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死了能给她埋了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给她治病。”
刻薄的妇人对着跪在地上的苏氏破口大骂:“一个两个丧门星真当老娘的钱大风刮来的,不孝敬老娘就算了还要搜刮老娘,这日子没法过了。”
苏氏被骂的头更低了,却不得不继续求秦老太:“娘,我不是给您要钱,我只是想要两个番薯,暖姐儿要是没了,那三个小的怎么办,您行行好救救三孩子。”
那大夫说了,只要一个番薯,剩下一个留着给两个孩子吃。
闻言,秦老太双眼放大,将手里的包裹往后一收,怒不可止。
“好你个老二家的,竟然想要公家的粮食,你不知道这粮食是我们一家子的救命之物么,这个丧门星前天才偷吃,你这是变着法的要粮啊……”
哀求声与骂声不断传入秦暖的耳朵,真是够吵的。
醒了有一会的她终于了解了自己的状况——她穿越了。
秦暖有气无力的抬起眼皮子,对上三个小包子的脸。
三个小包子面黄肌瘦,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像个小鸡仔似的。
秦暖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嗓子就像干涸的大地一般,要冒烟了。
小包子看到她张嘴,害怕又无措,往苏氏身边缩了缩,紧紧拽着苏氏的手。
秦暖的脑瓜子还是嗡嗡的,索性闭上了眼。
秦暖一家原本是冀州万庆府芜湖县秦家村的人。
上有老下有小,祖孙四代一家子十几口人。
爹秦大树,娘苏氏,秦暖是长女,下面还有秦云秦书双胞胎弟弟,还有一个妹妹秦馨。
秦暖更是被一家子嫌弃的对象,有事没事总往娘家跑,撵走了又回来,把老秦家的脸面都给丢光。
秦老二又是个疼女儿的,后来听说那秀才进京赶考的路上死了,秦暖也被婆家赶了出来,原主便留在了秦家。
延庆三十年,冀州天降大旱,田间颗粒无收,贪官无道,导致民不聊生。
冀州百姓变成了灾民开始往附近的州府迁徙,寻求生机。
而他们一大家子也是这灾民之一,正在这逃荒的路上。
秦暖便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离开秦家村二十天,是个人都被折磨成了鬼。
秦暖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高热将她的脑袋烧的晕乎乎,连坐起来都做不到。
她娘在那里苦苦哀求,大伯小叔一家冷眼旁观,没有一个帮忙说话的。
“这暖姐儿要是没了,我咋办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了,娘…”苏氏一想到自己另外三个小的丢了,就一阵阵心痛。
她知道这婆母护食,可是他们那不是还有一袋粮食么,其他这些人谁身上没有装着一小袋,这出来这么多天,张口闭口先从他家的吃。
他家那几口也不会因为出去找吃食而被那些恶人冲散了。
秦小姑讥笑道,“二嫂,这逃荒的路上有哪天不死人,不丢人的?运气差,怪谁呢,三个小畜生和她那丢人娘一起死了算了。”
苏氏被这么一说,整个人有些呆滞,是啊,逃荒的路人哪有不丢人的,可是,为什么公爹他们就是不愿意回去找找。
想到这里,苏氏抱着秦暖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的孩子太命苦了。
苏氏一哭,旁边的个孩子也大哭了起来,惹得路过的灾民频频看了过来,指指点点。
“都是什么人啊,看着男人不在,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
“这家男人也是,也不管管那婆娘。”
……
“滚滚滚,你们知道什么,就在那里站着说话不腰疼,让你给两个番薯你给不给?”秦老太可不是好欺负的,哪能让他们说风凉话。
一直没有说话的秦老根蹭的站了起来,瞪着秦老太:“给他们。”
秦老太顿时急红了眼,“不给,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呜呜……我不活了,这一家子都快被这个小贱种连累的家破人亡了,我为了你秦家生儿育女,你为了个小贱种想要我们一大家子去死啊!”
秦老太一把年纪了还撒泼,实在难以入眼。
秦老根的老脸顿时架不住了,尤其这里还有同乡的人,一巴掌打在了秦老太的脸上,“赶紧的,你不要脸,老子还要脸呢。”
秦老根气焰太凶,秦老太直接被打懵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红着眼捡了两个最小的红薯丢给苏氏,“丧门星,小贱种,生来就是要债的。”
秦暖抬起眼皮子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秦老太的身上,带着一丝凛然。
看得秦老太气不打一处来,“你个丧门星是什么眼神,晦气,赶紧滚,看见你来气。”
一个寡妇还要来拖累娘家。
秦老根扫了一眼秦暖,“暖姐儿,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几个都与我老秦家没有关系,以后听天由命吧。”
路上流民暴动把老二和几个孩子冲散,现在就剩这五人了,可这几个人没有一个能有用的,还要张着一张嘴吃饭。
苏氏瞪大了眼睛,她公爹是想用这红薯买断他们之间的关系?
“爹,你是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秦老太皱眉,“什么叫断绝关系,你苏氏本来就不是我们老秦家的人,还有那丧门星早已经嫁人了,那两个小畜生更不是我们家的种。”
秦暖薄凉的眼神看着秦老根,“爷奶不后悔便好。”
秦老根背脊发凉,他也不想的啊,可是身后还有一大家子。
苏氏这边也没有一个壮劳力,就算日后活下去了也没用,还要吃家里的。
“后悔?我吴桂芳就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斩钉截铁的说完,拉着秦老根,一大家子直接走了。
秦暖无所谓,但是苏氏呢,看着苏氏为难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
也不开口打扰,直到几个小包子头扯了扯苏氏,这才有了反应。
抹了一把眼泪,笑比哭还难看的对着秦暖说:“暖姐儿,娘这就带你去看病,没事的。”
苏氏将番薯塞进怀里紧紧护住,现在他们之中没了男人很容易被抢。
背着秦暖,旁边还要一左一右的带着三小只。
三个小包子安静如鸡,时不时看一眼秦暖,其中带着些许的不满与讨厌。
在他们的认知之中,是因为秦暖他们才会被抛弃,姥姥才会这么伤心。
秦暖靠在苏氏的背上,那瘦弱的肩膀却将她稳稳的托住,还要小声的安慰她。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秦暖心里闷闷的,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秦暖从小就没了父母,身边的人都只把当做不会疲惫的机器,永无止尽的课程与训练,却不会有人关心她一句。
她竟有些贪恋这样的感觉。
——
作者有话说:
排雷:不喜勿喷,考究党不要太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