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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自罚三杯不提你 类型:古代言情 作者:相思意 主角:谢沐怜萧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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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球的画风有些不对:108神转折,幕后黑手自首,作者还找个牵强理由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情况直转其下 小纵酒:书写的很好,情节感人至深,展现出来社会中的阴暗一面,暴露了人性丑恶。在茶饭之余,不得让人深思一番。

《你若莞尔群山漾》部分章节在线阅读

第5章 休养 谢洛卿刚一回府,家中的下人就道:“少爷,老爷和夫人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 她点点头,回到房中换下了朝服,着一身翠竹边的白色长袍,往书房而去。 甫一进门,家中的管家谢康就把书房的大门阖上,自觉地走到门外看守。 “卿儿。” 穿着雍容的谢夫人走上前,一把拉住她,然后仔细地打量。 “听说皇上召见你了?”谢夫人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她的身后,翰林院大学士、谢洛卿的父亲谢章亦是脸色不豫地看着她。 经过午后的事,她其实也是害怕已极。 但是当着父母的面,她又不想让他们担忧。 “嗯,”她点点头,笑道:“没什么大事,皇上不过是问了几句话,然后让女儿陪他用膳。” “用膳?”谢章闻言,眉峰紧皱,“好端端的,为何要让你侍奉?” “这……”谢洛卿想到午后在龙榻上的那一番荒唐,到底是难以启齿,只好打着掩饰道:“女儿也不知。” 看她那样子,谢章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 罢了,只要不是皇上发现了她女扮男装的事,其它的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于是道:“今天薛大夫看过了,说再过几日你哥哥就可以出门了,我看明天起你就告假在家,先别去上朝了。 隔个几日,即便你跟程儿之间有些微小的不同,也可以借生病的借口来掩饰过去了。” 谢洛卿闻言,不禁大喜。 本来她还在担忧明日的事,这下总算是放下心了。 当下也没有心思跟双亲说话了,笑道:“爹、娘,我先去看看哥哥。” “去吧。” 谢夫人摸摸她的头,慈爱地笑道。 谢府占地面积不大,谢欺程的澜苑位于府中的正北角,坐北朝南,采光好,四周又安静,适合病人休养。 谢洛卿脚步轻快地走到门口,轻轻敲门,里面便传来“请进”的声音。 “哥哥。” 她走进门,绕过前厅和屏风,走到谢欺程的榻前,脆生生地唤道。 在朝堂时,她是低调、谨小慎微的谢大人,在父母跟前时,她是听话懂事的好女儿。 只有在谢欺程面前,她可以无所顾忌,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她和谢欺程是同胞的龙凤胎,虽然同岁,但是谢欺程自来比她成熟稳重不少,从小到大,总是事事想着她,好吃的好玩的让着她,因此兄妹两人感情甚好。 “卿儿。” 谢欺程背靠在枕头上,笑着看她。 两个人虽然性别不同,但是脸却十分肖似。 不管是脸型,还是眼睛、鼻子、嘴,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尤其是此刻谢洛卿还是一身男子的装扮,眉形都是照着谢欺程的画的,因此两人间更是像了十成十。 若是不仔细分辨,绝难看出差别来。 这也是当初谢洛卿胆敢冒名顶替哥哥去参加科举的原因。 她年幼时想要出门玩的时候,哥哥就经常替她做男装打扮,好几次回府时,都被府中下人错认成谢欺程。 看着扮成自己的妹妹,谢欺程心中满是柔情和歉疚。 “怎地今日回府那么晚?不是休假吗?” “哦,临时有些事。” 谢洛卿道。 她不想再这个话题上再多提,忙转了话题,笑道:“哥哥,爹说你的病要大好了?” “是,”谢欺程颔首,微微笑道:“这些年辛苦你了,是哥哥不好,不仅没能护佑你,还让你成日担惊受怕。” “哥哥怎地又说这些话了?我早就说过了,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看着妹妹娇笑着撒娇的样子,谢欺程不由一阵感慨。 “再过一个月,你就十七了,别的姑娘如同你这般年纪,都已经做了娘亲了,是哥哥耽误了你。” 谢洛卿闻言,略有些脸红,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哥哥别说我了,你也快早些娶个嫂嫂进门吧,我看薛姐姐就很不错。” 她一说起薛紫苏,便换成谢欺程不好意思了。 他不自在地轻斥道:“你小姑娘家瞎说什么呢!” “我哪有瞎说了?薛姐姐长得美,又是出自神医世家,性子也好,我是极喜欢的,爹和娘也十分敬重她,哥哥你若是能娶她进来,那是我们谢府的福气。” 谢洛卿话落,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声。 兄妹两人回头,只见是薛紫苏端着一碗药进来。 许是听到了谢洛卿刚才的话,她的脸相校平日有些红,眼神都不敢与谢欺程相接触。 “薛姐姐,”谢洛卿跟她点头致意,笑问:“到哥哥服药的时间了?那我先出去了,你们两个慢慢聊。” 说完,不等谢欺程出声,便笑着出去了,还不忘给他们两人把门掩上。 没多久便入了夜,因今日是中秋,谢府的一家四口俱是准时来到了饭厅。 考虑到谢欺程的身子,今日的饮食都极为清淡,不过众人都兴致不错,吃完了饭,又在院中赏了会儿月,这才各自散了。 折腾一天回到自己的清苑,贴身丫环兰馨早已经贴心地给谢洛卿备好了热水,供她沐浴。 和旁的官家小姐不同,谢洛卿自懂事时起,就不喜欢将自己的身子暴露于人前。 所以每次沐浴时,兰馨都是在外边伺候,将空间留给她。 褪去了全身衣服,谢洛卿抬起玉足,步入洒满了花瓣的热水里。 “那想必爱卿不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也是可以欢好,共赴巫山云雨的。” 一想到萧离落灼灼的双眸,还有他势在必得的语气,忽然间,谢洛卿在热水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第6章 春梅传 第二日,谢洛卿便告了假。 因谢章同在翰林院任职,又是她的上上级,于是请假的折子便由他带了去。 习惯了每日天未亮就起床上朝,陡然间闲下来,一瞬间倒有些无所事事了。 她不敢溜出门,因为害怕遇见熟人。 可是待在家里又实在无聊透了。 想来想去,她干脆去了书房。 谢府书房的藏书,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她虽从小看到大,但也许有遗漏的。 因为父亲上朝去了,哥哥谢欺程又在房中,故而偌大的书房里一个人也无。 谢洛卿在一排排书架中翻着,四书、五经、大离历朝历代的正史、野史,几乎每一本她都看过了。 翻了一阵,她正有些失望之际,却忽然看到书架最高的一层有个黑色的匣子。 因为位置高,颜色又深,先前她倒是从未注意过。 一时她搬了椅子垫脚,折腾了半响,总算是把那个匣子拿下来了。 出乎她的意料,匣子外边十分干净,一丝灰尘也无,看来是常有人擦拭的缘故。 她好奇地搬到一旁的书案上打开,然后拿出里面的一迭藏书来。 “爹怎么把它放得这么高?”她暗暗埋怨道。 里面的册子有数十本,看外表跟平日里读的一些野史的册子也没有区别。 她随手翻开一本名唤《春梅传》的,兴致勃勃地读着。 这本是讲一个官家小姐春梅,爱上了自家的小厮铁柱,前面几页还算是正常,可是翻着翻着,谢洛卿就发现这书跟自己平日里看的那些话本子不同之处了。 只见书上写道: 那一日,家中众人均外出,那春梅因为思念铁柱,便令丫环去将之唤来。 待铁柱来之后,春梅屏退众人,将房门紧闭。 “冤家,想死奴家了。” 春梅一把抓住铁柱的臂膀,媚眼含春。 “小宝贝。” 铁柱扑到春梅身上,对着她香甜的小嘴儿便亲了起来。 一时春梅的香闺内便响起了啧啧的亲嘴声。 …… 看到这里,谢洛卿已经羞得面色绯红,又惊讶得睁大了清眸。 原来不是野史,而是一本艳情小说。 整本书不仅通篇都是春梅和铁柱的情事,每隔几页甚至还配了香艳的图。 书房中寂静无人,可是谢洛卿却看得脸红心跳。 她又翻开另一本。 这本更加不得了,直接就是一本春宫图册,上面画着男女欢好的各种姿势。 而画中的背景,既有在闺房内的,也有在书房的、花园的、草地的、甚至还有水中…… 看着看着,忽然间门外传来兰馨的敲门声。 “小姐,该用午膳了。” “哦,你让他们端去我房中吧。” 谢洛卿忙道。 待兰馨离开了,她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而后将几本册子都包好,又将匣子放回原处。 回到清苑,谢洛卿吃完了午膳,便跟兰馨道:“我乏了,想躺一会儿,你去外头守着吧,别放人进来了。” “是,小姐。” 兰馨于是命小丫环将碗筷撤了,又服侍她漱了口,到床上躺下。 等到门被关上,谢洛卿忙起身将门反锁了,这才走到枕下拿出那一堆小册子来。 初初看了两本,她都是有些好奇的心思。 毕竟每次看话本子或是听戏,总是到了新人洞房花烛,便宣告结局了。 又或者是说洞房花烛之后生了一个麟子,高中状元云云。 但是洞房花烛当天发生了什么,总是一语带过。 谢洛卿看着看着,总算是慢慢明白过来了。 原来,男女间巫山云雨的事是这样的。 她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摸索起来。 几日匆匆而过。 这几天来,谢洛卿每日都清闲在家,早上去谢夫人房中问安,然后陪着一道用早膳。 之后再去谢欺程房中,陪他说着话。 尤其是重点讲朝中一些打过交道的同僚情况,虽然这些三年来她日日都会跟兄长讲,但是眼看着他距离入朝一日近似一日,谢洛卿还是有些微的担忧。 上午讲完话,谢欺程便要休息了,而谢洛卿便回到房中用午膳。 再之后,她便以睡午觉为名,将自己锁在房中看那些小册子。 几日来,她已经将那些都翻光了,甚至是倒背如流。 在看的过程中,她不仅明白了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甚至还知晓了男人间是如何欢好的。 每看到男春宫,谢洛卿眼前总会浮现出萧离落的脸,于是便霎时从情欲中清醒而来。 却说这一日,她去到兄长房中,见谢欺程精神甚好的起了床,不仅如此,他还拿出一个包袱,跟她笑道:“这是我托薛大夫在京中的静雅轩给你制的新裙,回去换上试试,看喜不喜欢。” 再过两日就是他该上朝的日子了,也意味着他心爱的妹妹可以恢复女装示人了。 他希望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嫁与这大离最好的男儿。 谢洛卿没想到兄长这般细心,顿时双眸弯弯,笑得如同月牙儿一般。 “谢谢哥哥,我这便去试试。” 说着,她便拿了衣物,匆匆回清苑。 * 另一边,谢章在御书房参与议事毕,正要跟众臣一起告退回府,却被皇帝唤住了。 “谢爱卿。” “皇上,”谢章忙垂手:“不知您还有何事吩咐?” 谢章入朝为官已有几十载,是两朝老臣了,对着他,萧离落素来是极为客气的。 他含笑道:“不知府上公子病情如何了?” 听到圣上问询谢欺程,谢章心里打了个突,忙回道:“谢皇上关爱,犬子已经大好了,再过几日便可上朝复职了。” “唔。” 萧离落微微颔首,眸中若有所思。 自那日中秋之后,至今已经九日了,这九日来每天早朝上谢洛卿的位置都空在那里,虽是在队伍的最末,但他却偏偏能一眼便瞧见。 最初,他是震怒的,想着是不是因为他那日的话,谢洛卿害怕了,故意躲着他。 可是时日一久,他又开始担忧起来。 难道,是真的病了? 这几年来从未见她因病告过假,怎地这次如此严重? 想到这里,他真的是寝食难安。 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朝政没那么忙了,他便亟不可待地想跟谢章问一下情况。 可是,瞧着谢章那面上担忧的样子,他反倒是更担心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淡淡道:“谢爱卿在此稍候片刻。” 说着,便进了内殿。 过了半刻钟,萧离落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极为寻常的便服了。 “朕今日随爱卿去府上瞧瞧谢欺程去。” 他说着,又问道:“李茂全,人到了吗?” “回皇上,杜大人已经侯在外头了。” “好,这便走吧。” 直到萧离落抬步往外走,谢章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走到殿外,他看一眼等在那里的太医院的院首杜若,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想着要去他府上了? 这可怎么办? 万一看到程儿,穿帮了怎么办? 可是,有杜若跟着,又不能再让卿儿冒充了,不然他一把脉,就能分辨出她是个女子了。 想到这里,谢章心中惴惴。 有心想派人去府中通风报信,奈何又跟皇帝及杜若同乘一辆马车,寻不到时机。 马车很快便到了谢府,下了车,谢章垂手在一侧,等着萧离落下来。 “老爷。” 门口的下人见了谢章,恭敬地行礼。 “嗯。” 谢章随意地摆了摆手,心思混乱。 “皇上,”他站在萧离落斜上方引路,同时陪笑道:“臣带您去前厅稍候,然后让犬子来与您请安。” “不妥,”萧离落摇摇头,笑道:“既然他病着,怎还有让他起来的缘故,爱卿尽管前头带路,直去欺程院中便可,切不可兴师动众。” “是。” 闻言,谢章只好放弃了原本的想法,忐忑不安地领着他往澜苑行去。 几人一道进了门,还没绕过屏风,谢章就朝内喊道:“程儿,今天可好些了?皇上亲自入府来看你了。”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是已经足够叫里边的人听清了。 而此刻,房内仅谢欺程和薛紫苏两人。 听见外头的话,谢欺程面色一变,马上看向薛氏。 两个人俱是震惊无比,没有料到皇帝会此时此刻过来。 但是现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薛紫苏忙搀扶谢欺程起来,两人下地跪好。 “微臣/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脚步声,两人齐齐磕头行礼。 终于见到了思念了数日的人,尽管只是跪在地上的一道身影,却已经足够让萧离落激动了。 但碍于在场的人太多,他也不便于太过热情。 于是径自走到房内上首的椅上落了座,方道:“平身吧。” “谢皇上。” 得了他的批准,薛紫苏这才忙扶着谢欺程起来。 这不是谢欺程第一次见萧离落了,幼年宫中有宴会时,他也曾远远地见过一面,彼时对方还是太子,周边围了层层宫人,说是万众簇拥都不为过。 但除此之外,也并无别的面圣机会了。 然而此刻,他须得表现出两人已经认识了三年的样子。 于是他躬身先开口道:“微臣卑贱之躯,得皇上亲自探望,实乃诚惶诚恐。” 他话落,萧离落却未答话,而是手撑着下颌,淡淡地瞧着他。 几日不见,他似乎变了一些。 胡须长了出来,脸色也苍白了一些,还有声音,也不如往日那般清亮了,微微有些低沉。 看样子的确是病得不轻。 只是他身旁的那个女子,跟他之间的动作委实亲密了些。 萧离落扫一眼薛紫苏,问谢章道:“这位是?” “回禀皇上,这是犬子的主治大夫薛姑娘,这些日子犬子病重,多亏有薛姑娘高超医术,这才日渐好转。” “薛姓?可是江湖上的神医世家薛家?”萧离落问。 “皇上广博,薛姑娘正是薛家这一代传人。” 谢章道。 “唔。” 既是大夫,那便不可以普通的女子视之了。 于是他跟一直侍在一侧的杜若道:“杜卿,虽说有神医世家的传人,但是你既已来了,不妨依旧给谢大人瞧上一瞧。” “臣遵旨。” 第7章 脸色大变 杜若领命,请谢欺程坐于桌边,伸指给他认真把起脉来。 谢章在一旁瞧着,简直心惊肉跳。 他忍不住看一眼薛紫苏,在接触到对方投来的安抚的眼神后,才稍稍缓和了些。 片刻后,杜若松开谢欺程的手,走至萧离落面前躬身回话道:“回皇上,谢大人的确顽疾缠身,不过从脉象上看,他的病症诊疗得当,不出几日,应当便大好了。” 他话落,谢氏父子及薛紫苏均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听见谢欺程无大恙,萧离落也甚为高兴。 不过看着这满屋成堆的人,他感觉实在是说话不便。 于是挥手道:“你们且去外边候着吧,朕再跟谢卿说点事。” “是。” 众人于是均躬身退出。 绕过屏风走至外堂,还没出清苑,忽听门外廊上一人笑道:“哥哥,我换好了,你快瞧瞧。” 是一道极为悦耳动听的声音。 然而,听见声音的人,却同时脸色大变。 “胡闹!”谢章当先一步冲出门外,朝穿着一身绿衣的谢洛卿怒斥道:“你哥哥正病着,你怎地还来此处扰他?” “爹?”谢洛卿尚未明白发生了何事,她几年未着女装了,正十分高兴,见着谢大学士,忍不住提起裙裾微微转了一个圈,而后笑道:“这是哥哥送给我的,好看么?” 自然是好看的。 可是,现在哪里是能说这个的时候? 谢章心中着急,对着女儿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脸色骤沉,厉声道:“为父方才说的话你没听见么?快回去!” “爹,您怎么了?”谢洛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恰在此时,李茂全听了片刻,也走了出来。 他想着他们父女吵架便吵架,但是影响了皇上和谢大人谈心便不好了。 正想着劝他们换个地方,然而一看到谢洛卿的脸,便一下子把要说的话都忘在了脑后。 “这……”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身女装的谢洛卿,“谢……谢大人?” 他说完,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说明明青天白日的,怎么倒像见鬼了? 这边,谢洛卿的震惊不比他小。 看到李茂全的一瞬间,她立马便明白了爹爹为何对她如此疾言厉色。 她下意识地便要脱出喊一句“李公公”,然后话到唇边,她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忙朝李茂全行了个敛衽礼,而后朝谢章撒娇道:“爹,原来是有客人来了,您怎么不早说?那女儿这便先回房了。” 说着,也等不及谢章答应了,便忙带着丫环兰馨逃也似地往外跑。 等到女儿一走,谢章忙朝李茂全笑道:“叫公公见笑了,这是谢某的女儿,跟犬子乃是龙凤胎,她一直足不出户地在家里,被我夫人宠得没上没下惯了,刚刚冲撞了公公,您别见怪。” 谢章这么一说,李茂全才明白过来。 “哦,龙凤胎啊?难怪这般像!” 说完,他又笑道:“谢大人,您可真是好福气啊。” “是。” 谢章强笑着回应。 却说外头闹出了这一番的动静,但是里面倒是十分安静。 萧离落离了椅子,踱步在房中走了一圈儿,而后朝谢欺程笑道:“谢卿,你这屋子布置得倒甚是雅致。” 谢欺程此刻其实心中紧张极了,虽然谢章与谢洛卿都在他面前说了皇帝的性情、喜好,但是他还是不敢说话、不敢动作,怕有丝毫的出错。 此刻听见萧离落的话,他忙道:“多谢皇上夸赞。” 萧离落总感觉今日谢欺程在他跟前比往日多了一份疏离感,他想了想,以为他还在为那日的事情生气,于是道:“朕那日的话,爱卿千万莫放在心上。” 那日的话? 这话听得谢欺程云里雾里。 按理说朝中发生了任何事,妹妹都是一五一十讲给了他听的。 怎么此刻他却不懂皇帝的意思呢? 还不待他想明白,只见萧离落轻轻抚着窗前的一盆兰草,淡笑道:“君子不强人所难,爱卿既不愿,朕今后自会断了念想。” 说完,他又看一眼垂手站在那里的谢欺程,想从他面上看出一丝一毫的难过。 但他失望了。 听完他的话,谢欺程只是微微有些疑惑,但是很快便露出更加恭敬的表情,低头恭声道:“微臣遵旨。” 一下子索然无味,萧离落淡淡道:“爱卿好生歇着吧,盼早归朝堂。” “臣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欺程忙跪下磕头拜送。 萧离落出了清苑,谢章自是各种挽留,想请他在府中用膳。 然而他此刻委实情绪不佳,挂在心上的人谨守着君臣之礼,对他没有丝毫的意思,他是有苦难言,又不能为外人道,却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自然是直接推拒了。 直到送他出了府门,谢章这才收了一直的强颜欢笑,忙令下人将府门紧闭,而后匆匆走至谢欺程的清苑。 到了那里,人都聚齐了。 除了谢欺程,还有谢夫人、谢洛卿。 “程儿,刚才没露馅吧?”谢章问道。 谢欺程摇摇头。 “爹,皇上怎么忽然来了?”谢洛卿问。 “哎,我也不知他怎么忽然来了兴致。” 谢章说完,总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盯着女儿,沉声道:“卿儿,你老实跟为父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本朝皇帝是明君,的确曾探望过病重的臣子。 但那臣子是三朝元老,七十多岁的人了。 而谢洛卿假扮的谢欺程,不过是小小的六品翰林院侍读。 怎么想都是说不过去的。 谢章话落,谢欺程也看着妹妹,神色凝重地道:“卿儿,方才皇上跟我说,‘君子不强人所难,爱卿既不愿,朕今后自会断了念想。 ’他这话,你可知是何意?” 宛如一滴水溅入了滚烫的油锅,谢欺程这句话一说完,谢章和谢夫人瞬间更加吃惊起来。 “卿儿,”谢夫人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惊慌中眸中已经带了泪,她颤声道:“皇上……皇上已经发现你的身份了?” “娘,不是的。” 没想到她苦苦藏着的隐秘,没想到还是被家人知晓了。 谢洛卿尴尬地道:“皇上以为女儿是男子,对我……对我有龙阳之好。” 房内一下子静了一瞬。 很快,谢欺程便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第8章 欺君之罪 萧离落对谢洛卿有特殊情感一事被众人知道的最终结果就是:谢学士和谢夫人准备尽快把女儿的婚事定下。 现在的情况是,皇上对她有心,但是碍于她男子的身份而苦苦压抑。 万一将来某日皇上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届时谢氏的罪责就难逃了。 欺君之罪上再加一罪,下场可想可知。 只有让她出嫁,让谢欺程重回翰林院述职,让皇上确定自己喜欢的人的的确确是一个男子,这才有可能真如他所言的逐渐断了念想。 那样,谢洛卿和谢府众人才能真正的平安。 对于爹娘的决定,谢欺程也是赞同的。 他是男人,让他面对皇上,他并不害怕。 可是妹妹是女子,还是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爱着长大的,怎么能进入皇宫那种地方? 他不愿意她卷入深宫的争斗,去与那么多女人抢同一个男子。 凭谢氏的家世,给她许一个品性好的世家公子不是难事。 爹娘和哥哥都是一样的决定,谢洛卿拗不过,便只得随他们去了。 于是,谢府便开始四处张罗了。 每日里,都有京中的红娘们上门,她们拿了谢洛卿的生辰八字,又见了她的相貌,一番夸赞后,便又去了别府,相适龄的世家公子。 这种感觉让谢洛卿极为不舒服,她感觉自己如同市集里的货物般任人挑拣。 又忍了几日,她实在是在家中待不住了,便如同往常一般,偷偷穿了男装溜出门。 到了常去的酒楼,谢洛卿听了一出话本子,是往日听过无数遍的《长恨歌》,讲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只觉得甚是无聊。 待那说书的快要讲完,谢洛卿招手喊来店伙计,扔了锭银子过去,“让那先生下个故事讲些本朝的,最好讲些我朝将士们的威武事迹。” 伙计拿了银子,自然将事情办得妥帖漂亮。 很快,说书先生便开始讲起北地的事了。 他讲到威武将军带领北地军民齐心抗敌,重挫胡人时,酒楼上下霍地爆发起连串的掌声。 谢洛卿也听得激情澎湃,伸出手大力鼓掌。 拍了一阵,刚把手松开,忽地一旁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道:“这威武将军当真是少年英才!” “不错,我大离有此良将,何愁胡虏不灭?” 谢洛卿下意识地接口,满口赞叹。 然而,刚刚话落,她忽然感觉这声音甚为熟悉,似乎就在哪里听过一般。 她于是收回投递在楼下戏台上的视线,转过身来。 这一看,她正在剥松子的动作立时便顿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皇上! 他怎么在这里?! 只见大离的君主穿着一身袭暗蓝色的袍衫,通体素雅,上面没有常见的团云和蝙蝠图案,只在襟边和袖口锈了金丝暗纹,配上腰间的赭色腰带,晶莹剔透的白玉蟠龙玉佩,整个人低调又贵气。 谢洛卿乍然见到他,下意识便是想逃。 可是脚还没动作,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此刻穿的是男装。 这也意味着,此刻在皇帝眼中,她不是谢洛卿,而是哥哥谢欺程。 看来,是逃不成了。 谢洛卿哀哀地在心底无声叹气。 她正要站起身来行礼,却被萧离落抬手止住了。 他闲适地落了座,马上,跟在一旁同样身着便服的李茂全便上前来给他洗了一遍杯子,而后沏了茶。 “谢大人喜欢听说书?”萧离落品了一口茶,淡淡地问她。 “回皇……回黄公子,在下的确喜欢。” 谢洛卿硬着头皮作答。 “旁的人来听说书,都是爱点一出才子佳人的故事,谢大人的喜好倒是特别。” 萧离落边说着,边把目光投向楼下。 这…… 谢洛卿见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忐忑,实在不知他此刻是什么意思。 略微沉吟了片刻,她方回道:“我在翰林院中时,常看到一些关于北地战事的奏折。 窃以为,虽大离的太平盛世得益于当今皇上的励精图治,但亦有边疆将士们冒着风霜戍守的一份功劳,让说书先生多讲一些将士们的英雄事迹,是希望可藉此让百姓们知道太平日子的来之不易,更加忠君爱国。” 她这些话是心底话,虽然没忘顺道拍下萧离落的马屁,但到底是她僭越了,不知皇上听了是否会责罚于她? 正忐忑不安间,却见萧离落原本淡然的双眸忽然变得黯沉,深邃难懂。 他直盯盯地看着她,过了片刻,薄唇淡淡掀起,道:“谢卿之见识,远超朝中众人矣。” 谢洛卿这才松了口气,看起来是没生气了,于是忙道:“不过是愚见罢了,让黄公子见笑了。” “行了,别拘着了,好好听故事吧。” “是。” 于是二人便不再讲话,只专心听着。 谢洛卿圆睁着凤眸看着楼下,萧离落却微微眯眼瞧着她。 其实,这些时日他心情甚为不好。 对于“谢欺程”的心思,连他自己都快捉摸不透了。 当初他察觉自己动情之时,为了不令天下万民诟病,自己先选择远离。 之后,又是他控制不住,差点便在御书房内殿要了“他”。 然而,随着谢欺程再次回朝,他又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明明还是那个人,出口成章,仪态从容。 但有些时候,他又觉得对方变得十分陌生。 总归是与先前不一样了。 可是眼下看来,这个人还是老样子。 眼神澄澈、忠心为国。 面对他,有着常人面圣时的本能惧怕,但是更多时候,又是无畏的。 这样的她,让萧离落龙心甚悦。 又过了半刻钟,那说书先生讲到故事的尾声了。 谢洛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正准备打赏,忽然,眼前人影一闪,不待她反应过来之际,耳畔已传来李茂全的急呼声。 “公子小心!” 谢洛卿蓦地回头,只见原本热闹的酒楼忽然间涌出了二十余个黑衣人,这些人全都用黑布蒙着面,一个个手里拿着长剑,与另外一群衣着普通的客人缠斗在一起。 只瞧了一眼,她便认出了这些宾客是由大内侍卫乔装的。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谢洛卿,一下子吓得脸色有些白。 是刺客! 从他们移动的方向来看,他们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她旁边的大离皇帝萧离落。 黑衣刺客显见得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 他们一个个出手狠辣,没多久,就有好几个侍卫支撑不住,被当场一击毙命。 眼见己方落入下风,萧离落与李茂全很快便也加入了对敌中。 谢洛卿也是此刻才知,原来大离皇帝和大内总管,居然都是会武的,而且武艺还不弱! 就在她紧张地攥着衣袖旁观之际,忽然间,一柄冷箭自远处射来,眼看着下一刻便要刺中她。 打斗中的萧离落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一变。 “小心!” 话落,他已经飞快地扑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那支箭。 利刃刺入皮肉的“噗嗤”声让谢洛卿乍然惊醒。 睁眸看过去,只见萧离落的右腹一片暗红,鲜血正汩汩地从那处流出来。 她一下子吓得手足发凉! 他受伤了。 堂堂的大离天子,居然为救她这么一个普通女子而受伤。 第9章 受伤 堂堂的大离天子,居然为救她这么一个普通女子而受伤。 --------------------- 见萧离落受伤,激战中的李茂全马上召集众多侍卫杀出一条安全的出路来。 “外头有马,公子,你们快走!”他朝两人喊道。 被他一吼,谢洛卿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 她再不迟疑,忙上前扶住萧离落,两人一起朝着门外奔去。 外头果然停了两匹好马,谢洛卿是不会骑马的,便任由萧离落抱着自己上了其中一匹。 见萧离落双腿一夹马腹便要驾离,她忙唤道:“等等!” 话落,她抢过萧离落的剑来干净利落地将另外一匹马缰绳斩断,又狠狠一脚踢在马臀上,促使那马吃痛狂奔。 一旁,萧离落瞬间了然她的动作,面露赞赏之色。 两个人这才驱马疾驰,一直骑了有半个时辰,直到出了城,驶入了一片京中近郊的山林,萧离落抱着谢洛卿下了马,捡了片草地坐下休息。 一下马,谢洛卿看着萧离落那袍衫上一大片血迹,就急得快哭了出来。 “皇上,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朕无碍,谢卿不必担忧。” 腹部的伤处的确很痛,然而自幼年被封为太子起,从小到大,他不知遇过多少次的阴谋诡计、明枪暗箭,这一次,也并非有多么特殊。 他靠在树干上,四处扫视了一圈,而后指着不远处草丛中的一株野草,跟谢洛卿道:“那个草药可以止血,你去四周采一些回来。” “是。” 一时谢洛卿采了一堆草药回来,按照他说的嚼碎了,又解去他的袍衫、里衣,直到他的上身完全裸露出来。 还没来得及害羞,谢洛卿先被那一片刺目的鲜血染红了眼眶。 那只短箭,已经大半射入了萧离落的右腹,只有短短的一截露在外头。 伤口的四周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瞧着骇人无比。 “皇上,您是万金之躯,臣命如草芥,您怎能以身犯险来救微臣呢?”谢洛卿哽咽道。 眼前的人儿,凤眸微红,语音颤抖,又是自责又是愧悔,那盈盈欲泣的模样,让萧离落看得喉咙都紧了起来。 他一下子觉得,能得她如此担忧,今天受的这伤是值了! 他深吸一口气,云淡风轻地笑道:“即便是普通的百姓在朕眼前遇险,朕亦会相救的。 更何况,是谢卿。” 谢卿、谢卿…… 明明是以往听了两三年的名字,每次听到时,都只有惧怕与惶恐。 而是此刻,谢洛卿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如同擂鼓一般在震个不停。 这心跳的感觉,分明不是害怕,而是……心动。 “皇上……”她微微咬唇,垂首不敢看他,只露出一截红透的脖颈,在暮色中如晚霞般醉人。 明明是个男子,可是此刻她做出这般类似于女子般害羞的情态来,萧离落竟也不觉得违和,只觉得甚美。 一时心旌摇曳,萧离落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白嫩的脸颊。 然而,手甫一动作,便是一阵剧痛传来,他不由得轻哼一声。 “皇上,您怎么了?” 谢洛卿大急,忙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萧离落薄唇绽出一缕笑意,指着地上的长剑,跟她道:“把剑递给我,然后你转过身去。” 谢洛卿闻言,不知他要干什么,却也只能依言将沾染了鲜血的宝剑递给他。 背对着他,谢洛卿看不到他的动作。 可是,随着他一声声忍痛的闷哼声,还有利刃入体的声音传来,她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了。 他是在取体内的箭头! 他可是皇帝啊! 便是普通人,受了这样重的伤都要找大夫,还要上麻药的。 可是他却就这么生生地忍着。 谢洛卿的眼眶又湿了,不敢让萧离落看见,她忙抬袖快速地拭去。 又过了片刻,萧离落唤道:“好了,爱卿给朕包扎一下伤口吧。” 谢洛卿得了令,这才转过身来。 一瞥之下,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只见萧离落的腹部比之方才她见到的,伤口又更加深了,此刻,那里正在不断流着鲜血,将他的长裤都浸透。 谢洛卿强自镇定心神给他上了药,等到血止住了,又脱去自己的外衣撕成长条给他包扎伤口,细心地打了结。 忙完这一切,她已经出了一身薄汗,而萧离落也感觉浑身上下也十分地酸,又有些热。 他于是跟谢洛卿道:“朕先睡一会儿,你待在这里莫怕,有事就把朕唤醒。” 说完,他便阖上了眼。 余下谢洛卿,收拾着他的血衣,坐在一侧焦急难安。 直到现在,她方有空理清思绪。 不过是出门透透气,怎么就偏巧遇上皇上和刺客了呢? 而且,他还为了救她受了伤。 她不敢想,假如方才那支箭是射向她的,那她此刻焉有命在? 就这么守着萧离落,一直从黄昏坐到了天黑。 入了夜,秋日的山中是十分冷的。 而且他们这处还靠河,冷风从河面吹来,脱去了外衣的谢洛卿冻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于是忙去摸萧离落手背,生怕他着凉了。 但是一摸之下,却被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吓了一大跳。 怎地这般烫? 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所及一片灼热,与她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怎么办?本来就受伤,再这么烧下去,万一伤口发炎感染可如何是好? “皇上……”谢洛卿轻轻唤他。 然而,萧离落却是双眸紧闭,薄唇苍白,身上不停流汗。 他大概是烧得厉害了,没过多久便开始撕扯自己的衣物,口中喃喃叫着“热”。 谢洛卿见状,忙帮他褪去多余的衣物,只余一件衬裤。 可是,即便如此,他身上的温度依旧没有降下来。 谢洛卿焦急地瞧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跑向河边。 冷月下,河面泛着粼光,河里则黑漆漆的,似是睡着猛兽。 谢洛卿咬了咬唇,脱去了鞋袜蹚进了河里。 “嘶~” 刺骨的冰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她强忍着冰冷与恐惧,将身体沉入河中。 直到感觉全身都冰了下来,就连头发丝都湿透了,这才从河中起来,走至萧离落身旁。 “皇上,冒犯了。” 她看一眼因为高烧眉心拧成一团的萧离落,小声道。 说完这句,她就躺进了萧离落怀中,将他的四肢都缠在自己身上。 第10章 做梦 谢洛卿一靠近,高烧中的萧离落便宛如在沙漠中渴了许久的旅人,一下子便抱住她,宽阔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冰凉的后背,长长的腿亦缠着她的双腿。 真舒服啊~ 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全身的灼热因为谢洛卿身上的冰凉得到了暂时性的缓解,但是口中却越来越渴了。 于是,萧离落微微眯起双眸,对准谢洛卿那一处嫣红吻了下去。 她的唇冰凉又甘甜,他本来只是下意识地贴近,然而一触上,却舍不得放了。 紧接着,他的吻又落在了她修长的脖颈上。 萧离落吻着吻着,手也游走至她的胸前。 等等! 这是什么? 怎么这么大、这么软? 他霍然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从她的湿漉漉的长发,到她洁白如玉的双眸,最后,视线一直停在她胸前的高耸上。 “谢卿?”萧离落迟疑地唤她,“你怎么变成了女人?朕不是在做梦吧?” 他的眸光因为高烧更显得清亮,此刻,谢洛卿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剪影。 看着他惊讶的模样,谢洛卿吃吃一笑,“是的,皇上,这是一个梦,微臣此刻在您的梦中。” 就放纵这一次吧。 反正,她马上便要嫁人了。 自此以后,山高水远,再难与君相见了。 为什么,她爱上他的时机这么晚? 如果早一点,在她还没有假扮成哥哥,只是谢府小姐的时候相遇,那么他们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假如今生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么今晚,她愿意以一个女人的身份,为他绽放,去报答他的情意。 ——即便,是在他以为的梦中。 看过了那些香艳的话本子,又发觉了自己的感情,谢洛卿便格外主动。 “皇上,”她瞧着他,美目含情,柔媚笑道:“您发烧了,臣为您降温。” 说着,她俯下身去,慢慢地亲吻着萧离落滚烫的胸膛。 这个人,这个身体,从今以后都再见不到了。 一想到这点,谢洛卿的眼眶便发酸。 亲吻他的动作,亦格外热烈。 她吻他的喉结,那里,不仅会发出令百官为之震慑的指令,也常满含情意地唤她一声“谢卿”。 接着,是他的胸膛。 原本以为,身为大离至尊,他该自小养尊处优,却未料到,除了右腹处的伤口,他光裸的上身还有大大小小数十道的陈旧伤痕,有些谢洛卿能认出是刀剑伤,有的她也分不清。 “皇上,”她轻抚他胸前一处较为明显的旧疤,心疼地问:“这里是怎么伤的?” “唔,那里啊,是朕被立为太子那年所伤。” “疼吗?” “过去太久,朕早忘了。” 萧离落道。 还有此刻她的整个人,月色下,谢洛卿浑身湿透,束胸和衬裤都紧紧贴在身上,若隐若现,勾勒出世间最曼妙的曲线。 萧离落一下子气血上涌,他轻巧一个动作,便反客为主,将谢洛卿按压在身下。 第11章 皇上恕罪 翌日。 晨光微明,金乌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霞光洒满大地,凉风带来树叶的清香。 谢洛卿青丝如海藻般铺满整片草地,在朝霞下,她浑身洁白,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犹如下凡的仙子。 “皇上、皇上……” 谁在旁边说话? “住口!”睡梦中,萧离落厉声斥道。 李茂全身子一僵,马上颤栗着跪下,“皇上,奴才救驾来迟,请您恕罪!” 他一跪,身后跟着的一众大内侍卫,亦整齐划一地随之一道跪下。 “请皇上恕罪!” 震天的声音,惊得林中的鸟儿齐齐扑簌簌地飞远,逃离这危险之地。 而萧离落也终于被扰得从春梦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一双凤目,先淡淡地在李茂全等人身上扫过,继而又看一圈四周,随后,薄唇微抿,不悦地问道:“谢卿呢?她人在何处?” “回皇上,谢大人此刻已经回府了。” “回府?”萧离落眸光如刃,冷声道:“她竟敢将朕抛在这里,自己独自回府?” 李茂全被他的语气吓得一抖,忙颤声回道:“皇上,谢大人因见您伤势严重,这才深夜下山给在京中搜查的奴才送信的,本来她是要随奴才一道来的,可是,刚一指明方向,她便晕了过去。 奴才无法,只好先派人送她回谢府了。” 闻言,萧离落的怒气这才散去。 可是紧接着,他又蹙眉道:“你说她晕倒了?快,给朕备马,马上去谢府。” 一定是他昨夜动作太大、伤着她了。 “皇上,您身受重伤,咱们还是先回宫吧。” 李德全忙劝道,“何况,那批刺客的幕后之人还没抓到呢,如今京中实在危险。”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萧离落。 的确,那些刺客胆敢在京中最大的酒楼行刺,那么肯定还有后招。 他倘若此刻去谢府,只会给她带来危险,也会曝露自己的软肋。 这般一想,萧离落便淡淡道:“回宫!” 因为被刺一事李茂全已经暗中将消息压了下来,所以回去时,阵仗倒也不十分大。 然而为了安全起见,这次在马车四周安排的侍卫和暗卫加起来是昨日的几倍有余。 时辰还早,宽阔的街肆上并无太多的行人,只有一些卖早点的铺子开了门。 马车辘辘,转过了朱雀大道,自谢府跟前驶过,又一直朝着皇宫朱墙的方向而去。 直到车辆走远,谢洛卿这才自门前的石狮子背后闪身出来,怔怔地看着消失在街角的马车背影。 “小姐,我们进去吧。” 一旁的兰馨道。 谢洛卿点点头,折腾了一晚,她此刻一丝力气也无,便靠在兰馨身上,往清苑行去。 回到房中将门关紧,兰馨这才着急地问道:“小姐,您昨夜去哪里了?没出什么事吧?” 说着,她一脸担忧地看着谢洛卿。 昨日小姐一夜未归,她在清苑中也是担惊受怕、一宿未眠。 今天一早,她便焦急地守在府门口,恰好遇上了被送回的谢洛卿。 她看着极为吓人,衣物凌乱,上面有大片黯沉的血迹,嘴唇苍白发青,尤其是整个人还失魂落魄的。 一想到昨夜,谢洛卿微微垂睫。 她现在浑身都痛得厉害,然而最痛的,还是她的心。 强挤出一丝笑意,她道:“我没事,昨天遇见了歹人,幸好得一位英雄相救,这才躲过一劫。 这件事你别告诉老爷、夫人,免得他们担忧。” “小姐放心,兰馨明白。 热水已经备好了,兰馨服侍您洗个澡,再上床躺会儿吧?” “好。” 谢洛卿轻轻点头。 因为身上处处都是青紫的痕迹,尤其是双腿间,更是红肿不堪,谢洛卿也不许兰馨近身伺候,自己挣扎得泡了半刻钟澡,又回到床上,闭眼补觉。 睡到近正午时分,谢洛卿被外头的声音吵醒。 于是唤了兰馨进来,问道:“外头何人在说话?” “回小姐,是夫人房中的绣春姐姐,说夫人请您过去一道用膳,有事相商。” 谢洛卿闻言,便道:“你让她先回去,说我随后便到。” 一时兰馨伺候着她起身梳洗,又给她挽了个家常的流云髻,主仆二人这才徐徐往谢夫人院中去了。 “娘。” “卿儿,今天怎么气色有些不好?”谢夫人并不知晓昨日的事。 “女儿没事,大概是昨夜没有睡好,娘找女儿有什么事吗?” 说到这个,谢夫人笑了。 她拉着谢洛卿走到自己跟前,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又是欣喜,又是感叹。 >>>>点击进入搜索【你若莞尔群山漾】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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