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阅读全文

小说:冒儿外传 类型:军事历史 作者:尘来尘去 角色:冒儿王蝶儿 长篇军事历史《冒儿外传》,男女主角冒儿王蝶儿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非常值得一读,作者“尘来尘去”所著,主要讲述的是:1在南宋时期,乌龙镇有个大庄,叫钱庄有两百余户人家,近千人口除了少数人在乌龙镇做小买卖,多数人仍以种田为生虽谈不上有多富裕,但温饱尚可庄长叫钱金义,是个身材魁梧、气派豪爽的中年男人名字是他爷爷取的,意指有钱有义钱金义爷爷曾在朝廷做官,那时战事连年不断,自然灾害频发,民不聊生而朝廷奸臣当道,皇上又爱听信谗言,让不少忠臣受到迫害,加上又以各种名义征税,以充军粮、国库,让老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第2章 民间艺人 在线试读


2

在冒儿还不到四岁时,爹娘都不在了,也记不起他们的模样。他是从奶奶的话里,才了解到他们生前一些情况。七十岁高龄的奶奶曾告诉冒儿,他爹钱画是一个长得俊美,性情敦厚,从不惹事生非的人,深得钱庄人的喜爱;他娘田玉荷虽是外乡人,却是秀外慧中,又勤劳持家的人。自从她跟他爹从河南来钱庄这几年里,从未跟人吵过架,也深得大家欢喜和敬重。除了奶奶对于爹娘抽象性的描述外,还有从别人的话里,也让他更具体了解到爹娘的模样。一次他去左邻居王大婶家去找她儿子王喜宝玩,王大婶突然指着他的眼睛和嘴巴对王大叔说:“你看,这孩子眼睛长得多像他娘:一对黑莓子似的眼珠儿,机灵有神;还有他这色泽红润菱角分明的小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看就是个能言善辩的家伙;还有一次,他去右邻居钱贵鱼家找他爱拖鼻涕的儿子钱小安玩,正在吃饭的钱贵鱼突然放下碗,摸摸他的脑袋,又按按他的肩膀对他婆娘说:“这小子长得虎头虎脑,骨架也结实,都像他爹钱画,长大了想必也是个特立独行的人。

他婆娘笑了:“他爹不那样,又怎么能讨到他娘呢!”

听了他们的话,冒儿便有些生气地转身就走,钱小安端着饭碗追到门口:“你去哪里?”

“回家。”冒儿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我没说错吧,这小子性格多像他爹,就一个字‘犟’”,走了老远,冒儿还听见钱贵鱼大声对他婆娘说。这时候冒儿已经七岁了,对于别人的夸赞显得懵懵懂懂,也明白自己离长大还很远,但听到别人夸自己时又附带夸他爹娘,会让他很高兴。但听到有人对他爹娘不好的话,也会让他生气,他宁愿他们骂自己,也不许他们揶揄他爹娘。至于他爹娘是怎么认识的,都是后来奶奶临终前告诉他的。

那是在冒儿刚过九岁生日不久,奶奶又病倒了,且日益严重,却又不肯看医生,甚至连药也舍不得买。冒儿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既不会说服奶奶去看病,也不知这样下去会是什么结果。直到一天上午,冒儿从外面玩回来,刚走进屋,便听见奶奶的咳嗽声从她房间传来,抬头望去,便见奶奶颤颤巍巍地打开房门,从里面慢慢地走出来,然后,在门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奶奶头上缠着一条湿毛巾,颧骨高突,面容憔悴苍白,像一张揉皱的纸。

“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奶奶朝冒儿招了招手,接着,又用手捂住嘴巴轻轻地咳嗽了几下,待她的手放下时,冒儿看见她手心里有血迹,心想奶奶要死了,他突然感到很害怕,他怕奶奶会在她的咳嗽声中死去,或者在她说完话后死去。虽然他还不太明白一个人死了意味着什么,但本能告诉他,没有了奶奶的痛爱和庇护,他会像村里那条断了尾巴的狗一样,也会被主人嫌弃,因为无家可归,不管白天黑夜,只能在野地乱窜,在阴暗潮湿肮脏的旮旯里觅食、睡觉、流浪,偶尔用舌头舔一舔自己的伤口,徒劳地叫几声。这伤口可能来自人类的袭击,也可能来自同类的撕咬。

虽然心中感到不安,但冒儿还是很快来到奶奶身边。他正处于同龄孩子一样淘气的年龄,但似乎比他们更懂事些,对奶奶的话从来是言听计从,从敢不违抗。人们常跟奶奶说,虽然她苦,早早失去了男人,又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了她的儿子,但她有个听话的孙子,待他长大了,也可享福了。每听到这话,奶奶总是笑了笑,又叹声说,这孩子的命比我还苦,从小就没了爹娘。

奶奶让冒儿搬个小板凳在她面前坐下来。她说不是三两句能说完的,让冒儿有种

预感,奶奶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告诉他;待他在面前坐下来后,奶奶把冒儿的头摸了摸,脸上露出不舍的表情。住手后,又忍不住咳嗽了几下,那声音尖细又单薄,像喉咙里扎根鱼刺似的,让冒儿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然后,他又听见奶奶问:“你可愿听奶奶的话?”

“我当然愿意,”冒儿说,“你要告诉我爹娘的事吗?”

听了冒儿的话,奶奶怔了怔,才叹了声点点头。

3

在这之前,冒儿一直想弄清楚爹娘是怎么死似的,他们还那么年轻就死了,显然是发生了意外,而这意外可以指向很多,比如食物中毒、爬山坠岩、走路坠河,也有可能被人所害。但无论怎样,冒儿一直想得到答案,他是孤儿,他比任何人都更需要答案。但每当他打听爹娘的死因时,奶奶总是神色黯然地告诉他:“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不要打听大人的事,你只需要做一个好孩子——少说少问少听,大人的事小孩不懂,就不要问,就是你爹娘的事也不行;更多的时候,奶奶保持沉默,装没听见。奶奶越不说,让冒儿的好奇心越强烈——既然奶奶不肯告诉他,他只好去找别人打听。但所有人也都无一例外地告诉他不知道。他们还大为惊讶地望着他,像望着一个小小的外星人似的。说些这孩子早熟、记仇之类他还听不太懂的话,但更多的时候,像奶奶一样,说他还是小孩子,屁股还擦不干净,不应该打听大人的事,这样将来会很容易闯祸,然后不再理他。

当然,也有些人听了他的话,便嘿嘿地笑着对他说我不清楚,你奶奶明白,问你奶奶去吧。他心想如果奶奶告诉了我,还用得着找你们吗?打听不到爹娘的死因,让冒儿很伤心,他很担心爹娘是被人害死的。人们越不告诉他,这种感觉也越强烈,爹娘死得不简单,大家不愿意告诉他,是怕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现在奶奶终于要告诉他爹娘的死因,让冒儿非常高兴,像马上要见到远归的爹娘一样,但同时心里也有些紧张,害怕奶奶的话像他担心的一样,爹娘是被人害死的。与其那样,还不如不听好。但又不甘心,也不能不听,如果不听,一旦奶奶死了,他永远也得不到爹娘的死因,不了解发生爹娘身上的事情。

4

奶奶默默地望着冒儿好一会儿,又低头咳嗽了几声,才抬起头望着屋顶的天窗,仿佛陷入遥远的回忆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对冒儿说:“我还是从你爹出走的那天讲起吧。”奶奶声音冷静、缓慢,像微风掠过湖面,微波不惊。冒儿却睁大眼睛,挺直腰杆,昂起头,竖起耳朵,不想漏掉奶奶的每一句话,心里也砰砰地跳个不停。

以下便是奶奶对冒儿讲的有关于他爹娘的事情:

在钱画二十岁那年,庄里来了一对耍把戏的父女。老者背着一只小木箱,手提一把剑,大约五十岁出头的样子,长得矮小精瘦,目光像锥子一样尖锐,透射出一种威严;那姑娘手提红缨抢,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却长得身段均称、肤如膏脂、秀气美丽、姿态动人。他们在钱庄广场停下来,老者从木箱里取出一面铜锣敲打起来:“铛!……铛铛!……铛!......”声音铿锵有力、洪亮而强烈。很快便吸引来了许多人围观。然后,老者搁下铜锣,朝四周人群一一作揖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是从安徽而来,初到贵地,还希望各位多多给予照顾,有钱的给点小钱,无钱的报以掌声予以鼓励!”

说完,在人们的期待中,老者脱下上衣,露出瘦骨嶙峋的胸部,开始了表演。他先从木箱里拿出很小的铁圈,再弯腰把一只脚伸进去,接着又把另一只脚伸进去。然后,两手抓紧铁圈,慢慢地往上提起来,可到了臀部的位置,却怎么也提不上来。于是,他开始蹬腿击臀,嘴里还发出“嘿呀!”的声音,也让人听到他身上发出“咔咔!”的骨裂声。一位围观的老者说,他是在运用缩骨功,那是因骨头相互因挤压而发出来的声音。说这话的老人也是一位武术爱好者,从小跟一个还俗的道士习武,深谙此道。不一会儿,老者终于将铁圈从臀部下提到腰上,这铁圈到腰部就显得大了许多。但当老者一松手,它又四平八稳地停在腰部,再也掉不下去了。正当大家以为老者又要重复刚才的动作,把铁圈从腰部朝下退出来时,没想到,老者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居然将铁圈朝上推转,要将铁圈从头部取出,可是到宽度更大的胸部,要将它取出来更不易。于是,老者开始不断地拍击上身两侧,好像要把腰间肋骨拍软似的。最后,他两手并拢,上上下下摇摆数下,接着斜着肩膀,先把一只手伸进铁圈,再慢慢地朝上提起……最终,尽管老者憋红了脸,额上汗水淋漓,还是成功地将铁圈从头部取出来,完成了一次非常精彩而艰难的表演,赢得了大家一片喝彩声。之后,老者又表演了更为惊险的钢枪刺喉、铁叉顶腹、牙吊巨石的表演。赢得了大家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零零碎碎的铜板儿,也不断地从人们手中飞出,“叮叮当当!”地落在广场中央用来装钱的瓷盆里。

5

之后,那小姑娘又表演了后空翻,一口气连续翻了三十多个,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接着又表演了滚钉床、走钢丝、,飞镖穿喉,指穿飞纸等令人耳目一新、惊险扣人心弦的节目,同样也获得了大家经久不息的掌声。

当时钱画就蹲在前面观看,他们精美绝伦的表演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他一边不停地鼓掌,一边不断地喝彩,是全场鼓掌最长也最响的人。居然感觉不到手掌被自己拍痛拍红拍麻了。当那父女被钱画的热情所感动而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时,他突然心中一动,想,我要是跟他们学会了这些技艺多好,可以成为钱庄,甚至整个乌龙镇的奇人。这么一想,一种强烈的念头便出现在他脑海里,他想拜这老者为师,跟他学艺去。

于是,待他们表演完毕,人们四散离去,在父女俩收拾好工具正准备离去之际,钱画来到老者面前,直截了当地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老者立即摇摇头说:“不可,万万不可!”见钱画一脸沮丧,便又解释道:“首先,你岁大骨硬,韧性不够,不适习艺,其次,学此艺居无定所、四处漂泊、风餐露宿、食不果腹、饱受辛酸、营生艰难、苦不堪言,不可学,不可学。”见老者不肯收他为徒,钱画便“扑通!”一声,跪倒在老者面前,边磕头边说:“老人家,你说的一切,我都能忍受,请你放心,若你不答应收我为徒,我就不起来,宁可跪死在这里。”把老者吓了一跳,他和女儿对视了一眼,那小姑娘红着脸低头不语,老者便若有所思地叹了声说:“就算你能吃苦,就算我愿意收下你,你也必须先征得爹娘同意才行,不然,我是万万不敢收下你。”

“你老放心,我会说服我娘。”听了老者的话,钱画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也必须征得你爹同意,他才是一家之主。”老者又叮嘱了句。

钱画迟疑了一下,才说:“爹在我幼时便已去世。”

“哦,这样——那更不行。”老者又说。

“为何?”钱画不解。

“你要养老母,而我也不可能留下来教你习艺。”老者说。

“既然你还是不想收下我,你们走吧,我也不会回家,就在这里跪死!”说完,钱画又在老者面前跪下来。

“哎呀,你这孩子咋这么犟呢?也罢,只要你把娘的生活安排好,我就收下你。”老者无奈地说。

就这样,钱画把这对父女带回家,对娘说明了一切。一开始,娘也不同意,她也观看了一下他们的表演,觉得那就是折磨人的技艺,后来不敢看了,就提前回家了。但最后,她还是拗不过钱画苦苦相求,只好勉强答应了。但有个要求,要求钱画学成速归,期间,每年至少要回家一次,以免得让她担心。钱画答应了。

临走前,钱画安排好了娘的生活,又给她磕了三个头,才跟着这对父女离开钱庄。


点击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