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元家小姐
天下兵马大元帅元若海在威国可谓是声名显赫,凭一己之力夺回了当初威国被侵占的半域疆土,其威名不仅是在威国之内,便是在其外,也是声名赫赫,哪怕是敌人也无不赞叹。
其夫人更是当初威国京都中有名的名门闺秀,被誉为天作之合,两人成亲后育有两子一女,两个男孩一文一武,在朝堂上也算是各有建树,虽无元将军的声威远播,却也是提起无不被人称赞一句,虎父无犬子啊。
大儿子元唐,虽年不过十八,却是早早金榜题名,身为将门之子,却是以文进入朝堂,以头榜头名的风姿,直接被授予官职,也生生打了那些说元家不过武夫之家的文人脸面。
自此元家盛威更胜,二子元青,小元唐一岁,不像哥哥一样,走下文人科举之路,反倒自小喜欢习武,十三岁便跟在了父亲身边,随其南征北战,得了个虎父无犬子的称誉,也被人称作,将来有望承继元将军位置的接班人。
至于小女儿元无双,大概就是四个字了,不值一提。
要说身为元府的小女儿,这元无双可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父母疼爱,哥哥保护,可谓是万千人都羡慕之极的出身,只是元无双此人吧,实在是让人难以给她什么优秀之类的评价。
要说在这京城之中,元无双的名声传播之广,丝毫不亚于两个哥哥,只是不同于那两位的贤名,这元无双的名声,可谓是差到了极点,元唐和元青二人,只要有人说起,俱是一句不辱元家声名,而元无双似乎就是为了抹黑元家名声而存在的。
凡是与元无双沾上了边的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大多数都与笑话二字挂钩,当着面大家称呼一句元小姐,背着她,却是不少人都叫她一句元草包,或是直接毫不客气的带上元府,称一句元家笑话。
笑话二字却不是凭空得来的,想当初元无双不知在哪听信了一句谗言,说是以各种花瓣混合沐浴,可令肌肤自带芳香,为此元无双直接下令元府采购各式花瓣,并花重金打造了一个池子,在池子中倾倒了半池花瓣。
那一日一车一车的各色鲜花被运进了元府之中,此一举动一出,立刻被人传出元家草包十分奢靡之言,只是这方法能不能令肌肤留香没得出结论,各种花瓣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反倒引来了各种蜜蜂马蜂,当日元无双一出房门,就被这些东西给蛰了个满头满脸,数日都不敢见人。
这一件事可谓是给不少人茶余饭后提供了笑料,而诸如此类的事情,元无双曾不止一次的做过,其笑话之名,可谓是名满京都。
“小姐,你真的要去元府请那元小姐帮忙吗,奴婢觉得元小姐未必帮得上忙。”一个婢子打扮的人,对着自家小姐说道,看着越来越近的元家府门,她只觉得自家小姐还是太天真了。
她是礼部侍郎府的丫鬟,她家小姐是礼部侍郎的二千金,今日来到元府,则是为了请元家小姐帮忙,她家夫人不知缘何患了怪病,一日里有半日都是昏昏沉沉,请了好些个大夫入府医治都未见好。
京城中有名的大夫都请到了家中,夫人还没有半点好转,这可愁坏了府里上下,多方问诊都无结果,最后有一大夫说,他们医术有限无法医治夫人,若是宫里的御医说不得能有办法。
能进入宫中为御医的,其医术自然不凡,说是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宫中也不为过,只是御医哪里是谁都能请回家的呢,御医乃是为天家服务,而礼部侍郎虽然在百姓眼中官职不低,但在天子眼中也实在说不上多高。
礼部有尚书,侍郎在尚书之下,尚书只有一位,侍郎却是有一大堆,放在皇上面前,怕是连名字都未必认得,去求一位御医入府为夫人治病,那实在是有些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无奈之下,侍郎府的小姐就提出了一个办法,说要去求求元家小姐,元家在整个威国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宫中的御医,只要是元府开口,那立刻就可以出宫看诊,这也是主仆二人来元府的原因。
至于两人相识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之前的一场诗会上,元府小姐之前看了侍郎府小姐的诗,惊为天人,所以多作攀谈了几句,最终元府小姐问侍郎府小姐,能否帮她写几首诗。
当时此事令侍郎府小姐觉得满腹为难,所以并未答允,毕竟自己的作品冠上别人的名字,谁都会心中不舒服,当初的沉默以对,如今就成了登门拜访的理由。
“环儿,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在进入元府的大门前,侍郎府小姐给了自己丫鬟回答,也像是在给自己答案。
其实她心中知道,环儿所言有理,元府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十件事情怕是能办砸九件半,但她与其他闺秀并无交情,套近乎的话怕是连人家府门都进不去,唯独元家小姐较为奇葩,她以自己的诗文求见,说不定能得着见面的机会,若是答应了元小姐,说不定自己的母亲就有救了。
一边往前走着,侍郎府小姐一边为自己打着气。
“孙小姐,我家小姐有请。”孙雨晴等了一会儿的时间,便获得了元家小姐的邀请。
点了点头,道了句有劳,孙雨晴便带着环儿向着元家小姐的院子而去,进了院子,主仆二人只觉得自己被这院子给晃了眼睛,黄金为桌,碧玉为阶的凉亭你见过吗,她们现在见到了。
原来外面的那些传言并非是夸大,并非是谣传,而是确确实实有其事啊,早听说过,元家小姐将元府中的黄金叫工匠给融了做了桌子摆在凉亭中,这事她听着荒诞,原以为不过谣传,如今看来这竟是真的。
“小姐。”环儿拉了拉自家小姐的袖子,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再观孙雨晴面上也是呈现了一副纠结之色,自己将希望放在元家小姐身上真的可以吗,她再度怀疑自己的决定,只是这份不确定顷刻间便被她给压了下去,既是唯一的办法,那就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总比还没尝试就放弃了来的强。
见到了元家小姐本人,孙雨晴再度被震了震,当初参加诗会的的时候,元家小姐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袍,头上戴的簪子足足有五个,妆容也是十分浓艳,叫人看不出本来面目,是以今日相见若不是引她前来的丫鬟介绍,她怕是根本认不出来。
眼前这个一身青色衣衫,一根碧玉簪子挽住发髻,一张精致素面,神色淡然的女子,当真是她当日所见的元家小姐吗。
震惊归震惊,孙雨晴也没忘了正事儿,从丫鬟手里接过了小布包,打开来一本本书放在里面,“元小姐,这是您当日让小女给您准备的诗集,小女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挑了挑眉梢,元家小姐声音淡淡道,“当日不是不愿吗,今日为何又送上门来。”
声音很轻,却彷如巨石一般砸在了孙雨晴的心上,这比起不满和怒气更加让她觉得惶恐,定了定心神,孙雨晴道,“既是给元小姐的,那理应是最好的,雨晴当日未立刻答应,是因为雨晴先前所写的诗,配不上元小姐,所以回府之后,专门为元小姐写了这些。”
“诗留下,你走吧。”元家小姐说了句,就要转身回房。
孙雨晴原是想借着诗集想元家小姐讨赏,却未曾想到连话都没多说两句,就得了这么个结果,不等丫鬟过来送客就赶忙上前了两步,口中唤了一句,“元小姐。”
元无双回头,看了孙雨晴一眼,“怎么,还有事,不是说是来送诗集的吗,诗集我收了,你可以回去了。”
“雨晴有事想要求元小姐帮忙。”孙雨晴心一横直接说出了来意,纵然她之前套近乎的话准备了不少,但抵不过元家小姐的一句你可以回去了,不给她半点说话的机会啊,所以她只能简明扼要的道出了来意。
稍稍侧了侧头,元无双的唇边出现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帮忙,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孙家小姐,你我应当只见过一面吧,算上今日这是第二面,莫说是交情了,我连孙小姐的名字都是今日才知晓的。”
元家小姐的话,每一个字声音都不大,却是要孙雨晴用了全部的心神去听,她刚进入院子觉得外界的传言极准,但说了两句话,她又觉得什么蠢钝之说,笑话之谈,本身就是个极大的笑话。
元家小姐三言两语给她的压力,丝毫不亚于她所见的其他大家闺秀,反而更甚,究竟是谁说元家小姐没有脑子的,这般造谣实在害人啊,孙雨晴的脑袋连转,似乎想要找一找自己能与元家小姐套上什么样的交情,最终孙雨晴的目光落在了诗集之上。
只是未等孙雨晴开口,元家小姐便再度开口了,“既然今日孙家小姐你不是来送诗集的,还请将这些东西带回去吧,那些诗会我懒得参加了,这东西自然也没了用处。”
一句话,直接将孙雨晴本来的最大砝码降作虚无。
想着一个又一个大夫的摇头,想着日渐萎靡的母亲,最终孙雨晴,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元无双的面前,“元小姐,雨晴今日并非是来奉送诗集,而是来求您帮忙的,家母生了怪病,府中请了不少大夫都说没有办法,所以雨晴想求您为孙府请一位御医医治家母。”
“孙家小姐,这话显得可笑了,你我既无亲,也无故,连交情都称不上半分,如果我先前的感觉没错的话,孙小姐似乎也看不上我,就你我这样的关系,你家出了事情,你求到我的头上,孙家小姐,你不觉得这像是个笑话吗。”
元无双的目光落在了孙雨晴的身上,却让孙雨晴感觉仿佛身上压了一座山一般,这话说的有错吗,一点错都没有,参加诗会的时候,虽然孙雨晴极有教养,但是看到那般俗气,还想要用她的诗的元家小姐,她心里是瞧不上的。
虽然面上未显几分,但心里却是就是那么个想法,来元府也是因为觉得元家小姐这边比较好找突破口,说不定一高兴的就应了她,说好听了,她是来求人帮忙,说不好听了就是想要利用一下元家小姐的资源。
但现在真如元家小姐说的,这是个笑话,她是个笑话,那些传元家小姐笑话之名的人也是笑话,眼前这个目光淡淡便能给她极大压力的女子,哪里像是外界所传的那般无用,便是当初诗会上见过一面的相国府千金,那个美名动京都的女子都没有给她这般压力。
“元小姐。”孙雨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也许她此刻早该离去,毕竟这般被人看穿的狼狈模样,实在是难受的紧,但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她的希望。
看着面前这个强撑着坚强的人,元无双的目光倒是显得柔和了几分,“孙家小姐,御医我元家的确能请得动,但那是天子恩赐,而非我元家想要给谁用,就给谁用的,也不是你一两本诗集能换来了,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再度登门,但这是最后一次,所以用什么样的代价来换取这次机会,还请慎重考虑。”
说完这些话,元无双头也不回的就进了屋子,只留下跪在原地的孙雨晴在发呆,大概过了片刻的功夫孙雨晴起身,神色认真,带着丫鬟离开了元府,向着自家的府中而去。
“小姐,那元家小姐与传言中很不一样。”环儿的感触虽没有孙雨晴那般深刻,但也看得出来,她所见的元家小姐与传言中简直是天差地别,在她的面前,自己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孙雨晴的面上露出一抹苦笑,“不以他人评价定义别人,我曾说过这句话,但自己却也没能逃脱成为其中的一员,都说元家小姐是元家之耻,可在我看来,这样一位女子,不输于任何男儿。”
“可是小姐,元家小姐说的代价,是什么啊。”别的她不知道,她可是记住了,元家小姐说过,小姐只有一次登门的机会了。
孙雨晴的神色变得慎重,“此事我要与父亲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