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寿康宫偏殿。

紫金檀木桌上的八宝香炉里飘着几缕绕在一处的袅袅青烟。

像一缕远道而来的孤魂。

空气里散着淡淡的沉水香。

尤凉心在看清眼前情形,差点没又厥过去!

所以?

这是哪儿?

面前双螺髻的丫头满眼焦急的望着她:“郡主?如何了?咽下去了吗?”

尤凉心微微皱眉。

是了,她嘴里含着一团甜腻腻还哽的发慌的是什么东西?

张了张嘴,心想,她要真是魂穿了,对,她只能是魂穿。

因为她是从三十多层的高楼上摔下去的,身子也定是被摔了个稀巴烂!

尤凉心默默叹了口气,来不及细想,就是嘴里这口东西,应当算别人吃的吧?

吃别人嚼碎的,还要吞下去,合适吗???

不合适啊!!!

至少还没适应这具身体的主人前,就这么吞下去,她做不到。

尤凉心正要张口吐出来,旁边另一个虎头虎脑的丫头动作干练的突然就伸手捏过她两颊,将手里的一盅茶冲她灌了下去。

尤凉心顺着茶水,咕咚咕咚,连渣带沫,一点不浪费的全吞了。

还打了个嗝!

灌完,那丫头还问:“怎么样郡主?好些了吗?要不要再来一口茶顺顺?”

“……”

你看我像好些的样子吗?

尤凉心脸色十分复杂的盯着她。

庆幸原主被噎死了,要不然还得呛死一回。

双螺髻的丫头纸鸢忍不住嗔恼:“灵溪你这是做什么?别再呛着郡主!”

灵溪缩缩脖子,一度关注着郡主有没有好些?

纸鸢忧心的又转过头道:“郡主,要不奴婢还是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尤凉心惨白的脸色在糕点悉数咽下去有了好转。

就是这一声声郡主叫的她头疼!

她现在这个状况,是太医来,就能瞧好的吗?

叫郡主,还不如叫她群主来的安心!

想她也是马上要坐拥几十个亿家产的人了,特么嗝屁摔死了。

尤凉心头疼的出声阻止了唤纸鸢的丫头:“不用了!”

说完,她又细细看了看面前两个十四五的丫头,默默掐了一把自己。

不用怀疑!

是真的。

可她也没有原身的一点记忆,但眼前这个场景却是熟悉极了。

以及灵溪这个名字!

还有……

尤凉心瞥了眼憨头憨脑的灵溪,又转向另一个,旁边的丫头生的更为精致,一双水光盈盈的眼睛顾盼生辉,眼尾还有一颗惹人怜的泪痣。

尤凉心嘶了声,突然灵光乍现,试探开口:“你叫纸鸢?”

纸鸢微愣,复又点点头。

就这么一瞬,纸鸢总觉郡主看她的眼神忽然锐利了许多,带着不善。

尤凉心的眸色是冷了冷:“李长鸢?”

纸鸢的脸色陡然一变。

她没告诉过任何人她的真实名字,她也的确不叫纸鸢。

稳了稳心神,纸鸢若无其事的抬起眉眼,温笑说:“郡主这是何意?”

尤凉心对她的不否认,心也是凉了半截!

得,她不仅穿了,还穿书了!

关键还是她母亲写的那本坑死炮灰不偿命的《美人归》!

嗯,她母亲是个腹黑的文艺作者,对炮灰心狠手辣的作者!

这回尤凉心焦灼了!

她要没猜错,她现在这身份十有八九是那恋爱脑的草包郡主了!

尤凉心起身来回踱了几步。

目光又意味深长的落在李长鸢身上,上下打量。

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婢女将来大有出息,关键是还会要了她的命!

这婢女原名不叫纸鸢,而是李长鸢,她为了报满门血仇,更名为纸鸢,这本书食物链顶端的人,俗称大女主。

李长鸢的父亲被太后以勾结外党,通敌叛国为由,满门抄斩。

从中幸存下来的李长鸢为了报满门血仇,千方百计的进了宫,潜伏到太后尤氏娇生惯养的荣安郡主尤凉心身边。

荣安郡主至小丧父,生母又下落不明,所以五岁就进宫,跟了太后。

太后尤氏对兄长留下的唯一血脉,一直十分溺爱,因着荣安郡主的模样与太后早夭的女儿有七八分神似,所以太后对荣安郡主向来呵护备至。

也导致荣安郡主被养出一身的坏毛病。

虽然是郡主的身份,却是比正儿八经的公主还要尊贵几分,即便是得势的皇子在她面前,也要礼让三分。

就是这样贵不可言的身份,还是让她落得一个被赐毒酒惨死的下场。

死前,还供十几个侍卫折辱了一番。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跟这本书的女主李长鸢脱不了关系。

思虑至此,尤凉心也不寒而栗,那一章细致的描写,代入感简直不要太强,别提当时她看的有多别扭,因为文中这个炮灰郡主跟她同名同姓。

为此,她还跟她老母亲碎了几句嘴皮子,哪有这样写自己女儿的?

她妈很从容的回了句,让她别介意,她就是懒得想名字!

嗯,不仅懒得想荣安郡主的名字,另一个炮灰名字还是她妈自己的名字。

也是绝了!

尤凉心平静了一下情绪,扫了眼李长鸢:“没什么!”

满满的思量后,想要回去定是不可能了,她那具身体,估计头盖骨都成了碎片。

既然回不去,为了保住小命,那她也只能除之后快。

毕竟她没有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毛病!

是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尤凉心一权衡,看李长鸢的眼神就深了:“你既是叫李长鸢,何故用化名?”

纸鸢眉眼微垂:“奴婢愚钝,不明白郡主话里的意思。”

尤凉心冷笑:“李长鸢,你我心中跟明镜似得,又何需装模作样?”

纸鸢很快找了说辞:“郡主明鉴,奴婢真的不是什么李长鸢,自冯嬷嬷送奴婢来郡主身边伺候,郡主就是知道的,奴婢是个孤儿,无名无姓,就连名字都还是七王爷赐的,郡主也是允了的,奴婢不曾用过任何化名,更不是什么李长鸢!”

尤凉心目光若有所思的凝着她。

呵!冷静自持,当真有女主风范!

可惜她才不做什么狗屁炮灰!

谁祂妈要在死前供十几个男人蹂躏一番?就是毒酒穿肠,她也不干啊!

掂量了下,既然不做炮灰,如此,那就做反派好了!

总归是祸害遗千年!

尤凉心发火的一拍桌案:“溅人!死到临头还不肯说实话是吗?”

纸鸢一颤,直接被吓得跪在地上:“郡主恕罪,奴婢所言绝无半点虚假。”

尤凉心轻笑,也不多废话,侧头向身边的灵溪:“灵溪是吧?”

灵溪讷讷点头。

尤凉心适又道:“去搬个水缸进来,我倒是想瞧瞧,她嘴能有多硬!”

灵溪一脸茫然,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就要动私刑了?

别说灵溪没反应过来,纸鸢自己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她处处小心谨慎,怎么会突然暴露了身份?

尤凉心看灵溪傻愣着,皱了下眉:“怎么?本郡主连你也使唤不动了?”

灵溪赶忙摇头,转身就一溜烟出去命人抬水缸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