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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如若有你,一生何求 类型:小说推荐 作者:锦竹 角色:宋安辰林若涵 《如若有你,一生何求》小说是网络作者“锦竹”的倾心力作。故事无删减版本简述:一生有很多天没见到她师兄了。后来听赵吉祥说最近医院实施医疗队下乡,主治医生作为第一批下乡队开拓去了。一生表示了悟,其实当主治医生很累,不仅常常面对大型手术,还要钻研医疗研究,有时一天睡不上几个小时。她师兄虽然还年轻,却不得不承受作为主治医生的压力。七夕节的那天早晨七点,她收到了言珩发来的短信,上面简单写着:小师妹,牛郎盼着的七夕来了,你也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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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阿斯嘉德:外星人不像外星人,立场有问题 天皇巨星是怎样炼成的:作者的选剧水平还是不错的,但看的娱乐文越多,我就越膈应这种又做导演又当演员还唱歌的娱乐文,跟个陀螺似的连轴转累不累啊… 致四千年后:我来猜猜作者心里话 “斯世已难逃匪穴,来生愿做异邦人” 如若有你,一生何求

唯有在一起那么难


  一生有很多天没见到她师兄了。后来听赵吉祥说最近医院实施医疗队下乡,主治医生作为第一批下乡队开拓去了。一生表示了悟,其实当主治医生很累,不仅常常面对大型手术,还要钻研医疗研究,有时一天睡不上几个小时。她师兄虽然还年轻,却不得不承受作为主治医生的压力。

  七夕节的那天早晨七点,她收到了言珩发来的短信,上面简单写着:小师妹,牛郎盼着的七夕来了,你也要快乐。字里行间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感,却带着一份特殊的心意。一生回了一句:师兄,织女表示她很快乐。发完这条短信,她本想起床收拾去上班,蓦然发现今天好像是星期天,正好休假。得知是休假,她立即又倒在床上睡去,一睡就是下午四点半。

  她挠了挠头发,走到厨房想热杯牛奶喝,牛奶刚放进微波炉里,手机响了。她颠颠地跑去接电话,居然是应该在七夕最忙的赵吉祥?

  “喂?”一生奇怪地接听。

  “啊……”顿时那头传来赵吉祥发狂的声音。一生吓了一跳:“你神经抽了?”

  “一生,”赵吉祥号啕悲悯,好似一生死了一样,“我家小桌子今天回学校写报告,不陪我过七夕。”

  一生嘴角抽了一抽,她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居然是此等小事?她没好气地说:“那你一个人过呗。”

  “多孤独,多寂寞。”赵吉祥极其委屈地道,“明明有男人,却要享受单身的待遇。”

  “那你想做什么?”一生对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这种微不足道的事,也要这么痛苦,实在是大惊小怪。赵吉祥却不这么想,她本来所有的计划都想好了,看电影,去酒吧,打KISS,要是彪悍点,勇敢点,就直接献身。她所有的算盘都打好了,结果泼了一盆冷水,没有男主角,她还唱什么戏?

  赵吉祥捏着手上两张排了几个小时队才买到的电影票,极其不甘:“一生,我请你看电影。”

  “啊?两女的在七夕节一起看电影?”怎么觉得那么诡异?

  “嗯,我在人民广场的那家电影院等你。”

  “呃。”

  ……

  一生始终觉得别扭。好好的七夕情人节,俩女的出去看电影?当她与赵吉祥会合的时候,表示很惊讶。赵吉祥今天很细心地打扮了一番,打粉底,画眼影,打口红,穿着红色的性感连衣裙,相较之下,一生显得太过朴素,白色棉质T恤衫,发白的七分牛仔裤。

  赵吉祥亲昵地挽着一生,甜甜地道:“走,一起去看电影。”

  一生古怪地看着赵吉祥:“你看起来很开心。”

  “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何不天天开心呢?”说着她就把一生拽进电影院了。

  显然,她们这天看电影,确实是个大大的错误。眼见几乎全是情侣双双入场,两位同性显得分外格格不入。当两人坐好位置以后,赵吉祥又不开心了,眼巴巴地望着其他位子上亲昵的情侣,极其嫉妒地说:“实在是太过分了。”

  正在吃爆米花,等着电影开幕的一生被赵吉祥突然地暴躁吓了一跳,手里的爆米花哆嗦掉地,她侧头望向嘟着嘴的赵吉祥。

  “明年我要把B市所有的电影院的单数座位票买回来,让他们不能坐双!”赵吉祥说着抓起一生捧在手里的爆米花塞到嘴里嚼。

  瞧,吃不到葡萄的不说葡萄酸,直接毁灭掉葡萄籽,让人再也吃不上葡萄。

  电影才刚刚上映,赵吉祥的手机居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赵吉祥没好气地接听:“找我什么事?你不是很忙吗?”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赵吉祥的脸色缓和了点:“我跟一生在人民广场的电影院里。”

  赵吉祥又道:“没人陪,就叫上一生了啊。”她顿了一顿,等电话那头说完,再道:“好吧,是你说的,我这就去你们学校。”

  赵吉祥挂掉电话,拉着一生:“走,去A医大。”

  “啊?”一生被踉跄地拉了几步,使了一把力让赵吉祥停下,问道:“为什么去A医大?”

  “小桌子说让我们在A医大鹊桥相会,他的论文快写完了。”

  “你们鹊桥相会,关我什么事啊?我可不想当电灯泡。”她当即想白她一眼,不想赵吉祥说:“你的亲亲竹马也在A医大哦,特意嘱咐我,带你过去。”

  自从那晚“报告”事件,一生也未见过宋安辰,心里的疑惑也解不开,她一直以为是宋安辰心想她知道这件事不敢面对,故意躲着她,却不想原来宋安辰回学校写论文去了。

  她突然感觉自己怎么那么爱胡思乱想了呢?

  去A医大也好,那个地方,是她一直梦想着的地方呢。

  A医大属B市的大学城内中最大的专业性大学。当一生走进这所她从小梦寐以求的大学时,心里突然沉甸甸的。路途临水的江畔,杨柳依依的树下,林林总总走来一对对情侣,或坐在椅上相靠着,或亲昵行走在树下散步,在夕阳的余晖下,有种慢慢变老的浪漫。

  很多人说,A医大的环境很适合恋爱,来了A医大,不谈一次恋爱,枉来一场。如今看来确实不假,很浪漫。

  赵吉祥见一生放慢脚步看A医大有名的约会地点,不禁笑道:“当年我和小桌子恋爱的时候常常来这,此情此景,忍不住干坏事呢,人家的初吻就在这里献出去了。”

  “噗,我还以为是初夜呢。”一生捂着嘴偷乐。赵吉祥睨了她一眼:“那种事,必须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谈了一年就分手了,来不及。”

  照她的话说,还真打算干?一生小惊一场。赵吉祥带她去了图书馆。A医大的图书馆有六层,圈形分布。两人上了南门,到了四楼才找到正在做笔札的他们。

  那是四人桌,桌上布满了书籍。宋安辰带着一副学生用的黑框眼镜,架在他英挺的鼻梁上,衬在他白皙的皮肤下,宛如清秀又懵懂的少年,他和小桌子一人一边,显得很认真,就连她们的到来,也不知。赵吉祥一屁股坐在小桌子身边,放低了平时的大嗓门,挽着他的手臂道:“心肝,还要多久?”

  她的突然而至,使得原本全神贯注的两个男人吓了一跳,小桌子浑身一抖,宋安辰停下笔看向对面。小桌子道:“我没安辰效率高,他完成了,我没有,他现在帮我找资料。”

  一生望了望宋安辰,只见他正含笑望着她,平平淡淡的笑容,却让一生很不自在。一想到报告单,她就分外不舒服。

  “一生,别站着,坐啊。”赵吉祥看一生傻站着,连忙招呼她坐自己对面,宋安辰的旁边,也就是一桌子上唯一的位置。

  一生迟疑一下,还是坐在他旁边。

  离宋安辰近了点,她反而不自在,随手拿一本书翻了几页,她随手翻到了女性生理构造这一章。她还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宋安辰却在旁边轻声道:“你这个不懂,可以问我。”

  她立即停下翻页,朝他扫了一眼,他却一副知识渊博的样子:“生理学,我可是满分。”

  小桌子帮腔:“你妇产科学貌似也是满分。”

  “貌似宋安辰每年都拿国家奖学金的吧,科科都是第一。”赵吉祥懵懵懂懂地也来一句。

  一生望着宋安辰嘴角挂着天经地义,无伤大雅的笑容之时,她不禁哆嗦起来,这个非人类,了解女人构造那么清楚干什么?她侧脸问小桌子:“你学这个肯定也很厉害吧。”

  “没安辰厉害,嘿嘿。”小桌子一谈到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赵吉祥杵了他一下:“你怎么能跟人家宋安辰比,他可是周教授的关门弟子。”

  “呀,安辰,教授不是叫你七点之前去他办公室一趟吗?”

  宋安辰站起来,摘下眼镜,把一份资料递给赵吉祥:“你帮阿源抄一下,我先走了。”

  “好。”赵吉祥傻了一下。

  一生也茫然,不想宋安辰直接把她拽走了。她跟在后面问:“你拉我干什么啊?”

  “人家二人世界,你当什么灯泡。”

  “那倒也是。”一生点头:“可是,你有事,我怎么办?”

  “很简单,跟我一同去见见我的恩师。”

  “啊?”一生傻眼了。她不认识那个周教授,她去见他干什么?以什么身份?两人走出图书馆,一生越想越矛盾,想把手抽离宋安辰的手掌中,却不想他握得很紧,她抽不出来。

  “那个,我去不大好,要不我在一个地方等你?”

  “以你的好奇心,会丢了。”宋安辰顿了脚步,转身看着她。

  “我保证乖乖地站在原地。”

  “嗯?”他眉毛一挑,显然他太了解她了,她的保证往往是放屁。

  “好吧,你不嫌丢脸就尽管带我去,你恩师看见你有我这样的朋友,肯定觉得你没品位。”她此时穿得实在太寒酸了,与宋安辰的档次差得太多。

  宋安辰反而搂着她:“我愿意。”一生抬眼看着他眉梢的舒展,一阵恍惚。

  走到A医大的校园里,她仿佛成了焦点,回头率很高,一生就纳闷了,他们两个很特别吗?不就是一男一女走在校园中吗?直到她听见……  “那不是高材生宋安辰吗?旁边那女的是谁?还搂在一起?”

  “啊,就是上上届校花罗洛施追了N年也没追到的冷情王子宋安辰吗?他当年不是说不谈恋爱的吗?”

  一生愣了一愣。原来罗洛施就是追宋安辰追到毕业的校花。她咬咬牙,他丫的其实早就跟罗校花暗度陈仓了。她甩甩胳膊,抖掉宋安辰的手:“被罗洛施看到不好,毕竟你跟她……”

  “我跟她有孩子了?”宋安辰帮她接了她难以说出口的话。一生脸色泛白,默认了。

  “你想多了。”宋安辰抱胸望着她,轻声覆在她的耳边对她说:“我挑食。”

  晚霞抹在宝蓝的天空上,每一寸挥洒出淡淡的粉,衬出夕阳的无限好。A医大校园陆续开始归宿,道路上,人渐渐多了起来。

  在道上,有一道很独特的风景,被八卦之人堪称“七七事变”。为何被如此八卦呢?因为一度被怀疑是GAY的冷情王子,此时身边多了一名神秘女子,两人亲昵握手,还甚至搂着。

  现在却正在大庭广众之下,耳鬓厮磨?

  宋安辰的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抱胸在一生耳边说话。动作在他们二人来说是平常之事,但对于传言来说,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七七事变在A医大的演变结果是,冷情王子久觅男同志不遂,终于无奈被掰直了。

  人肉搜索神秘女子,发现不是A医大的学生,于是更加疑惑了,自然这也是以后的事。此时一生听了宋安辰如此回答,不甚理解地眨巴眼:“这关你挑食什么事?”

  宋安辰道:“一般吃过肉并且上瘾的话,对其他肉过敏。”

  这话对于怀着少女情节看小说的一生来说,可是听懂了,她顿时臊红不已,干咳几下,岔开话题:“别耽搁了,去你恩师那吧。”

  宋安辰眼睛眯了眯,漆黑的眼眸带着他特有的气势,不摄人心魄却也够心惊胆战。一生别开眼,不去看他那种眼神,理了下自己的额发,看向别处。

  “走吧。”宋安辰也不咄咄逼人,他太了解她了,她是一只兔子,是着急不咬人的装死绒毛兔,他只有先把她毛顺滑溜了,再好下手。

  一生望着先行一步的宋安辰,暗地里吐吐舌头,翻旧账,她很怕,想起年少自己把自己的竹马给强占了,然后逃之夭夭,逍遥法外。现在她最怕的不是宋安辰本人而是他的旧事重提。

  周教授在看书,坐在书桌前,戴着一副老花镜,头发花白。年龄不是很大的样子,可却有很多显老的特征。这是一生见到周教授的第一印象。

  宋安辰一进屋,周教授便摘下他那老花眼镜,惺忪的眼睛眨了眨,略带疲惫地抬眼望向宋安辰:“安辰,你的学术论文我帮你发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被采纳,学校方面最近问我,你愿意不愿意在学校当个助教?”

  “不了,在医院挺好的。”

  周教授表示知道了,目光随便扫了一眼一直站在身后的一生,本来眼睛有些微眯,待看清来人,倏然睁大眼,颇为吃惊道:“呀,这个不是安辰的女朋友吗?”他说完,笑眯眯朝一生走来,上下打量,和蔼一笑:“比照片漂亮多了。”

  一生颇为讶然,不解地看向宋安辰,只见宋安辰噙着笑容对周教授说:“今天我们都没上班。”

  周教授点点头,对一生说:“叫叶一生对吧?”周教授依旧笑呵呵地看她,一生有点懵,突然而至的自来熟让她找不到北,只能迟疑地点了下头。

  “认识你快六年了,一直知道安辰有女朋友,可那小子说你在外地读书不能来,我看就是舍不得。”他爽朗笑了笑,回头看宋安辰:“这会儿怎么舍得带你宝贝来了?”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然要让恩师看一看。”宋安辰撒谎从不脸红,甚至眼皮不跳,眉眼带笑,带着毫无伤害的喜气。

  一生嘴角一抽,她还真有点消化不良了。

  周教授了悟地点头,开始和宋安辰讨论些学术问题,宋安辰刚坐下,瞟了一眼正站着看她的一生,轻轻一笑:“你到沙发上看会儿报纸,乖。”

  那个“乖”字自他嘴里吐出,轻翘薄唇,语气酥软,在外人看来是一波电流,给人轻轻的麻麻的感觉,而这个字对一生而言,是十万伏特电压,直接把她烧得外焦内嫩。

  “哎呀,安辰,我知道你舍不得女朋友晾着,不耽搁几分钟。”周教授假装吃醋,语气酸溜溜的。

  “没办法,习惯了。”宋安辰很自然地笑了笑,那种感觉就好像真的成了一个习惯一样。一生看不下去了,她从来没发现宋安辰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为了给他一个面子,她决定沉默。她坐在沙发上开始捧起报纸胡乱地看了几眼,也没真看进去,心不在焉的。她偷偷抬眼瞄向宋安辰那边,只见他很认真地在听老师讲课,一丝不苟,那股认真劲又让一生回忆起宋安辰从小到大的习性,他是那种没兴趣就不会做,一有兴趣就会做得最好的人。妈妈曾经总是指责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毅力,不像宋安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如既往地做自己所要坚持的事。

  一生觉得,他这种精神说好听点是执著,说难听点就是一根筋。她才不要像他这样呢。她鼻子拱得很高,藐视他一眼,却正好被他偶尔抬起的眼眸碰个正着,他朝她灿烂一笑。

  这笑容绝对不是友善的,一生敢保证。

  “咳咳。”周教授见两人“眉目传情”咳嗽提醒着。一生立即缩回报纸内,嘀咕着宋安辰纯属故意对她那么灿烂一笑。

  她努力瞄了眼自己手里拿着的报纸,感觉没有任何兴趣,全是一些医学术语,在大学已经背了很多了,现在看了都倒胃口。她只好托着腮,一脸无聊地看着两位兢兢业业的学者在讨论学术论文。

  越来越无聊,结果她直接睡着了……

  当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厚实的背上,鼻尖偶尔能闻到一股沐浴露的清新香气,偶尔留香,若有似无的那种,最让人陶醉。一生睁开眼,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宋安辰的后脑勺!她抿了抿嘴,不敢动弹,她此时正被宋安辰背着,两人朝着校门口走去,在乳白色的月光下,寥寥无几的学生漫步于学校好似只是一些幻影,她突然只觉得这么偌大的学校里,只有她和他相依偎在一起,一起慢慢走向夜的寂静里,相濡以沫。

  一生复而靠在宋安辰的背上,从心底忽然暖暖的。她真想一直走下去,走进属于她和他的城堡里,从此公主与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惜,她不是公主,王子不会属于她。她不过是辆便宜的桑塔纳,雇不起开宾利的司机。

  她叹了口气,轻轻地,却被宋安辰听到了。宋安辰的眼神在被洗过的月色里,显得分外闪烁,比天上任何一颗星星还要明朗。

  他是那样一种人,决定要得到一样东西,就会坚持不懈地去得到,不管过程是争是抢,还是夺,即使是遍体鳞伤,他也从不想去放弃。

  只要是他决定的事。

  宋安辰把她背到校车棚内,站在他车的旁边,在空旷的地下车棚内说话显得特别大:“起来。”

  一生装睡不了了,猛得睁开眼:“我起来了。”

  宋安辰把她放下,微微一笑:“睡得可舒服?”

  “还行,就是四肢乏力,肚子睡背气了。”一生伸个懒腰,困意十足的表情。

  “经期是不是快来了?”宋安辰掏出车锁,按了一按,极其随意地说了一句。一生眨巴眼,愣了几秒,脸上火速红了起来,这个大变态,他怎么会知道?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小屁屁,没有见红啊。

  宋安辰扑哧一笑:“别忘了,我解剖科学满分。”

  一生嘴角抽了一抽,直接白了他一眼,这个大变态,比女人还了解女人,太可怕了。

  宋安辰开车送一生回到小区内,这次他没找破烂借口上去小憩一会儿,把一生送到楼下就扬长而去了。一生目送他的离去,突然有些小小的失望。回到家,发现已经将近凌晨,自己肚子竟然饿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生只好煮开水泡了包方便面吃。她端着碗面颠颠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吸面条。“呲”地一口,“嘶”地又一口,“呲”了几下,她发现自己下身突然哗哗一声,她讶然了。

  宋安辰那张乌鸦嘴,一提此事,她亲戚立即就来了。悲催的大姨妈半夜三更上门了。她连忙站起来,跑到卫生间去,更悲催的事情又发生了,她的护舒宝没有了。她欲哭无泪,只好先拿个护垫垫着,急急忙忙抓了桌上一些零钱就跑出去买生理用品。

  她小区的超市不是24小时营业,当她伫立在超市门口的时候,几乎要尖叫了。她望着已经有些荒芜的四周,不禁打个冷战,今晚没有护舒宝,她该孤枕难眠了。她咬咬牙,床单不能被玷污!

  她冲出小区,去隔壁的小区超市买。

  凌天小区的超市是24小时营业,不仅如此,超市装潢得特别明亮又宽敞,很像一间大型综合超市。一生进去以后,发现她的决定是对的,这是一间很大的综合性超市,买个护舒宝她直接转晕了,找了半天才找到女性生理用品区域,可当她看了看那整整一排的“大型创可贴”也不见她的护舒宝,不仅如此,这上面上架的都是价格超过两位数的。她摊开手里皱巴巴捏着的十块钱,欲哭无泪。情何以堪,这里最便宜的也是十块八毛钱,她不够。她的护舒宝最多五块八,她一直都用那个,早就定型了价格,出门也没多想。

  她开始焦躁了,让她回去拿钱再回来,简直要她老命。她来回转了一圈又一圈,试图找个低于十块钱的,最后她终于放弃了,实在没有。

  正当她要仰天长啸的时候,她见到了远处冷冻区的宋安辰!她寒战一下,在这种时候,遇见他,到底要不要求救?她来回踱步,进行了强烈的思想斗争,正想豁出去,却见宋安辰推着购物车已经站在不远处,朝她暧昧一笑。

  “犹豫牌子?”

  一生睨了他一眼,不理他。

  他讪讪而笑:“你继续。”说着,转车走人。一生一见熟人要走,干着急又不敢跑过去。她纠结万分之时,宋安辰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她轻声说:“回去煮点红糖水喝。”

  一生豁出去了,三步上前,把手里的“大型创可贴”往他购物车一扔,然后望向别处:“啊,这个超市好多东西啊,我陪你买。”

  宋安辰盯着购物车里比较扎眼的物品,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丝促狭:“建议你用棉质,网质没有棉质健康。”

  一生张着嘴,僵硬地笑笑:“宋弟弟,不要这么专业好不好?”

  宋安辰不理会她,大大方方走进女性生理物品区,把原来一生丢在购物车里的放回去,帮她挑了一些扔了进去,然后泰然处之地走出去。这种娴熟自然的购物姿态让一生哑口无言。她是女人,买这东西尚且有些不好意思,这丫的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这么好意思?

  变态!一生在他背后唾弃一把。

  “呆着干什么?不是陪我买东西吗?”宋安辰转身,一副帝王姿态。

  一生“嗷”了一声,跟了上去。不得不承认,宋安辰有居家男人的潜质,不买速冻食物,蔬菜、肉类知道怎么挑新鲜的,生活用品也知道什么最实用。此次购物,几乎都是生活上所需,不像一生,每次去超市,总会买些杂七杂八的零食或者冷冻食物。

  宋安辰果然有自己的养生之道啊。

  待结账之时,宋安辰对收银员说:“这些都独立装一下。”他所指的,就是一生的“大型创可贴”。收银员轻飘飘往一生和宋安辰瞟了一眼,人家没表露什么意思,一生就不好意思了,红了一张小脸接过单独出来的袋子。

  待出了超市,宋安辰说:“以后出门还是带钱包吧。”

  原来他知道她的囧态了。她干笑两下,声音弱了几分:“我以为这东西不会那么贵。”

  “这超市专给凌天小区的居民开设,里面的东西有点贵。”宋安辰扫了眼一生身上的连衣裙,和她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禁蹙眉:“你是不是没带钥匙?”

  “嗯?”一生眨巴眼,思索一下,立即睁大眼,哭丧地悲鸣:“完了,钥匙放在包包里,忘记拿出来。”她今天晚上要流浪街头了?她望着黑幕的街道,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很想晕过去却晕不过去,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宋安辰。

  宋安辰沉吟一会儿:“去我家住一晚。”

  “啊?”一生退后一步,吃惊地望着他。

  “你贴个大型创可贴,你认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吗?”宋安辰突然面带微笑,望着一生。

  貌似,是的。一生迟疑一下,望着身边的宋安辰。怕什么!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而且今天她大姨妈,就更不用怕了。

  她挺起胸,大义凛然的样子:“好。”

  宋安辰微微一笑,丹凤眼眯起,如一只狐狸。

  凌天小区分两种楼,A-C栋属于复式楼层,D-E属于平层,F则是高层。一般年轻的富二代都会选择时尚的复式楼层,而宋安辰住的便是A幢区。

  一生第一次来宋安辰的新居。里面色调简单,多以乳白和森林绿为主。一进屋便是宽敞的大厅。米色沙发上还放着十字绣抱枕!一生眼皮跳了一跳,一个大男人搞这玩意儿?

  宋安辰看出她的抽搐,漫不经心地道:“朋友送的。”

  一定是女孩子吧。一生睨了一眼,手里提着她的女性用品,轻声咳嗽一下:“我想去下洗手间。”

  宋安辰侧脸朝着黑桃木门的方向:“那里。”

  一生点头,跑了进去。她立即反身关上门,呼出一口气。她望了望这间洗手间,白瓷砌成,头顶吊着一抬金花灯,橙黄的灯下,照耀在镜子里的脸有些泛红。

  哎呀,肯定是在流血,血液特别活跃造成的。虽然她如此解释,但她清楚明白平时的这个时候她脸上是毫无血色,跟个病人一样,哪像现在红光满面?

  她磨磨唧唧干好事情以后,出了洗手间,就见宋安辰端来一杯红糖水递给她:“喝了。”

  一生接过,说了声:“谢谢。”

  宋安辰微微眯起眼:“喝完去洗澡,别泡澡,去淋浴。”

  他还真专业,还真把女性经期当一回事,一生都自愧不如了,虽然她知道这些忌讳,但是她总是懒得搭理。

  “那我睡哪?”一生四下望去,这房子很大,但她实在不了解,不知哪里是客房。

  “看你表现。”宋安辰抱胸睥睨着她,眼眸闪烁如晶莹剔透的玻璃,要是往深处探究,则会瞬间碎裂,砸得她七荤八素的。一生不敢多看,也不去深究他话的意思,直接奔到洗手间。

  她调了调水温,觉得适宜,便脱下衣服想沐浴一下,洗个干净。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地捂住胸口,夹着双腿,惊慌地问:“谁?”

  “除了我还有谁?”门外传来宋安辰的声音。

  “干什么?”

  “给你送睡衣。”外头的男人表示很无奈。

  “我……我已经脱光光了。”一生急于表达自己的紧张,却不知这句话带着某种意义上的诱惑。门外好一阵沉默,半天才道:“我把睡衣放在门外。”

  这下又没动静了。一生盘算着还会有什么事,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声音,她才稍微放松,从新开始沐浴。当她洗完澡,擦洗干净后用浴巾包裹身子,蹑手蹑脚地打开一个小门缝,往外伸出胳膊,去摸索放在门外的衣服。当触及到软绵绵的布料以后,她一抓,把衣服抓了进去。当她摊开衣服一看,不禁傻眼了。这是一件相当性感的睡衣,摸起来手感极佳。她忍不住瞄了下这款比较个性的睡衣品牌,手不禁哆嗦一下。

  LaPerla!这个品牌对于爱看时尚杂志的一生来说并不陌生,令人喷血的睡衣,使人血压增高的价格,意大利拉佩拉牌内衣也许是世界上最美丽也是最昂贵的内衣品牌了。宋安辰家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内衣,还是高档品牌?这显然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一生脑子又胡思乱想起来,难不成宋安辰金屋藏娇?

  当她穿着这款“炫耀”系列LaPerla睡衣出来时,宋安辰正依靠在门的对面,抱胸而视着她。那目光中带着几许笑意还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满足。

  一生第一次穿浴袍式睡衣,她一面纠结地系着丝带,一面走出来抱怨:“这衣服布料太滑了。”

  宋安辰走到她身边,离得她很近,他轻扯着她的手放在一边,帮她系丝带。他那灵巧又修长的指骨盘在丝带,环绕一圈,娴熟地打了个结。

  宋安辰轻轻靠在她的耳边,微微嗅了嗅,几许赞赏又诱惑十足地道:“嗯,很香。”

  他呼出的热气抚在她的耳垂,使得她浑身颤抖,不禁地退了一步,然而整个右耳和脸已经红得跟煮熟的小虾一样。宋安辰细细观察着她这种微妙的变化,含笑看着她。

  一生不敢看他,只觉得他眼中带着一种猎食的感觉,而自己就好像是已经掉进陷阱的猎物一样。

  “我困了,我想睡觉。”一生道。

  宋安辰笑道:“跟我来。”

  她怎么觉得这三个字这么别扭?她很心慌却又有点放心。她不怕来个什么突然**事件。她有大姨妈护体,哪个男人敢动?这么一想着,她就心安理得地跟了过去。

  两人上了楼,让一生始料未及的是,复式的整个大阁楼被宋安辰扩成一间开放式卧室还有一间洗手间,超级大的卧室这么空旷是不是有点浪费?里面家具全是米色调,床上用品是白色系列,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整洁到洁癖!

  一个大男人,喜欢这种容易脏的颜色这也就算了,但陈设这么干净整洁实在是说不过去,她一直以为男人是臭袜子满地堆,桌上乱糟糟的那种邋遢样。

  她迟疑地无法动弹,宋安辰回头看她:“怎么了?”

  一生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们一起睡?”她这是疑问句,但她的意思是想说,就一间卧室一张床,这明显是他的卧室,领她来这里睡,难道是一起睡?她这绝对是疑问句,明眼人都会认可的。可偏偏宋安辰却把这疑问句当成了反问句。他微微蹙眉,做了一番认真思索,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你敢保证你不扑上来?”

  “咳咳。”一生呛了一口口水,大怒。他这话感觉她是超级大色女了,以前的那次纯属她醉了,她不清醒,而这次她相当的清醒。她完全忽略了她刚才问话的目的,为这句话杠上了:“我才不是那种人,再说我大姨妈来了,我也不能扑倒你。”

  “这样啊,那一起睡吧。”宋安辰笑眯眯,眯起的双凤眼看起来极其妖娆,然而语气却十分欠扁。一生当即瞠目结舌,他这话说得好像是她在请求他一起睡?

  她立即跳离三尺:“我在地板睡就好了。”

  “不行。”宋安辰无害而笑:“你大姨妈来了,会受凉。”

  “我去沙发上睡。”

  “不行,沙发是水牛皮做的,属凉性,对身体也不好。”

  一生翕动着嘴,一时想不到自己要到哪里睡,她最后只好抬眼:“那你委屈下,睡下地板或者沙发?”

  “既然答应你一起睡,自然不会反悔。”说着,拉着她的手带她到床边,按在床上:“你先躺着睡吧,我去洗个澡。”

  说着他就走进一旁的洗手间里去了。一生傻愣愣地坐在床上,急促呼吸几下。她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她极力想去镇定,耳边充斥着水声哗啦啦的声音,更让她焦躁不安。她好像一个长久等待终于得到临幸的妃子,只是妃子是高兴,而她是害怕。

  她怕她控制不住!她虽然不是色女,可是心里总是对宋安辰痒痒的,面对那么一张祸害脸,清隽不染风尘的脸,还有一双迷离却带着妩媚的眼神时,她总有一种想收藏的冲动。她有时疑惑,那次“上”了他,到底是出于酒后乱性,还是本能?

  越想越害怕,她直接躲进被窝,捂着被子不去想。鼻息之间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与宋安辰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使得她又意乱情迷起来。

  她摇晃着脑袋,不断告诫自己,淡定,淡定,睡觉。

  在她一直喃喃自语之时,宋安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发丝滴着水滴,自他的额角滑过性感的锁骨下,浸透他的睡衣。他穿着一生一样同款的浴袍式睡衣,腰间的丝带松垮垮的,好像随时散开春光外泄。一生半眯着眼,看着美男出浴的模样,吐了口口水,继续碎碎念,淡定,淡定,睡觉。

  当宋安辰坐在床上,擦拭着头发,轻飘飘瞄了一眼一生,却正好逮到偷窥的她。一生尴尬笑了笑,有点傻气。宋安辰好看的嘴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情侣装睡衣。”

  “……”一生不知如何回答了。只见宋安辰放下毛巾,也进了被窝。

  一生挪了挪,保持一大段距离。宋安辰不动,只是突然拄起手,侧身半躺着看着缩在被窝里的一生。

  “看我干什么?你不困吗?明天还要上班呢。”一生忍不住又挪离一点。

  “设计LaPerla这款炫耀系列的设计师说这款衣服很适合年轻小夫妻。”

  一生警惕地看着一脸莫测的宋安辰:“为什么?”

  宋安辰伸出手,还没触碰到她,她又挪远了点,宋安辰笑道:“再挪远点。”

  她照做挪了点,结果发现她已经在床边上,一下子重心不稳,摇晃地要掉下床了。宋安辰长手臂一勾,把她捞进怀里,一脸无奈地笑道:“真听话。”

  一生怒瞪:“你是故意的。”

  “嗯,我是故意的。”他轻轻搂着她的腰,俯身拥抱着她。一生被宋安辰突然的亲昵怔了一下:“你怎么了?’

  “我想试验一下设计师所说的话。”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渐渐地滑向她裸露在外的锁骨。一生不禁颤抖,却怎么也动弹不了,只能问:“什么话?”

  “他说,这款衣服只要丝带一拉,这件衣服就完全可以顺着身子脱下。”他的手指一直下滑到她的腰上,她倒吸一口气,正准备严词拒绝,却被宋安辰强势地吻了下去。

  他修长的手指,轻捏着丝带,轻轻一扯,衣服顺着肩膀快速地滑落下来。

  皎洁的月光透着光亮通透的玻璃打在地面上,砸碎了一地的银光。借着这样和谐的光照下,隐隐约约能看见床上抱成一团的两人。

  一生紧紧捂住下滑的睡衣,酥胸已露出**来,微微闭上眼,承接着宋安辰强势而下的吻。她轻轻唔了一声,红润的小脸泛着羞涩。

  宋安辰轻轻抚着她的身子,灵巧的一只手游离在她身上,他没有扯下岌岌可危的睡衣,却轻弹拨弄着一生身体曲线在外的任一部分,他懂得哪个地方对于女人而言较为敏感,手指轻触摸的每一处总会惹得一生颤抖。

  宋安辰啄了啄一生的小嘴,满意地松开对她的禁锢,甚至还很体贴的抄起一只手,帮一生穿上已经松垮到不能再低的睡衣。

  当衣服终于从新包裹好,一生本想推开他跳起床,远离这只揩油的禽兽,不想他反手一捞,又把她禁锢在他的怀里,并且眯起眼睛,笑得很天真:“不好意思,一下子情不自禁起来。”

  一生怒瞪,她是生气,但不是生宋安辰的气而是自己的气,为什么自己那么不争气,被他一挑拨,她就完全沉陷,毫无招架之力,甚至渴望更多?

  宋安辰轻轻搂她入怀,在如此皎洁又清凉的夜里,他心底忽而产生一种莫名的感叹,他怀里抱着的,是他在这几年里总是让他无法夜寝的人。

  “一生,我好想你。”宋安辰低喃着埋在她的脖颈之间,碎碎念着他一直很想说的话。

  胡思乱想又心不在焉的一生并没有听进去,她这才反应过来问:“你刚才说什么?”

  宋安辰苦笑,略带伤感的眼眸瞬间换成促狭的目光:“没什么,就是很想吃了你。”

  她脸一红,推拒着他,然而宋安辰却固执地抱着她,有丝疲惫:“乖,让我抱抱,让我好好睡一晚。”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有种已经疲惫不堪的感觉。一生不再动弹,老实地窝在宋安辰的怀里,发着呆。

  两人皆不动弹地躺在床上,偌大的屋内顿时安静得连呼吸都能听得清楚。一生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腰间的手便握紧了几分,很警惕。她扁扁嘴,她只是想换个姿势而已,又不是逃跑。

  她摆正好姿势,眼皮闭了闭,可她这一闭就直接睡了过去。一生可是雷打不醒的“觉(jiao)主”!宋安辰听见自己胸膛传来微微鼾睡声,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起来,他微微松了松自己禁锢她的手臂,明朗的星眸如浩瀚的银河,闪着千万种的光芒,但他所有的光芒只投射在一人的脸上,带着温柔,带着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女人的痴缠。

  一生醒了,被身下突然地一泻吓醒了。她坐在床上,睁眼看向宽敞的卧室,身边已经没有宋安辰。她愣了愣,看了下床头柜上的闹钟,指针才指到六点。

  居然这么早?一生本想继续躺着再睡一觉,可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刚才那一泻,是否太多了?她的脸不禁刷白起来,掀开雪白的被子,朝里面看了看,最终僵硬,嘴唇泛白。

  在如此洁白的床单上,多了一点红!这中原一点红实在太突兀了。她立即跳下床,突然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好好的床单就这么被她毁了。她小跑下了楼,却见宋安辰半倚靠在灶台旁,眼睛盯着工作的微波炉。当“叮”的一声后,他倏然站直去取,原来他是在热牛奶。他端着牛奶见到傻站着一生,不禁笑道:“这么早就醒了?”

  “你也很早。”一生抿了抿唇,一时不好意思开口,她把他雪白的床单染红之事。宋安辰把牛奶端在餐桌上,餐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餐,典型的西式早餐,面包、牛奶、奶酪、煎鸡蛋。

  “过来吃吧,待会上班。”

  “哦。”一生走上前,坐了下来,两人便开始开动。这顿早餐吃得很安静,一生几次想开口,总被宋安辰面无表情的脸庞咽住,开不了口。

  当好不容易吃完以后,宋安辰起身收餐具之时,一生不得不鼓足勇气对宋安辰道:“床单红了。”

  宋安辰顿了一会儿,歪着脑袋看她。她咬咬牙,脸已经通红:“睡觉不老实,不小心见红了。”

  “没事。”宋安辰轻描淡写地回答,转身去洗碗。

  他这种若无其事的样子,倒是把一生给愣住了。这个男人,好像对于这种尴尬的事情,一点也不介意,难道是学医早就锻炼出来了?

  宋安辰洗完碗,走到厅里拿起电话拨了号:“喂,是百物干洗店吗?请到A幢1单元502来一趟,有衣物。”宋安辰挂完电话,朝一生走来,把她拉到身边转了一圈,微微一笑:“还好没把睡衣染上。”

  “这睡衣是谁的?”一生小声问了问。

  “你的。”

  “啊?”一生瞠目结舌,有些难以置信。宋安辰不理会她的吃惊,抬手看了看表:“你先去整理一下,我们去上班。”

  一生点了点头,去洗手间整理去了。宋安辰望着一生的背影,嘴角勾着一股耐人寻味的笑容。

  一生整理花了一段时间,当她刚一出来,只见宋安辰坐在客厅看书。察觉到一生出来后,站了起来,微笑:“等业务人员来再走?”

  “嗯?”什么业务人员?

  宋安辰报以微笑,此时门铃响起,他去开了门。等了一会儿,一名女子走了进来,见到一生不禁惊讶起来,笑道:“宋先生,请问要干洗什么?”

  “床单,上面溅了点血迹。”

  那女子先是愣了一愣,目光转向一生,无不暧昧地自她周围细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她脖颈间浅浅的吻痕,她了悟了。她扑哧笑了起来:“那我上去拿。”经过一生之时,朝她眨了眨眼。

  一生有些莫名其妙,问宋安辰:“你跟她很熟?”

  “百物干洗店的常客。”

  那女子下了楼,抱着整套床上用品对宋安辰说:“宋先生,两天后电话通知你拿。”

  “谢谢。”宋安辰微笑回应。

  那女子又朝一生看了看,眼底带着笑意,走了。

  在一生看来,那女子的眼神极其不对,带着如此暧昧的眼神!宋安辰看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不禁扶额一笑:“走吧,上班去。”

  一生跟在他后面,下了楼梯。忽然,宋安辰停下来,一生跟着也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宋安辰低声地笑了起来,完全没由来地笑着。一生眼角动了一动:“你笑什么?”

  宋安辰转脸看她,目光落在他昨晚留下的吻痕上,伸手抚过去,却被一生躲开了。

  “这东西,给人很多臆想。”他朝她淘气地眨了下眼,继续下楼。

  一生待在原地,抚摸着脖颈处的那道不深也不浅的吻痕,心里开始惨叫,这明眼人所想的肯定是不纯洁的东西。

  她要抓狂了。当他们走下楼,宋安辰对一生说:“你在这等着,我去取车。”

  一生点点头,看着他离去。等人很无聊,一生便掏出手机打发时间,她这一看手机不禁愣了一愣,上面赫然出现三个未接电话和四条短信。

  其中一个是赵吉祥的电话和两条短信。

  “一生,你跟宋安辰私奔了?”

  “我靠,一生,你成我们学校的名人了。”

  一生看了这两条短信莞尔一笑,接下来的两个电话和短信都是她师兄的。

  “牛郎想织女了,可否鹊桥相会?”

  “小师妹,我回B市了。”

  一生看着这两条短信,心里忽然沉甸甸地,她连忙打电话过去,那头嘟了好多声,才有人接听:“喂。”

  “师兄,我是一生。”

  “小师妹?你昨天去哪了?”

  “那个……”她总不能说她在她竹马家住了一晚吧?她迟疑地想了想,撒了个谎:“昨天回家很早就睡了,所以手机响动我没听见。”

  “是吗?”言珩呵呵一笑:“你现在在哪?我接你上班。”

  “啊,不用了,我在家呢,还没洗漱,你先去吧。”

  言珩此时刚从车棚开出车,朝着凌天小区大门开去,他手持电话,眉眼间带着一丝暖暖笑意:“没事,我到你家楼下等你,我不怕迟到。”

  他车刚开到一个过道,见一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挡住了他的去路,按了下喇叭。一生闻喇叭声转头看去,彻底僵硬。

  车上的人与车外的人双双举着手机呆目地看着彼此。

  一生紧紧地咬着双唇,她难得一次撒谎,就这么悲剧的被识破了。言珩下了车,走到她面前,勉强扯着一丝微笑:“真巧。”

  一生脸色苍白,十分尴尬地笑道:“师兄。”

  “你是不是想给我惊喜?所以骗我?”言珩为自己找了这样的借口,然而目光扫到一生颈脖上那道吻痕之时,他的背脊忽然发凉,从头到脚血液冻结。

  忽然他们身后响起了喇叭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后一看,只见宋安辰一手杵在车窗上,明亮的眼眸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嘲讽,却面无表情地对一生说:“上车。”

  一生突然产生一种窒息感,她不敢去看她师兄。然而言珩却笑道:“去吧。”

  一生倏然抬起眼睑看着言珩,只见言珩极力表现出他惯有的绅士温润,“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小师妹?”他的语气很平静,却总让一生不自在。

  一生有些歉疚,她不该骗她师兄的。她低着头点了点头,走到宋安辰的车旁,钻进车内。宋安辰冷冷扫了一眼一生,变脸似的朝言珩温和一笑:“言医生,医院见。”

  言珩轻笑,目送着宋安辰的车开出凌天小区。他的小师妹,其实一直拥有春天,只是她总是包裹着一层层的衣服让自己以为很冷。而唯一能有资格脱她衣服的,始终只有她曾经并且现在一直爱着的宋安辰。

我爱你 你是否也爱我


  一生一到医院,便听到一群护士在谈论第一批下乡志愿者全数回到医院,下一批的名单过两天就会出来,她们在猜测到底会由谁那么苦命去穷苦乡下呢?

  要知道,下乡不是一两天,而是十天半个月,这些在城市里呆惯的孩子,都是不爱去的。一生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她们聒噪着,赵吉祥讨论得最为积极,她的精神永远是那么旺盛不衰。

  她说:“要我看,主治医师下去了,接下来应该是各科的潜力医生。”

  赵吉祥这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简美美接着说:“第一批的护士去的都是资质深厚的一批,这接下来的一批会不会就是稍微有几年护理的护士?”

  “有可能。”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点头,年长的几位护士心惊肉跳:“不是吧,要下乡?听说第一批去的地方还算可以,在B市的附属小村,可是这第二批的试验点可是穷乡僻壤的隔世村庄,供电都是个问题。”

  几个围观的护士各个脸色变了一变,表示都不想去那个地方。赵吉祥回头对一生报以安慰:“这第二批怎么也轮不到我们,不用担心。

  一生只是浅浅一笑,什么事情只要熬都能熬过去。况且不过是去十几天,用得着这么恐惧吗?又不是长期待在那地方。

  正在几个护士发表意见之时,护士长拉着脸走了进来。围观的一些护士一哄而散,聒噪的环境因为护士长的到来一下子安静起来。

  “现在的孩子都被宠坏了,不就去一个地方吃吃苦吗?各科竟然没有几个愿意去的。”护士长对着她们抱怨起来,目光瞟向这群装乖巧的护士们:“我们科有个名额,你们看着办,不想去也得去。”

  值班室里的护士一下子全垮着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躲躲闪闪的。赵吉祥神叨叨地俯身对一生咬耳朵:“这形势不对。”

  嗯?一生好奇注视着赵吉祥。赵吉祥道:“都不愿意去,以护士长的个性,剪刀石头布决定,这次可不是看医龄,而是看运气了。”

  赵吉祥话刚说完,等得不耐烦的护士长蹙眉怒视她们:“就知道你们跟别的科一样娇贵,得了,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去,分组淘汰,输了的去。”

  大家觉得这个方法最合理,都开始分组猜拳。赵吉祥取就近原则,直接对一生道:“来来,我们比。”

  “嗯。”一生出了剪刀,赵吉祥出了石头。一生输了。

  “哇哈哈,顺利过关。”赵吉祥收敛笑容,拍了拍一生的肩膀:“保重。”

  结果,她这次可是屡战屡败,一路输到底。结果一生光荣地成为“第二批志愿者”。过关的护士长长吁了一口气,轻松了。

  护士长沉思一下,关照地对一生说:“既然定下来了,我得关照你,那个地方很穷,没有直达的车,你还要翻山,到了那听说供电常常不及,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不过你放心,这次第二批的医护人员十多名,应该会有人照顾你的。”

  一生咬咬牙,点了点头。听起来,确实有那么点苦。

  上班时间,一生到一间病房为病人打吊针,推车走在走道上,正巧遇见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边眼镜,一派斯文的宋安辰。

  切,就一个衣冠禽兽。一生心里暗暗嘀咕着,本想就着擦肩而过,不想宋安辰却开口说:“刚才在志愿者的名单上看见你了。”

  一生甩了个白眼,一提这事她上火。一路输到底,情何以堪啊?宋安辰笑道:“下个星期出发,记得穿宽松点的裤子还有旅游鞋。”

  一生微愣,宋安辰的细心总是让她招架不住。她点点头,推车进了病房。她依次给病人打好吊瓶,校对名单。当看到名单上“言琰”的名字之时,她稍微顿了顿,不知为何,自从早上那件事以后,她心里有种对不起师兄的感觉。她师兄对她那么好,她却欺骗他。她推车到达G31,敲了敲门。

  里面竟传来师兄低沉的声音:“进来。”

  她吃惊了一下,深呼吸。她要一如从前地面对她的师兄。给自己如此的暗示,她面带微笑走了进去。一进去,就见言琰跷着二郎腿在打PSP,见一生来了,热情吆喝:“我就说我哥怎么忽然来我病房,原来是把这里当约会地,跟情人会面啊。”

  一生有些尴尬。言珩怒嗔言琰一眼:“玩你的,少说话。”

  “知道,你们尽管**,当我透明就OK!”言琰朝一生使了个暧昧的眼神,贼兮兮地笑了起来。一生轻声咳嗽,对言珩点了点头,拿起吊瓶和吊针朝言琰走去,微笑道:“来,先打个针。”

  言琰不禁缩了下身子,总觉得一生这表情有些恐怖:“我是病人,需要呵护。”

  “当然,会呵护你的。”一生微微眯起眼,表情看起来绝对的纯良,只是那笑容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言琰可怜巴巴地朝言珩求助:“哥……”

  “乖。”言珩只吐出这样的字。

  言琰只好认命的视死如归:“打得不好,我一定投诉。”他狠狠地威胁了一生一把。一生扯个微笑,俯身帮他消毒,离得近了,言琰不小心看到她脖子上那道吻痕,哈哈大笑起来:“哥,你果然是衣冠禽兽。”

  言珩不明所以,有些茫然。言琰指着一生的脖子,贼兮兮地大笑起来。两人的脸色却突然齐体泛白,在言琰眼中,这种泛白是因为真相被识破的尴尬。他笑得更欢了。

  一生急忙给他打好吊瓶,调好滴液速度,就想离开。她面对师兄的时候脸色更是不好,赶紧逃离这里。在她走出门之时,她听见言珩对言琰说:“你现在的主治医生换了谁?”

  “是个大帅哥哦,比你帅,宋医生。”

  一个星期以后,悲剧的一生准备出发下乡了。她很早就收拾好行李,带着两件换洗的衣服,搜出一双运动鞋穿着,给自己电话充了满满的电,简简单单地出发。

  院里的医疗队车停在高速路口的停车场处,这批医生和护士都要在那集合然后一起下乡。她早早赶到那里,率先上了车,找了个好位置。

  据八卦女王赵吉祥所说,这次下乡的名单上,外科为主,十个志愿者有八个外科医生。选的外科医生多数是综合性极强的潜力股,很有前途。赵吉祥还跟她咬耳朵,让她物色物色。

  一生只是白了她一眼,那丫头就了悟又专注地说:“也是,都有这么好的竹马了,还物色什么?”

  她真是无话可说了。

  时间慢慢过去,陆续有人上车,有几个医生她只是面熟却不认识。她不禁难过起来,难道这次下乡,遇不到熟人吗?要是如此的话,她多惨啊。

  这次总共陪护六个护士,眼见客车上上来的人数到齐也没见到一个熟悉的,她彻底绝望了。看来真的得往“死”里熬了。看着聊得正欢的几个医生和护士,一生感觉好寂寞。

  忽然,从车门闪出一件灰黑色的T恤,又有一人上了车,他神清气爽的姿态,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白皙的皮肤衬着灰黑色调,更显得有种洋气气质。

  居然见到了宋安辰?他此时穿得很休闲,休闲的T恤,军绿色的长裤,配上他清爽的发型,突然觉得他也有阳光的时候。

  “耶?宋医生?”身后的几名护士忍不住叫了起来:“宋医生,坐这里。”她们拍着自己身边的座位,热情招呼。宋安辰只是浅笑回应,目光打量着整个车内,在寻觅什么。

  一生缩了缩脑袋,虽然她很企盼能遇见一位认识的人,一路上有伴,但是她不想遇见他。女人一般都是口是心非,而她确实害怕与他再纠缠不清,她怕她早晚有一天沦陷进去,拔不出来。

  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有几两重,她与宋安辰早就两个世界的人了。

  宋安辰看着前排第三座靠窗的人影之时,不禁皱了皱眉。她那蜷缩的样子,显然是害怕见到他。他幽深带着戏谑的眼神一闪而过,他慢条斯理地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故作吃惊的样子:“你居然坐在这?”

  一生瞪了他一眼。他这话什么意思?

  “在远处看,还以为你位子是空的。”他轻轻一笑:“娇小的坏处就是常常被人无视。”

  她咬咬牙,不去搭理他,直接看向窗外。

  身后的一位护士突然搭讪问:“宋医生,我记得你本来是第一批下乡,怎么变成第二批了?”

  “学校有论文,抽不开身。”他彬彬有礼,清隽的侧脸看得更是让人怦然心动。一生凝视一秒,立即转回窗外,然而脸已经红了起来。她突然想到那不纯洁的一夜。

  “哎呀,周教授指明的弟子就是厉害,还没毕业,就当主治医师的培养。”另一位医生有些酸溜溜地插了一句。虽这话带点刺,但宋安辰保持着自己在外惯有的温和,笑而不答。

  人到齐以后,司机开始开车,路途大约7个小时。

  刚开始在高速公路的几个小时,一生并无异样,只是道路开始颠簸,加上她本身就晕车,越来越难受,忍不住蹙着眉头,隐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

  忽然,宋安辰掐着一生的手腕,惹得一生一阵颤抖,她想缩回去,却被他抓得很紧,她怒瞪却又不敢声张,她说:“放开。”

  “你晕车。”他淡淡地说。

  “那你也不能乘人之危,揩我油。”她继续想抽离他的手掌。

  宋安辰嘴角勾起一种耐人寻味的笑意:“你浑身上下,哪里有油?我怎么没看见?”他眼神朝她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一生气结。她虽然知道她没身材,但也不用他这么提醒。

  宋安辰的手指缓缓按压着她手臂上的神门穴,仔细又专注。一生这才知道,他不是在揩油,而是在帮她治晕车的症状。

  她盯着捧着她的那双白皙又修长的指骨,来回在她手掌摩挲着,手感极其舒服,也不知是他的手骨软还是他按得技术好。越看她眼越热,跟着脸也热了起来。宋安辰问:“好点没?”

  “嗯。”她老实地回答。

  宋安辰便把她手放回原处,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她。突然不给她按压了,手里忽然有种空空的感觉。她讪讪坐正,不是很自在。

  “真是命好,宋医生亲自按摩。”身后有名护士酸溜溜地小声嘀咕着。自然她是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让人听见,然而车内过于安静,没有别的声音,所以一生听见了,她更加尴尬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山口处村长来接,却又要面临着跋山涉水。村长说要到那个村,没有大车道,只能坐牛车或者步行过去。但是人力物力有限,只能把医疗器材和几位人员用牛车带过去,其他的人由村民带着抄小路进村。

  女士优先,村长让女士先坐牛车进村。几位城里长大的护士面面相觑,对牛车很不感冒,但又没有办法,只好勉强自己坐了上去。

  一生坐上牛车,看着宋安辰,又看那种崎岖的道路,不禁担心地说:“当心点。”

  宋安辰吃了一惊,显然未料到一生会有关心他的时候:“回头见。”他说着跟着带路村民抄小道先行。

  一位护士看着地面泥土带湿,很容易打滑的样子,担心地问了问村长:“最近是不是刚下雨了?”

  “是啊,昨天下了一场大雨,今儿才放晴呢。”

  这样的险坡加上泥土打滑,那条小路真的安全吗?她突然很担心,希望自己是瞎操心才好。

  坐着牛车到达小山村花了将近三个半小时,彼时已经是下午5点多。夏天时节,天晚得比较快,此时晚霞已经微露手脚,把天与地之间染成了橙黄色。

  一生下了牛车,手脚浑身酸痛,六个女人坐在小不丁点的牛车上,四肢蜷缩在一起,加上一路的颠簸,已经酸麻不已了。

  有一位护士忍不住抱怨:“这十几天有够受的了。”

  村长听后,有些尴尬,十分抱歉地说:“我们这个村被山包围,交通一直不便利,抱歉。”

  见村长脸色已经不是很好,那名护士也不好意思再抱怨,嘟囔着转移话题:“我们住哪?”

  “我们给你们找好了,跟我来。”村长是个比较憨厚的男人,他红着脸,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条件对于你们而言差了点,不过是我们村里几家条件算好的了。”

  护士们都不说话,显然,她们不以为然,也许也知道这个村庄有几两重了。当村长领他们去了以后十几天要住的地方以后,她们的脸色都青了。

  土泥地,朽木家具,屋子里漆黑一片,一进去便能闻到一股腐臭味。虽然床单洗得较为干净,但总是让人有种不能言说的嫌弃感。

  一生被分配到一家四口之家。硬件设备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穷地方,不奢求。还好招待一生的妇女很热情,人算蛮好的。巧的是,这家的男主人就是进村带路的村民,现在想必正带着医生们回村。

  这家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十二岁女孩和一个七岁男孩。说也奇怪,本来就穷,还生两个孩子?也许是重男轻女的缘故吧。这家的女主人姓姜,一生便叫她姜姐。

  一生的到来刚好赶在晚饭的时候,她跟这两个孩子坐在一起,看着两双分外明亮又纯净的眼眸懵懵懂懂地凝望着她之时,她不禁问道:“这么看我干什么?”

  “姐姐皮肤好白。”女孩先开口,小男孩跟着点头。

  一生其实不是特别白,但却是算肤如凝脂,不过跟宋安辰比,差多了。至于这两个孩子为什么注意到她的皮肤,那是有比较的。姜姐是典型干农活的农家妇女,长期在外暴晒,皮肤很黑。这两个孩子也许也要干活,平时玩耍也不可能宅在家里,皮肤也属于黑黄。

  一生干笑两下,正好此时姜姐上菜,是一盘小葱拌豆腐和一块大烧饼。见两个孩子眼睛盯着烧饼眼睛亮闪闪的,好像对这烧饼的**很大。

  姜姐盛了一大碗白米饭给一生,米饭叠得高出碗很多,一生从未吃过这么多饭啊。姜姐大方地说:“叶护士,够吗?不够锅里还有。”

  “够了……”她已经一身冷汗了。这么多饭,撑死她不可。姜姐又盛了两大碗给两个孩子,只见两个孩子一接到饭碗,就埋头扒饭,少吃菜多吃饭。

  一生看着两个孩子刚刚都对这烧饼很有胃口的样子,可是此时却动也不动,有些奇怪。

  “叶护士,吃吃这鸡蛋肉沫烧饼。”

  一生笑着吃了两口,觉得很好吃。把盘子递到两个孩子面前:“你们也吃。”

  然而,两个孩子都纷纷摇头。姜姐说:“他们不爱吃这玩意儿。”

  怎么可能?一生明明看见孩子看这烧饼的眼神,孩子的眼神那是骗不了人的。可想想还是明白了,这是给客人吃的,特意的加餐。

  她了悟地笑了笑,对孩子们说:“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你们帮我吃点,免得浪费。”

  孩子们面面相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姜姐,姜姐眼中带着几许辛酸,点了点头。孩子们才小心翼翼地撕了一小块,慢慢吃着。

  一生一直以为自己很可怜,读书都要靠自己挣钱。在外的这六年里,每次都累得躲在被窝里哭,抱怨自己命是多么的悲苦。可此时此景,一生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至少在她的童年里,她拥有丰衣足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待遇。而现在,虽然欠人人情,又欠债,但至少过得不苦,与这些人相比,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如此想着,她忽然有种豁达,也许她该尝试着让自己从尘埃里爬出来,来看看破土后久违的世界?

  吃完晚饭以后,天色也开始渐渐暗了起来,两个孩子拿着小板凳坐在门外,安静地眺望远方。一生不禁好奇地问:“他们这是干什么?”

  正在收拾碗筷的姜姐笑道:“等他们的爸爸,应该是时候回来了。”

  一生浅笑,宋安辰也应该回来了。她打了哈欠,有点困了。本来想去床上眯一会儿,不想突然闪了一道亮光,把原本昏暗的傍晚瞬间照亮。一生不禁顿了一下,这闪电好强。

  “轰隆。”忽然,天际间炸了一个大雷,特别响,好像爆竹在图书馆那样安静的地方突然点燃所造成的震慑力。紧接着接连二三的闪电与惊雷交错响起,却又迟迟不下雨,让人担心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雨?

  两个小孩如雕像一样坐在门口,一动不动。一生倒是很佩服这些孩子,要是换做以前的她,肯定吓得尖叫了。姜姐收拾东西回来,看了看这忽暗忽明又交响演奏般的天,不禁担心起来:“这来头不小,难不成要下暴雨?”

  一生的心不禁沉了起来,看这样的趋势,是很有可能下暴雨。不过不是有一句话叫做“雷声大雨点小”,这会不会是虚惊一场?

  然而这样的天气确实把一生的睡意扫没了。她跑回自己的屋子,给宋安辰打个电话,希望能报个平安。可她无论拨多少回,那边总是提示她不在服务区内。这个地方通讯实在太差劲了!一生又气又恼,也只能翘首企盼,趁着天色不暗,还能看见路,雷鸣闪电在虚张声势之时,能速速赶回来就好。

  也许是天公虚张声势很久了,骤然下起倾盆大雨,那雨点已经不能用“滴”来形容,完全就是如一根挂在天空的绳子受重力迅速直接垂到地面来形容。

  男孩终于控制不住哇哇大哭起来,奔到姜姐的怀里:“爸爸还没回来。”

  姜姐的脸色也开始不好,十二岁的大女儿依旧坐在门口,不肯动。大雨顺着风刮到她身上,前面**一片,也纹丝不动。

  “怎么办?难道出了事故?”姜姐语气越来越不稳,快哭出来的样子。

  一生心跳骤然加快,她咬咬牙,强迫自己自我安慰着:“应该没事吧,可能受大雨影响,迟了点。”

  “问题是那条小路最近常常‘走山’,上个月也是这样的大雨,直接把刘家的二儿子给埋了。”

  一生一听,脸上瞬间惨白,她无法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心慌。在她的眼里,她从未想过宋安辰死了会怎样?她一直没敢去想,也没去深层去思考这个男人对自己的重要性。她只知道自己逃避着他,不敢去面对他。可今天她听到宋安辰有可能不在的时候,她慌了,慌得不能自己,差点拔腿就去找他。

  在他们都六神无主的时候,女孩惊喜地叫道:“有人来。”

  在那倾盆大雨,被雨水笼罩的氛围中,白茫茫一片里,有一道黑影朝着屋子走来,姜姐连忙走到门口仔细看着,却见只有一位穿着雨衣的人慢慢现身。

  原来是村长。

  村长抖擞着自己身上的一身水,喘息道:“你家男人回来没有?”

  姜姐眼睛红了红,几乎带着哽咽地说:“还没回来啊。”

  “完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回来?刚听人说那条道被雨水冲刷得又‘走山’了,怎么还没回来?”村长也开始不淡定了,眼睫上挂着雨滴,眯着眼看着这片被雨水笼罩着的白茫茫一片:“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啊,愁人。”

  一生按捺不住:“那就不要等停了,直接找啊。”

  “这么大雨怎么找?要是再发生‘走山’,找的人说不定都躺着回来了。”村长很不高兴,狠狠扫了一眼一生,突然忆起接人的时候她跟一位长相出类拔萃的医生道别,他恍然大悟:“啊,对了,那个很帅的男医生是你老公吧?”

  一生没回答。

  村长赶紧安慰:“别担心,等雨停了我们立即去找。”

  这雨下得很急却很快就停了。村长确实很速度,立即召集一群人去找,姜姐不放心,也要跟去。一生心想,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是医护人员,多少能帮点忙,做些紧急措施,她也跟着姜姐去了。

  不过让一生很失望的是,六个护士,就她一个人陪同。她不禁苦笑,同事原来是这么浅薄的关系。当他们一干人兴师动众地拿着大铲子、棍棒走出村口不到一米之时,前方就见到以宋安辰为首的队伍。

  他身上有些脏,手臂上粘了很多泥。灰黑的T恤上也沾了黄泥,裤腿上一大片都是,看起来是摔倒了。他背上背着姜姐的丈夫,头发都被黄泥染黄了。其他的男医生也各个惨不忍睹,挂了一身黄。

  宋安辰见到对面一群像打家劫舍的土匪中鹤立鸡群的一生时,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感情。

  一生见到他们安然无恙,悬着的心也跟着松了下来。村长连忙上前问宋安辰背后背着的人:“呀,这是怎么了?”

  “路太滑,把脚给扭了。耽搁了点时间,正逢下大雨,又背着我这个大包袱,害得这些医生淋成了落汤鸡。”

  “真没用。”村长皱着眉头啐了他一口,然后蹲下做个姿势:“来来,还趴在医生身上干什么,我背你回家。”

  “不用了,我送他回去就好,我正好住他家。”宋安辰淡定地说。

  “哎呀,医生,这次可把你老婆吓坏了,看她都要哭的样子呢,你瞧瞧,”村长努了下嘴,朝着一生的方向,“非要跟过来。”

  宋安辰把目光投向一生,只见她较为局促地站在对面,不敢正视他的眼。宋安辰那双星眸带着特有的闪烁,好似跋涉千山万水,终见柳暗花明一般,他浅浅一笑,对她说:“老婆,我回来了。”

  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气,沁入鼻息间,偶尔能闻到大自然青草的味道。一生眼前的他,没有以往的衣冠楚楚,却带着鲜有的淘气。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老婆”。

  村长笑呵呵,朝宋安辰背上的那个男人使了眼色,背上的男人了悟,挣扎一下:“宋医生,你去安慰下你老婆吧,村长能背我。”

  一生周围的村民嘎嘎地哄笑起来,惹得一生更是尴尬无比。她当时就该否认,只是那时大脑短路,理不出思路,才发愣错过了解释的机会。

  她就见宋安辰身后的那几名医生都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她和宋安辰,他们以为这是场劫后重生的笑话点心。不过这的确是一个笑话,始作俑者却是一生,而宋安辰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宋安辰放下村民,朝着一生走过来,即使此时的他看起来如此的狼狈,然而那张绝美的脸摆在那儿,给人还是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宋安辰朝一生妩媚一笑,细长的丹凤眼自眼角溢出嬉戏的笑意:“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

  “嗯。”她别扭地点了点头,不敢去看他的眼,对她而言,她觉得自从经历了“虚惊”以后,她就有些不正常了。宋安辰对她笑了一笑,转身把目光转向他身后那些痴傻的男医生们:“各位辛苦了。”然后他再把目光**到村民身上:“先回家吧。”

  村民颔首,被村长率先领了去。姜姐嗔怪地看着她老公:“真没用,走了几十年的路竟然滑倒了。”虽然语气不怎么好,然后却还是很体贴地帮她老公剥脸上干裂的黄土。

  一生十分不自在地跟在他们身后,旁边站着同跟在一起的宋安辰。

  “我们什么时候把证办了吧。”宋安辰的目光看着前方,这话却百分之百是对一生说的。一生撇头看着他淡淡的表情,笑道:“宋弟弟真会开玩笑。”

  “叶姐姐也不赖,我一会儿不在你身边,就到处诽谤我们的关系。”他侧头微微眯起眼看她,那双细长的丹凤眼怎么看多少是带点促狭的。

  一生闷声不说话,她理亏。但她想了片刻,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圆场:“其实他们误会也没什么,过十天我们就走了,没关系的啦。”

  宋安辰轻扯微笑:“他们是不知道,跟在一起的那些医生还不知道?”

  一生的脸一下子白了,只能干笑再干笑。

  “找个时间把证办了。”宋安辰微笑对她说。

  “宋弟弟!”一生一本正经地怒视他。

  姜姐听一生的“河东狮吼”忍不住转头看他们。一生顿时羞红了脸,朝姜姐笑笑,表示没什么事。宋安辰抖了抖他身上的衣服:“待会帮我把衣服洗了。”

  “为什么要我洗?自己洗。”

  “老婆?”宋安辰思索一下,“对吧?老婆。”

  她深呼吸,极力表现出淡定,这次可真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一生脚踏在泥地上,一不留神,脚底一滑,她顺手抓起宋安辰垂下的手当做扶手,有惊无险。她长长吁了口气,想抽回手的时候,宋安辰却已经明目张胆地握得死死的,嘴角含笑:“我喜欢你的主动。”

  “……”她终于崩溃了。

  待到回到姜姐家,一生首要做的就是当宋安辰的助理,帮他一起处理姜姐老公的脚伤。他属于普通韧带拉伤,活血散瘀,外敷中药,口服西药,中西结合,疗效好。

  当一切处理好,宋安辰才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姜姐以为他们真是夫妻,直接把一生的单人被子换成双人被,还笑眯眯地朝一生使个眼色:“你老公长得真不错。”

  一生嘴角忍不住又抽了起来,抓着姜姐手中的被子,有些尴尬地说:“其实……其实我们还没有办证,睡一起不好。”

  站在一旁的宋安辰眼底划过陨星坠地球的那种火光,他笑着附和:“是啊,我们只是私订终身了。”

  一生听这话胸口一闷,差点背过气。她怒瞪宋安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姜姐先是一愣,随后开怀大笑:“多大点的事,不怕再私订终身一次,反正以后是夫妻。”姜姐龇牙而笑,抱着被子走至门口,对宋安辰说:“宋医生,待会儿你先去洗个澡,我烧好水了。”

  “谢谢。”宋安辰微笑,白皙的皮肤,媚眼的摄魄力,即使身上挂着黄泥,还是勾人心魄。

  姜姐目不转睛看着宋安辰那张漂亮的脸蛋,不禁感慨,城市里的男人即使不看容貌光是那气场就比她家男人有魄力,没法比。

  而一生则把目光盯着一条被子的床,怎么看怎别扭。这间房显然是现腾出来的,其他家具什么也没有,就一张床还有偌大的空间。

  宋安辰突然双手举过头,洒脱地要脱衣服。一生蓦然见到,吃惊后退:“你要干什么?”干什么好好的要脱衣服?

  宋安辰把衣服扔到地上,朝她走来。

  一生倒吸一口气,继续后退几步,当腿触及到床沿的时候,已经是无路可走。却见宋安辰方向明确,步伐稳健地朝着她正前方走来,那目光带着邪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

  当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一生以为他会停下来,却不想他还是迈了过来,一生一着急,坐到床上,远离与他亲密接触。不想宋安辰跟着俯身过来,她自然条件反射地侧着身子想逃。

  可就在他俯身那刻,她准确无误地看见他嘴角挂着的戏谑,只见他伸手去拿床上的行李包,翻找起衣服来。他侧脸朝着一生腼腆一笑。

  一生差点吐血。他在故意耍她!

  姜姐在外吆喝:“宋医生,水好了。”

  宋安辰应了一下,转头对一生眨巴眼说:“等我回来。”他笑得很祸害,殊不知他笑起来,很妖娆。

  一生望着宋安辰的背影,痴痴傻傻。其实对于这个竹马她已经没有半点招架余地了,只是她知道,他所做的,不过是他从小的恶趣味,以她为乐,以前她也见怪不怪,而如今,她的免疫力下降为零,经不起他的恶趣味了。

  宋安辰走后,一生也未在房间真的去等他,而是踱步出了屋,在已经被月亮染白的星空下,坐在屋子门前的凉椅上发呆乘凉。

  屋子有点热,刚刚下起雨,断了电。姜姐的两个孩子已经睡觉去了,在这个没有光亮,只能借着月光看清眼前的夜晚。繁星点缀,在黑蓝的布局中如一颗颗棋子散布,连接出参差不齐的各式图案。

  一生无聊地依靠在凉椅上,偶尔的清风拂面,让燥热的身子有了一丝凉意。她惬意地闭上眼,摆正身姿,打个盹。

  宋安辰洗完澡,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然当他干干净净,白皙凝脂般的肌肤在月光的衬托下更是不染风尘,如陈年久埋地底的白瓷破土而出却没有任何瑕疵让人惊艳。

  他见屋内没有了一生,心不禁沉了起来。漫步走至门外,便见到树底下乘凉睡着的一生。也不知为何,如此他的心就安抚下来,顿时踏实无比。

  他轻轻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已经熟睡的一生,聚精会神。宋安辰那双比天上的繁星还要闪烁的眼眸在如此的静夜里,显得那么明亮透彻。

  宋安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交错在小腹上的双手,久久凝望着她右手上的食指。他想,这个部分是不是缺少些什么?

  他是时候给这个部位添加点东西了。他性感的唇形弯成一道浅浅的弧度,眼眸更是比刚才更加闪烁不定,折杀了天上闪亮的繁星。

  他慢慢俯身,在她额头处落下一个湿润的浅吻。

  “哥哥,你在干什么?”被热醒的小男孩倚靠在门口,眨巴着天真的眼睛看着宋安辰。

  一生被声音吵醒了,朦朦胧胧地睁开自己惺忪的双眼,赫然见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宋安辰,身子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你怎么站在这?”

  “我刚才看见哥哥把嘴贴在你脸上。”小男孩乐呵呵地笑,显然这娃有点早熟。刚才的天真一下子烟消云散。

  一生张了张嘴,看向宋安辰,脸不禁红了起来。她轻轻咳嗽两下:“你看错了。”

  “才没有,我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小男孩嘟着小嘴,非常固执。

  这下一生只好低着头,自己反而矮了半截,好似被抓奸在床的难堪。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嘴贴在姐姐脸上吗?”宋安辰带着惯有的温润,在白月光下,更如一注清泉潺潺流过心田,湿润润的。

  小男孩自然知道:“亲姐姐呗。”

  “其实是哥哥饿了。”宋安辰如此一说,一生的脸瞬间染红。小男孩懵懵懂懂地歪着头,也许是在思考饿了跟亲姐姐有什么关系?

  宋安辰拉着一生手足无措的手,朝她眨巴一下眼。

  一生那时是真的要吐血了,宋安辰的恶趣味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尖端,无人能及。

  小男孩终是不解:“饿了怎么办?”

  宋安辰拉起一生地走到小男孩面前,俯身捏着小男孩的嫩嫩小脸蛋:“你饿了怎么办?”

  “吃啊!”小男孩又变得天真起来。

  宋安辰眯着眼,对一生扮天真:“饿了就吃,对吧。”

  “嗯。”一生咬咬牙,瞪了他一眼,他这个人面兽心,不是在教坏孩子吗?然而宋安辰说得太隐晦了,小男孩没有懂。宋安辰也不多解释,只是笑眯眯对一生说:“我们该睡觉了。”

  一生一激灵:“我不困。”

  “可我饿了。”他不待一生反驳,直接把她拽回屋内。

  站在门口的小男孩一脸迷茫,困与饿有什么关系吗?他想了想,难道就是吃了再睡的关系?

  漆黑不见五指的屋内,一生眼前顿觉黑了一片,模棱两可地能辨认出模糊的影子。宋安辰一手把她带进屋内,一手按在门板上,对着他面前的一生闪烁着熠熠光芒。

  在如此朦胧又昏暗的屋内,他的那双眼眸还如往昔一般夺目,她还是能完整地感受到他所传递出来的摄魄。一生忍不住深呼吸,镇定!

  然而宋安辰此时却把另一只手同样按在门板上,她整个身子已经被他禁锢在他胸前,圈入其中。两人的距离很近,让她无处遁形。

  “宋弟弟,玩笑适可而止。”一生心跳加速,低眉毫无士气地说。

  宋安辰没有说话,沉吟了许久,最终举起一只手,轻巧地抬起一生的下巴,眉目中带着流水急川的迫切:“一直以来,我从未开过玩笑。”

  一生怔怔望着他。

  “我是真的饿了。”他那带点专注的面容一下子有些淘气,正在一生发愣之时,他的双唇已经覆上一生满是错愕微张的唇。那股气势好似狂风暴雨席卷而来,一生惊呼一声,身子已经被宋安辰腾抱起来,她一紧张,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部,如一只树熊,抱住桉树抓住立足点。

  宋安辰把她带到床边,呼着热情笑道:“先把菜热了。”

  “嗯?”好不容易能呼吸一下的一生,气喘吁吁地望着他,背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语气判断,是邪恶不已的。她还在思考何为热菜之说时,宋安辰又压了下来。

  “等——”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只叹宋安辰的速度极快,重新吻上了她的唇,一路沿下,顺到脖子处,不轻不重的又啃又吸,惹来一生轻微的颤抖。

  “咚咚。”正在耳鬓厮磨之时,突然有人敲门。两人皆停了下来,互相顿了一顿,一生这时反而比宋安辰激灵,一把推开他,尴尬地整理好自己略有凌乱的衣服,理顺自己的头发去开门。

  外面站着小男孩,手里拿着一瓶花露水:“夏天蚊子多,妈妈叫我拿花露水给哥哥姐姐。”

  一生干笑,弯下腰接他手中的花露水:“谢谢。”

  小男孩目光不小心注意到脖子处一块红印,指着说:“姐姐快擦擦,你脖子上被蚊子咬了。”

  一生疑惑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摸了一摸,并不感觉痒啊,然而很快她便想到刚才宋安辰所作所为,立即红了脸,不自在地说:“这蚊子果然是防不胜防。谢谢小弟弟。”

  “不谢。”小男孩瞅了眼里屋:“哥哥吃了吗?”

  “啊?”

  “刚才哥哥不是喊饿吗?吃完了吗?”小男孩极其天真,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一生。一生一时答不上来,此时身后突然走来宋安辰,双手抱胸,眼不眨眉不皱,很平淡地说:“被花露水的味道熏得不想吃了。”

  “哥哥又不是蚊子,怎么讨厌花露水的气味?”

  宋安辰不说话,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一生,转身回了里屋。一生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发小男孩:“你去睡觉吧,谢谢你的花露水。”

  “这瓶花露水可是很珍贵的,一般人不给的哦。”小男孩眉毛一挑,表示让一生节约点用。一生笑笑,算是应付了事。

  当重新关上门之时,屋内瞬间的寂静,在一生心底空荡荡荡漾着。一生手里紧紧地握着花露水走到床边,见宋安辰已经躺下了。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要擦点花露水吗?”

  “你还是给你脖子上抹抹吧,好大一只蚊子叮的呢。”他侧着身子,背对着她,听不出语气有过多的表情,仅仅只能触摸到他有一丝的不爽。

  一生把花露水搁到枕头底下,压着被子上,闭上眼,直接漠视他的不爽。她又哪里惹到他了?

  时间滴答,顺着柔和的夜晚慢慢流逝,一生的睡意终于来临,就在她差点入眠之时,她感觉身上多了一层被,一双有力的手为她掖了掖被角,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又背对着她,睡在床上的一角。

  一生被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她的心被捂得燥热不安。宋安辰这个她永远看不透的男人。

  第二天一生醒来之时,宋安辰已经不在床的另一头,她出去之时,只见宋安辰已经穿上医生的白大褂,双手插在兜里,肩上背着医疗箱,一脸无奈地说:“速速整理好一切,去村长家,我先走了。”

  他摸了摸身边的小男孩,便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错愕的一生。

  “叶护士,你是不是跟宋医生吵架了?”姜姐手里端着早餐,放在餐桌上,一面招呼着一生吃饭一面问了起来。

  “怎么了?”

  “宋医生说我家那口子脚没什么大碍,按照原计划,他住另一村民家,他一大早就收拾东西了。”

  一生只是愣了愣,没有深究思考。

  “两口子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干什么动真格的啊。”姜姐忍不住嘀咕起来。一生只是讪讪而笑,敷衍了事。她到底怎么惹到他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第二批下乡的医疗队开始了忙碌的多方面会诊,听说此次护士下乡是人力输出,主要是穷乡僻壤没有专业护理人员,而医生的重担比较大,不仅待上半个月会诊完毕以后,还要去附近县城专门指导小医院的医生。用组织这次活动的医院领导的话来说,他们的目的不是去为了输血,方便一时之需,而是去输送干细胞,达到自我再生功能,从本质抓起。

  也就是说,医生的使命很重,忙活了半个月,还要花一个月的时间去指导,比护士晚一个月归院。

  一生在乡下的后半个多月里,再没与宋安辰说过一句话,就连原本知道他们关系的那些男护士有意撮合两人一组就诊,也被宋安辰推脱掉了。

  而两人的关系,也不明了。打探小道消息的护士们纷纷问起一生,一生只能说,这只是个玩笑。

  而后几个人又去问宋安辰,他的面容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波动,只是知道一生的回答是“这只是个玩笑”时,才露出一丝丝轻笑,漫不经心的语气飘向一生的耳朵里:“我们常常闹着玩。”

  半个月后,护士们都踏上了返院的旅程,医生们则转移下个目的地,继续忙碌着。医生这个职业,比想象的还要不轻松。

  一生回到医院以后,心情总是会不时的不爽,可她就找不出不爽的理由。医院给归来的护士们放了一天假。她一个人待在家里,闷闷的。

  一生有个毛病,心情一不好,就爱吃酸的,心情越不好吃得就越酸。她买了一大包话梅,倒进一嘴的话梅含在嘴里,坐在厅里看电视。

  看电视是很容易消磨时间的,一转眼的工夫就到了中午。她肚子饿了,刚想起身去泡包方便面解决,忽然有一条手机短信。

  一生小跑到房间,扑到床上,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打开收件箱。当看到是宋安辰的短信之时,她突然有种不敢看的冲动,没由来的害怕。

  她迟疑地按了打开,却见这是一条简短的短信,上面赫然只有三个字,而这三个字,对于一生来说是那么的触目惊心,震撼心灵。

  我爱你。

  这三个字,一生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她从未想过宋安辰会发这样的短信,即使发了也是恶搞她的。她一下子坐立不安起来,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手指按在上面,来回拨弄着要怎么回?

  说也爱他?还是说我们不可能?抑或者说宋弟弟你又在开国际玩笑?她思来想去,打了很多种回复的话,可是无论怎么样,都被她删除重新写。

  她一下子纠结起来,挠了挠头发,又打滚了。

  一生腾地站了起来,面目狰狞,深吸一口气,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输了一行字。

  “宋弟弟,你他妈的又在开这种国际玩笑。”

  她手指刚准备按发送,忽然又来了一条短信。

  她先看了一眼。

  “不好意思,刚才发错了。你要是喜欢的话,放存稿箱留着,以后发给你爱的人;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把它还给我吧。”

  一生看到这条短信,差点吐血。她气愤地又删除了原来准备打的话。一股脑的,打了三个字:“我爱你。”

  发送完毕……

  结果不到一分钟,收到宋安辰的短信。

  “谢谢你爱我,我接受了。”

  这次,一生彻底吐血身亡,全身抽筋……

思念是一种病


  一生最近比较萎靡,赵吉祥明显感觉到了。上班时间,只要一闲着,一生总是趴在桌子上,玩着手中的笔,手指摆动,手中的笔就打几个圈。笔掉了,一生捡起就继续着,如此循环,更显得她是多么无聊。

  别的护士要是闲着,便会去闲聊,眉飞色舞,侃侃而谈,哪像一生这样,无聊转笔。

  赵吉祥看不下去了,走到一生身边,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宋医生不在院里,你就成这样,你是陷进去了。”她拍拍一生的肩膀,一脸惋惜。

  一生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向赵吉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赵吉祥仰天拍着额头,无语问苍天,白了一生一眼:“还有五天就能见到你亲爱的竹马了。”

  一生叹了口气:“还有五天啊……”

  赵吉祥斜视,一脸唾弃:“就这么挨不住了?”而后一脸惋惜:“哎,陷入爱情中的女人啊。”

  “为什么他们不多待点时间?这么快就回来呢?”一生突然这么一说,赵吉祥差点站不稳,要摔倒了。一生唉声叹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很矛盾,她怕见到宋安辰会尴尬,不敢见他,希望时间能过慢点,可打心底又不是这样,还是很想见他。如此的矛盾,使得她相当矛盾。

  一生给病人打针,正逢又给言琰打吊瓶,她从始至终,连个微笑都没有,言琰不禁好奇地问:“想我哥了?”

  “啊?”一生不明所以。不过被言琰这么一提醒,她确实发现,自她回来的这么些天,言珩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哥貌似想再去学院进修,过段时间可能出国。”

  一生眨巴下眼,略有吃惊:“师兄要出国了?”

  “好像是你们这医院挑选一位有潜质的医生去深造,只是不知道名额怎么转到我哥哥这里来了,听闻热门的候选者不是我哥,我哥爆冷门了。”

  一生咬了咬牙,忽而觉得沉甸甸的。以她师兄的资质,再去深造无可厚非,当年他们学校也有公费出国留学深造,也有她师兄的名额,可她师兄却没有去。

  她问过她师兄,师兄只是满不在乎地说:“学习,在哪个地方都能学习,跑那么远干什么?出国太麻烦了,我是个怕麻烦的人。”

  他师兄确实怕麻烦,他不喜欢吃鱼,觉得吃一块肉还要吐刺,麻烦。一个这么怕麻烦的人,这次却答应出国了?

  言琰见一生这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眯眯眼一笑:“你可以跟着我哥出国嘛,不用这么伤心。”

  一生斜睨他一眼,觉得他这话一点也不靠谱。言琰似乎感觉到一生的鄙夷,他立即囔了起来,为自己辩解:“我爸妈都在美国,你嫁给我哥就顺便移民过去不是更好?”

  这是一生第一次知道关于言珩的家境,不过她很纳闷,既然都在美国,言珩怎么不去外国,而一直留在国内?

  “你和师兄怎么一直待在国内?”一生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言琰跷着二郎腿,洋洋得意地说:“我都去外国五六年了,本来回国是看我哥的,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场大病。”原本鲜活的脸,一下子委屈起来,像个小媳妇一样低着头吸鼻子。

  这明显是逢场作戏。但是一生一直好奇,言琰属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为他安排的骨髓移植手术不到一个月就筹备好了,曾经护士们闲聊的时候都说言琰家里来头不小,后来知道是言珩的弟弟,就顺理成章地以为是言珩打点的。

  她的师兄不过是主刀医生,有这么大能耐吗?一生第一次产生了疑问,并追问言琰,言琰虽奇怪一生不知道他哥的底细,却还是如实回答,“我爸爸是外交官,妈妈是心理医生。”

  原来言珩也是高干子弟,而且还是比较有来头的家境。

  “其实,言琰弟弟,我跟我师兄是清白的。”一生觉得这误会该解释一下。

  “看不出来。”言琰上下打量她:“我哥放弃洋妞,留在国内,而且也不回首都,直接来B市,为了谁啊。”

  “这B市不是你老家吗?”一生白了他一眼,睁着眼说瞎话。

  不过一生这反问句倒是让言琰吃了一惊,瞪着一双原本就很大此时更大眼睛,不置信地说:“我们是土生土长的首都人士,老家跟B市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一生同时也睁大眼,眨巴眨巴地望着言琰,突然有点闷。他的师兄不是B市人,可是在学校,他为什么要告诉她,是她老乡?而且还对这边的人文地理了如指掌?一生一下子疑惑不解。

  一个下午的上班时间,她一直疑惑这件事,很想问清楚,可又觉得没那个必要,即使师兄骗了她,可对她还是那么好,骗与不骗又有什么关系?

  她只不过心里十分好奇而已,绝非有指责之意。

  待到下班之时,一生到更衣室换完衣服,本来想给她师兄打个电话慰问几下,手机拿在手里,还没找到号码,也换好衣服的赵吉祥突然从身后搭在她肩膀上,一生吓得冒了一身冷汗,一生微眯起眼看她:“有何贵干?”一般赵吉祥很热情的时候,没什么好事。

  赵吉祥今天貌似没什么事相求,她是个开门见山的人,今儿没有做出委托可怜状,只见她依旧保持着微笑:“一生,十一长假,我们去泰国吧。”

  “……”长假出国?

  “肿瘤科组织的,内科和外科大部分人都去,我们总不好落单吧?”赵吉祥奸笑挤了挤眉,表情极其猥琐。

  一生丢个白眼,“你不跟你小桌子过二人世界了?”

  “在泰国过,岂不是更有韵味?”她双手合十,一副神往的样子。

  当得知小桌子会去,一向与小桌子友好的宋安辰想必也会去,一生如此想着,便立即叉掉这次长假旅行:“我不去了。”

  “可是……”赵吉祥露出可怜兮兮欲哭无泪的悲惨样:“我已经帮你报名了。”

  一生皮笑肉不笑,然眼神足足可以杀人了。赵吉祥捧着一生一直在抽的脸,嘟着嘴:“我们俩最好了,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那你以后不要用商量的疑问句跟我商量,直接用肯定陈述句跟我说就行了。”

  赵吉祥吐吐舌头,掩饰自己的心虚,这时两人已经走到医院门口,小桌子已经在等她了。赵吉祥见到救星,立马朝一生挥手告别,还嘱咐:“别忘了。”

  一生朝天翻了白眼,拿起手机看看几点,却意外来了一个电话。她愣了一愣,正是她师兄的。她顿了顿,接了电话。

  “喂,师兄。”

  “小师妹,有空赏光去吃个晚饭吗?”

  一生笑道:“嗯。在哪吃?”

  “就我们上次的地方吧。”

  “好。”她关上电话,打的去了那家他们第一次吃饭的餐厅。虽然步行不过十五分钟,但她不想师兄多等。一下车,便看到依旧坐在原来位置靠窗的言珩。

  他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头发梳得很清爽,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正眺望着某一个地方,好像在说,我等的人为什么还没来?

  一生慢慢走近,顺利地看见他目光移向她这边,朝她爽朗一笑。一生也回了他一个笑容。然一生没有察觉到他脸上有些僵硬的笑容。

  两人相对而坐,言珩先开了口:“这次师兄打算大放血,你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吧。”

  “师兄,该是我向你践行。”

  言珩僵硬一下,尴尬朝她笑道:“消息传得真快,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恭喜。”一生抿嘴笑道。

  言珩只是扯了个弧度,显得无所谓的样子。

  “师兄,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从来都是你买好吃的给我,带我吃饭也是你掏钱,生日过节你从未忘记给我送上一份礼物,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对我的好。”一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其实我以前有以为你喜欢我的。呵呵。”她尴尬笑了笑,不敢去看言珩的眼眸,她知道此时他一定会用很专注的眼神看着她,她承受不起那个眼神。

  “祝你早日学业有成,最好以后娶个洋妞。”当她终于抬起眼看向言珩的时候,没有她想象的专注眼眸,有的只是对她浅浅的微笑,还有覆在她手背上的一只手。

  言珩紧紧握住一生的手,用他的大掌包裹了她整只手,他道:“好好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不要太被动。”

  一生呆呆凝视着他。

  “要是我和宋安辰让你选择,你会选择谁呢?”

  “师兄……”她难得一次看师兄专注地问她这么个问题,有些愣。

  “我错过了你童年、少年,一辈子最纯粹的两个阶段。”他握住她手的力度大了些,一生甚至感到一丝丝疼痛:“即便是错过就错过了,可是……”言珩却没再说下去,脸上挂起一丝嘲讽:“一生,你要知道一件事。”

  “嗯?”一生凝望着他。

  “世上没有纯粹一个人对一个人好,都是各自另有隐情。”

  “师兄……”

  “好了,点菜吃饭,这顿算是最后的晚餐吧。”言珩招来服侍生,点了不少菜,还点了一瓶80年的红酒。言珩又回到从前的阳光:“三年以后,你应该都嫁人了。”

  “哪有,我不结婚。”

  “傻丫头,你不结婚不行,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一生鼓起腮,装着生气的样子:“瞎说,我已经能很好地照顾自己了。”

  言珩但笑不语,执起酒杯,呷了口红酒:“你爱吃辛辣食物,却不知道善后养胃;你有点不舒服只知道忍,从未去想吃点药或许能好得更快并且不会越来越严重;你不知道看天气预报,了解天气状况,冷了就知道哆嗦,等着恭候感冒的驾临,下雨了就知道在雨中狂跑,淋成落汤鸡,不知道吃药预防。”

  这些都是一生曾经做过的事,每次吃完辛辣食物,师兄总会逼她吃一些养胃的炖品;她有一点不舒服,师兄总会第一个发现,送药到寝室楼下嘱咐她把药吃了,她不关注天气预报,但师兄很关注,每次发短信告诉她天气如何,注意保暖,记得带伞之类的话,要是她没回短信,他便会打电话来。

  她的师兄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一生想起大学的时候,突然鼻子一酸,抿着嘴,防止自己情感太过强烈,她师兄待她那么好,她却不能回报半分。

  “宋医生是个细心的人,小师妹,你得抓紧哦,医院里不仅护士觊觎,女医生背地里也常常勾搭呢。”言珩像打小报告一样,看起来没有当初的深沉。果然是师兄,变脸迅速。

  一生却笑不起来,扯个笑容:“我跟他差太多了,不合适。”

  “没在一起怎么知道不合适?”

  “师兄,我看不透他。”

  “那你看得透我吗?”言珩突然反问。

  “当然,师兄是温柔又和蔼的好男人。”

  言珩却只是简单一笑,一口抿下酒杯里的红酒,再倒了一杯:“人和人之间,不要看得透就好,你只要知道我对你好就行,只要知道你爱宋安辰,想和他在一起就好。”

  言珩说完,便又一口饮尽酒杯里的红酒,他倒是把红酒当白开水喝了起来。一生觉得,今天的师兄很不正常。

  两人吃了很久,聊了很久,当结账之时,已经夜幕降临。

  言珩喝了酒,不能开车。一生便暂替司机送言珩回家。一生学车也是言珩教的,没有正规的教学,但她开车还是有一定天赋,开得还算不错,可惜就是迟迟没去考个驾照。

  同在凌天小区,要是以前一生还会担心遇见宋安辰,可今天倒毫无畏惧,毕竟他在外地,还没到时候不能回来。她把车开到地下室的车库,刚进入一个入口,想转弯进入C栋区,却不小心与一辆从另一处的入口进入的车摩擦了一下,发出较为响亮的声音,两辆车同时刹车,停了下来。

  一生突然刹车,刚稳定好自己的身子,朝对面的那辆车看去,当即傻掉。

  宋安辰坐在车上,眼睛盯着她看,但眼眸极其淡漠,面无表情双手握住方向盘,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生突然有种“捉奸在床”的窘迫,一时没有了分寸。

  突然,宋安辰倒车,转了个弯,急速开出车库,一生甚至能听见头顶上,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的鸣叫,让她惴惴不安。一旁看到全过程的言珩,摸摸一生的头发:“车借你,你去解释。”

  “不用了。”一生继续开着车,停好位置。她脸上也跟着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一生觉得自己非常抱歉,好好一辆名牌车被她这么一开,给刮花了。虽然师兄开玩笑说这算是给他的离别惊喜,可一生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她的脑海中总会忽然闪现出宋安辰那晚毫无波澜的面孔,但那死死盯着她的眼眸,总是挥之不去,让一生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

  可她何错之有?她和宋安辰又没有什么关系,他能管得了她什么呢?一生如此说服自己,便也就这么过去了。而宋安辰似乎真生气了,以前总会不时发个短信问候一下,自他提前回来到现在,别说有短信了,就连医院上班相遇,他直接滤过她,把她当做空气。一生很矛盾。

  明明是她不想见到他,打心底有些排斥他,可如今真不理她了,她又有些委屈,想去解释一番,又觉得自己在犯白痴。

  两人冷战耗到十天左右,正逢师兄要去美国留学,言琰也顺道出院回美国继续治疗。一生帮言琰安排出院手续,忙不迭地跑来跑去。

  言琰则双手抱胸,耳朵塞着耳机,脱掉平时的病号服,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看着一生忙活来忙活去。最后,一生终于把所有手续单收齐交到了言琰手上,她说道:“记住,回去要接着治疗,这病有可能复发的。”

  “呸!”言琰朝她噗了一口:“你这乌鸦嘴。”

  一生则是呵呵一笑,点头认错。

  “哎,我要回美国了,你可别想我,情人姐姐。”言琰一脸默哀地凝望着一生,相当地依依不舍。一生顿了一顿,总觉得这新改的称呼有点不对劲。

  还在琢磨的时候,言琰的眼神早不知道飘哪了,他朝一生的身后挥手:“宋医生。”

  一生身子僵硬了。

  “怎么?这就要走了?”宋安辰的声音越来越靠近,一生深吸一口气,侧脸扫了一眼已经到她身边的宋安辰。他穿着白大褂,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顿时显得成熟稳重。他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双手插在大褂兜兜里,一副悠闲平和的感觉,与便装的他,截然不同。

  “多谢宋医生这几个月来的悉心照顾,我好得差不多了。”言琰还朝宋安辰鞠了个90度的躬,但还是嬉皮笑脸的态度。宋安辰则是轻笑道:“多注意饮食调养,最好不要吃快餐食品。”

  “知道。”言琰耸了耸肩,把要掉下的背包拱了拱,重新背稳当在肩膀上。他一脸笑意地道:“宋医生,到美国玩的话找我。”

  宋安辰保持着他迷死人的微微一笑,一生则是皮笑肉不笑。

  言琰俯在宋安辰耳边,轻声说:“我知道很多夜总会,包你满意。”

  “不错,结婚前一定去一趟美国。”宋安辰的眉目看起来很平和,好似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生由于站得近,清楚听到两人干着“违法”勾搭,一脸鄙夷地鄙视他们一番。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果然没错!

  把言琰送出医院,一生最后一次见到她师兄,见到师兄那如昔一般温柔的面容,一生便有些儿女情长的哽咽。言珩翩然而来,照旧摸摸她的头发:“小师妹,我们走了。”

  “师兄,你少去夜店,做医生本来就累,别图一时享受太操劳,这样反而对身体更不好了。”一生突然说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话,惹得言珩不知所措。

  站在一边的宋安辰睨了一眼一生,嘴角弯个弧度,心情大好。

  倒是言琰,灰溜溜钻进车上,对着窗户朝言珩囔:“哥,走啦,要不赶不上飞机了。”

  言珩突然大步朝向一生,二话不说,当着来送别的众人面,吻了吻一生的额头:“你要是不幸福了,打电话给我,我接你走。”

  一生抬眼看向言珩,见他是认真的表情,一时有些慌,众目睽睽之下,她更是脸红不已,羞着脸朝言珩点了头。言珩露出阳光的笑容,掐了掐她的脸:“小师妹,拜拜。”他转身也钻进车内,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去。

  告别结束,众人纷纷退场,只有一生一人依旧依依不舍地看着那辆车子渐行渐远。她眺望得很专注,以至于宋安辰走到她身后,她都未察觉到。

  “实在舍不得,跟着去吧。”宋安辰实在按捺不住,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一生白了一眼:“十一放长假,正好去美国过过夜店也不错。”她同样没好的语气。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谁眼睛大。

  干瞪了许久,宋安辰微微眯起双眼,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先开口道:“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说罢,他转身跟着人流进了医院。

  一生当即又要吐血。宋安辰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自师兄走后,两人几乎用MSN联系,时间一般在一生这边的晚上,言珩那边的早上,两人互不影响工作和作息。转眼间便是十一黄金长假。

  这次整个科选去泰国旅行,人数达二十多人。这次最开心的自然是赵吉祥,这是她和小桌子在一起唯一一次出去旅行,虽然不是两人单独去,不过两人一向是视外人如隐形,依旧不避嫌地卿卿我我。一生其实不爱坐飞机,她耳鸣很严重,坐三个小时,她还能接受,可要坐超过四个小时,一生便难受得有直接想死的冲动。

  赵吉祥坐在一生旁边,杵了杵一生:“你没事吧?”

  “有点不舒服。”她把眉毛蹙得很深,看起来就知道这真是不一般的“有点”不舒服了。

  一生实在受不了,想跑洗手间喷喷水,清醒一下,然而当她路过宋安辰的座位之时,宋安辰却拉住她:“张着嘴,会舒服点。”

  一生愣了一愣,不想宋安辰居然知道她耳鸣?果然是医生,一看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一生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张着嘴,通了通耳朵。

  这耳朵一通,她便听到有人在说话。

  “听说罗洛施怀孕了,哈哈,笑死我了,制造这孩子的男人是个已婚男人。”

  “真的假的?这罗洛施不是追宋医生追到现在吗?”

  “人也有追累的时候嘛,这罗洛施放下身段,从宋医生大一进校门就开始倒追,追了也快6年多了,女人的耐心早就耗光了吧。”

  “可是也用不着当第三者啊,破坏人家的幸福。”

  “鬼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没嫁给宋医生,自暴自弃了吧。”

  一生坐立不安地坐回原来的位子上,眼神摇摆不定,赵吉祥关切地问:“现在好多了吗?”

  “嗯,好很多了。”她有些心不在焉。在一生的印象中,罗洛施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而且还是个高材生,同为周教授的关门弟子,宋安辰的师姐。如此心高气傲的女人,怎么甘愿做第三者,当二奶?她抬眼望向宋安辰的背影,这件事,他是否知道答案?

  到达曼谷已是泰国时间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染了点深蓝,一眼望去,给人的感觉就是迷茫。导游带领他们坐车去曼谷订好的酒店,不过到了那家酒店,他们都大失所望,条件很差,环境也没有国内好,赵吉祥按捺不住,看到这样的环境实在是受不了,直接拉住一旁的一生往外拖,商榷着:“他们找的旅行社也太差劲了,我们单飞吧。”

  一生睁大眼,惊悚地看着赵吉祥:“我们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单飞。”

  “有嘴不知道问啊。”赵吉祥斜睨了她一眼。

  “我英语不好。”这是一生的痛处,六级考了三次才勉强到了及格分上,其实她也是靠运气,瞎蒙的。一生提出来的这个问题,赵吉祥还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并且自言自语地说:“我阅读还行,可口语不好,小桌子那丫的口语比我还差,唔……”她望了望天:“高材生……”

  “啊!”赵吉祥突然茅塞顿开,竖起食指,“宋安辰英语八级都过了,还是全校分数最高的,这么一个高材生,不用白不用啊。”说着她又拉着一生往他们的住所跑去。

  一生彻底被转晕了。

  住的都是标准房,两人一间,有两张床。宋安辰和小桌子关系好,自然在一间。赵吉祥在他们门口敲了几下,开门的是宋安辰,见到她们,不禁蹙眉道:“有什么事?”他的预感很准,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四人坐在床上,听赵吉祥侃侃而谈单飞以后的路线。当赵吉祥提到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芭堤雅之时,小桌子跳了起来:“那种地方你也去?”

  “别说你不想去。”赵吉祥立即白了他一眼,接收到赵吉祥的白眼,他反而脸通红起来,刚才极其有气势的他顿时蔫了,显然是底气不足。那种地方,一般的男人都爱去。

  芭堤雅是世界一流的**城市,泰国官方把这个城市叫做**迪斯尼乐园,广告口号是芭堤雅永远不眠,散布在这座城市的酒店有两百多家,各个星级都有,可以说适合不同阶层的人享受新奇夜生活和所谓性的自由。

  当然,一向循规蹈矩的一生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城市的有名,她甚至没有听说过。当四人投票选择的时候,一生跟着赵吉祥举起手,表示同意。

  宋安辰自然不知道一生竟不知晓这座城,当见到她举手,明显立即拉长脸来。小桌子受到赵吉祥逼迫的眼神危险,脸上装着很不情愿的样子,但心底却偷着乐。

  三比一,投票结果自然是去。

  赵吉祥属于行动派,收拾好东西,找导游签协议,表示出了事,旅行社概不负责。他们当晚便乘上专程蓝色车身配白色间条的巴士去芭堤雅。

  到达芭堤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即使这么晚了,他们一下车,还是被包围他们的霓虹灯闪得睁不开眼。这果然是不眠城,只见街上人流很旺,到处张灯结彩,特热闹。

  赵吉祥在来到芭堤雅的时候便找了高级酒店,只是订房间的热线一直接通不上。当去了那家高级酒店,竟然得知只有两间大豪华套房,属于这个酒店最高级的房间。

  一生觉得蛮合理的,她和赵吉祥一间,宋安辰和小桌子一间。可赵吉祥和小桌子可不是如此想的,难得旅游,难得一次尝试住酒店,却要分开住?

  似乎前台小姐是赵吉祥与小桌子的知音,她微笑的递给他们两张卡:“豪华大套房的床很大,相当舒适。”她朝一生和赵吉祥眨巴下眼,赵吉祥立即羞红了脸,把一生拉到一边,小声商量:“我想和小桌子过二人世界。”

  一生当即变了脸色,她当然知道要商量什么,死死咬着牙,狠狠道:“没门,必须跟我睡!”

  赵吉祥哭丧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钥匙递给小桌子:“我们两两相望。”

  事实证明,赵吉祥来到这种地方不正常了,兴奋得不正常了,刚把行李送到房间,便拖着一生看菜单:“吃些什么?”

  “在酒店里点菜很贵。”

  “可是大半夜,不知道在哪吃啊?肚子饿得受不了啦。”赵吉祥一说完,便仔细看着泰国的特色菜,可这些菜都是英文,虽然看得懂,却有些模棱两可。赵吉祥挠了挠头,在研究这是什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便燥了起来:“哎呀,直接报上菜名就好,干什么取这么花前月下的名字。”

  一生白了一眼,躺在床上有些困了。

  “走,找高材生翻译一下。”说着又把一生拉起来了,一生烦不胜烦:“你自己去,我困了。”

  “我一个女生跑过去多不好,走啦走啦。”她又开始拉着一生了,一生悲痛长叹,还是依着她。

  宋安辰带着学生黑框眼镜认真地看着菜单,漆黑的眼眸在夜晚中分外闪烁,给人一种很纯粹的感觉。宋安辰手指了指一道需要87泰铢的菜式:“这个好吃。”

  “叫什么?”

  “通俗名青木瓜沙拉。”

  “那要了,再点点。”

  结果大胃王宋安辰点了十几道菜,服侍生走来接单,礼貌地问了一句:“需要酒水吗?”

  几人皆是面面相觑。服侍生见他们犹豫的样子,递来一本小册子:“一般多对情侣来我们这酒店都会玩一种游戏,以‘情趣’酒为罚,做诚实勇敢游戏。”

  赵吉祥来了兴趣:“诚实勇敢?这个有意思。”

  “是探秘自己想了解的人最好的办法。”服侍生见赵吉祥来了兴趣,说了一句更让赵吉祥激动的话,她接过这小册子:“这是什么?”

  “这就是关于诚实的问题。”而后又从口袋中递给她另一册:“这是关于勇敢的问题。你们可以以任何的方式判断输赢,赢得一方给输的另一方选择要诚实还是勇敢,然后拿出册子,让输家随意翻一页,然后回答或者照做。“  “有意思。”小桌子也动容了。

  结果这一对爽快地买了,不一会儿,便送来了“情趣”酒,陶冶下气氛。

  赵吉祥吆喝着闲着的宋安辰和一生:“你们也来玩吧。”

  “我们玩这个好像没意思。”一生心虚地说。

  “当娱乐。”小桌子也劝阻,此时已经是盛情难却,两人也不再推脱,算是陪这对十分渴望了解对方的情侣。他们选择抓阄定输赢,有四张纸条,画乌龟的就是输家,画花的就是赢家,其他两张空白,当看客。

  游戏正式开始。

  第一次赵吉祥输了,宋安辰是赢家,赵吉祥选了勇敢,当她翻到勇敢后,竟然是与老公当众含酒舌吻。赵吉祥大囧,一时不知所措。两人极其尴尬一边喝酒壮胆,一边照做。

  当做完以后,两人已是面红耳赤,一生那厮,已经笑破喉咙了。

  结果报应来了,赵吉祥成了赢家,输家却是一生。一生受到“勇敢”恐惧症,选了诚实。可当她翻到题目后,她比赵吉祥那时的表情还囧。

  有过性**吗?一生丫的就不知道怎么回,这果然是**,这么黄!一生说:“不知道。”

  她这确实是诚实回答,关于这种事,她就做过一次,但完全没印象了。

  “啊,一生,你做过了?”赵吉祥没遮没掩地说了这么一句,惹得一生差点呛住。她此时已经完全不敢看宋安辰的脸了。

  第三局一生赢,宋安辰输了,他选的也是诚实,结果这题名,果然“**”。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只见宋安辰顿时红了脸,愣是傻掉了。赵吉祥看到这个题名哈哈大笑:“冷情王子第一次肯定没献出去。”

  “十八岁。”宋安辰不大自然地说。

  赵吉祥已经完全傻了,冷清王子居然已经做过了?而且还是稚子含苞待放之时,她不禁敲桌子:“谁这么可恶,辣手摧花啊。”一生已经把头低得很低了。

  结果第四局还是宋安辰输。他选的依旧是诚实。

  有过多少个女人/男人?最爱第几个?

  宋安辰抿了抿嘴,忍不住白一眼这本小册子:“只有一个,最爱的是个白痴。”

  “……”一生无语。

  到了后来,问题是越来越黄,轮到一生后,她已经无法回答,只好以酒顶过,可偏偏她又输得多,回答不上或者做不到的又太多,一下两下,不胜酒力的她不省人事了。

  赵吉祥也倒下,只剩下两个清醒的男人。

  小桌子看着怀里睡得不老实的赵吉祥,有些忐忑地看着宋安辰:“俩女的都喝醉了,这……”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想照顾赵吉祥。

  宋安辰是个聪明人,他打横抱起一生:“我照顾她。”说着便离开房间,去她的房间。

  一生虽然酒量不高但酒品还是不错,老老实实地睡觉,不省人事。宋安辰忙活着用毛巾给她擦擦脸和手臂,看着睡得跟死猪的她,又气又恼。

  突然一生睁开眼,坐了起来,与同样坐着的宋安辰对视几分钟。一生眯起一条缝,双手不老实地捧着他姣好的脸蛋:“帅哥,你长得很面熟,很像我的竹马。”

  宋安辰不说话,知道她终于要发酒疯了,他随意应和一下,继续帮她擦手臂。

  “我的竹马,有跟你一样深邃动人的眼睛,每次那么看他,就有种摄魄的错觉。”她慢慢摘下他的眼镜,近乎痴迷地凝望着他。

  她抚摸着他清癯的五官,迷恋着每一次的触感。

  “其实刚才有个问题说,找到你的最爱,你想对他说什么?”她歪着脑袋,笑盈盈地捧着宋安辰那张绝世倾城的脸:“宋弟弟,你长得真可人,好想要你,收藏起来,不给任何人。”

  宋安辰一双眸子不禁闪烁起来,他调稳自己凌乱的心境,手里的毛巾捏得很紧,抬起手为她轻柔地擦拭额头:“你想要,他会给你的。”

  一生睁着迷茫的眼,懵懵懂懂。

  宋安辰只是轻笑,身子向前倾,极具魅惑地在她耳边说道:“你想要多少,他就给你多少,直到你满意。”

  橘红的迷离灯光下,床上的两人开始接吻,而后双双缠绵扑倒在床。

  一生虽然醉了,可她的感官是清醒的。承欢在宋安辰身下的感觉,她记忆犹新。她尤其记得她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朝他求饶的囧态。都说医生比常人了解身体的构造,这位生理科妇产科满分的宋医生,利用医学女性生理常识,贯穿实践活动,果然按照小平爷爷所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宋医生非常积极地投入实践活动中,并圆满检验出医学生理科所阐述的“敏感点”之说,那一晚,一生只能用一个成语形容,冲破云霄。是的,她登天了。

  她甚至可以大力宣传,宋医生的床上功夫,堪比带她飞升成仙的神。

  当她醒来以后,愣怔地望着酒店的天花板,昨日的记忆滚滚而来,貌似这次她又把她那优良的竹马给吃了。这次不是“强奸”而是“诱奸”。她一想到昨天说了那种不堪的话,扶额头痛。

  她转头看向已经空了的床位,心里不禁酸楚。她的竹马一定恨死她了,好好的童子之身被她奸了,好不容易忘记伤疤,重新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轨道,昨天又把他诱奸了,作为一个男人,他一定非常痛恨她这个破处的刽子手。如此一想,一生当即捂脸,没脸见人了。

  大套房是一厅一室外加个阳台。一生一人躺在卧室的床上,忐忑不安。她好不容易坐了起来,捂着被子寻找自己的衣服,这不看还好,一看她有些崩溃。衣服好好地叠在一旁床头柜上,外衣还有内衣。

  这显然,是宋安辰干的。一生臊红了脸,说不上来的囧。她连忙爬起来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开了个门缝,探头去瞄了瞄大厅,好似宋安辰不在其中,一生便猫着身子准备溜之大吉。她三步并两步,手提自己的拖鞋,飞奔出门,在换鞋之际,她忍不住转头瞟向别处,却见对面阳台,宋安辰着一身纯白色毛巾式浴袍,头发湿湿地滴着水,刚刚升起的日出之光打在他清隽却面无表情的脸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抱住另一只手臂,依靠在阳台栏杆上,冷眼看着一生。

  此时的他,不再给人一种怦然心动的柔软,而是冷若冰霜的寒冷。一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见宋安辰掐灭手上的烟头,举步朝微愣的一生走来,他眉目中流转着难测的情绪,却如冰霜,砸得一生又晕又冷。

  “叶姐姐这是要去哪?”他在微笑,可一生不认为这是友善的招呼。

  一生只能转了转眼珠子,略有局促地说:“我回自己房间。”

  “这就是你房间。”他还在笑,细长的眼缝微眯,漆黑如墨的双眸镶嵌其中,好似一颗发着诡异光芒的宝石,神秘带着叵测。

  一生一下子心悸起来,此时的宋弟弟已经无法宽容她诱奸的行为了,他在怒火中烧,心底一定是想掐死她。她咬咬牙,鞠个躬,道歉地说:“对不起,不会有第三次了。”

  她强的干过了,诱的也干过了,她就不信她丫的还能干出更不要脸的事。

  宋安辰虽吃惊她的道歉,但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这个女人,总是不敢面对,总是逃,他有时真的追累了,想过很多次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可他最后还是忍不住抬脚去追,去找。

  他清楚明白,他这一辈子,这个女人已经无可替代了。

  “去洗个澡。”宋安辰沉默一会儿,突然如此说着。

  “呃……”一生蹭了蹭已经穿好的鞋子。

  宋安辰眉一挑,她丫的还想走?

  一般男人的容忍是很有限度。一生一直知道这个道理。她见宋安辰眼底表示不打算这么简单放过她了,她也只好脱下穿好的鞋子,屁颠颠地跑回浴室去洗澡。

  躲在浴室里,橘黄色的灯光打在脸上,一生木愣地望着自己身上已经斑驳种下的草莓,顿时她在怀疑,到底是她诱奸宋安辰还是她被宋安辰诱奸了?

  洗完澡出来,她穿着同样的毛巾式浴袍,这效果怎么就是那么不一样?宋安辰穿出来性感又诱惑,她的效果怎么感觉就像是裹了层毛巾那种臃态?

  宋安辰已坐在床上,目睹她的出浴。他说:“我们谈谈。”

  她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逃脱的。她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等待家长的机关枪破骂。

  “坐。”宋安辰望着她,没带情绪地说。

  一生咬咬牙,坐下了。

  “昨天那件事,我很意外。”宋安辰先开口。

  一生说:“你也知道,我酒品不是很好,我这酒劲一上来,犯色。”她极力为自己辩解,可感觉这是很勉强地解释。她又不是只喝过两次酒,也不是就只跟宋安辰酒后单独相处过。可她就纳闷了,两次独处,两次出意外?难道真是她的“兽念”只对宋安辰这棵娇嫩欲滴的小草起歹念?

  宋安辰对一生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他蹙眉,转脸看向一生,略有指责之意:“你上我一次也就算了,你知道你昨天晚上把我折腾成什么样吗?”

  一生见他怒了,后仰着身子,略有畏缩。她低着头:“下次再也不敢了。”

  “没有下次。”宋安辰直接厉声接话,惹得一生浑身抖了一抖。她确定,这次是真的把宋弟弟给激怒了。

  “那你说,你想怎么办吧?”一生豁出去了,大不了让他上回去,囧。

  宋安辰装着思忖的模样,左思冥想,迟迟不肯开口。一生很是心惊地看着宋安辰,她总感觉自己此时已经飞越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以为能渡过苦海,却不想刚一上岸,就被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叼回家,生死未卜。

  宋安辰思索了好一会儿,一生同时也挣扎了很长时间。

  “旅游完以后,我们回一趟家。”

  “干什么?”

  “回去拿户口本。”

  “……”一生惊了一身冷汗:“你要我负责?”

  “你不该负责吗?”宋安辰冷眼睨着她,那道急速冷光射得一生浑身哆嗦,一下子又不敢说话了。可是不甘心的她,还是忍不住嘀咕:“反正是我吃亏,你又不吃亏。”

  她把目光瞟了过去,只见他居高临下地睥睨她:“那我负责好了。”

  “我们是成年人,我们应该看开点。”她心里在滴血啊,明明自己确实很想“负责”一把,可她并不希望她和宋安辰是因为这层关系而走在一起,这样以后还是会不幸的。

  宋安辰笑了:“你看得真开。”

  一生只能傻呵呵地笑,掩饰自己的心虚。宋安辰也不再说话,而是沉默着,一时也不再说话也不去看她。在这样的氛围下,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开始凝固起来,冷到了极点。

  “我太了解你了。”宋安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么,就当这是一场成人的游戏吧。”他倏然站了起来,摔门而去。

  一生被巨大的门声震得惊了一惊,当整个屋内归于平静后,一生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不过是一场成人的游戏而已,她如此对自己这般说。

  可是她心底还是一阵绞痛。

  四人相聚是在中餐的时候,赵吉祥又点了很多菜,胃口极好。她一边吃一边说:“昨天吃的全吐了,饿死我了。”

  小桌子抱怨:“你饿个毛啊,昨天是谁伺候你一晚的?”

  赵吉祥拱着鼻子,嗤之以鼻:“切,你不是也很爽?”

  怎么越听越觉得暧昧了?一生很不纯洁地呛了一下。宋安辰自始至终都较为安静地吃饭,一句话也不多说,任由赵吉祥与小桌子打闹着。

  直到……

  “一生,昨天被照顾得怎么样啊?”赵吉祥一副暧昧至极的眼神,还有较为猥琐地挑了挑眉的样子。

  “很好,很好。”一生尴尬地笑了笑,极力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我想也是,宋医生出马,谁与争锋?”赵吉祥继续暧昧地朝她眨眼。

  “你吃错药了?”一生实在扛不住,怒瞪她。

  只见她眼神飘到她脖颈间,眉毛挑了一挑,似笑非笑。一生这才记得自己身上种了很多草莓,外露几颗了。她脸顿时臊红,轻咳掩饰自己的心虚:“吃饭。”

  一生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宋安辰,他依旧很淡定地在吃饭,看不出一丝的感情波动。他倒好,立马把昨天那件事作为**了,倒是她,反而有些不释怀了。一生有些懊恼,她这是怎么了?

  吃完中餐以后,他们便想回曼谷与其他同事会合。路途中,一生本想与赵吉祥同坐,奈何赵吉祥重色轻友,把她拖到宋安辰旁边的位子上,既然都坐下了,她也不好站起来换个位置。

  她只好笑招呼道:“宋弟弟,今天天气很晴朗。”

  “嗯。”他微侧着脸,不再去看她。一生顿觉尴尬,也不说什么。车程不长,可能是一生比较累,她开始睁不开眼,慢慢入睡起来。

  这一眯眼,她睡得很香,只是在她酣睡之时,有人推了推她依靠的身子,她晃荡一下醒了。

  原来她在睡觉之际,这脖子直接歪倒在宋安辰的肩膀上。一生嘟囔着嘴,借肩膀靠一下都不行啊。她在抱怨,宋安辰也知道,只是他媚眼一抛,细长的眼缝眯起,促狭地说:“**的规则就是以后各不相干。”

  她丫的直接气炸了,愤恨地甩头:“谢谢忠告。”

  “不客气。”

  她开始紧握拳头,心里相当的不畅快。

  宋安辰很守**规矩,自从泰国之游以后,回院可真是各不相干。赵吉祥见两人这种貌合神离的关系,一时茫然了,抓着一生问,到底是什么状况。

  一生只是说:“那晚只是酒精的作用。”

  “可是宋安辰没醉啊。”一个巴掌拍不响,酒精作用也是对一生。

  一生一直以为是两人喝醉引起的,被赵吉祥这么一说,顿时傻眼了,嘴角抽了抽:“你确定?”

  “不确定,至少我醉的时候,他没醉。”

  这岂不是废话?赵吉祥很早就醉了,在她还尚有一丝清醒的时候。

  一生狠狠白了她一眼。可赵吉祥却突然神叨叨地说:“一生,你有避孕没?”

  “啊?”她的心忽然疙瘩一下,四肢血液突然倒流,浑身发冷,愣在原地,脑子突然空白无法思考。赵吉祥却在此时嘀咕着:“要是不小心中了就惨了。”

  一生已经心跳停止了,如果按照安全期来算,那天正好是排卵的档期,怀孕几率高达百分之八九十以上。她怎么就不吃一堑长一智,忘记避孕这档子事,现在都过去两个多星期,要是真有了,岂不是犯了**的大忌吗?她这下跟头可要栽大了。

  一生越想越怕,可才两个星期,又不能判断自己到底是否有孩子,如此揪心的事,开始困扰一生了。她上班开始有些精神不振,每天期盼着月经速速降临。以前她最烦的就是这事,现在的心境却是那么希望大姨妈来探亲。

  宋安辰走进护士值班室门口,手里翻阅着几份病历,他望了望值班室里只剩下唯一的一生:“跟我来一趟。”

  “去哪?”她突然警戒起来。

  宋安辰轻蔑一笑:“做你该做的事。”

  一生有些不自然地起身跟去,她现在已经快成神经病了。在走廊处,宋安辰递给她几份病历:“这是今天刚进来的几位病人,三例良性一例恶性,过会儿去复印一份给护士长,交给她处理。”

  “好。”

  “再者,你等下给这四位新病人发套病服。”

  “嗯。”

  宋安辰不再说话,走在一生的前面,表情冷冷的。哎,这样的状况都维持快两个星期了,她不知道会维持多久,至少她很不喜欢这种状况。

  这四位新病人都被宋安辰接手,一生照着宋安辰的旨意,打点好,护士长看了看病历,出去一趟,回来时就说:“这宋医生可是要继言大医生的位了。”

  值班室里的护士皆面面相觑。

  “不过是名牌大学出来的牛犊子,毛还没长全呢,那病人就指明要宋医生主刀,是他太儿戏自己的命呢,还是收了什么贿赂?啧啧……”护士长这话也不知是冷嘲热讽还是什么的。

  谁都知道护士长的老公是肿瘤科外科部的王医生,医龄都十五年多了,也不过是五年前才开始主刀,打磨了十年,做了十年的助理医师,好不容易熬出头。可宋安辰明明不过是个实习生,只是仗着周教授关门弟子的名声和A医大重点A级培养对象,医院却批准他主刀,难免让人有些不爽。

  护士长接着说:“这次宋医生的手术谁去?”

  “我,我!”以简美美带头,许多护士都争先恐后起来。

  护士长心情本来就不平,见这宋医生不仅事业这么顺利,就连女人缘也这么好,不禁沉脸。她指了指没动的一生:“这四项手术,你负责。”

  一生略有吃惊,指着自己,不敢确定。她这种护理经验,能去手术科?她实在难以相信。

  “关于一些事项,你等下来我办公室,我告诉你。”说完,护士长便走了,留下错愕的一生,还有其他嫉妒的护士们。

  能去手术科,对于一生这种没有经验的人来说,真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事。那天赵吉祥不当班,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跳起来。

  只是既然她要负责这四次手术,与主刀医生宋安辰的接触又要多起来了。她还得询问关于手术的许多事项,具体流程,安排时间等等,如此,她不是要尴尬死?可宋安辰的态度对于她而言,好似是自己多想了,他确实是把那次当**玩。

  好容易挨到下班,一生准备回家,刚换好衣服出去,在电梯口遇见了等电梯的宋安辰。他依旧颀长的身姿笔直,眉梢间平和柔润,整个秀色可餐的脸,显得那么出众。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一生,随意扫了眼她,“叮”了一声,电梯到了。两人纷纷走了进去。

  在这空间里,一生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一旁的宋安辰,盯着报数表,看着数字倒计。

  “这个星期放假,我们回A市一趟。”

  “回家吗?”说起来她确实好久没回去见爸爸了。不过通常电话联系,知道他现在不错,开了家餐饮店,生意还不错。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下。

  一生虽然奇怪他为什么突然想回家,又叫她一起回家,不过她确实该回家看一看爸爸了。

  “叮”的一声,电梯开了。两人一前一后地出去,宋安辰又不搭理她,径直朝车库走。一生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骂道:“小气鬼。”

  正出医院大门之时,在一生身后有人按喇叭,而后开到她身边,拉下玻璃窗,露出宋安辰的脸:“我送你回去。”

  不知为何,宋安辰突然的“放水”,一生反而有些雀跃了,也许是不习惯宋安辰对她的突然冷淡,抑或者说她已经习惯宋安辰对她的照顾了。

  她这次坐在副驾驶位上,宋安辰睨了一眼,也未说什么,发动车子。

  “今天几号?”宋安辰眼睛盯着前方,随意地问了一句。

  “十九号。”

  宋安辰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我记得上次你买卫生巾就是这个时候吧。”

  一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宋安辰握着方向盘,偶尔督她一眼:“要不要再买点?”

  “不用了,我自己会买。”她有些不自然地说。

  宋安辰但笑不言,但那表情却给人一种狡黠的味道。一生当时只顾着尴尬,也没注意到他这特殊的表情。她原本沉下的心一下子又被宋安辰提了上来。她的经期很正常,一般都是按三十天计算,按道理说这次应该是十八号来,可如今十九号还没来,她就慌了。她不断告诫自己,不过是推迟了一天而已,才一天而已,还不能妄自下结论。

  车在一生的花园小区停了下来,然而一生因为心神不宁,未注意到已经到达目的地,车也停了下来,她依旧低着头,掐算那天激情到底是不是排卵期。

  宋安辰也不着急,轻巧地依靠在椅背,面带微笑地看她焦躁地数着数字。

  “你在算什么?”他轻笑一问,眉目间展露出无疑的睿智,好似他在明知故问。

  一生转头看向他,忽然发现已经停在她家楼下了。她立即开门出去,对车里的宋安辰挥挥手:“宋弟弟拜拜。”

  宋安辰哼了一声:“别忘了买你的大型创可贴。”他笑着掉转方向盘,开出花园小区。一生愣怔在原地,抚摸着肚子,千万不要太争气,她喜欢大姨妈,不喜欢小孩。

  一生一边说着一边看到自己信箱里塞了一张红纸,她直接抽出来一看,恶寒不止。

  “东方女子医院,无痛人流,真的不痛哦。”

  靠!一生揉成一团,脸都气红了。

  星期天早晨七点多,一生正睡得爽歪歪的时候,她那安静的手机突然被定的闹铃暴走起来,响得一生立即从睡梦中蹦跶起来。她抓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又立马下床洗漱换衣。

  一生和宋安辰约好八点,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赶得上。她悠哉地收拾好一切,发现还有二十分钟,心想他八点出门,开车来接她也许还要点时间,就先吃了个早餐。

  她吃饱喝足,神清气爽地出了门,给宋安辰打了个电话,那头接通了。

  “宋弟弟,你出门了吗?”

  “已经在你楼下了。”

  “啊,我马上来。”一生挂了电话,立即飞奔下去,可她忘了自己穿高跟鞋,差点就扭脚了。下楼后,宋安辰的车已经停在很显眼的地方,火都熄了,显然是等了很长时间。

  一生略有抱歉地上了车:“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这么早。”

  宋安辰斜睨她一眼,见她脸上残留着面包屑,不禁笑道:“你留一点面包屑打算给我吃吗?”

  一生顺着他的目光,擦拭一下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

  “我可是饿着肚子呢。”宋安辰嘴角弯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发动车子,出了小区,朝高速公路开去。

  路途上,一直很安静,一生因为无聊,便拿起手机玩了会连连看。宋安辰随意扫了一眼,笑道:“手机真是个好东西,用途广泛,益人益己。”

  “还行吧,确实蛮好用的。”

  “你手机像素怎么样?”宋安辰突然这么问。

  一生挠了挠头:“我从来不照相,我多媒体文件夹都是空的。”

  宋安辰似笑非笑:“你手机确实很空,连屏保都是出厂的没换。”

  “耶?你怎么知道?”一生护住自己的手机:“你动过我手机。”

  “嗯,那晚一夜被你折腾得实在睡不着,就拿你手机玩连连看。”

  一生嘴角抽了一抽,还真是恶趣味,那么折腾他他还不累,还有闲工夫玩连连看?一生真是不知道她这个宋弟弟是多么的特殊啊。

  到了A市,两人双双回了各自的家。一生一回家,刚喊一声“爸爸,我回来了”她的手机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宋伯伯的号。她接过,只听宋安辰道:“叶伯伯在我家,你来我家吧。”

  一生纳闷,宋安辰怎么用宋伯伯的号给她打电话?想不出所以然来,便去了隔壁家,宋安辰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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