微沉吟了片刻,她方回道:“我在翰林院中时,常看到一些关于北地战事的奏折。 窃以为,虽大离的太平盛世得益于当今皇上的励精图治,但亦有边疆将士们冒着风霜戍守的一份功劳,让说书先生多讲一些将士们的英雄事迹,是希望可藉此让百姓们知道太平日子的来之不易,更加忠君爱国。” 她这些话是心底话,虽然没忘顺道拍下萧离落的马屁,但到底是她僭越了,不知皇上听了是否会责罚于她? 正忐忑不安间,却见萧离落原本淡然的双眸忽然变得黯沉,深邃难懂。 他直盯盯地看着她,过了片刻,薄唇淡淡掀起,道:“谢卿之见识,远超朝中众人矣。” 谢洛卿这才松了口气,看起来是没生气了,于是忙道:“不过是愚见罢了,让黄公子见笑了。” “行了,别拘着了,好好听故事吧。” “是。” 于是二人便不再讲话,只专心听着。 谢洛卿圆睁着凤眸看着楼下,萧离落却微微眯眼瞧着她。 其实,这些时日他心情甚为不好。 对于“谢欺程”的心思,连他自己都快捉摸不透了。 当初他察觉自己动情之时,为了不令天下万民诟病,自己先选择远离。 之后,又是他控制不住,差点便在御书房内殿要了“他”。 然而,随着谢欺程再次回朝,他又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明明还是那个人,出口成章,仪态从容。 但有些时候,他又觉得对方变得十分陌生。 总归是与先前不一样了。 可是眼下看来,这个人还是老样子。 眼神澄澈、忠心为国。 面对他,有着常人面圣时的本能惧怕,但是更多时候,又是无畏的。 这样的她,让萧离落龙心甚悦。 又过了半刻钟,那说书先生讲到故事的尾声了。 谢洛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正准备打赏,忽然,眼前人影一闪,不待她反应过来之际,耳畔已传来李茂全的急呼声。 “公子小心!” 谢洛卿蓦地回头,只见原本热闹的酒楼忽然间涌出了二十余个黑衣人,这些人全都用黑布蒙着面,一个个手里拿着长剑,与另外一群衣着普通的客人缠斗在一起。 只瞧了一眼,她便认出了这些宾客是由大内侍卫乔装的。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谢洛卿,一下子吓得脸色有些白。 是刺客! 从他们移动的方向来看,他们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她旁边的大离皇帝萧离落。 黑衣刺客显见得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 他们一个个出手狠辣,没多久,就有好几个侍卫支撑不住,被当场一击毙命。 眼见己方落入下风,萧离落与李茂全很快便也加入了对敌中。 谢洛卿也是此刻才知,原来大离皇帝和大内总管,居然都是会武的,而且武艺还不弱! 就在她紧张地攥着衣袖旁观之际,忽然间,一柄冷箭自远处射来,眼看着下一刻便要刺中她。 打斗中的萧离落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一变。 “小心!” 话落,他已经飞快地扑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那支箭。 利刃刺入皮肉的“噗嗤”声让谢洛卿乍然惊醒。 睁眸看过去,只见萧离落的右腹一片暗红,鲜血正汩汩地从那处流出来。 她一下子吓得手足发凉! 他受伤了。 堂堂的大离天子,居然为救她这么一个普通女子而受伤。 第9章 受伤 堂堂的大离天子,居然为救她这么一个普通女子而受伤。 --------------------- 见萧离落受伤,激战中的李茂全马上召集众多侍卫杀出一条安全的出路来。 “外头有马,公子,你们快走!”他朝两人喊道。 被他一吼,谢洛卿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 她再不迟疑,忙上前扶住萧离落,两人一起朝着门外奔去。 外头果然停了两匹好马,谢洛卿是不会骑马的,便任由萧离落抱着自己上了其中一匹。 见萧离落双腿一夹马腹便要驾离,她忙唤道:“等等!” 话落,她抢过萧离落的剑来干净利落地将另外一匹马缰绳斩断,又狠狠一脚踢在马臀上,促使那马吃痛狂奔。 一旁,萧离落瞬间了然她的动作,面露赞赏之色。 两个人这才驱马疾驰,一直骑了有半个时辰,直到出了城,驶入了一片京中近郊的山林,萧离落抱着谢洛卿下了马,捡了片草地坐下休息。 一下马,谢洛卿看着萧离落那袍衫上一大片血迹,就急得快哭了出来。 “皇上,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朕无碍,谢卿不必担忧。” 腹部的伤处的确很痛,然而自幼年被封为太子起,从小到大,他不知遇过多少次的阴谋诡计、明枪暗箭,这一次,也并非有多么特殊。 他靠在树干上,四处扫视了一圈,而后指着不远处草丛中的一株野草,跟谢洛卿道:“那个草药可以止血,你去四周采一些回来。” “是。” 一时谢洛卿采了一堆草药回来,按照他说的嚼碎了,又解去他的袍衫、里衣,直到他的上身完全裸露出来。 还没来得及害羞,谢洛卿先被那一片刺目的鲜血染红了眼眶。 那只短箭,已经大半射入了萧离落的右腹,只有短短的一截露在外头。 伤口的四周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瞧着骇人无比。 “皇上,您是万金之躯,臣命如草芥,您怎能以身犯险来救微臣呢?”谢洛卿哽咽道。 眼前的人儿,凤眸微红,语音颤抖,又是自责又是愧悔,那盈盈欲泣的模样,让萧离落看得喉咙都紧了起来。 他一下子觉得,能得她如此担忧,今天受的这伤是值了! 他深吸一口气,云淡风轻地笑道:“即便是普通的百姓在朕眼前遇险,朕亦会相救的。 更何况,是谢卿。” 谢卿、谢卿…… 明明是以往听了两三年的名字,每次听到时,都只有惧怕与惶恐。 而是此刻,谢洛卿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如同擂鼓一般在震个不停。 这心跳的感觉,分明不是害怕,而是……心动。 “皇上……”她微微咬唇,垂首不敢看他,只露出一截红透的脖颈,在暮色中如晚霞般醉人。 明明是个男子,可是此刻她做出这般类似于女子般害羞的情态来,萧离落竟也不觉得违和,只觉得甚美。 一时心旌摇曳,萧离落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白嫩的脸颊。 然而,手甫一动作,便是一阵剧痛传来,他不由得轻哼一声。 “皇上,您怎么了?” 谢洛卿大急,忙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萧离落薄唇绽出一缕笑意,指着地上的长剑,跟她道:“把剑递给我,然后你转过身去。” 谢洛卿闻言,不知他要干什么,却也只能依言将沾染了鲜血的宝剑递给他。 背对着他,谢洛卿看不到他的动作。 可是,随着他一声声忍痛的闷哼声,还有利刃入体的声音传来,她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了。 他是在取体内的箭头! 他可是皇帝啊! 便是普通人,受了这样重的伤都要找大夫,还要上麻药的。 可是他却就这么生生地忍着。 谢洛卿的眼眶又湿了,不敢让萧离落看见,她忙抬袖快速地拭去。 又过了片刻,萧离落唤道:“好了,爱卿给朕包扎一下伤口吧。” 谢洛卿得了令,这才转过身来。 一瞥之下,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只见萧离落的腹部比之方才她见到的,伤口又更加深了,此刻,那里正在不断流着鲜血,将他的长裤都浸透。 谢洛卿强自镇定心神给他上了药,等到血止住了,又脱去自己的外衣撕成长条给他包扎伤口,细心地打了结。 忙完这一切,她已经出了一身薄汗,而萧离落也感觉浑身上下也十分地酸,又有些热。 他于是跟谢洛卿道:“朕先睡一会儿,你待在这里莫怕,有事就把朕唤醒。” 说完,他便阖上了眼。 余下谢洛卿,收拾着他的血衣,坐在一侧焦急难安。 直到现在,她方有空理清思绪。 不过是出门透透气,怎么就偏巧遇上皇上和刺客了呢? 而且,他还为了救她受了伤。 她不敢想,假如方才那支箭是射向她的,那她此刻焉有命在? 就这么守着萧离落,一直从黄昏坐到了天黑。 入了夜,秋日的山中是十分冷的。 而且他们这处还靠河,冷风从河面吹来,脱去了外衣的谢洛卿冻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于是忙去摸萧离落手背,生怕他着凉了。 但是一摸之下,却被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吓了一大跳。 怎地这般烫? 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所及一片灼热,与她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怎么办?本来就受伤,再这么烧下去,万一伤口发炎感染可如何是好? “皇上……”谢洛卿轻轻唤他。 然而,萧离落却是双眸紧闭,薄唇苍白,身上不停流汗。 他大概是烧得厉害了,没过多久便开始撕扯自己的衣物,口中喃喃叫着“热”。 谢洛卿见状,忙帮他褪去多余的衣物,只余一件衬裤。 可是,即便如此,他身上的温度依旧没有降下来。 谢洛卿焦急地瞧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跑向河边。 冷月下,河面泛着粼光,河里则黑漆漆的,似是睡着猛兽。 谢洛卿咬了咬唇,脱去了鞋袜蹚进了河里。 “嘶~” 刺骨的冰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她强忍着冰冷与恐惧,将身体沉入河中。 直到感觉全身都冰了下来,就连头发丝都湿透了,这才从河中起来,走至萧离落身旁。 “皇上,冒犯了。” 她看一眼因为高烧眉心拧成一团的萧离落,小声道。 说完这句,她就躺进了萧离落怀中,将他的四肢都缠在自己身上。 >>>>点击进入搜索【你若莞尔群山漾】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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