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第1章 卖身契
“把她衣服给我扯下来！”
身子遭人拉扯。棠栗蓦地睁眼，见她半跪在地上，衣襟也被扯下半片。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行，勉强能看。”
棠栗迅速抬眼，见她跟前站着一年轻男人。
这人肩宽腿长，身着喇叭裤和老头衫。此刻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棠栗，肩颈处的红莲纹身一直往上攀爬，最后在下颚处绽放，把一张惨无人色的面孔包裹在花瓣中。
活像恐怖漫画里的变态杀人犯。
他道：“现在的情况你都了解了吗？棠栗！”
棠栗满心疑惑。她环顾四周，见这里是一个昏暗干燥的半地下室，阳光正透过灰蒙蒙的纱窗倾洒进来。
奇怪！她分明从楼梯上摔下来不省人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人又是谁？
棠栗摇了摇头，想让脑子清楚一点。
那莲花男捻着一张纸递到她面前，道：“你妈欠债不还把你送来抵债。看清楚了，这是你的卖身契，上头签名盖章手印俱全。”
棠栗抬眼，见纸上写道：
“因欠简冬冬的债款无力还清，冯阿宝自愿把女儿棠栗抵押给简冬冬还债。自今日起，棠栗和冯阿宝再无干系。今日特立此据，永不反悔。”
什么鬼！她亲妈死了都快二十年了，这又打哪里冒出个叫冯阿宝的女人？
莲花男叫人架起她，说：“时间不等人，郑光明还在等我们。”
棠栗扑腾着双脚离地，像个死刑犯般被架出地下室。
屋外，残阳如血，一条笔直马路横贯眼前，无数造型复古的车辆汇成车流，缓缓流动到那个深不见底的隧道里头。
莲花男在旁打电话，用紫色的翻盖手机，把长长的天线抽出来。
“知道了，我现在带她过去。”
语罢，他一眼乜了过来，凶巴巴道：“你看我做什么！”
棠栗好奇问道：“你这个手机……真能打得通？”
在这5G智能手机制霸横行的年代，他这老式带天线的翻盖手机确定不是个玩具？
莲花男瞪了她一眼，叫人把她扔进车里，关门上锁。
棠栗立刻紧张起来，她不住地打量四周，掰着门锁前后摇动，问：“这是做什么！”
驾驶位的莲花男扔来纸巾镜子，嫌恶出声：“快擦擦你那张肥头大耳的脸吧，猪头三！”
“猪头三”仨字气得棠栗血压升高。她道天生肥胖也不是自己愿意的。因为肥胖，她还同时伴有高血压和糖尿病。在她这三十来年人生里，她就一直在跟病痛作斗争。她倒也不指望别人能对她有基本的体谅理解，但说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棠栗一把抓起镜子，见镜里女孩儿倨傲地昂着下巴，斑驳的泪痕和粉底混合在一起，眼里正簌簌地往外冒着烈火。
不对！
棠栗骤然瞪大双眼，见镜里女孩儿也露出副惊恐慌张的模样来。
她来不及捂嘴，就听一声尖叫从她的嘴里倾泻而出。
这是谁？这不是她的脸！
棠栗迅速扭脸，见倒映在车窗上的面孔和镜中一模一样。
她用力拍了拍前座，大喊出声：“停车！”
骤停的惯性把棠栗甩到前座靠背上。她闭着眼，感觉眼泪正刷刷而下。
这时，车载电台响起：
“正在为您报时，现在是津海时间20点整。”
津海是个什么地方？
棠栗倍感惶恐惊惧，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寄居在这具身子里头？
“你想干什么？”
莲花男没等到棠栗回应，又暗骂着把车子启动。
窗外，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点缀在了落日余晖下。一幢幢直耸云霄的摩天大厦把天边的溏心蛋黄搅碎成了焦糖色的晚霞。夏日晚风流过，送来了这座城市的陌生气味。
棠栗的胸口剧烈起伏。她不断地汲取氧气，好叫混沌的脑袋能恢复清明。
她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正发生的一切，却又没法否定这些既在的事实。
她看着右手掌心里陌生的红痣，心里嘀咕道：
她……穿越了？
*
载着她的车子咯咯噔噔地离开市区，来到一片寂静无人的农田附近。
眼前的天色被夜染黑，虫鸣蛙叫不绝于耳。棠栗问起：“你要带我去哪里？”
莲花男道：“去见你的买主。一会儿你最好给我好好表现，争取卖个好价钱！”
平地一声惊雷炸响。棠栗惊惶道：“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你还知道犯法？”
莲花男冷笑出声：“可惜你亲妈不知道，要不然你不会把你卖来我这边。”
说话间，一栋隐没在夜色中的阴森建筑在棠栗视野里出现。她看过去，见一堆不知是鸽子还是乌鸦的鸟类在屋顶盘旋，形成一片比夜色还要浓郁的黑。
莲花男放慢了车速，说：“就是这里了。”
棠栗看过去，见有人正在搬运摄影器材。一台强光照明灯高高架起，底下是正在摆弄摇臂摄影机和滑轨的人。
这里俨然就是个正在运作的拍摄现场。
棠栗问：“这么晚还有人在拍戏？”
莲花男扭过头来，恶霸霸道：“你跟我装傻？那好，我明白告诉你，今晚有五个人一起试镜，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给我留到最后。”
试……试镜？
棠栗顶着满脑袋问号被驱赶下车。冷风中，她用力拍着车窗，急切道：“你说清楚，试镜是怎么回事？”
莲花男充耳不闻，只一脚踩下油门，差点把她给带翻在地。
皎月当空，夜风寒凉。棠栗见迎面走来七八个女人。她们到了面前，二话不说，架起她就强横地拖走。
棠栗费力挣扎，嚷道：“放开我！做什么！你们做什么！”
话音未落，她已然被塞进一个帐篷里。里头的人伸手就来扒拉她的衣服，没一会儿就把她扒了个精光。
有人揪着她腰上的皮，说：“这衣服小了，你注意憋气，别把衣服给我们撑坏了。”
说着，就把一套劣质的粉色比基尼给她套上。
棠栗站在镜子前，见自己被打扮成了一只猴精。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中，她的一双大眼正扑棱扑棱地闪着金光。
她再度出声询问：“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你们能不能告诉我？”
话落，她的后脊背就挨了响亮的一巴掌。她回头，满腔的怒意已蓄势待发，却见身后的妇女摊开手，把针尖大的鲜红抹在她胳膊上，说：
“这该死的蚊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